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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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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

    一大早凌颉亲自把凌颂送到学校,去找学校教导主任、年级组长和马国胜谈话。

    凌颂懒得多问,反正,姜一鸣那厮好日子是过到头了。

    其中考试的成绩陆续出来,凌颂扳着手指头算他的总分。

    语文113,数学54,英语66,物理17,其它忽略不计,加起来已经远超两百分。

    “我二百五。”

    张扬回头正想问凌颂成绩,听到这一句,没憋住噗一声笑了。

    但见凌颂一脸嘚瑟地与温元初炫耀,他忍了忍,默默转回身去。

    温元初把凌颂的卷子拿过去细看,基础题他能做的都做了,正确率也很高,所以进步飞速。

    在下学期开学前赶上学校进度,问题应该不大。

    “你很棒。”温元初夸他。

    “真的么?”

    凌颂十分高兴,温元初的夸赞总是让他特别舒坦、特别美。

    “嗯,很棒,再接再厉,下次会更好。”

    前排的张扬揉了揉耳朵。

    啧,好肉麻。

    下午放学回家,凌颉告知凌颂,姜一鸣的事情已经摆平,学校会给他转班级。

    那厮还被市游泳队开除了,他妈原本想闹腾,后头一打听,发现他们家是温家公司的供应商,得靠着温家公司吃饭,立刻消停了,再不敢来找麻烦。

    听凌颉这么说,凌颂忽然意识到,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远比四百年前要高,有钱人往往还沾着权,所以日子过得很逍遥。

    温家就很有钱,他家也有钱。

    他问凌颉:“我们家跟温家比,哪家更有钱?”

    凌颉:“……差不多吧。”

    所以他也没法拿钱包养温元初做他小弟。

    切,没意思。

    凌颂跟他哥说:“从明天起,我打算跟温元初一起上下学,不坐车了。”

    “你会骑车?”

    “懒得骑,温元初载我。”

    “……坐汽车不比骑车舒服吗?现在天冷了,经常刮风下雨的,还耽搁时间。”

    凌颉的表情有一点微妙:“你和温元初,什么时候感情变这么好了?”

    凌颂并没有听出他哥话里深意,理直气壮:“路上有人说说话多好,我跟陈叔又没什么好说的,温元初那个闷葫芦,我得让他开朗一点。”

    凌颉犹豫再三,更多的话没说出口。

    你管人开不开朗呢,他爸妈都不管这个。

    凌颂只当他哥是答应了,高兴万分。

    蹦蹦跳跳地上楼去。

    凌颉十分担忧地跟他老婆说:“我觉得,小颂有点不正常。”

    ……但愿是他想多了。

    吃完晚饭,温元初过来前,凌颂收到了夏朗星发来的微信消息。

    夏朗星:哥这回考了二百二,比你高吧?

    凌颂:我二百五。

    夏朗星:……

    夏朗星:你,呃,算了。

    夏朗星:出来玩吗?网吧联排。

    凌颂:不去,我要学习。

    凌颂没再回复。

    他不是特别爱学习的人,上辈子马太傅就为这个操碎了心,这辈子纯粹是有温元初盯着。

    可比起跟个傻缺打游戏,他还是喜欢跟着温元初念书。

    温元初过来时,凌颂刚把手机收了。

    他冲温元初笑:“我哥答应让我以后坐你的车上下学。”

    温元初点点头:“好,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凌颂:“么么哒。”

    温元初镇定坐下,翻开书。

    心花怒放,但面上半分不表露。

    次日清早。

    晨跑之后各回各家吃完早餐,温元初骑车到凌家门口,等凌颂收拾书包出门。

    凌颉正开车出来,路过温元初身边,落下车窗喊了他一声。

    温元初跟他打招呼。

    凌颉问他:“元初,你骑车载小颂上下学不累吗?是不是他要求你的?他就是事多,想一出是一出,你别理他。”

    温元初答:“是我跟他说的,锻炼身体,没什么,不会累。”

    凌颉无言以对,……算了。

    等凌颉开车走了,凌颂才磨磨蹭蹭地从里头出来。

    他跳上温元初的车,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腰:“走吧元初爸爸。”

    温元初丢下句“坐好”,猛骑出去。

    早晨空气清新,虽有些冷,但不闷。

    坐在自行车上穿梭于车水马龙间,将那些堵车排成长队的汽车远远甩在后头。

    凌颂觉得,畅快极了。

    他就该早点跟着温元初一起上下学。

    快到学校时,他们在路上碰到同班经常跟凌颂一起玩的一个同学,也骑了车,车后面载着文科班的女朋友。

    女生先看到他们,挥着手跟他们打招呼。

    “凌颂、温元初,你们也一起上学啊?”

    凌颂看看他俩,再看看自己和温元初。

    ……忽然觉得有一丝丝怪异。

    温元初骑车上前,男生也看到他们,调侃凌颂:“闺女这是坐上专座了?总算得偿所愿了啊,恭喜恭喜。”

    凌颂有一点汗颜。

    莫不是他从前就肖想过温元初的后座椅?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女生在后头笑。

    凌颂晃眼看到她那满脸兴奋的表情,莫名想起贴吧里那些哭天喊地自称妈妈喊他崽崽的id,一阵恶寒。

    温元初加快速度,把那俩甩远。

    学校门口,教导主任亲自上阵,正突击检查学生的风纪。

    没穿校服的不许进门。

    男生头发过耳、女生披头散发的不许进门。

    手里还拿着早点快餐盒的不许进门。

    ……

    ……

    哦,男女同学距离过近的更不许进门!

