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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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莹莹早就觉得那书不对劲,可万万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查到了？
她就问，“从哪里找来的原版,主人能作证吗？唐子明不该做事这么不周全啊？”
贺星楼回答,“的确都清理了，问了几个都是赵宣自己要回去了，不过大部分早都扔了。这是漏网之鱼,这人不是赵宣送的,他是赵宣印刷自传的那个厂子的校对，他有个爱好,只要是自己校对过的书籍，都留下版本保存。印刷厂印刷都有余数，他拿了赵宣也不知道。”
余莹莹就挺奇怪的,“那你怎么找到他的？”
贺星楼就说，“我把印刷厂买下来了。”
余莹莹：……真是财大气粗。
她本来心情不好的,愣是让贺星楼的豪爽闹得心情阳光点了，“是不是有点大费周章了。”
贺星楼就说,“没有,反正集团每年都有很多印刷业务,有个专门的印刷厂也很好。这都是小钱,你不用担心了,我先把书里不同的地方的照片发给你,你看看。”
余莹莹就应了。
等着挂了电话，余莹莹就送了华暖阳回家了。
华暖阳显然心情不好,回去也没说什么，就进屋睡觉了。
余莹莹这才拿着手机，看原本的自传里写的是什么。
赵宣这人,年轻的时候当兵，后来负伤退役后，就在县城里的机械厂做保卫科科长，人生只有两件事最值得吹嘘：一是当兵，二是曾经救过一个人。
他的自传也完全围绕着这个来的。
这本书足足二百页，前一百页都在回忆他战斗的那些年，而华为民作为他的班长，自然占了很大的篇幅。
余莹莹从头开始看的，他写道：“我家里穷，从生下来就没坐过车，随着大家走上火车后，开始的新鲜很快就被胃里的翻江倒海取代了，晕车实在是太难受了，火车走了一天一夜，我整整吐了一天一夜，到了军营的时候，别人都是竖着进去的，只有我是横着进去的。”
“我还听人说，他行不行啊，这么孬，什么都干不了吧。我真想坐起来告诉他们，我什么都行，这都是一时的，可我坐不起来，我那会儿真恨自己啊，怎么这么不争气，好不容易当上兵了，万一因为晕车被退回去，多丢人啊。
就这时候，我听见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他说，怎么不行，就是没坐过车而已，练练就没事了。别轻易否定一个人。我如果不是难受，真想给他鼓掌啊。我还想看看他是谁，他竟然真的走了进来，将一碗酸汤递给了我说，我是你的班长华为民，你先休息吧，没事的。
他的话就像是定海神针，我一下子就不担忧了，就着他的手喝了酸汤，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我一直感觉有人摸我的额头，给我盖被子，等我醒来我才知道，我发烧了，是班长照顾了我一夜。我特别感动，班长就跟我的亲哥哥一样，一下子就有了对军营的亲切感。”
“华班长不但对我一个人很好，对所有人都很好，他是那种有着大爱的人。你训练不达标了，他也不骂你，就是陪着你练。你家里有困难了，他会替你着急，有一次，我们班老小的妈妈生了重病，华班长还拿出了二十块钱的津贴，让他寄回家去，算是救了老小妈妈的一条命呢。要知道，华班长家里也很困难的，他每个月一分钱都舍不得花，都要寄回家的。”
余莹莹看了都觉得恶心。
十年前的自传，可能会有点回忆滤镜，但绝对是为了突出自己而写的，不会过分美化别人，这事儿的真实度很高。
也就是说，赵宣对一位到老写回忆录都觉得需要感谢的人，可能是为了钱，可能是为了别的，居然就硬生生的编造了他的谎话？
这是什么人啊。
余莹莹接着往下翻了翻，终于说到了上战场了，“华班长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我经常看见他难受的皱紧了眉头，靠在树上一动不动，可我问他的时候，他从来都说没事儿。他是那种能扛得起所有责任却不会有一句怨言的男人。
我们平时闲了，都会凑在一起聊聊各种事情，今天说说谁要回家娶媳妇了，明天说说谁家的媳妇能干。华班长从来都不掺和，我们问他，他就说不知道。他最喜欢的是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我开始以为是给家里写信呢，后来才知道，都是他对每次小战斗的总结。我们那时候就说，华班长以后肯定大有作为的，可谁想到，他那么早就牺牲了呢。”
余莹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她原先以为是有迹可循，所以他们才把话圆的那么好。毕竟那几封信，华为军是一直鼓动华为民找个人托付一下的，所以赵宣和毛小豆这么说的时候，才那么可信。
原来是根本没有吗？
后面，余莹莹就往下看了看，就是描述华为民怎么救余新城的片段了，这段余新城原先讲过多少次了，赵宣的描述几乎分毫不差，显然是真的。
余莹莹等着看完，就忍不住给贺星楼打了个电话，“这人能来作证吗？”
贺星楼说，“没问题的。”
余莹莹又问，“能查出来毛小豆和赵宣是怎么回事吗？这么大岁数了，不会平白无故的这么冤枉人吧。”
贺星楼就说，“这个也查到了，毛小豆退伍后开始也分配到了地方企业，但没做多久，就因为赌博丢了饭碗，后面这几十年，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入狱都好几次，他是最近两年才出来的。身上也没钱，据说原先在个民营厂子里当保安，从京城回去后，就辞职了，目前不知道人在哪儿。”
余莹莹已经猜到了，能来说谎的，污蔑已经死了多年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她问，“那赵宣呢？”
