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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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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在宋阀的大船上找到傅君婥和徐子陵,寇仲当然是喜出望外;饿了一天的肚子能填进如此的山镇美味,更是让寇仲有些以外的惊喜了。酒席终于有了应有的热闹气氛,宋师道学识渊博,旁征博引谈笑风生;傅君婥心情大好,自然也有了交谈的兴趣。宋鲁抚须微笑,柳菁巧笑嫣然,徐子陵和寇仲则是风卷残云,大肆品尝这些岭南的美味佳肴。

    傅君婥原本就生的面容精致,身子绰约,此时面带微笑,更是美的如天上的仙女一般,宋师道越看越爱,便是对傅君婥可能并非中土人士的身份都抛到脑后了。一时间宾客尽欢,其乐融融,等到寇仲和徐子陵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之后,宋鲁叫人撤去碗碟,奉上香茶款待傅君婥三人。

    说了一些茶道之事,宋鲁话题一转:“傅姑娘对我中土之事,是否都甚熟悉呢?”

    宋鲁的这一句话,如当头棒喝,将沉迷在情网中的宋师道惊醒。宋阀严禁族人与异族通婚,若这绝色美女确是异族之人,除非他叛出家门,否则只能有缘无份了。宋鲁这一句不但是试探傅君婥的来历,更是说给宋师道来听的警告之语。

    “江湖人知江湖事,至于我来自中土或域外,却又什么关系。”

    “姑娘所言极是,傅姑娘久在江湖行走,却不知是否听过和氏璧的事情呢?”

    “和氏璧?是不是就是完璧归赵中的那个和氏璧?”听宋鲁提起和氏璧,寇仲立即想起智障给他们讲过和氏璧的故事。是以出声说道。

    “哦?小兄弟也知道完璧归赵?”柳菁似乎对寇仲十分感兴趣。

    “当然知道,战国时,秦昭襄王愿让出十五座城来换赵国的和氏璧,蔺相如受命带宝玉去秦国换十五座城池,他见秦王没有诚意,可玉已经在秦王手里,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使宝玉完好回归赵国的故事。”寇仲简单的这么一说,却是让宋师道和宋鲁吃了一惊。从寇仲和举止神态,特别是吃相上来看,活脱脱一个流落街头的小痞子,却不想这个小痞子一样的人,亦知道完璧归赵的故事,还知道秦昭襄王是战国时的人物。

    “和氏璧,又称和氏之璧、荆玉、荆虹、荆璧、和璧、和璞。为天下奇宝。东周春秋时,楚人卞和在荆山见凤凰栖落青石之上,他两次献玉失去双足,终于楚文王识宝令人雕琢璞玉成和氏璧;楚威王时和氏璧不翼而飞,不知为何流落到赵国。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称始皇帝,命宰相李斯以和氏璧作皇帝玺;李斯受命纂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形同龙凤鸟之状,雕琢为玺。代代相传,因此称为“传国玺”。”相比于寇仲,徐子陵的心思更细腻一些,自己和寇仲两人并未入宋鲁和宋师道的眼中,能够受到礼遇,完全是沾了傅君婥的光,宋鲁旁边的那位妖媚女子柳菁更是满嘴调笑的口气。徐子陵知道,自己两人被轻视了。所以他接过寇仲的话茬,谈论起和氏璧的来历。

    “秦始皇巡游天下时,乘龙舟行至洞庭湘山,风浪骤起,龙舟将倾,秦始皇忙抛传国玺于湖中,祀神镇浪。八年后,秦皇使者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璧献上。传国玉玺,夫复归来。但其真假已然难以分辨了。如今天子掌中的玉玺得自南陈后主,然传闻如今和氏璧出现在洛阳,也不知天子手中的玉玺是真,亦或是洛阳城中的玉玺是真。”宋鲁拈须笑道:“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现在烽烟处处,有能者均想得天下做皇帝。故这两样东西,成为了天下人竞相争逐之事,故自问有点本领的人,都赶往洛阳去碰碰运气,今趟我们把货物送往四川后,会到洛阳走上一趟,看看宋家气数如何?”