    看到一前一后在校门口停下的两辆自行车,教导主任走上前,十分不高兴地示意女生和凌颂下车。

    “你们怎么回事?说了多少遍不许早恋,你们一个个的都当学校纪律不存在的是吧?”

    “你、你、你们几个,通通给我请家长来。”

    “都给我站这里,等你们家长来了再说。”

    女生从车上下来,小声嘀咕:“我就坐一下他车,怎么就算谈恋爱了?我们又没做别的。”

    凌颂赶紧提醒教导主任:“张、张老师,我俩,我和温元初,我俩都男的。”

    教导主任暴跳如雷,先呵斥女生:“你还敢狡辩说你们没谈恋爱,我刚才都看到了,你搂着他的腰,贴在他身上,男女授受不亲,你俩没谈恋爱你俩是在做什么?”

    不等女生再说,他又教训起凌颂和温元初:“还有你们俩,两个男生腻腻歪歪的像什么样,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男生和男生也能谈恋爱!”

    凌颂:“……”

    您可真时髦。

    可他跟温元初真的真的是清白的。

    为什么没人信?

    温元初平静解释:“张老师,您误会了,我和凌颂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因为家里是邻居,一起上下学方便而已,我俩没谈恋爱,真没有。”

    凌颂赶紧点头附和:“真的没有,我发誓。”

    教导主任狐疑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转。

    真不是他多疑,没事吃饱撑的怀疑两个男生。

    他做了三十年教师、十八年教导主任,见过的学生何止千万,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两学生之间有没有暧昧猫腻,他几乎扫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敢以他所剩无几的头发丝担保,面前这两个男生之间不太正常。

    但凌颂和温元初都十分淡定,拒不承认。

    没有确实证据,又不能像男生女生谈恋爱那样大张旗鼓地批评。

    教导主任有一点憋气,换了副语重心长的语气教育他们:“到底是不是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你们不肯承认我也拿你们没办法,我虽然年纪比你们大了几轮,又不是什么都不懂,也并不觉得两个男生一起就会天塌下来,喜欢男生还是女生,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你们得对你们自己负责,你们还小,现在得以学业为重,谈恋爱这事,至少得等到大学以后。”

    温元初虚心受教:“张老师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不会让您失望。”

    凌颂:“???”

    等等,他们真的没谈恋爱啊!

    最后教导主任大发慈悲,挥挥手放了他俩进校门,单独将另外那俩倒霉催的留下请家长。

    温元初停车时,凌颂站在他身边嘀嘀咕咕地抱怨:“你说教导主任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我俩都是男的,他怎么就非认定了我在跟你谈恋爱?还有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跟承认了我俩有一腿一样。”

    温元初没理他,低了头锁车子。

    凌颂伸手戳他手臂:“温元初,你说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温元初闷声憋出一句。

    “为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你不觉得教导主任很无理取闹吗?”

    温元初站直身,看向他,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男生和男生本来就能谈恋爱,教导主任会怀疑也很正常。”

    凌颂哽住。

    倒也是这个理,他家老祖宗做皇帝的,都娶个男后呢,还名垂千古了。

    男的跟男的,本来就可以。

    “而且,你以前确实喜欢我,还跟我表白过。”

    又来了。

    凌颂就怕温元初提这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我说了那是我……”

    “年少无知,”温元初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你现在也挺年少无知的。”

    丢下这句,温元初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凌颂气呼呼地追上去。

    “喂,温元初,你什么意思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年少无知了?”

    “你别不理我。”

    “你不理我我以后也再不理你了,我跟你绝交。”

    温元初停住脚步,侧目看向他。

    凌颂一愣。

    温元初的手敲上他额头。

    凌颂皱眉:“你又敲我额头做什么?”

    “只有幼儿园小朋友才会说跟人绝交的话,你还说你不是年少无知?”

    凌颂哑口无言。

    被温元初这么三言两语一挤兑,他有些蔫了。

    垂头丧气地小声嘟哝:“那不然我以后还是不坐你的车了,免得被人误会。”

    “不必。”

    温元初说:“你自己问心无愧就行,管别人怎么想。”

    可是他心虚。

    凌颂不敢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虚。

    “……温元初,你真的不在意被老师误会,被同学调侃吗?”

    甚至还有如姜一鸣那样的人不怀好意的恶言恶语。

    “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温元初的嗓音略冷。

    他再没理凌颂,先进去了教学楼。

    后头那一整天,俩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仿佛在冷战。

    下午自习课,张扬给凌颂传字条。

    【闺女,你跟温元初吵架了吗?你又惹他不高兴了?】

    【胡说八道。】

    【那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沉默?没听到你跟他撒娇,爸爸好不习惯。】

    凌颂:“……”

    他几时跟温元初撒过娇?

    【听说你们今天跟汪海明他们一起被教导主任捉奸了?】

    【什么捉奸,会不会说话你,我们是清白的!】

    【啧。】

    过了十分钟,张扬再次传来字条。

    【难怪温元初不理你。】

    ???

    朕都不知道他今天又犯了什么病,你竟然知道?

    所以温元初到底为什么不理他?

    凌颂偷眼看向身旁的温元初。

    这人手里捏着笔,不写作业,竟然在走神。

    咦?

    温元初心不在焉。

    他回来的第八十天,他说不想被人误会,……我可能还是没戏。

    真的不会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