贺星楼说，“赵宣这个不太一样，赵宣一辈子兢兢业业退休，过的也是不错的日子。他的问题应该在他儿子身上，他儿子叫做赵勇，做生意的，前一阵子被骗了，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还不够还钱的，被追债的人都追到赵宣家里了，从京城回去后，就没事了。”
果然绝境见人性。
这跟什么职业什么教育背景什么出身都没有关系，是本性问题。
其实余莹莹也想到了她爷爷——当你恩人的时候捧上天，当你骗子的时候立刻翻脸，这也是性格问题。
这种敢爱敢恨，认定事情就会坚持，知道错误就果断退出的个性，让他在商场上大放异彩，但在经营家庭中却是太不合适了。
太自私，太冷血。
那头贺星楼听着余莹莹不说话，就低声安慰她，“别多想，你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别人的想法，做好自己就行。其实我觉得，断了并没有什么，这是早晚的事儿，他把那段恩情神话了，降降温挺好。”
余莹莹也是这么想，“是。”
贺星楼又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拿给你爷爷看？”
余莹莹就说，“等等吧，现在给他看他也不会信的。再说，唐子明就是个大学生，他有点钱是真的，可是他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弄了这么大阵仗，别的不说，就赵宣儿子的事儿，他手里的钱就不够。更何况，那个光盘出现的也太合适了。”
贺星楼查的这事儿，自然更清楚，“我也是这么想，这事儿既然有了证据，就放一放，看看他们能够调动多大的资源。再反扑一样。我有种感觉，事情都是连在一起的。不过放心，我会控制进度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余莹莹笑了，“我承受力很强的。”
贺星楼的回答是，“我不允许。”
余莹莹愣了一下，她知道的，贺星楼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一点都不会错的。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她早就忘了正常女孩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要是按着她的本性话，她大概能回的就一句：用得着你吗？
似乎极不合适，她也不想。
倒是贺星楼，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压根没给她尴尬的时间，很快就说，“我处理事情了，你休息一下，对了，把这个给阿姨看吧，让阿姨别伤心了，否则双重打击她也受不住。”
余莹莹就松了口气，连忙挂了电话了。
挂完了她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声：真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怎么跟男孩子相处的，为什么她回答一句都觉得很难啊。
当然，这事儿她没推给末世，因为末世虽然环境不好，但也有谈恋爱的啊，她就见过很多对上场厮杀面无表情，下场生活甜甜蜜蜜的情侣。
她就不行，她在末世对人和对丧尸都是一个表情。
所以才单身到现在吧。
然后余莹莹就把照片转发给了华暖阳，写了几个字的说明，“赵宣回忆录原版。”
过了没几分钟，华暖阳就尖叫着冲了进来，冲着余莹莹问，“这是真的？赵宣说谎了？那本书是假的？”
余莹莹点头一一肯定了华暖阳的回答。
华暖阳就激动坏了。
这件事其实对谁都不如对华暖阳打击那么大。
于余莹莹来说，对华为民的印象只来自于大家的口中，她为华为民被冤枉愤怒，但感情共鸣其实并不大的。最让她难过的，是余新城的选择，毕竟余新城才是从小看着她长大，一直保护着她的爷爷。
但对华暖阳不同，华为民是她的爸爸，她不但有印象还有感情。而余新城相当于她的第二个爸爸，护着她长大。两个人都对她特别的重要，所以她才在不停地在难过与失望、愤怒这些情绪中间徘徊。
她远比余莹莹受到的冲击要大。
而那本自传如果是假的，那不就是说明，她的亲爸爸华为民没有错？她的养父、公公余新城也不用生气了。
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华暖阳那张脸上都是矛盾的表情——她的眼睛肿的跟个烂桃似的，偏偏嘴角又勾起了超级大的笑容，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可见这事儿对她的打击之大。
余莹莹就抽了张纸巾给她妈，“你擦擦吧，是真的，我推断，当年华为军写信提醒姥爷，可姥爷不是那种人，就没想这事儿。余中巍那边为了离间爷爷和我们，就做了这一场戏。”
华暖阳真是气急了，“他怎么那么狠毒呢？我就始终不明白，如果有人救了我的爸爸，让我一辈子能有个家，我要把他供一辈子的，为什么他就一点都不感恩呢。”
因为有的人感情至上，而有的人利益至上。
不过余莹莹没打算给她妈上这一课，说了她还是耿耿于怀，她只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你不用想别人，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她又提醒，“不过这事儿，先不告诉爷爷了，我们总觉得唐子明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不正常，要再看看他背后是谁？”
华暖阳也没说什么——主要是谁的心不是肉做的呢？余新城翻脸不认人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华暖阳知道他对自己有恩，也愿意化解开这个矛盾，但没有原先那种主动和迫切了，她心里也有缝了。
她转而抓住了余莹莹的一个词语问，“我们？谁呀。”
余莹莹不太想跟她说，主要是华暖阳从爱家防拐基金会后，就不怎么待见贺星楼，说了就是听她唠叨。
余莹莹就说，“朋友。”
结果华暖阳立刻问，“贺星楼吧。”
