第一百九十三章 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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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爷叹出一口气，靠着巷子的墙壁坐下，在黑暗中瑟缩成一团，正如那时在火焰中冰凉着身躯的孩童。阴影带给他强绝的力量，却将他心底的温度一寸寸地抽走。
慢慢地，他扶着墙站起身来，心中暗叹：“还不到我这个没用之人倒下的时候啊。”忽地，他神色一动，向着巷子外的阳光下看去，随即匆匆地扯紧黑衣，遮挡住满身的伤口。
一个人逆着光走进了小巷，在面爷眼中似乎所有的阳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这人一眼就看到了和阴影融于一体的面爷，眼瞳晶亮，连忙急走两步，少年气很重地问道：“怎么……”
“尔建……”面爷脸上显出一些焦急来，将黑衣裹得更紧，但却遮不住那满身的伤痕，血流如注。尔建远远地瞧见，脸色一变，加快脚步：“你怎么了？”
看见面爷身上蚯蚓般歪歪扭扭的撕裂伤和烧灼的痕迹，尔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表情冷若冰霜，心中却似乎有着火焰点燃了他的心脏，顺着他的血管在燃烧。
“谁？”尔建像是一条炸了毛的猫，语气中的寒意却让周围的温度凭空降了几分，“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你又跑哪去了，为何一出我的视线就……”他说得太急，猛烈地咳嗽起来。
“只是一个任务而已。”面爷叹了一口气，松开黑袍，从其中掏出烟枪来。烟枪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他却不甚在意，点燃烟草就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咳，就是那劳什子燕紫凝？”尔建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却仍旧板着一张小脸，“她不是只是个练气期的小修士吗，怎的把你弄得如此狼狈？燕家的人出手了？”
“没有。”面爷吐出一口烟气，在氤氲中看向远方，说话声中带着些许唏嘘，“说来话长了，我将她拉入结界中，按理说燕家来不及救下她来，但我没想到她自己还有一张底牌……”
“不过，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完成了任务。我能看见燕紫凝的虚弱，就算还活着也是奄奄一息，她中的是最无解的火毒，现在只不过是在看着死神向她走来罢了。”
“若是组织里那些以绝望为生的魔头看见，不知得有多高兴。”面爷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气，动作似乎牵连到了伤势，一阵地呲牙咧嘴，差点儿把烟枪把咬掉。
尔建冲上前来，瘦弱的臂膀搀住面爷，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次谁都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之外！”他一阵阵地碎碎念，“每次消失都要出些事情，我受够了！”
“行，行。”面爷挣脱开尔建的手臂，却一个晃神，向后仰倒，靠在巷子的墙壁上。他仰望着黑暗遮挡不了的明亮天空，自嘲地嘿了一声，颤抖地吸了一口烟枪。
“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烟雾攀附上他的脸庞，“给你，看看这个。”面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卷曲的，不知是哪匹倒霉灵兽的皮做的纸张，手一颤，纸张便展开变直，像一把吐着锋芒的软剑。
尔建一脸迷惑，伸手接过纸张，充满灵气的眸子像是专注的猫，迅速地一掠而过：“这是什么，组织上的任务？让我看看……寻宝令？远洋城附近出现宝物了？”
“是的。”既然站不起来，面爷就干脆顺着墙壁蹲了下去，一口口地吸着烟枪。阳光打下来照在他身上，让他活像个把自己灌醉后找不到家的醉汉。
“组织上是什么意思？”尔建将这一张寻宝令翻来覆去地看，似乎有些懵懂，“因为咱们离着远洋城近一些，就命令我们去找那个莫须有的宝物？他们考虑到你的伤势了吗？”
面爷嘿了一声：“要让组织上那些没有心的人关注我的伤势，就像要求一个毒蛇去吃素……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宝物有些古怪，我也摸不太清楚，但还是要小心一些。”