    宋鲁风度极佳,不愧出身士族,无论口气如何大,但总令人听得舒服:“傅姑娘长在江湖行走,似乎并不知道江湖上发生的这件大事。”

    和氏璧的事情,傅君婥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背负使命来到中土,满怀心思想的是刺杀杨广,如何会关心中原之地的什么江湖大事。她虽自称江湖人,却懒得理会什么江湖传闻。宋鲁的这一番话,却让傅君婥对江湖传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像宋鲁说的那样:得和氏璧就能得天下,就凭和氏璧传国玉玺的地位,谁拥有和氏璧谁就代表着正统,如果将和氏璧带回高句丽,交到自己的师傅手中的话……?傅君婥不能想象,这块和氏璧能给高句丽带来多大好处。想到这里,如仙女一般的傅君婥,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片渴望。

    “若得了和氏璧,就可以得天下,那我和小陵也要去碰碰彩了。说不定真能弄个皇帝做做呢!”寇仲嘿嘿一笑,随口说道。

    傅君婥双目寒芒一闪,狠盯着寇仲道:“就凭你这小鬼头配吗?我绝不容你们到洛阳去,再生妄念,看我不……”虽然傅君婥没说会怎么惩治自己,但寇仲还是被吓得一缩脖,嘴里嘟囔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嘛,要是真有传说的那么厉害,那卞和岂不早在春秋时就做了皇帝?”

    见傅君婥发怒,宋师道连忙打圆场:“傅姑娘说得对,这种热闹还是不趁为妙,尤其和氏璧牵涉到武林一个最神秘的门派,这门派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人入世修行,益发秘不可测。”

    傅君婥对和氏璧产生染指之心,自然对相关的一切都十分关切,听宋师道说起神秘门派,开口问道:“是什么门派,行事如此神秘?”

    心上人发问,宋师道心中欢喜,面带微笑侃侃而谈:“这家派叫慈航静斋,数百年来在玄门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知道静斋所在的人都不肯透露有关这家派的任何事情。所以我们虽因和氏璧一事对静斋明查暗访,仍是所知不多,只知斋中全是参悟天道的女修士,据说道门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曾摸上静斋,找主持论武,岂知静斋主持任他观看镇斋宝笈(慈航剑典),宁奇道尚未看毕,便吐血受伤,知难而退,此事知者没有多少人,所以江湖上并未流传。”

    宋鲁笑道:“傅姑娘了个正着,若是一般的江湖人士,怕是连这门派的名字都未首听过。”

    寇仲见宋师道说的摇头晃脑,宋鲁又是一脸自得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忿:“切~?什么道门第一高手,看一本书都能看吐血了,想来也是浪得虚名之辈,若是让我和尚师傅去看……”说到这,寇仲神情一黯,顿住了话茬,那边徐子陵也叹了口气,寇仲转过头对着徐子陵道:“凌少,我想和尚师傅,我想贞嫂了。”

    听寇仲说起智障和贞嫂,徐子陵也是眼圈发红,看模样很想跟寇仲抱在一起痛哭一场。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从小无人关系,吃劲苦楚,这两年在智障的身边,让两个人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家的温暖。此时两人在宋家船上,距扬州城越来越远,他们成了两个离家的孩子,没有方向的漂流在大江上。

    傅君婥见了寇仲和徐子陵的神态,心里颇不是滋味。她是很喜欢寇仲和徐子陵这连个坏小子,两人此时的状态,让傅君婥又是心疼,心里也有些微微的酸意:自己在两人的心目中,怕是永远也比不上他们的和尚师傅和贞嫂罢。傅君婥心中微叹,本想安慰两人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怎么知道你们的和尚师傅就比宁真人厉害?你们两个小鬼不知天高地厚的胡言乱语,莫不怕给你们的和尚师傅惹来祸端!”