余莹莹就艰难的嗯了一声，等待着母亲大人的不愿意，哪里知道，华暖阳居然改性了，夸奖道，“我就知道，这么利落肯定是小贺做的。小贺这人一向靠谱。”
余莹莹不可思议的看了华暖阳一眼，问了句，“小贺？妈，你怎么叫的这么亲密？你不是很不喜欢他吗？”
华暖阳就说，“那是我看人没眼光。我现在才知道了，男人不能找那种花里胡哨的，蒋明生那种就是面上光心里黑。还是小贺这样闷不吭声干活的好，虽然有时候干事不考虑后果吧，但都是好心。”
她还问呢，“小贺最近怎么不来了，你让他来就是了。”
余莹莹觉得态度诧异太大，笑笑没敢吭声。
余莹莹和贺星楼猜的没错，余中巍那边速度快得很，很快，网上就有了余莹莹的负面传闻。
爆料的是个挺出名的人，叫做吴鑫恒，其实是位娱乐圈的老总，但因为嘴大无门，什么都敢说不怕得罪人而被网友熟知。
他最爱的事儿，就是某天喝醉了酒后，把微博当文档，长篇大论的说圈子里的事儿。
有理有据，一点不虚。
所以，他的粉丝最爱的事儿就是送他酒，另外喜欢夜半守在他微博上，看看是否能有新料爆出。
而这次，粉丝已经在他的微博上守了五天了，算是创了记录，他的铁粉“山丹丹”忍不住在下面评论留言，“再不爆料，吴总我有理由怀疑你被老婆管得戒酒了啊。”
“山丹丹”在吴鑫恒的微博下常年出没，大家都认识他，顿时互动起来，大家都哈哈哈，因为吴鑫恒另外著名的一点就是怕老婆——他老婆听说系出名门，家底深厚，最重要的是漂亮的紧，还比吴鑫恒小了不少，是绝对的老夫少妻，所以吴鑫恒怕得很。
只是他不承认而已。
“山丹丹”跟着网友们一起说说笑笑，时间就过了十二点，平日里吴鑫恒要想发酒疯早就出来了，这个点没来就是不来了，他就准备着散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就这时候，吴鑫恒居然发了条微博，“谁跟你们说我惧内啊，我是爱她！”
“山丹丹”顿时手就停住了，居然来了。
他飞速的留了个言，“终于把你盼来了。”然后就开始飞速的刷微博了。
果不其然，没两分钟，吴佳恒就发出了第二条微博，“天热喝点酒解闷，说个刚知道的大事儿吧，关于最近圈内风头最劲的流量的，就是那位富家小姐，斗小三的那个。她和她爷爷闹翻了。”
这指向太明显了，“山丹丹”脑子都不用动，就猜到了，立刻评论到了下面，“余莹莹？”他看到，同时已经有十几个人都猜中了，还陆续有不少人在点赞。
这会儿吴鑫恒在打字，大家都有时间，“山丹丹”紧接着分析，“不可能啊，余新城别提多护着余莹莹了，余莹莹和她爸爸闹翻了，结果老爷子说家产都是余莹莹的，让余中巍滚，他俩怎么能翻脸呢？！”
他的评论发上去，吴鑫恒的新微博已经发出来了。
“你们都知道吧，老爷子为什么对媳妇这么好，还不是因为媳妇的爸爸救了他一命？这事儿闹起来也是因为老爷子偶尔知道了，媳妇的爸爸救他是有打算的——他早就病入膏肓要不行了，准备找个人替他养孩子，打听来打听去看中了老爷子，这才救他一命。”
这条一发出来，“山丹丹”就挺瞠目结舌的，“怎么还有这样救命的吗？这也太算计了。不过，”他很快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无论怎样，也是用自己的命救了余新城的命啊，虽然目的不纯，但也不该闹翻了吧。结果最重要啊。”
等他发完了一看，虽然也有人觉得媳妇的爸爸太工于心计，但大多数人是和他一个想法的——那是命啊，真赔上了，你管他怎么想的呢。
吴鑫恒是真会调动大家的情绪，很快就把转折打出来了，“问题不在这儿，这事儿是老爷子的儿子发现并挑破的。老爷子就有点受打击，心脏病都犯了，直接叫的救护车去医院做的手术。人老了，又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老爷子自然有点害怕了，就把儿子媳妇孙女都叫过来，意思是叮嘱叮嘱。结果就吵起来了。”
“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他原先护着流量骂儿子，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啊，他是故意逼迫一下儿子，希望他走正道。可哪个老人不疼孩子啊，他不可能什么都给孙女吧，那儿子以后喝西北风啊，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生的独子啊。原先他身体好，捧着孙女骂着儿子，反正都是一家人。现在不好了，就要说清楚财产的事儿了。”
“老爷子还是很知道报恩的，就说如果她想离婚的话，就给流量的妈妈10%的股份。剩下的他想平分给儿子和孙女。结果流量就不愿意了，认为老爷子在微博说过，都是她的，怎么转眼就给儿子了？认为老爷子这是因为爆出来她姥爷救人有杂念，所以改主意了。认为老爷子这是错误的，因为救人就是救人，无论怎么想的，命都搭上了。她跟老爷子说，遗产只有有和无的区别，不全给就断绝关系。老爷子气坏了，直接吵了起来。”
他一口气就把剩下的这些发完了，然后评论就炸了。
他这话说的是很有技巧的，明明把余家这些天的事儿都说了一遍，但却将老爷子因为知道华为民的算计之后的改变完全忽略了，变成了老爷子受了华为民这事儿的打击生了病，但并未被影响，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提前布置遗嘱，余莹莹却借机生事！
这性质完全不同，而且，他还抓住了重要的点：
一是，中国的老式家长们，经常说气话的，不过是吓唬人的，从来不当回事。
二是，大家固有观念里，不会真的有儿子不用，将财产都给孙女的，毕竟儿子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
有这两条固定印象在，余新城的做法就没有错误——他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可却终究爱着他的，为了让他成才，只能通过抬举余莹莹来挤兑余中巍，促进他努力。
而且，最关键的点是，余中巍现在的分法，对普通人来说，也够偏心余莹莹了，她妈拿着10%，她手里再有剩下的一半，已经完全可以控股余氏财团了。
