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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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前一天。
与鸣钢琴艺术中心城西店，恰好今天两个店员都有事休假，华己心被通知来顶替看店一天。这个店设在商场的三楼，此时才是早上十点半左右，人流稀少，店长借口躲起来吃早点，偌大的店面只有华己心一个人坐于前台。
玻璃橱窗外，站着一个小女孩翘首仰望。华己心认得这个女孩，大概也就七八岁的光景，总是孤身一人游荡，身边没有大人陪伴着。身上的衣服半旧，隔一天就是前日的衣服，估计也就两套衣裤在换洗。她从来不会走进琴行，只是在门口徘徊。琴行店门垂直是两个透明的大教室，有时候老师会在里面一对一的教学，很是吸引来往的人驻足观望。而这个小女孩，就是常客。
四下无人，华己心便好奇心过去搭理一下她。
女孩见到华己心，立刻后退两步，连连摆手。“不要赶我，我立刻走！”
看来，她是被其他的员工驱赶过。
华己心微笑，“我不是来赶你走，你可以继续看。”
那怕华己心这般说，女孩还是转身就走。自从上次被里面学琴的小朋友嘲笑过像乞丐，继而被轰走之后，她都是躲在角落里面偷偷瞧。只是今日里面静悄悄的，她便大胆站前了一点。
华己心轻喊了她一声：“小妹妹，等一下。”
女孩扭头，腼腆地瞧住她。“姐……姐，你在叫我吗？”
女孩相貌一半，巴掌的小脸蛋，眼睛细长，梳着马尾，有几缕发丝披洒在鬓边，温顺清雅。
华己心指住悬挂在内室的大电视，问她：“你喜欢看？”
女孩点头。
视频里面正展播着优秀学员参加国际比赛的傲人风姿。
“你想学琴吗？”
女孩触电般摆手摇头，像似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连连否认。“我只是无聊想看，不是要学，我不学的……”
华己心瞧着她那个小模样，滑稽一笑。女孩一定把她当成推销员了，生怕自己让她掏钱报班。
与鸣的生源从来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口碑优良，部分杰出老师的课可不是普通人能期盼的。
华己心看穿不识破，这么大的孩子，若并不是有兴趣，再无聊也请不动她流连忘返。
华己心蹲下身与之平视。“有没有弹过钢琴？”
女孩羞赧摇头，估计这一辈子也不会碰上吧。
华己心邀请她，“你进去感受一下。”
女孩惊恐万状，声若蚊呐：“不行的不行的。”
华己心拉住她的小手。“不怕呢，反正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两人安坐在一座立式钢琴面前，华己心轻柔地执起女孩的右手，抚上最基础的哆唻咪发唆拉西。这是女孩第一次接触钢琴，一直心向往之的黑白琴键就在自己的手指之下，仿若圆了一个高贵不凡的梦。
女孩咧开小嘴傻笑，既新奇又敬畏。
华己心速成教她弹些简单的小童谣，没一会女孩便退缩了。“我弹得难听死了，姐姐你弹吧……”
女孩根本不太敢按下一个一个仿象牙的琴键，生怕小手指戳破它们，她答应爷爷不能惹祸的，她不敢想象，如果弄坏了，可以拿什么来赔？
华己心不勉强她。“好吧，我弹一首给你听，但我不是专业的，弹得不好，不能笑我哦！”
女孩紧张地摇头。“姐姐弹得很好的，我又怎么会笑你呢？”
华己心翻开琴谱，找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曲子。
华己心微微福身，纤手拨动琴弦，行云流水的琴声徒然从舞动的指间倾泻飞扬。绕是华己心太过全神贯注，连后面立着一个人都察觉不到。
站在华己心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鸣钢琴艺术中心的老板娘颜如玉。她并没有打断华己心的曲韵，钢琴是心声，琴声诠释着弹奏者的岁月沉淀和人生历程。眼前这位虽是没有高超的技巧，但胜在直指人心。老板娘虽不懂弹奏，但是长期以来，耳染目濡，便能轻易读懂那些是真性情。