“什么宝物这么重要？”尔建将寻宝令卷好，收入他身上短小的黑袍之中，随即从其中掏出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似乎有装着丹药的瓷瓶掺杂其内，“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没事，我的伤势并不严……哼。”面爷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哼，因为尔建从那些似乎是伤药的东西里拎出了一瓶，正在细细地涂抹在面爷的伤口处。
丹药的效果很好，很快，伤口上便不再渗出鲜血，清澈的血流也凝结成果冻般的粘稠液体。面爷用伤势较轻的左手举起烟枪，愣然看着烟丝燃烧，却没有去嘬吸。
叹了口气，面爷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上的黑袍让他比影子更像阴影。他吸了一口烟枪，眼睛并没有看着尔建，而是无焦距地注视着远方。他张开了嘴。
声音像是呢喃一般：“为什么这个宝物重要……因为有传言，这件宝物会是组织的兴盛之始，而我们的兴盛之际，就是五大陆的动乱之时。”面爷的脸色彻底地沉了下去，“会有很多人死去。”
仿佛是为了映衬面爷的话语，响起了平地惊雷。轰隆隆的一声，像是传说中的神衹举起了擎天巨锤，一下一下地锻打整个中洲大陆。乌云迫近，被搅成大片大片的漩涡，将附近笼罩，成了灰黄一片，宛如……末日将临。
……
峰天宗的仙境坐落于繁茂森林中的一处空地内。这片空地横竖蔓延百里，像是有一只巨手将整片林子连根拔起，虽然空旷，但因为灵气丰富的原因，总有一些小动物愿意在这里撒欢儿打滚。
这给仙境里平添了几分热闹之感。峰天宗的人也不去打扰这些小小生灵，久而久之，这片空地仿佛变为弱小灵兽的天堂，鸟兽啾鸣的声音彻夜地响彻。
一道小溪弯弯绕绕地在这片空地中流淌而过，像是切蛋糕般将空地分为两部分。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可以一眼看到底部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和偶尔咻得一下穿过的鲫鱼。
丰富的灵气让这道溪水也变得不甚平凡，堪比琼浆玉液。来仙境里的弟子总爱喝些溪水，既能辅助修炼，也能甘口解渴。据说宗主也曾尝过溪水的滋味，留下了传世的两字评语：
“好喝！”
面爷叹出一口气，靠着巷子的墙壁坐下，在黑暗中瑟缩成一团，正如那时在火焰中冰凉着身躯的孩童。阴影带给他强绝的力量，却将他心底的温度一寸寸地抽走。
慢慢地，他扶着墙站起身来，心中暗叹：“还不到我这个没用之人倒下的时候啊。”忽地，他神色一动，向着巷子外的阳光下看去，随即匆匆地扯紧黑衣，遮挡住满身的伤口。
一个人逆着光走进了小巷，在面爷眼中似乎所有的阳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这人一眼就看到了和阴影融于一体的面爷，眼瞳晶亮，连忙急走两步，少年气很重地问道：“怎么……”
“尔建……”面爷脸上显出一些焦急来，将黑衣裹得更紧，但却遮不住那满身的伤痕，血流如注。尔建远远地瞧见，脸色一变，加快脚步：“你怎么了？”
看见面爷身上蚯蚓般歪歪扭扭的撕裂伤和烧灼的痕迹，尔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表情冷若冰霜，心中却似乎有着火焰点燃了他的心脏，顺着他的血管在燃烧。
“谁？”尔建像是一条炸了毛的猫，语气中的寒意却让周围的温度凭空降了几分，“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你又跑哪去了，为何一出我的视线就……”他说得太急，猛烈地咳嗽起来。
“只是一个任务而已。”面爷叹了一口气，松开黑袍，从其中掏出烟枪来。烟枪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他却不甚在意，点燃烟草就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咳，就是那劳什子燕紫凝？”尔建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却仍旧板着一张小脸，“她不是只是个练气期的小修士吗，怎的把你弄得如此狼狈？燕家的人出手了？”
“没有。”面爷吐出一口烟气，在氤氲中看向远方，说话声中带着些许唏嘘，“说来话长了，我将她拉入结界中，按理说燕家来不及救下她来，但我没想到她自己还有一张底牌……”