老爷子都给了这么多好处了，哪里看，也不像是否认恩人的样子啊，余莹莹是不是太过分了。
顿时，大家就愤怒了——
“余莹莹太贪心了，亏她天天云淡风轻的，一副女侠人设！”
“这简直是得寸进尺！余中巍吃了大亏的人都没吭声，她凭什么不同意？她一个孙女，有什么脸要全部？！”
“老爷子也是，怼自己儿子那么利落，说让他自己挣，怎么就不舍得怼余莹莹，还是顾念恩情啊。老爷子，让她自己挣去啊！不要就散！”
然后发酵之下，终于有人带上了华为民，“余莹莹这就是随了她姥爷吧，精于计算，就想着自己的利益！华为民虽然救了人，可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吴鑫恒原本粉丝就多，更何况余莹莹现在真的很红，最重要的是这事儿讨论度大啊，立时这事儿就出圈了。
等着第二天早上，就成了最大的话题。
而且，因为一开始就有人在吴鑫恒的微博下带节奏，这事儿发酵起来的时候，大家的口风已经固定了，所以整个圈子和吴鑫恒微博下的评论都差不多。
只有余莹莹的粉丝不信。他们已经经历过几次抹黑余莹莹的事儿了，每次都翻转了，再说也对余莹莹有信心，自然不相信。
开始，他们的回复是，“请不要对号入座，@吴鑫恒有证据那证据，别内涵人，这么大的娱乐公司老总，就靠编造谎言吸引粉丝吗？”
吴鑫恒自然是不回复的，不过却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余中巍在他那个很久都没用过的微博上，发了一条这样的信息，“莹莹还是个孩子，有时候有点较真，你们不要这么苛刻的对她，宽容一些。”
原本这就是传闻，吴鑫恒发布的时候故意用了代称，而且无论余莹莹的粉丝怎么@都不回复，摆明了就是你们随便猜的意思。
可余中巍却是将这事儿说的是余莹莹砸实了。
顿时大家都哗然了——余老爷子真放弃余莹莹转而信任余中巍了，否则他怎么可能这样云淡风轻？这是胜利者才有的口气啊。
立时，一直奋斗在最前线的“山丹丹”就分析了，“余中巍看似是好心帮忙，其实是坐实了这件事情。说余莹莹较真，不就是暗指老爷子曾经在微博上说，把财产给她这件事吗？看样子真是因为这事儿闹翻了！”
他这个分析一出，立刻被大家点赞转发了，大家都觉得是这样的。
“山丹丹”打字的速度超级快，噼里啪啦的接着评论，“不过，余莹莹，不知道你能看到吗？我说句真的，中国人做事都是具体事情具体分析的，你爷爷对你已经够好了，给你财产那句话是个人看都是气话，你别为了这个因小失大。我对你印象还挺好的呢。真心劝你！”
可这条就不一样了，竟是比刚才那条盖楼还快，发出去没一分钟就有人评论了，“她可不是较真，她是太精明了，想的太美了，真想吞掉余家财产呢。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有爸爸在呢，这么毒。”
底下还有人在扩散，“我觉得就是钱财迷人眼，当年华为民恐怕就是这么想的。”
余中巍看着微博上的评论，第一次大部分人都支持他，别提多高兴了，还跟唐子明说呢，“你别说，你这法子可真好用，现在没一个人说你爷爷改变想法的事儿了。其实让我说，也是莹莹太没数，有亲儿子在，她凭什么继承财产？不过，你爷爷那会儿也是太偏他了。”
唐子明懒得跟余中巍费这些口舌，只是提醒余中巍，“爸，你可别借着这点跑去爷爷跟前邀功。我说过的你记得吗？”
唐子明现在就跟长辈似的，在这个家发号施令，可偏偏都管用，余中巍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我知道。上赶着不是买卖吗？让你爷爷自己发现就是了。”
唐子明点点头，去提醒唐了了了。
却没想到，就在一边倒的时候，余莹莹的超级粉丝开麦了。
贺星楼直接用自己的微博发了两条——“为什么避重就轻？老爷子就是在微博上白纸黑字说了财产全归余莹莹，态度改变也的确在余中巍指出华为民目的不纯之后，为什么要指责余莹莹，而不是老爷子的出尔反尔呢。”
“华为民的确付出了生命，老爷子因此活了下来。在多活了五十年后，突然说他当初救我是不真心的，所以不算恩人了，所以说好的财产要收回，请问，你多出的这五十年的寿命怎么还给人家！？”
贺星楼颜值靠谱，身价雄厚，虽然不怎么经营微博，但粉丝一向不少的。
他说话，自然和一般的粉丝说话不同，几乎立时就吸引了大部分关注这事儿的人的注意。
然后这事儿被忽略的关键——余新城到底是为了儿子，还是因为不想报恩了，一下子就被点出来了。
顿时，所有看客就分成了两个阵营。
两边都有自己的立场，一方面觉得老人就是说说，人不行了自然要安排遗产，一方面则觉得，余新城就是不认了，这不过是给自己洗白而已。
前者始终叫嚣着一件事：“你们会把财产给孙女不给儿子？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后者也只有一句话：“多活的五十年寿命怎么还？”
两方都有自己的立场，小论文几乎是飞满了全场，倒是余中巍也不急，反正没有证据。
可谁也没想到，就这时候，余莹莹上线了，她只做了一件事——发了一段文字，贴出了一张照片。
她写道：“这事儿是家丑，如果不是被人放出来，我并不想说。但你们问多了，我就要解释一下，一是他们找出所谓的证据，说我姥爷救人有目的是真的，但这事儿是假的，编造的。二是爷爷说余氏财团归我是真的，如今改了主意也是真的。三是我说只有有和无的区别是真的，但我用这个要挟财产是假的。
这三件事，第一件事我会去跟爷爷证明，我已经找到了证据。第二件事，我放上一张曾经的遗嘱，证明那不是说说。第三件事，我只解释一句，我不要是因为我不认为我姥爷会干这样的事儿，我不承认，而不是我想要全部。这是态度问题。”
而那张照片，大家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张手续齐全的遗嘱。
眼尖的人很快看到了上面列出第三条：如果余中巍离婚，或者有了私生子女，余家只承认余莹莹一个继承人，所有财产股票，只归余莹莹一个人继承，余中巍只能每年从基金里拿红利。
所有微博上吵架辩论的人，一下子静止了。
余新城真立了遗嘱，他不是吓唬余中巍，他是真出尔反尔了！