质朴自然的琴声缭绕耳际，时而哀鸣，时而舒缓，时而高昂，时而低吟。让颜如玉想起了自己的前夫，是他们夫妻共同创建了与鸣钢琴艺术中心。可惜前夫对钢琴痴迷，完全不懂生意之道，恰恰是这个原因造成他们两人分道扬镳。华己心的琴声，与前夫所奏有异曲同工之处，有故事有灵动有温度有诉说。
一曲弹罢。华己心终于发现了颜如玉的存在，被吓着的人却是小女孩，她躲在华己心身后，瑟瑟发抖。
闻声而来的店长，唯唯诺诺地跟颜如玉打招呼，卑躬屈膝。“老板娘好，您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尽管吩咐我们去做。”
其实内心在吐槽，事先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风向老板娘会来巡店。无事不登三宝殿，好好地怎么不在总店里呆着，搞什么突击？
店长生怕自己偷懒被抓现行，欲盖弥彰道：“老板娘，您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在里面忙着呢，不然一定在门口迎接老板娘的。”
颜如玉高傲地往华己心那个方向挑了一下下巴。“她是谁？”
店长如实回答：“她叫华己心，是送琴的小妹，今日是来顶班看店的。”
“哎！？华己心你藏着谁？”店长过去把小女孩拎了出来，“又是你？上次我用扫帚赶你走你都不怕，还敢来？我们这里是高档的场所，不是你这样身着褴褛的小孤儿能来的地方。”
华己心反手搂住双脚发软的女孩。“不关她的事，她是我带进来的。”
店长说话不用打草稿，一串一串的，用食指戳住华己心的头道：“华己心你好样的呀！上大半个月班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你好大的胆子，趁我在里面忙活着就带这个小乞丐进来，还让她碰我们的琴，你知道这琴多贵吗？要是给其他尊贵的客户瞧见，影响多不好，他们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一定认为我们琴行很低端，不够档次……一定要罚你，一定得处罚以儆效尤！”
明月之珠，皆从沙来。
话锋一转，店长便苦着一张脸，朝着颜如玉九十度的屈身。“老板娘，刚才我正在里面打扫卫生呢，猜不到只让她看一下店就搞出这样的事来，玷污了您的眼。是我疏忽，我愿意跟她一起受罚，您要怎么罚都可以，我愿意跟她一起承担，虽然我并没有实质的错，但管理不当也是我的问题……”
“好了！”颜如玉打断滔滔不绝的店长。
颜如玉一直都是委托亲信打理公司，特别是人事，她极少过问，如今看来，滥用职权，层层的牵扯关系隐患存在。真是要好好整顿一下，这样的人是如何能坐到店长之位？
颜如玉厌烦地摆了一下手，媚眼瞄了一下这个店长，对于这一号人，完全没有印象。本来就没好心情，越瞧这个店长越来气。难怪与鸣一直吸纳不到最高端的客户，就眼前这个所谓店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脸的谄媚，做戏一般能演，就这样的态势招待暴发户还可以，丢到尖端圈子里，就是小丑一名，让她代表着与鸣，真是砸招牌。
所以颜如玉特别珍惜钟离曜这位贵客，只要搞定钟离曜，与鸣在这个行业里的位置算是稳妥了。
一提起这位大名鼎鼎的钟离二少，颜如玉就忍不住捻起兰花指在太阳穴按摩定神。脑壳痛，心绞痛，全身上下都痛……她今日急匆匆地来巡店就是为了此事。
前不久，与鸣钢琴艺术中心又一位钢琴老师被钟离家退了回来。都已经数不清这是被折返的第几位老师了，要不是自己不懂乐理，颜如玉都恨不得自己亲自上了。
今日早上九时，与鸣安排了十名优等级别的老师去钟离集团面试，心急如焚的颜如玉一并过去壮士气了。心想面试十个人怎么着都得一个上午吧，谁知道半个小时不到就全部被通知回去等消息。颜如玉心里咯噔一下，一听便知不妙，应该是没戏了，幸好自己机灵，赶紧说还有几位安排在明天面试。
