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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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人,我送我师父回家了。”

    银铃走到陆清河面前,低头行了一礼,以感谢他的照拂。

    陆清河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回去处理完秀秀师父的事,休息一段时间。想什么时候来衙门就什么时候来,我在山下等你。”

    他将落在屋里中令牌挂在小姑娘腰间,又不舍道:

    “你的衣服和朴刀,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知道你现下心里难受,但衙门的事很多,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早些回来帮我。今日我就不送你和秀秀师父了,让何玉陪着你们回去吧。”

    “嗯,大人,我走了。”

    银铃应了声,拥挤在路上来迎哲秀秀的寨民自觉让开道。个个腰间都绑了孝布,脸色沉重。黄纸扬上云霄,呜咽弥漫开来。跟随在银铃身边的何玉回头看了眼陆清河,有些出乎意料他当真回去了。

    哲秀秀的丧事加之休整,银铃至少要在山上带半个月之久。这是他们难得独自相处的时间,陆清河竟毫不在意。

    何玉感觉自己在严防死守陆清河靠近银铃,却看不懂那个人在干什么。

    约莫在哲秀秀的丧事的三日后,衙门的差役上矮寨去了。带队的是木桑,四五个人将议事堂上上下下重新勘验了一遍。但并未有什么发现,随后银铃亲自将木门锁上,不再开启。

    “木大人,这是师父临死前一直攥在手中,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她跟在木桑旁边,将哲秀秀给那砣铁疙瘩拿了出来。

    木桑接过,仔细端详一番也未瞧出来什么来头。在前面翁叔立在吊脚楼下等他们,看见那东西,收起烟锅别在腰间。

    “叫老朽来看看。”

    说的是苗话,木桑闻言就将东西给了他。

    翁叔拿在手中,用手指细细磋磨。又举起来对着光研究半响,叹了口气道:

    “鸱鸮令,秀秀师父将鸱鸮令毁了,融成了一块铁疙瘩。”

    “师父她.....为什么?”

    银铃好奇道,拿过那砣铁疙瘩,看了半响也没看出来。但翁叔说是,便是没错了的。

    “你师父向来不愿意从官府作对,近年来虽然几次围城恐吓,但也并未真的伤人。秀秀师父许是怕自己将来不在了,有人故意挑起苗人和汉人对立,鼓动苗民造反。也是苗疆出现了值得她信任的人,所以她将鸱鸮令毁了。”

    值得哲秀秀信任的人,银铃和何玉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陆清河。

    一个却是有几分暗喜,想到大婚那日陆清河中的癫蛊。如今才知道原来师父也并不想自己嫁给师兄,她没有办法出面拒绝,所以只能做了手脚让陆清河来。

    打破困局,转嫁矛盾。这其实同自己不谋而合了,想想还是怪对不起陆清河叫矛盾和危险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一个却感危机四起,连哲秀秀也信任陆清河。

    银铃想起抢婚的事,忍不住担忧道:

    “瓮叔,我师兄呢?他走了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吗?”

    师兄一直仇恨汉人,如今师父不在了,陆清河又因抢亲被推到人前。弄不好冲动下,师兄会找他寻仇。

    这下银铃觉得自己不下山也得下山去了。

    翁叔摸着腰间的烟杆,神色凝重,“一直都没回来,嚷着给你师父报仇去了。”

    巴东临走时撺掇着弓弩手下山很像哲秀秀所担心的情况,可是没有证据,瓮叔也不敢乱说,遂问道:

    “矮寨,二姑娘打算怎么办?寨子里还有那么多弓弩手,以后......”

    矮寨的弓弩兵是银绾创建,哲秀秀一手带出,改良的。如今两人都不在了,鸱鸮令也毁了,唯一能够让信服的只有银铃了。

    “师父临终说想要寨民下山,我想这段时间瓮叔带着大家先还是留在矮寨。过些时间我会再和衙门里的陆大人回来,清丈寨里的田亩,编户齐民。往后我们跟着大人一起开荒,在山里种田。”

    银铃将那砣铁疙瘩重新收进了荷包里,至于弓弩手她还没想好,加之木桑和何玉在场,那么多亦民亦兵的弓弩手不好处置,何况寨子里至少有七八百架制作精良的小型弓弩。于朝廷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个隐患。

    “还有寨里的弓弩也先不要动,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等我禀告了陆大人,看是如何处理。”

    嘱咐完,小姑娘看了眼何玉道:

    “何大哥,我们下山去吧。木大人说大人明天就要带人去鸡鸣寨丈量田地了,咱们也得去,不若再像上次闹了误会出人命怎么办。”

    何玉的脸色自这些人口中响起陆清河的名之后一直不太好,但听见了银铃说咱们忽然一下又展了眉头。

    “好,那我们下山去吧。”

    入伏后天气愈发的炎热,出了日头便是暑气扑面。陆清河是带着差役在路口边候着,赶着早间凉爽进山。

    绿荫小路上走出来两道身影来时候,众人的目光就不自觉落在他们。小姑娘背着布袋包,手中提着她的竹笠,长发编成麻花辫搭在肩膀上。头上包着蓝色蜡缬蝴蝶纹头巾,走在何玉旁边还不及他肩高。

    而她往常很爱背着的小背篓挎在何玉的左肩膀上,右手提着他的刀。两人瞧着颇有几分郎情妾意的模样,像是要出远门的小夫妻。

    陆清河迎上他们,喉间不自觉有些干涩,“伤好了吗?可还是觉得哪儿不舒服,我们这次一去就要好几天才能回来,能不能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