那不就说明，他真的否定了华为民的救命之恩？
这是人干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0620:37:16~2020-07-0720:4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梔香烏龍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别打我敲凶5瓶；小鱼晒太阳2瓶；煜?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余莹莹早就觉得那书不对劲,可万万没想到，真的这么快就查到了？
她就问，“从哪里找来的原版,主人能作证吗？唐子明不该做事这么不周全啊？”
贺星楼回答,“的确都清理了，问了几个都是赵宣自己要回去了，不过大部分早都扔了。这是漏网之鱼,这人不是赵宣送的,他是赵宣印刷自传的那个厂子的校对，他有个爱好,只要是自己校对过的书籍，都留下版本保存。印刷厂印刷都有余数，他拿了赵宣也不知道。”
余莹莹就挺奇怪的,“那你怎么找到他的？”
贺星楼就说，“我把印刷厂买下来了。”
余莹莹：……真是财大气粗。
她本来心情不好的,愣是让贺星楼的豪爽闹得心情阳光点了，“是不是有点大费周章了。”
贺星楼就说,“没有,反正集团每年都有很多印刷业务,有个专门的印刷厂也很好。这都是小钱,你不用担心了,我先把书里不同的地方的照片发给你,你看看。”
余莹莹就应了。
等着挂了电话，余莹莹就送了华暖阳回家了。
华暖阳显然心情不好,回去也没说什么，就进屋睡觉了。
余莹莹这才拿着手机，看原本的自传里写的是什么。
赵宣这人,年轻的时候当兵，后来负伤退役后，就在县城里的机械厂做保卫科科长，人生只有两件事最值得吹嘘：一是当兵，二是曾经救过一个人。
他的自传也完全围绕着这个来的。
这本书足足二百页，前一百页都在回忆他战斗的那些年，而华为民作为他的班长，自然占了很大的篇幅。
余莹莹从头开始看的，他写道：“我家里穷，从生下来就没坐过车，随着大家走上火车后，开始的新鲜很快就被胃里的翻江倒海取代了，晕车实在是太难受了，火车走了一天一夜，我整整吐了一天一夜，到了军营的时候，别人都是竖着进去的，只有我是横着进去的。”
“我还听人说，他行不行啊，这么孬，什么都干不了吧。我真想坐起来告诉他们，我什么都行，这都是一时的，可我坐不起来，我那会儿真恨自己啊，怎么这么不争气，好不容易当上兵了，万一因为晕车被退回去，多丢人啊。
就这时候，我听见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他说，怎么不行，就是没坐过车而已，练练就没事了。别轻易否定一个人。我如果不是难受，真想给他鼓掌啊。我还想看看他是谁，他竟然真的走了进来，将一碗酸汤递给了我说，我是你的班长华为民，你先休息吧，没事的。
他的话就像是定海神针，我一下子就不担忧了，就着他的手喝了酸汤，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我一直感觉有人摸我的额头，给我盖被子，等我醒来我才知道，我发烧了，是班长照顾了我一夜。我特别感动，班长就跟我的亲哥哥一样，一下子就有了对军营的亲切感。”
“华班长不但对我一个人很好，对所有人都很好，他是那种有着大爱的人。你训练不达标了，他也不骂你，就是陪着你练。你家里有困难了，他会替你着急，有一次，我们班老小的妈妈生了重病，华班长还拿出了二十块钱的津贴，让他寄回家去，算是救了老小妈妈的一条命呢。要知道，华班长家里也很困难的，他每个月一分钱都舍不得花，都要寄回家的。”
余莹莹看了都觉得恶心。
十年前的自传，可能会有点回忆滤镜，但绝对是为了突出自己而写的，不会过分美化别人，这事儿的真实度很高。
也就是说，赵宣对一位到老写回忆录都觉得需要感谢的人，可能是为了钱，可能是为了别的，居然就硬生生的编造了他的谎话？
这是什么人啊。
余莹莹接着往下翻了翻，终于说到了上战场了，“华班长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我经常看见他难受的皱紧了眉头，靠在树上一动不动，可我问他的时候，他从来都说没事儿。他是那种能扛得起所有责任却不会有一句怨言的男人。
我们平时闲了，都会凑在一起聊聊各种事情，今天说说谁要回家娶媳妇了，明天说说谁家的媳妇能干。华班长从来都不掺和，我们问他，他就说不知道。他最喜欢的是拿着个本子写写画画，我开始以为是给家里写信呢，后来才知道，都是他对每次小战斗的总结。我们那时候就说，华班长以后肯定大有作为的，可谁想到，他那么早就牺牲了呢。”
余莹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她原先以为是有迹可循，所以他们才把话圆的那么好。毕竟那几封信，华为军是一直鼓动华为民找个人托付一下的，所以赵宣和毛小豆这么说的时候，才那么可信。
原来是根本没有吗？
后面，余莹莹就往下看了看，就是描述华为民怎么救余新城的片段了，这段余新城原先讲过多少次了，赵宣的描述几乎分毫不差，显然是真的。
余莹莹等着看完，就忍不住给贺星楼打了个电话，“这人能来作证吗？”
贺星楼说，“没问题的。”
余莹莹又问，“能查出来毛小豆和赵宣是怎么回事吗？这么大岁数了，不会平白无故的这么冤枉人吧。”
贺星楼就说，“这个也查到了，毛小豆退伍后开始也分配到了地方企业，但没做多久，就因为赌博丢了饭碗，后面这几十年，坑蒙拐骗什么都干，入狱都好几次，他是最近两年才出来的。身上也没钱，据说原先在个民营厂子里当保安，从京城回去后，就辞职了，目前不知道人在哪儿。”
余莹莹已经猜到了，能来说谎的，污蔑已经死了多年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她问，“那赵宣呢？”
