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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她应该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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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微风徐徐,白雾渐散。

    面对面站立的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心底都有着一抹淡淡的惆怅。

    他知道,选择将一切和盘托出,她不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升起一丝忧虑。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不为其他,他只是不想做那个什么都不说的人。

    他在乎她,所以他选择了诚实。

    周怡也确实如他所想那般,不免有些忧虑烦闷。

    但不是因为妒忌或是如何,她还是如方才那般,觉得遗憾。

    替他们两人觉着遗憾。

    其实她很能理解管莎为何会选择那样做。

    她们两人性子基本上如出一辙。

    管莎做过的事,她也做过。

    只是,那时分别去往书院,她未有处在管莎那样艰难地境地。

    所以并不用强硬地告诉自己,要断绝一切念想。

    因此,这才有了秘境之行中,那借赏景与他倾诉而发生的转机。

    说来也巧。

    她与管莎不止样貌相似,经历也基本相当。

    只是,每每都是管莎比她更为艰难一些。

    同样幼年父母双亡,但管莎经历了两次;

    同样想要变强而付出努力,但管莎选择的路却并不比她顺畅;

    同样主动拒绝过他,但管莎处境艰难让她不能回头;

    但最巧的,还是莫过于,她们两人前后被晋楚安爱上吧。

    人与人的关系,稍有变动,便能有截然不同的结果。

    她与管莎便是鲜明的对比。

    若她当初和管莎处境一样,以她们同样坚定不屈的性子来看,结果定然无甚两样。

    能有现在,还是她管莎,教会了他如何等待,如何隐忍平静。

    她在不住安慰自己。

    他们的过去已成过去。

    她该感谢他的曾经出现过管莎。

    可——她真的能完全平静,心底一点涟漪不起吗?

    现在的沉默说明了,很显然,她不能。

    天光大亮,院墙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吱呀——”

    院门被推开。

    “王爷王妃,使者求见。”

    奇邃的到来,让木然的石块活了过来。

    但,周怡没有回头,晋楚安也没有开口。

    “便按计划行事吧。”

    周怡轻声说着,晋楚安缓缓垂下了眼帘。

    “好。”

    他应完便要动作,却又蓦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诸事小心。”

    “一路保重。”

    两人异口同声,愣怔一瞬,皆点了点头。

    至此,周怡没有相送,晋楚安也没有再停顿,就此分开。

    为了同一件事,抑或是他们的未来竭尽全力。

    周怡没有相送,站定在原地看着他背影消失在眼前,许久后才蓦地转身,看向奇邃。

    “走吧。”

    ……

    骥王府前厅。

    在厅内焦急等待的溪康郡同三潼郡来使,坐在椅上如坐针毡。

    案上茶盏端起又放下,几次吹拂去热气要饮入口中之时,又缓缓垂下。

    窗外知了喳喳叫个不停,厅内人神情也越发焦急起来。

    终于,在许久不见人来之时,端在手中的茶盏被他重重放下。

    “砰!”

    男子倏然起身,“骥王真是欺人太甚!”

    对面的男子听闻这声连忙出声道:“张兄慎言!”

    “哼——”

    厅外响起的轻缓脚步声,让他接下来的话戛然而止。

    一袭淡青色罗裙,眼眸诡异的猩红的女子,大摇大摆走进厅内。

    “哦?不知张大人说的欺人太甚是为何意?”

    周怡随口说着,在主座上坐下,懒懒抬眼看着下位两人。

    被她唤作张大人的张柳,顿了顿倏然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在下口不择言冒犯了骥王,是在下的错,但骥王与骥王妃,在来使求见之时几番闭门不见,也确实不合礼数。”

    神情姿态不卑不亢,周怡眼神不由得有些欣赏而认真起来。

    暗暗坐直了身子,平声道:“张大人这话初闻似是有理,细想却漏洞百出。”

    在张柳不解抬头之时,收回目光端起茶盏吹了吹袅袅热气。

    轻啄一口才垂下手轻声道:“凤阿府虽与南境相近,但并未有照管溪康郡的理由,王爷也不过是凤阿府的王爷罢了,你溪康郡有难,不去京都求援,来我凤阿府是为何?”

    张柳顿了一下,不由得皱紧眉头。

    “王妃这话说笑了,京都之乱天下何人不知,修义府与凤阿府有何关联,也不必言明。”

    周怡闻言淡淡笑了笑,“确实,南境往前几百年数来,都对修义府唯首是瞻。”

    说到这笑意蓦地消失。

    “但——南境各地此前暗中朝贡的并不是王爷,如今要王爷地庇护,张大人多少还是需要拿出些许诚意来吧?”

    张柳呼吸一窒,面色有些暗红起来。

    “天灾人祸之下,焉有完卵?王妃也不会不明,在下既来此,便说明了在下效命的勤王,愿以此为交换,以骥王唯首是瞻。”

    这是提点她,不要贪得无厌?

    周怡又是淡然笑了,“勤王俯首,是时局如此不得不臣服,便是无有此灾祸,勤王难不成又能抬起头了?”

    她这话就有些过于直白了,直把张柳逼得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变化。

    另一置身事外的三潼郡来使,见此氛围恨不得扭头就跑,生怕这骥王妃一个不高兴,就转脸问他诚意在何处。

    周怡其实也不是有心责难他,她只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有生命,有智慧的人。

    而不是什么傀儡一类的东西。

    试探到此,他暂且没什么异样,周怡也就不再责难他了。

    轻视的神情收敛,转而沉声道:“溪康郡近来发生了何事,你且细细说来,待本王妃听完之后再下定论与决定。”

    闻她松了口,张柳也不顾此前她为何多番冷言冷语了,点头便开始讲述起来。

    时值盛夏,身处山丘腹地的溪康郡,却迎来了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雪。

    百姓初时不过些有惊讶,渐渐也习惯了,在盛夏大雪的时日里过活。

    日子至此还是能过的,真正起了转变,让数以万计的人们一夜之间死去,无数人被迫迁徙地灾祸,是突如其来的山崩地裂。

    从此,家不成家,城不像城。

    无数人为了活着,在不知何时便会再度发生的山崩中,抱头奔逃。

    “此灾祸只在溪康郡一隅发生?”周怡不由得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