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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以前伺候过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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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月答应帮忙照顾人后,蔺轻舟看向牧重山,用眼神询问自己离开要不要紧。

    见牧重山轻颔首,蔺轻舟放心地撸起袖子往柴房走去。

    柳月好奇地打量着牧重山,开口小声问:“您是修仙之人吗?”

    “是。”牧重山微笑。

    “哇……”柳月面露崇敬和羡慕,语气都敬畏了三分,“您要喝水吗?我给您倒碗温水来。”

    牧重山说:“有劳。”

    柳月于是起身离开,回来时不但拿来了碗温开水,还有些装药的瓶瓶罐罐。

    “水给您。”柳月将水递给牧重山,又将那些药膏摆他眼前,“这些是之前轻舟给我买的,您看看,这些药对您的伤有无用处。”

    牧重山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药罐,随后目光落回柳月身上,当即猜出他就是蔺轻舟口里那位同样中了封炎咒的少年。

    牧重山淡然地右手捏诀,碗里的温水腾空而起,幻化成奇特的咒文,牧重山一挥手,以水化形的咒文立刻覆上柳月的唇。

    柳月只觉得嘴唇一凉,水已消失不见。

    “啊?什么?”柳月百思不得其解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谢谢你的温水。”牧重山平静地说。

    “哦,不,不用谢。”柳月挠挠头。

    正此时,钱乙急匆匆跑进木屋,大喊大叫:“不好了不好了,你们听说了吗?魔头逃跑了!”

    -

    蔺轻舟在柴房费劲地烧完热水回到木屋后,一眼就看见一群人围坐着不知说些什么。

    最诡异的是,牧重山竟也在其中,仿佛一个嗑瓜子吃瓜的路人。

    “在说什么呢?”蔺轻舟走过去。

    柳月抬起头来:“轻舟!阿乙说关押在湘御宗的那个杀人放火吃小孩魔头逃跑了!!太可怕了!”

    一旁的牧重山笑道:“吃小孩?”

    柳月:“对!”

    蔺轻舟哽住。

    他缓了一会,看向牧重山。

    牧重山同样望着他,微微笑着,波澜不惊。

    “啊这,怎,怎么就逃了呢?”蔺轻舟干咳两声,神情不自然地说。

    赵甲:“连固若金汤的无妄地牢都能逃出去,那畜……”

    蔺轻舟:“咳!!”

    赵甲:“畜……”

    蔺轻舟:“咳咳咳!!”

    赵甲:“轻舟,你咋的了,得风寒了?这也咳得太厉害了,就差没要把肺吐出来了。”

    蔺轻舟:“托您的福欸!”

    赵甲:“啊?”

    “那魔头跑出来,会不会回来报复湘御宗,大杀四方啊。”孙丙惊恐地环抱双臂,“怎么办,我们用不用避一避啊。”

    “不用。”牧重山微笑,“杀了你们非但无趣,还让人觉得麻烦。”

    蔺轻舟:“……”

    孙丙拍拍胸脯,吁口气:“既然仙君都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蔺轻舟目瞪口呆。

    不是,您怎么就放心了?您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钱乙直勾勾地盯着牧重山看,忽然惊愕站起身,猛地指向他,“你!你!你!你是不是!”

    蔺轻舟心里一咯噔,神情顿时变得惊慌失措。

    糟了,被发现了!

    正当蔺轻舟准备一把薅起牧重山往外跑的时候,钱乙大喊出声:“您身为修仙者,定是因为今天尽力阻止那魔头逃跑,所以才身受重伤跌倒在崖边的吧!”

    已做好逃跑姿势的蔺轻舟:“……咦?”

    牧重山微笑:“正是。”

    蔺轻舟:“啊?”

    众人齐齐喊道:“哇哦!!!”

    蔺轻舟:哇哦个屁啊哇哦,一个敢说,一群敢信啊。

    牧重山收敛笑意,愁闷叹气:“只是我等倾尽全力,仍未能阻止其逃跑,愧对天下,愧对苍生。”

    赵甲:“仙君,别这么说!我们知道您一定尽力了!”

    钱乙:“是啊,是那魔头诡计多端,怎么能怪您!”

    孙丙:“对!仙君不必自责!”

    柳月:“仙君您别多想了,先把伤养好要紧。”

    蔺轻舟呆若木鸡。

    半晌后,他抹了把脸,深呼了一下,在这众生同心谴责魔头的感人气氛中,弱弱地说:“那什么……热水烧好了。”

    -

    -

    夜深,松际露微月,清光满地。

    蔺轻舟从木屋走到柴房,轻轻推开门,往里看瞧。

    柴房内,灶台旁,牧重山正闭着眼在盛满热水的木桶里打坐,银光泛起围绕着他伤痕累累的躯体,犹如谪仙临世的情景与这简陋的破屋着实不相符。

    蔺轻舟怕打扰到他,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他意欲关门时,牧重山睁眼,转头看了过来:“进来。”

    “啊……”蔺轻舟不好意思地摸着侧脸走进,“我给你拿了干净的衣裳来。”

    他说着将一套叠好的干净中衣和锦服放在一旁的木长凳上。

    牧重山看了眼锦衣上的火纹,露出嫌恶的神情。

    蔺轻舟见他这副模样,讪讪:“我没有更好的衣裳了,这件衣服我就穿了一次,洗得干干净净并且在太阳天拿去晒过,你就委屈一下吧。”

    牧重山瞧见蔺轻舟蔫蔫的模样,知他误会了,解释道:“我只是厌湘御宗的纹饰,与你有没有穿过无关。”

    听他这样说,蔺轻舟心里的沉闷消散,他道:“我其他衣裳都是粗布麻衣,厌恶纹饰总比穿着不舒适好。”

    “嗯。”牧重山点点头,“多谢。”

    听见牧重山道谢,蔺轻舟有些诧异。

    这惊讶的心思,并不是源于觉得牧重山会冰冷无礼到连句感谢都不说,只是最初相识时,牧重山像堵密不通风的墙,肃静无垠,窥不见一丝缝隙。

    而今,蔺轻舟觉得自己似乎在那堵墙上,看见了一扇门。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那什么。”蔺轻舟犹豫着开口,“你的伤还好吗?这么泡着水会不会疼得厉害啊?”

    牧重山微笑:“伤势如何,你自己来瞧瞧,不就知道了。”

    “哦,那我瞧瞧。”蔺轻舟落落大方地走到浴桶边。

    牧重山:“……”

    蔺轻舟伸头一瞧,却见木桶里的水因混杂着清洗下来的尘土和污血,有些浑浊不清。

    蔺轻舟顿时蹙起眉:“怎么这么脏啊,我给你换个水吧,这么泡着,等等感染了可怎么办。”

    说着他走到灶台旁将大锅里烧着的热水混进凉水,令其有适合的温度,蔺轻舟道:“换水的时候会有些冷,不过你别担心,铁锅里的水的温度我都调好了,会立刻倒进木桶的。”

    “你倒是挺会照顾人。”牧重山倚在浴桶旁,语气随和轻松,“以前伺候过他人么?”

    “没有。”蔺轻舟笑道,“这不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说着蔺轻舟回身挽高袖子拿起木瓢,准备将浴桶里的脏水舀出来,却见牧重山右手捏诀,指尖泛起银光,浴桶里的脏水皆腾起成团飞出柴房,与此同时,浴桶底似涌泉般涌出干净的热水,而铁锅里的水已消失不见。

    拿着木瓢的蔺轻舟:“……”

    他是见过猪跑。

    但眼前的猪不但跑了,还跑了个铁人三项。

    这他特么就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