贺星楼说，“赵宣这个不太一样，赵宣一辈子兢兢业业退休，过的也是不错的日子。他的问题应该在他儿子身上，他儿子叫做赵勇，做生意的，前一阵子被骗了，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还不够还钱的，被追债的人都追到赵宣家里了，从京城回去后，就没事了。”
果然绝境见人性。
这跟什么职业什么教育背景什么出身都没有关系，是本性问题。
其实余莹莹也想到了她爷爷——当你恩人的时候捧上天，当你骗子的时候立刻翻脸，这也是性格问题。
这种敢爱敢恨，认定事情就会坚持，知道错误就果断退出的个性，让他在商场上大放异彩，但在经营家庭中却是太不合适了。
太自私，太冷血。
那头贺星楼听着余莹莹不说话，就低声安慰她，“别多想，你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别人的想法，做好自己就行。其实我觉得，断了并没有什么，这是早晚的事儿，他把那段恩情神话了，降降温挺好。”
余莹莹也是这么想，“是。”
贺星楼又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拿给你爷爷看？”
余莹莹就说，“等等吧，现在给他看他也不会信的。再说，唐子明就是个大学生，他有点钱是真的，可是他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弄了这么大阵仗，别的不说，就赵宣儿子的事儿，他手里的钱就不够。更何况，那个光盘出现的也太合适了。”
贺星楼查的这事儿，自然更清楚，“我也是这么想，这事儿既然有了证据，就放一放，看看他们能够调动多大的资源。再反扑一样。我有种感觉，事情都是连在一起的。不过放心，我会控制进度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余莹莹笑了，“我承受力很强的。”
贺星楼的回答是，“我不允许。”
余莹莹愣了一下，她知道的，贺星楼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一点都不会错的。
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她早就忘了正常女孩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要是按着她的本性话，她大概能回的就一句：用得着你吗？
似乎极不合适，她也不想。
倒是贺星楼，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压根没给她尴尬的时间，很快就说，“我处理事情了，你休息一下，对了，把这个给阿姨看吧，让阿姨别伤心了，否则双重打击她也受不住。”
余莹莹就松了口气，连忙挂了电话了。
挂完了她心里忍不住嘀咕一声：真不知道别的女孩子怎么跟男孩子相处的，为什么她回答一句都觉得很难啊。
当然，这事儿她没推给末世，因为末世虽然环境不好，但也有谈恋爱的啊，她就见过很多对上场厮杀面无表情，下场生活甜甜蜜蜜的情侣。
她就不行，她在末世对人和对丧尸都是一个表情。
所以才单身到现在吧。
然后余莹莹就把照片转发给了华暖阳，写了几个字的说明，“赵宣回忆录原版。”
过了没几分钟，华暖阳就尖叫着冲了进来，冲着余莹莹问，“这是真的？赵宣说谎了？那本书是假的？”
余莹莹点头一一肯定了华暖阳的回答。
华暖阳就激动坏了。
这件事其实对谁都不如对华暖阳打击那么大。
于余莹莹来说，对华为民的印象只来自于大家的口中，她为华为民被冤枉愤怒，但感情共鸣其实并不大的。最让她难过的，是余新城的选择，毕竟余新城才是从小看着她长大，一直保护着她的爷爷。
但对华暖阳不同，华为民是她的爸爸，她不但有印象还有感情。而余新城相当于她的第二个爸爸，护着她长大。两个人都对她特别的重要，所以她才在不停地在难过与失望、愤怒这些情绪中间徘徊。
她远比余莹莹受到的冲击要大。
而那本自传如果是假的，那不就是说明，她的亲爸爸华为民没有错？她的养父、公公余新城也不用生气了。
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华暖阳那张脸上都是矛盾的表情——她的眼睛肿的跟个烂桃似的，偏偏嘴角又勾起了超级大的笑容，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可见这事儿对她的打击之大。
余莹莹就抽了张纸巾给她妈，“你擦擦吧，是真的，我推断，当年华为军写信提醒姥爷，可姥爷不是那种人，就没想这事儿。余中巍那边为了离间爷爷和我们，就做了这一场戏。”
华暖阳真是气急了，“他怎么那么狠毒呢？我就始终不明白，如果有人救了我的爸爸，让我一辈子能有个家，我要把他供一辈子的，为什么他就一点都不感恩呢。”
因为有的人感情至上，而有的人利益至上。
不过余莹莹没打算给她妈上这一课，说了她还是耿耿于怀，她只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你不用想别人，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她又提醒，“不过这事儿，先不告诉爷爷了，我们总觉得唐子明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不正常，要再看看他背后是谁？”
华暖阳也没说什么——主要是谁的心不是肉做的呢？余新城翻脸不认人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华暖阳知道他对自己有恩，也愿意化解开这个矛盾，但没有原先那种主动和迫切了，她心里也有缝了。
她转而抓住了余莹莹的一个词语问，“我们？谁呀。”
余莹莹不太想跟她说，主要是华暖阳从爱家防拐基金会后，就不怎么待见贺星楼，说了就是听她唠叨。
余莹莹就说，“朋友。”
结果华暖阳立刻问，“贺星楼吧。”
余莹莹就艰难的嗯了一声，等待着母亲大人的不愿意，哪里知道，华暖阳居然改性了，夸奖道，“我就知道，这么利落肯定是小贺做的。小贺这人一向靠谱。”
余莹莹不可思议的看了华暖阳一眼，问了句，“小贺？妈，你怎么叫的这么亲密？你不是很不喜欢他吗？”