“不过，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完成了任务。我能看见燕紫凝的虚弱，就算还活着也是奄奄一息，她中的是最无解的火毒，现在只不过是在看着死神向她走来罢了。”
“若是组织里那些以绝望为生的魔头看见，不知得有多高兴。”面爷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气，动作似乎牵连到了伤势，一阵地呲牙咧嘴，差点儿把烟枪把咬掉。
尔建冲上前来，瘦弱的臂膀搀住面爷，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次谁都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之外！”他一阵阵地碎碎念，“每次消失都要出些事情，我受够了！”
“行，行。”面爷挣脱开尔建的手臂，却一个晃神，向后仰倒，靠在巷子的墙壁上。他仰望着黑暗遮挡不了的明亮天空，自嘲地嘿了一声，颤抖地吸了一口烟枪。
“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烟雾攀附上他的脸庞，“给你，看看这个。”面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卷曲的，不知是哪匹倒霉灵兽的皮做的纸张，手一颤，纸张便展开变直，像一把吐着锋芒的软剑。
尔建一脸迷惑，伸手接过纸张，充满灵气的眸子像是专注的猫，迅速地一掠而过：“这是什么，组织上的任务？让我看看……寻宝令？远洋城附近出现宝物了？”
“是的。”既然站不起来，面爷就干脆顺着墙壁蹲了下去，一口口地吸着烟枪。阳光打下来照在他身上，让他活像个把自己灌醉后找不到家的醉汉。
“组织上是什么意思？”尔建将这一张寻宝令翻来覆去地看，似乎有些懵懂，“因为咱们离着远洋城近一些，就命令我们去找那个莫须有的宝物？他们考虑到你的伤势了吗？”
面爷嘿了一声：“要让组织上那些没有心的人关注我的伤势，就像要求一个毒蛇去吃素……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宝物有些古怪，我也摸不太清楚，但还是要小心一些。”
“什么宝物这么重要？”尔建将寻宝令卷好，收入他身上短小的黑袍之中，随即从其中掏出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似乎有装着丹药的瓷瓶掺杂其内，“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没事，我的伤势并不严……哼。”面爷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哼，因为尔建从那些似乎是伤药的东西里拎出了一瓶，正在细细地涂抹在面爷的伤口处。
丹药的效果很好，很快，伤口上便不再渗出鲜血，清澈的血流也凝结成果冻般的粘稠液体。面爷用伤势较轻的左手举起烟枪，愣然看着烟丝燃烧，却没有去嘬吸。
叹了口气，面爷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上的黑袍让他比影子更像阴影。他吸了一口烟枪，眼睛并没有看着尔建，而是无焦距地注视着远方。他张开了嘴。
声音像是呢喃一般：“为什么这个宝物重要……因为有传言，这件宝物会是组织的兴盛之始，而我们的兴盛之际，就是五大陆的动乱之时。”面爷的脸色彻底地沉了下去，“会有很多人死去。”
仿佛是为了映衬面爷的话语，响起了平地惊雷。轰隆隆的一声，像是传说中的神衹举起了擎天巨锤，一下一下地锻打整个中洲大陆。乌云迫近，被搅成大片大片的漩涡，将附近笼罩，成了灰黄一片，宛如……末日将临。
……
峰天宗的仙境坐落于繁茂森林中的一处空地内。这片空地横竖蔓延百里，像是有一只巨手将整片林子连根拔起，虽然空旷，但因为灵气丰富的原因，总有一些小动物愿意在这里撒欢儿打滚。
这给仙境里平添了几分热闹之感。峰天宗的人也不去打扰这些小小生灵，久而久之，这片空地仿佛变为弱小灵兽的天堂，鸟兽啾鸣的声音彻夜地响彻。
一道小溪弯弯绕绕地在这片空地中流淌而过，像是切蛋糕般将空地分为两部分。
溪水潺潺，清澈见底，可以一眼看到底部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和偶尔咻得一下穿过的鲫鱼。
丰富的灵气让这道溪水也变得不甚平凡，堪比琼浆玉液。来仙境里的弟子总爱喝些溪水，既能辅助修炼，也能甘口解渴。据说宗主也曾尝过溪水的滋味，留下了传世的两字评语：
“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