    傅君婥虽然口中斥责,但见两个小子难过,自己心里面也不是滋味,一时间意兴阑珊,对宋师道道:“夜了,我想早点休息,多谢宋兄款待了。”说完冲着宋鲁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

    宋师道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仍只好如她所言,把夜宴结束了。众人各自离开舱厅,宋师道招来仆从准备给傅君婥三人安排客房,此时已是半夜三更时分,天空中月明星稀,万籁俱静。忽然江岸上隐隐传来急剧的啼声,由远及近,一阵雄浑的声音由右方江岸传过来道:“不知是宋阀那位高人在船队主持,请靠岸停船,让宇文化及上船问好。”?这一声飘到船上,但见宋师道与宋鲁面色不虞,而傅君婥和寇仲徐子陵三人,则是陡然面色大变。

    先前一个宇文成都,便让傅君婥三人难以招架,此时更是宇文化及亲至,若是宇文成都跟随而来,三人怕是在劫难逃了。好在此时此时四艘巨舶反往左边江心靠去,显然是恐怕宇文化及等人飞身下船,又或以箭矢远袭。稍稍的让傅君婥三人安定了一下心神。

    柳菁知趣的跟着仆从回了船舱,宋鲁与宋师道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迈步来到船头:“宇文大人别来无恙,岭南宋鲁有礼了!”宋鲁声音浑厚,特意提起的岭南宋鲁告诉宇文化及,不要忘了这船是谁家所有。

    “我还道是哪来不开眼的贼寇,竟然连圣上亲自下令缉拿的要犯藏在船上;既是宋兄那就好办了,请宋兄先把船队靠岸,兄弟才细告详情,免得宋兄被贼人哄骗了。”宇文化及一边沿着江案策马追船,一边笑道。

    宋鲁回应道:“既是宇文大人也知贼人众多,小弟船上装满财货,为安全记怕是不能停船了,至于宇文大人所说的贼人,小弟这船上载的都是宋家子弟,宇文大人怕是认错人了。若是真有什么钦犯,宋某必定亲自将其擒获,送至京师交予圣上发落。”

    宋鲁话虽客气,却暗藏机锋,更是摆明了态度不肯把傅君婥和寇仲三人交给宇文化及。宋鲁言谈举止极有风度,寇仲和徐子陵二人原本对他便很有好感,此时见他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宇文化及,顿觉此人义气之极。

    然而与寇仲和徐子陵不同,傅君婥却知道宋鲁如此作为,必定是得了宋师道的授意。宋师道的心思傅君婥自然明白,但先不说两人间的身份之差,主要是傅君婥对宋师道并没有那方面的感觉。所以她对宋师道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如果因为自己连累了宋师道,傅君婥一定会心怀愧疚,而且刚才寇仲说起和尚师傅和贞嫂,傅君婥也是心情欠佳,虽然宇文化及大敌当前,但傅君婥此时却是心中烦乱如麻。

    宋鲁的话说完,江岸上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听见宇文化及仰天大笑:“宋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宇文化及久仰宋兄大名,只是缘悭一面,前方鬼啼峡河道较窄,我便在那里等候宋兄大驾,也免得你我兄弟这样声嘶力竭的喊话了。”

    宇文化及如此纠缠,船上几人具是面色一变。宋家势力虽大,但以宋鲁和宋师道的武功却不是宇文化及的对手,更何况江岸上马蹄声十分密集,也不知道宇文化及随身带来了多少高手。一旦动起手来,虽然两人不虞有生命危险,但这面子一定是丢大了。

    正当两人踌躇无措之际,就听傅君婥道:“我傅君婥巳受够汉人之恩,再不可连累旁人,我等萍水相逢,多感盛情,就此别过罢!”傅君婥说着,整个人从船头冲天而起,如大鸟一般掠过四五丈宽的江面,落往江左去了。傅君婥既走,寇仲和徐子陵自然也不好留在船上,冲着宋师道和宋鲁拱手道别,一齐跳下船头,两人虽不及傅君婥功力深厚,但寇仲身形迅疾,右脚在江水上一点,整个人便窜到了对岸;而徐子陵却更加潇洒,整个人仿佛风中枯叶一般,飘飘摇摇的便落在寇仲的身边,转瞬间两人便追着傅君婥的背影,消失在山野之中。

    江右岸边宇文化及怒喝连连,宋师道神情失落;而宋鲁却手捻银须叹道:“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一次竟是看走了眼,那位傅姑娘如何暂且不谈,想不到这一对少年人的武功竟不在我之下,想必日后此二人定会在江湖上占一席之地;但不知他们口中的和尚师傅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