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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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辉,你等一下。”

    看着下课后学生们蜂涌而出教室的身影,那个叫作彭辉的学生停下了脚步。

    “比赛准备的怎么样?”

    他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反光的眼镜下有些神色莫名:“技术上有遇到些困难。”

    还有一周的时间就是市区格斗机械人大赛,作为机械造人专业的彭辉自然也参加了这次比赛,只不过嘛……

    “唔,”老师点了点头,接着露出温和的笑容,“你的实力老师是知道的,总之还是要放平心态,毕竟去克斯进修的方式不止这一个。”

    彭辉推了推镜框,笑了起来:“学生知道。”

    外面的天空蓝蓝澈澈,告别了同专业的好友,彭辉推着一辆自行车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一个老旧小区里,这是他专门租来做实验的地方,而他准备的大赛作品也放在了这个房间里。

    一想到大赛的作品,彭辉明显有些沉默了。

    “你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彭辉不禁一个趔趄,他抬头一看,在阴暗的楼道里,一个有着黑色披肩短发的少女正望着他笑,少女身上穿着锦城一中的校服,这衣服还是彭辉在衣柜里翻了好久才翻出来的呢。

    〣(oΔo)〣

    “你怎么出来了!”

    见四下里无人,彭辉升到嗓子眼儿的心不禁又降了下去,接着就赶紧将那个少女推进自己租的房间,拜托,他可不希望这个姑娘被人道毁灭啊。

    这边的少女顺从着被他推进了房间里,还是一副很开心的模样:“彭辉,需要莉儿给您做饭吗?”

    “咔嚓”的关门声隔绝了外界,彭辉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回答少女的话,而是将她轻轻推开,接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面。天知道,等真正看到这个机器人以后,彭辉是多么的绝望!他双手摸了摸脸,继而有些无奈的开口了:“不是让你不要出门吗?”

    门口的少女慢慢走近,她露出一个类似于人类一样的有些歉意的表情:“对不起,莉儿感觉到了彭辉一直站在门外,所以才开门的。”

    “没事,以后不要这样了。”

    看着她那越来越拟人化的模样,彭辉的眉头一皱,“还有,以后不要再随便做出表情。”

    表情与动作是区分人类与机器人的直观区别,随着技术的发展,动作可以逐渐弥补,但是表情不能,一个可以做出各种各样表情机器人很容易获得怀疑。

    “好的彭辉,需要莉儿给您做饭吗?”

    少女的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其实她刚开始还会询问为什么的。现在倒好,失去表情,不再随意提出为什么的她更让彭辉安心,毕竟现在的社会对于机器人的概念只在于服从,拥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则会让他们恐慌。

    “不用,我吃过了。”

    彭辉没有吃,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吃,要是一般的机器人给他做饭当然没有问题,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更何况,看起来还那么小……

    彭辉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不合称校服的小萝莉,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混蛋,好在现在莉儿已经直接改口称呼他的全名了,要是之前还“主人,主人”的称呼着,彭辉简直觉得自己不是人。

    麻蛋!你选什么不好,非要选个萝莉妹,关键,关键她还真的成人了!

    没有错,彭辉为了参加市区比赛而制造出的近战机器人其实早就完成了,而且还是一个有着自主意识的萝莉妹,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的话,彭辉无疑会很出名,但是,社会是不会允许一个自主意识机器人的存在的。

    看着眼前乖乖巧巧的少女,彭辉再次沉默,他不希望莉儿被人道毁灭或者被拉去做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

    这个社会允许存在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真正的人类,一种是真正的人造人。如果莉儿属于前者,可她身上有着只有人造人才有的编码;如果莉儿属于后者,可她有着自己的想法与表情,彭辉不能永远的遏制着她的想法。

    “对不起,莉儿……”

    “彭辉不用道歉。”

    客厅的阳台外面射进来温暖的光线,听到这句话的彭辉有些讶异的抬起头来,在阳光下,黑色的发丝流转出细腻璀璨的光泽,莉儿正看着他笑。

    “彭辉不用道歉,莉儿知道自己会被毁灭,谢谢彭辉带莉儿来到这个世界。”

    彭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想要在这段空隙里重新制造出一个人造人来无疑难如登天。

    彭辉卧室的门半掩着,淡黄色的台灯光线从门缝里照射出来,现在是夜里八点多钟,而明天则是市区机械人大赛正式开始的日子。

    莉儿靠在门边,她依旧是那及肩的短头发,但是身上不再是有些破旧的校服,而是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这是彭辉专门给她买来的衣服。

    透过狭窄的缝隙能够依稀看到彭辉那消瘦的背影,他此刻正依着灯光趴伏在案前书写着什么。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的挂钟和房间里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

    莉儿趴在门缝里偷看了一会儿,接着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有所不同,可这也似乎为主人带来了一些麻烦。莉儿很聪明,她知道自己的到来是为了让彭辉在机器人大赛上获得名次,而且似乎彭辉也很看重这次比赛,只不过最近的他怎么突然有些低沉了呢?

    莉儿不愧是有着自主意识的机械人,此时的她端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彭辉有所回应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转了过去,“你不用干这些事情。”

    莉儿将牛奶轻轻放在了书籍旁的桌子上,淡黄的灯光下,少女右手的小臂内侧刻录着一段编号:X996Q12.PengHui,这是每一个人造人都要有的标记。

    “彭辉,明天的比赛……”“比赛我不去了。”

    少年看着那段编号的视线突然转移,他颇有些烦躁的放下了手里的油笔,继而端起了不远处的温热牛奶。

    短短一周时间,少年想了很多事情,曾经他以为能进入克斯很重要,机器人大赛很重要,但是,在看到莉儿这样一个十分鲜活的人造人时,他动摇了,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不是吗?

    “谢谢你的牛奶。”

    莉儿看着他突然眯起眼睛来的笑容,第一次,心里有了另一种情绪,“彭辉应该参加比赛。”

    少年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彭辉应该参加比赛。”

    莉儿又重复了一边,看着这个将她制造出来的主人,莉儿第一次有了不想听从他安排的想法。

    人造人与其制造者之间是存有一种奇妙关系的,莉儿能够感觉到彭辉对于比赛的执念,去克斯学院进修,是他的梦想。

    “我,我没有合适的机器人。”

    这真是一个很愚蠢的谎话。

    “莉儿可以去。”

    彭辉拿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莉儿本就是因为这次比赛而存在的,她也是最适合这次比赛的,无关乎格斗技术的高低,单只她有着自主的意识,彭辉便可以很轻松的拿到第一名了。

    但这不是他所想要的!这段时间以来,彭辉一直在蒙蔽着自己,可现在到好,莉儿的一句话就已经将他制造出来的幻觉统统打破了。

    “我是为了你好。”

    彭辉的背影有些消瘦,他的神情是莉儿所看不到的。

    “谢谢彭辉。”

    莉儿走出了房间,最后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