其实上评级的老师都去个遍了，实在是挖不出人才。但希望在人间，死马当活马医，打算新人老师，陪练老师都推出去试试。所以颜如玉又马不停蹄地亲自来各个店里选人，城西这家店是她今日的第一站。
时间推前一天。
与鸣钢琴艺术中心城西店，恰好今天两个店员都有事休假，华己心被通知来顶替看店一天。这个店设在商场的三楼，此时才是早上十点半左右，人流稀少，店长借口躲起来吃早点，偌大的店面只有华己心一个人坐于前台。
玻璃橱窗外，站着一个小女孩翘首仰望。华己心认得这个女孩，大概也就七八岁的光景，总是孤身一人游荡，身边没有大人陪伴着。身上的衣服半旧，隔一天就是前日的衣服，估计也就两套衣裤在换洗。她从来不会走进琴行，只是在门口徘徊。琴行店门垂直是两个透明的大教室，有时候老师会在里面一对一的教学，很是吸引来往的人驻足观望。而这个小女孩，就是常客。
四下无人，华己心便好奇心过去搭理一下她。
女孩见到华己心，立刻后退两步，连连摆手。“不要赶我，我立刻走！”
看来，她是被其他的员工驱赶过。
华己心微笑，“我不是来赶你走，你可以继续看。”
那怕华己心这般说，女孩还是转身就走。自从上次被里面学琴的小朋友嘲笑过像乞丐，继而被轰走之后，她都是躲在角落里面偷偷瞧。只是今日里面静悄悄的，她便大胆站前了一点。
华己心轻喊了她一声：“小妹妹，等一下。”
女孩扭头，腼腆地瞧住她。“姐……姐，你在叫我吗？”
女孩相貌一半，巴掌的小脸蛋，眼睛细长，梳着马尾，有几缕发丝披洒在鬓边，温顺清雅。
华己心指住悬挂在内室的大电视，问她：“你喜欢看？”
女孩点头。
视频里面正展播着优秀学员参加国际比赛的傲人风姿。
“你想学琴吗？”
女孩触电般摆手摇头，像似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连连否认。“我只是无聊想看，不是要学，我不学的……”
华己心瞧着她那个小模样，滑稽一笑。女孩一定把她当成推销员了，生怕自己让她掏钱报班。
与鸣的生源从来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口碑优良，部分杰出老师的课可不是普通人能期盼的。
华己心看穿不识破，这么大的孩子，若并不是有兴趣，再无聊也请不动她流连忘返。
华己心蹲下身与之平视。“有没有弹过钢琴？”
女孩羞赧摇头，估计这一辈子也不会碰上吧。
华己心邀请她，“你进去感受一下。”
女孩惊恐万状，声若蚊呐：“不行的不行的。”
华己心拉住她的小手。“不怕呢，反正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两人安坐在一座立式钢琴面前，华己心轻柔地执起女孩的右手，抚上最基础的哆唻咪发唆拉西。这是女孩第一次接触钢琴，一直心向往之的黑白琴键就在自己的手指之下，仿若圆了一个高贵不凡的梦。
女孩咧开小嘴傻笑，既新奇又敬畏。
华己心速成教她弹些简单的小童谣，没一会女孩便退缩了。“我弹得难听死了，姐姐你弹吧……”
女孩根本不太敢按下一个一个仿象牙的琴键，生怕小手指戳破它们，她答应爷爷不能惹祸的，她不敢想象，如果弄坏了，可以拿什么来赔？
华己心不勉强她。“好吧，我弹一首给你听，但我不是专业的，弹得不好，不能笑我哦！”
女孩紧张地摇头。“姐姐弹得很好的，我又怎么会笑你呢？”
华己心翻开琴谱，找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曲子。
华己心微微福身，纤手拨动琴弦，行云流水的琴声徒然从舞动的指间倾泻飞扬。绕是华己心太过全神贯注，连后面立着一个人都察觉不到。
站在华己心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鸣钢琴艺术中心的老板娘颜如玉。她并没有打断华己心的曲韵，钢琴是心声，琴声诠释着弹奏者的岁月沉淀和人生历程。眼前这位虽是没有高超的技巧，但胜在直指人心。老板娘虽不懂弹奏，但是长期以来，耳染目濡，便能轻易读懂那些是真性情。
质朴自然的琴声缭绕耳际，时而哀鸣，时而舒缓，时而高昂，时而低吟。让颜如玉想起了自己的前夫，是他们夫妻共同创建了与鸣钢琴艺术中心。可惜前夫对钢琴痴迷，完全不懂生意之道，恰恰是这个原因造成他们两人分道扬镳。华己心的琴声，与前夫所奏有异曲同工之处，有故事有灵动有温度有诉说。
