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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傀儡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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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先生和死婴之间的渊源,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

    高晴的身体不易受孕,夫妻俩结婚整整六年才怀上孩子。

    前几次孕检,高晴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状态都不错,后来有一天,她坐在家里好好的,突然肚子疼。高先生立刻从公司赶回家里,带着妻子去了医院。

    检查显示,高晴有出血的情况,胎儿不稳,可能会流产。

    高家上下为此操碎了心,好不容易才将孩子保住。也是从那儿开始,高晴变得战战兢兢,走路、落座,就连吃饭和说话,她都小心谨慎,生怕伤到孩子。

    怀孕刚满三十三周那天,高晴不见了,高先生发动亲戚朋友和公司员工一起找,同时也报了警。

    等大家精疲力尽回到家的时候,妻子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好好的坐在餐厅里,面前摆着一大盆吃的,有水果,有煎成五分熟的带血牛肉,其中还混着花花绿绿的各种孕妇期使用的保健品。

    高先生见她状态不对,急忙冲上去拦下往嘴里塞东西的妻子,焦急的问她怎么了。

    高晴像个没事人一样,兀自咯咯笑着说:“我今天又去医院了,医生说宝宝很健康,长得非常漂亮。”

    语气怪异,一听就知道出了事。

    高先生悄悄给做孕检的医院打了一个电话,却得到一个令人心痛的消息,孩子的胎心已经停了快十天了。

    按照高晴的情况,必须马上手术取出死胎,可她死活不愿意,哭闹着说孩子还活着。为了不让孩子受到“伤害”,晚上趁着丈夫不注意,她不顾生命危险偷跑离家。

    那天夜里一直飘着小雨,寒风刺骨,路边到处都是烧纸钱的人。

    那一张张惦念仙逝亲人的脸,被明灭的火光映得恐怖阴森,高先生这才想起是寒衣节。

    寒衣节,又称送寒衣,鬼头日。在阳世的亲人们,会在这一天为逝去的人祭扫。

    高先生心慌意乱,克制住自己的双眼不去乱看。

    夜里十二点左右,他终于在一条空荡的马路边找到了自己的昏迷不醒的妻子。

    高晴伤心过度,整整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对于手术的事更加抗拒。

    实在没办法,高先生只好采取强制手段把妻子送去医院做了手术,并买下墓地,把已经成型的孩子埋葬进去。

    第二天,身体还很虚弱的高晴亲自带人到墓地,强势的把孩子又给挖了出来。

    从那之后,她的状况越来越不对劲,整天抱着一具死婴唱摇篮曲,喂奶粉,每天夜里还要给他擦身洗澡。

    高先生试了无数次想把孩子抢走,可只要他一动手,高晴就发疯尖叫。有一次被逼狠了,她当着全家老小的面用菜刀割破了手腕,险些没救回来。

    这些往事让高先生红了眼眶。

    “陈先生,我和我妻子从大学就开始谈恋爱,她如今变成这样,我真的很痛心,不知道该怎么办。”高先生不要形象的擤了把鼻涕,“那死婴抱回家快两个月的时候,家里开始出现婴儿的哭声,并且时常听见咀嚼声。佣人们发现,只要是放在冰箱里的新鲜肉类,第二天一早上面准有被啃咬过的痕迹。因为这事儿,佣人们吓得纷纷辞职不说,就连我父母也不敢再住家里,都搬回了老家。”

    高先生很痛苦,他清楚的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人了,可是高晴始终不肯面对,固执的沉浸在幻境中不愿意走出来。

    陈岭把菜盛进盘子里:“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中午这顿饭吃得陈岭压力很大,高先生太热情了,不停地给师父和他夹菜,要不就是倒酒劝酒。

    赵迅昌嗜酒如命,但每次不过量,今天不一样,高先生带来的窖藏好酒酱香醇厚,酒香控制着他的手不停地往嘴里灌。

    就连陈岭也没有幸免,小酌了一杯。

    他以前只喝过啤酒,根本抵挡不住烈性的白酒。

    饭桌结束时酒精正好上头,陈岭只觉得眼皮和脸颊都在发热,耳朵里嗡嗡嗡的,仿佛有人蒙住他的耳朵,不停地往他脸上喷吐热气。

    高先生早在各种饭局中练出了好酒量,现在还很清醒,见一老一小一个喝的不省人事,一个迷迷糊糊,顿时懊恼自己没有轻重。

    按照陈岭的指示,他把赵迅昌扶进房间,等再出来,小饭厅内的青年已经不见了。

    陈岭自己摸回了房间,此时已经扒掉衣服,站到喷头下冲澡。

    酒精在血液里燃烧,脑袋热烘烘的,他故意把水温调低,微凉的水冲刷过皮肤,像是温柔的手抚摸而过,引得人舒服的喟叹一声。

    冲得差不多了,陈岭关掉花洒,抹了把脸上的水,将玻璃门推开一条缝,手伸出去拿毛巾。

    “奇怪……”毛巾明明就挂在外面的架子上,怎么拿不到?