华暖阳就说，“那是我看人没眼光。我现在才知道了，男人不能找那种花里胡哨的，蒋明生那种就是面上光心里黑。还是小贺这样闷不吭声干活的好，虽然有时候干事不考虑后果吧，但都是好心。”
她还问呢，“小贺最近怎么不来了，你让他来就是了。”
余莹莹觉得态度诧异太大，笑笑没敢吭声。
余莹莹和贺星楼猜的没错，余中巍那边速度快得很，很快，网上就有了余莹莹的负面传闻。
爆料的是个挺出名的人，叫做吴鑫恒，其实是位娱乐圈的老总，但因为嘴大无门，什么都敢说不怕得罪人而被网友熟知。
他最爱的事儿，就是某天喝醉了酒后，把微博当文档，长篇大论的说圈子里的事儿。
有理有据，一点不虚。
所以，他的粉丝最爱的事儿就是送他酒，另外喜欢夜半守在他微博上，看看是否能有新料爆出。
而这次，粉丝已经在他的微博上守了五天了，算是创了记录，他的铁粉“山丹丹”忍不住在下面评论留言，“再不爆料，吴总我有理由怀疑你被老婆管得戒酒了啊。”
“山丹丹”在吴鑫恒的微博下常年出没，大家都认识他，顿时互动起来，大家都哈哈哈，因为吴鑫恒另外著名的一点就是怕老婆——他老婆听说系出名门，家底深厚，最重要的是漂亮的紧，还比吴鑫恒小了不少，是绝对的老夫少妻，所以吴鑫恒怕得很。
只是他不承认而已。
“山丹丹”跟着网友们一起说说笑笑，时间就过了十二点，平日里吴鑫恒要想发酒疯早就出来了，这个点没来就是不来了，他就准备着散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就这时候，吴鑫恒居然发了条微博，“谁跟你们说我惧内啊，我是爱她！”
“山丹丹”顿时手就停住了，居然来了。
他飞速的留了个言，“终于把你盼来了。”然后就开始飞速的刷微博了。
果不其然，没两分钟，吴佳恒就发出了第二条微博，“天热喝点酒解闷，说个刚知道的大事儿吧，关于最近圈内风头最劲的流量的，就是那位富家小姐，斗小三的那个。她和她爷爷闹翻了。”
这指向太明显了，“山丹丹”脑子都不用动，就猜到了，立刻评论到了下面，“余莹莹？”他看到，同时已经有十几个人都猜中了，还陆续有不少人在点赞。
这会儿吴鑫恒在打字，大家都有时间，“山丹丹”紧接着分析，“不可能啊，余新城别提多护着余莹莹了，余莹莹和她爸爸闹翻了，结果老爷子说家产都是余莹莹的，让余中巍滚，他俩怎么能翻脸呢？！”
他的评论发上去，吴鑫恒的新微博已经发出来了。
“你们都知道吧，老爷子为什么对媳妇这么好，还不是因为媳妇的爸爸救了他一命？这事儿闹起来也是因为老爷子偶尔知道了，媳妇的爸爸救他是有打算的——他早就病入膏肓要不行了，准备找个人替他养孩子，打听来打听去看中了老爷子，这才救他一命。”
这条一发出来，“山丹丹”就挺瞠目结舌的，“怎么还有这样救命的吗？这也太算计了。不过，”他很快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无论怎样，也是用自己的命救了余新城的命啊，虽然目的不纯，但也不该闹翻了吧。结果最重要啊。”
等他发完了一看，虽然也有人觉得媳妇的爸爸太工于心计，但大多数人是和他一个想法的——那是命啊，真赔上了，你管他怎么想的呢。
吴鑫恒是真会调动大家的情绪，很快就把转折打出来了，“问题不在这儿，这事儿是老爷子的儿子发现并挑破的。老爷子就有点受打击，心脏病都犯了，直接叫的救护车去医院做的手术。人老了，又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老爷子自然有点害怕了，就把儿子媳妇孙女都叫过来，意思是叮嘱叮嘱。结果就吵起来了。”
“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他原先护着流量骂儿子，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啊，他是故意逼迫一下儿子，希望他走正道。可哪个老人不疼孩子啊，他不可能什么都给孙女吧，那儿子以后喝西北风啊，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生的独子啊。原先他身体好，捧着孙女骂着儿子，反正都是一家人。现在不好了，就要说清楚财产的事儿了。”
“老爷子还是很知道报恩的，就说如果她想离婚的话，就给流量的妈妈10%的股份。剩下的他想平分给儿子和孙女。结果流量就不愿意了，认为老爷子在微博说过，都是她的，怎么转眼就给儿子了？认为老爷子这是因为爆出来她姥爷救人有杂念，所以改主意了。认为老爷子这是错误的，因为救人就是救人，无论怎么想的，命都搭上了。她跟老爷子说，遗产只有有和无的区别，不全给就断绝关系。老爷子气坏了，直接吵了起来。”
他一口气就把剩下的这些发完了，然后评论就炸了。
他这话说的是很有技巧的，明明把余家这些天的事儿都说了一遍，但却将老爷子因为知道华为民的算计之后的改变完全忽略了，变成了老爷子受了华为民这事儿的打击生了病，但并未被影响，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提前布置遗嘱，余莹莹却借机生事！
这性质完全不同，而且，他还抓住了重要的点：
一是，中国的老式家长们，经常说气话的，不过是吓唬人的，从来不当回事。
二是，大家固有观念里，不会真的有儿子不用，将财产都给孙女的，毕竟儿子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
有这两条固定印象在，余新城的做法就没有错误——他对儿子恨铁不成钢，可却终究爱着他的，为了让他成才，只能通过抬举余莹莹来挤兑余中巍，促进他努力。
而且，最关键的点是，余中巍现在的分法，对普通人来说，也够偏心余莹莹了，她妈拿着10%，她手里再有剩下的一半，已经完全可以控股余氏财团了。
老爷子都给了这么多好处了，哪里看，也不像是否认恩人的样子啊，余莹莹是不是太过分了。
顿时，大家就愤怒了——
“余莹莹太贪心了，亏她天天云淡风轻的，一副女侠人设！”
“这简直是得寸进尺！余中巍吃了大亏的人都没吭声，她凭什么不同意？她一个孙女，有什么脸要全部？！”