一曲弹罢。华己心终于发现了颜如玉的存在，被吓着的人却是小女孩，她躲在华己心身后，瑟瑟发抖。
闻声而来的店长，唯唯诺诺地跟颜如玉打招呼，卑躬屈膝。“老板娘好，您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尽管吩咐我们去做。”
其实内心在吐槽，事先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风向老板娘会来巡店。无事不登三宝殿，好好地怎么不在总店里呆着，搞什么突击？
店长生怕自己偷懒被抓现行，欲盖弥彰道：“老板娘，您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在里面忙着呢，不然一定在门口迎接老板娘的。”
颜如玉高傲地往华己心那个方向挑了一下下巴。“她是谁？”
店长如实回答：“她叫华己心，是送琴的小妹，今日是来顶班看店的。”
“哎！？华己心你藏着谁？”店长过去把小女孩拎了出来，“又是你？上次我用扫帚赶你走你都不怕，还敢来？我们这里是高档的场所，不是你这样身着褴褛的小孤儿能来的地方。”
华己心反手搂住双脚发软的女孩。“不关她的事，她是我带进来的。”
店长说话不用打草稿，一串一串的，用食指戳住华己心的头道：“华己心你好样的呀！上大半个月班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你好大的胆子，趁我在里面忙活着就带这个小乞丐进来，还让她碰我们的琴，你知道这琴多贵吗？要是给其他尊贵的客户瞧见，影响多不好，他们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一定认为我们琴行很低端，不够档次……一定要罚你，一定得处罚以儆效尤！”
明月之珠，皆从沙来。
话锋一转，店长便苦着一张脸，朝着颜如玉九十度的屈身。“老板娘，刚才我正在里面打扫卫生呢，猜不到只让她看一下店就搞出这样的事来，玷污了您的眼。是我疏忽，我愿意跟她一起受罚，您要怎么罚都可以，我愿意跟她一起承担，虽然我并没有实质的错，但管理不当也是我的问题……”
“好了！”颜如玉打断滔滔不绝的店长。
颜如玉一直都是委托亲信打理公司，特别是人事，她极少过问，如今看来，滥用职权，层层的牵扯关系隐患存在。真是要好好整顿一下，这样的人是如何能坐到店长之位？
颜如玉厌烦地摆了一下手，媚眼瞄了一下这个店长，对于这一号人，完全没有印象。本来就没好心情，越瞧这个店长越来气。难怪与鸣一直吸纳不到最高端的客户，就眼前这个所谓店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脸的谄媚，做戏一般能演，就这样的态势招待暴发户还可以，丢到尖端圈子里，就是小丑一名，让她代表着与鸣，真是砸招牌。
所以颜如玉特别珍惜钟离曜这位贵客，只要搞定钟离曜，与鸣在这个行业里的位置算是稳妥了。
一提起这位大名鼎鼎的钟离二少，颜如玉就忍不住捻起兰花指在太阳穴按摩定神。脑壳痛，心绞痛，全身上下都痛……她今日急匆匆地来巡店就是为了此事。
前不久，与鸣钢琴艺术中心又一位钢琴老师被钟离家退了回来。都已经数不清这是被折返的第几位老师了，要不是自己不懂乐理，颜如玉都恨不得自己亲自上了。
今日早上九时，与鸣安排了十名优等级别的老师去钟离集团面试，心急如焚的颜如玉一并过去壮士气了。心想面试十个人怎么着都得一个上午吧，谁知道半个小时不到就全部被通知回去等消息。颜如玉心里咯噔一下，一听便知不妙，应该是没戏了，幸好自己机灵，赶紧说还有几位安排在明天面试。
其实上评级的老师都去个遍了，实在是挖不出人才。但希望在人间，死马当活马医，打算新人老师，陪练老师都推出去试试。所以颜如玉又马不停蹄地亲自来各个店里选人，城西这家店是她今日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