    他疑惑一声,准备探出脑袋去看一眼,一根冰凉的手指,突兀地从他掌心挠了一下。

    陈岭:“……”

    心头微微一跳,陈岭赶紧摁住自己慌乱的情绪,假装不知道,淡定地推门迈出去,一眼就看见架子上的毛巾。

    取下来的第一时间,陈岭把下半身紧紧围住,从脏衣服里拿出一张五雷符。

    符纸被打飞出去时气势磅礴,可紧跟着就跟没电似的,在空中飘摇两下,贴到了潮湿的地板上。

    周身腾升出一股冷空气,尤其是后背那块儿,感觉特别明显。

    陈岭睫毛颤了下,低声道:“请问,是江域老先生吗?”

    冷空气贴上皮肤,一寸寸的蔓延,快速、急切,宣泄着某种令人费解的怒气。

    ……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宛如实质的凉意快速攀升,已经到了脖颈,这使得他不得不被迫抬高下巴,将最脆弱的喉结彻底暴|露在危险中。

    陈岭清晰地感觉到,几根纤长手指轻轻扼住了他的喉咙,其中拇指刚好摁在侧边的颈部动脉上,危险和杀戮在空气中迸发,脑海中浮现出某种可怕的直觉。

    那是对死亡的预知和畏惧。

    动脉上的拇指往下按了按,指腹冰凉的温度,冻僵了温热的皮肤,渗透进入血管。从锁骨到面颊,全是被刚刚激出来的鸡皮疙瘩。

    陈岭打了个寒颤,浴室内的气温,不知何时降到了冰点。

    刀刻般透着冷峻的面庞,渐渐浮现于眼前,狭长的凤眼中嵌着一双淡色的瞳孔,清冷透彻,清晰的映照出陈岭的脸。

    陈岭愣怔,目光忍不住从对方的眉眼往下移,滑过挺直的鼻梁和精致的鼻尖,停在下方的嘴唇上。

    嘴唇偏薄,如同刚被鲜艳的红酒滋润过,看上去饱|满湿润,殷红如四月春花,让人想伸手要去碰一碰,试试看手感是否真的那样柔软又脆弱。

    “我很老?”男人开口,声音低沉清雅,不像曾经遇见的鬼怪那样粗嘎,尖厉。

    承认了承认了,真的是江域!

    即便早有怀疑,当真相摆到面前,陈岭依旧无法控制内心的震荡。

    他嘴唇翕动着想要答话,可稍一张嘴,下巴就顶住那只留在自己喉结处的手上。被刺骨的凉意一激,陈岭奇异的冷静下来,睫毛半垂下来,眼珠子滚动,寻找附近有没有能攻击的法器。

    男人的呼吸靠近,冰凌般的视线在青年年轻的脸上描摹,透着不容忽视的侵略和探究。

    老祖宗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要是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就是个傻子。

    陈岭拼命仰头,好让呼吸顺畅一些:“不老不老,而且颜值超高,特别好看,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窒息的空气松缓片刻。

    陈岭惊讶,夸一夸居然这么有用!

    青年的声音太轻缓了,又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看上去胆小柔弱,再配上他始终不停的颤抖……

    江域松开手,完全凝实的身体,如一座雄浑高山屹立在面积不大的浴室中,气氛因此而压抑。

    陈岭眼眸转动,发现江域居然穿着一身西装,黑色的布料妥帖笔挺,纽扣板正,袖口处露出的衬衣袖扣是璀璨的蓝宝石,搭在内里的衬衣洁白如雪,没有一丝褶皱。

    难怪江家上下对老祖宗那样信奉和惧怕,原来是因为江域一直留在江家享受着供奉。如若不然,这身体面的衣服又是从哪儿来的?

    可是江域给他的感觉,又和别的鬼不太一样。

    他身上的阴寒之气很重,鬼气和煞气却被收敛的很好,近乎于没有。再加上眼前这具凝实的身体……除了体温,江域和活人没有其他区别。

    普通邪祟到了这个地步,不被天收,也肯定早被各路修士追着打了,不会这么闲得发慌现身出来摸他的脖子,更加不会大张旗鼓的操纵江家给他迁坟换地。

    陈岭猜不透江域的身份,但他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江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问得轻言细语,谁让他干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