“老爷子也是，怼自己儿子那么利落，说让他自己挣，怎么就不舍得怼余莹莹，还是顾念恩情啊。老爷子，让她自己挣去啊！不要就散！”
然后发酵之下，终于有人带上了华为民，“余莹莹这就是随了她姥爷吧，精于计算，就想着自己的利益！华为民虽然救了人，可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吴鑫恒原本粉丝就多，更何况余莹莹现在真的很红，最重要的是这事儿讨论度大啊，立时这事儿就出圈了。
等着第二天早上，就成了最大的话题。
而且，因为一开始就有人在吴鑫恒的微博下带节奏，这事儿发酵起来的时候，大家的口风已经固定了，所以整个圈子和吴鑫恒微博下的评论都差不多。
只有余莹莹的粉丝不信。他们已经经历过几次抹黑余莹莹的事儿了，每次都翻转了，再说也对余莹莹有信心，自然不相信。
开始，他们的回复是，“请不要对号入座，@吴鑫恒有证据那证据，别内涵人，这么大的娱乐公司老总，就靠编造谎言吸引粉丝吗？”
吴鑫恒自然是不回复的，不过却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余中巍在他那个很久都没用过的微博上，发了一条这样的信息，“莹莹还是个孩子，有时候有点较真，你们不要这么苛刻的对她，宽容一些。”
原本这就是传闻，吴鑫恒发布的时候故意用了代称，而且无论余莹莹的粉丝怎么@都不回复，摆明了就是你们随便猜的意思。
可余中巍却是将这事儿说的是余莹莹砸实了。
顿时大家都哗然了——余老爷子真放弃余莹莹转而信任余中巍了，否则他怎么可能这样云淡风轻？这是胜利者才有的口气啊。
立时，一直奋斗在最前线的“山丹丹”就分析了，“余中巍看似是好心帮忙，其实是坐实了这件事情。说余莹莹较真，不就是暗指老爷子曾经在微博上说，把财产给她这件事吗？看样子真是因为这事儿闹翻了！”
他这个分析一出，立刻被大家点赞转发了，大家都觉得是这样的。
“山丹丹”打字的速度超级快，噼里啪啦的接着评论，“不过，余莹莹，不知道你能看到吗？我说句真的，中国人做事都是具体事情具体分析的，你爷爷对你已经够好了，给你财产那句话是个人看都是气话，你别为了这个因小失大。我对你印象还挺好的呢。真心劝你！”
可这条就不一样了，竟是比刚才那条盖楼还快，发出去没一分钟就有人评论了，“她可不是较真，她是太精明了，想的太美了，真想吞掉余家财产呢。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有爸爸在呢，这么毒。”
底下还有人在扩散，“我觉得就是钱财迷人眼，当年华为民恐怕就是这么想的。”
余中巍看着微博上的评论，第一次大部分人都支持他，别提多高兴了，还跟唐子明说呢，“你别说，你这法子可真好用，现在没一个人说你爷爷改变想法的事儿了。其实让我说，也是莹莹太没数，有亲儿子在，她凭什么继承财产？不过，你爷爷那会儿也是太偏他了。”
唐子明懒得跟余中巍费这些口舌，只是提醒余中巍，“爸，你可别借着这点跑去爷爷跟前邀功。我说过的你记得吗？”
唐子明现在就跟长辈似的，在这个家发号施令，可偏偏都管用，余中巍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我知道。上赶着不是买卖吗？让你爷爷自己发现就是了。”
唐子明点点头，去提醒唐了了了。
却没想到，就在一边倒的时候，余莹莹的超级粉丝开麦了。
贺星楼直接用自己的微博发了两条——“为什么避重就轻？老爷子就是在微博上白纸黑字说了财产全归余莹莹，态度改变也的确在余中巍指出华为民目的不纯之后，为什么要指责余莹莹，而不是老爷子的出尔反尔呢。”
“华为民的确付出了生命，老爷子因此活了下来。在多活了五十年后，突然说他当初救我是不真心的，所以不算恩人了，所以说好的财产要收回，请问，你多出的这五十年的寿命怎么还给人家！？”
贺星楼颜值靠谱，身价雄厚，虽然不怎么经营微博，但粉丝一向不少的。
他说话，自然和一般的粉丝说话不同，几乎立时就吸引了大部分关注这事儿的人的注意。
然后这事儿被忽略的关键——余新城到底是为了儿子，还是因为不想报恩了，一下子就被点出来了。
顿时，所有看客就分成了两个阵营。
两边都有自己的立场，一方面觉得老人就是说说，人不行了自然要安排遗产，一方面则觉得，余新城就是不认了，这不过是给自己洗白而已。
前者始终叫嚣着一件事：“你们会把财产给孙女不给儿子？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后者也只有一句话：“多活的五十年寿命怎么还？”
两方都有自己的立场，小论文几乎是飞满了全场，倒是余中巍也不急，反正没有证据。
可谁也没想到，就这时候，余莹莹上线了，她只做了一件事——发了一段文字，贴出了一张照片。
她写道：“这事儿是家丑，如果不是被人放出来，我并不想说。但你们问多了，我就要解释一下，一是他们找出所谓的证据，说我姥爷救人有目的是真的，但这事儿是假的，编造的。二是爷爷说余氏财团归我是真的，如今改了主意也是真的。三是我说只有有和无的区别是真的，但我用这个要挟财产是假的。
这三件事，第一件事我会去跟爷爷证明，我已经找到了证据。第二件事，我放上一张曾经的遗嘱，证明那不是说说。第三件事，我只解释一句，我不要是因为我不认为我姥爷会干这样的事儿，我不承认，而不是我想要全部。这是态度问题。”
而那张照片，大家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张手续齐全的遗嘱。
眼尖的人很快看到了上面列出第三条：如果余中巍离婚，或者有了私生子女，余家只承认余莹莹一个继承人，所有财产股票，只归余莹莹一个人继承，余中巍只能每年从基金里拿红利。
所有微博上吵架辩论的人，一下子静止了。
余新城真立了遗嘱，他不是吓唬余中巍，他是真出尔反尔了！
那不就说明，他真的否定了华为民的救命之恩？
这是人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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