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皎月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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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
极乐馆的顶楼，那在飘荡着违反季节的樱花之中犹如沉入月光，月色下的人影且行且唱，音色叫人想起斑驳的古画。
他唱的是织田信长那首最有名的《郭盛》，很多人都误以为这是织田信长被困天守阁时唱出的哀歌，但他实际上是来自源平合战时期的平家武士平郭盛，他是平经盛的末子，是一位吹笛能手。一之谷合战时被敌将熊谷直实斩杀，而这首长歌，其实是为了纪念此人，并非织田信长所创。
但无论如何，这首歌自从第六天魔王在统一天下的前夕死于本能寺后，就总是被后人视为不详的哀歌，只有败者在坦然迎接最后死亡时所奏的风流之歌。
对于一个即将出征的人来说，奏响这样的歌着实很不吉利，但男人并不在乎，就像他现在穿着的铠甲，正是织田信长的那一身天下布武的上总介之铠。
不过相信没人会真的认为，他穿着的真的是织田信长的盔甲吧。
即便这真的是事实也罢。
穿着铠甲的男人隐与月色，风流的哀歌在他口中却唱出了一股金戈铁马之意。但男人的美无法抹去，若是说以往唱着《杨贵妃》的他如平安时代走来的美少年光源氏的话，那现在的他，就像是纵横战国的一位武将。
他轻轻的拔出了腰间的配剑，那把长谷部国重，如水银般的刀刃披散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度出了一层淡绿色的光辉。
这把织田信长的爱刀曾经被他赠与丰臣秀吉，而后又被秀吉赠与黑田长政，而世人皆以为，这把刀最后被收容与福冈市博物馆内。
但，那里的只不过是一把假刀罢了。
在那个时代，织田信长的爱刀传与秀吉之手，但最终却隐与历史之中。霓虹，华国，甚至整个世界的历史，其实在那个时代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断层。
很多从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古董’，在他看来都是假货。或许传于悠久的时代，但.....那并非男人所熟悉的那些事物。
轻轻的月光披撒肩上，流光在他的身上塑出了一道影子，在那把长谷部国重的共鸣之下，一只泛着点点荧绿的光辉，披着华丽的尾羽，自信到自负的风流孔雀，静静的躺在他的肩头。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醇酒、美人、黄金和堕落，浓郁得就像酒一样，我闻见纸醉金迷的气息。”男人轻声说。
楼下沸腾的人声像是水沸时的蒸气般升起，从打开的窗户里涌入，带着女人的体香和男人的酒气，如同一场大潮。
男人闭上了眼睛，他听到，他感觉到，他感知到从那些躁动的人的身上，从他们的灵魂之中发散出来的‘气味’
比之于曾经，更加的复杂，更加的多变，更加的丑恶......
“不复以往了啊。”男人将刀插回，感叹之余，肩上的孔雀也如幻影一般散去了。
“人已经为您带来了。”
樱井小暮悄无身息的走过榻榻米，跪坐在地上，而在她的身后跟着的，是那面色惶然的真仲英树。
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与这个面色憔悴的中年上班族格格不入，这风流如画之景，在青花瓷瓶里不适宜的插入了一支枯萎的花。
但是男人，源稚女，亦或者说是风间琉璃，他并不在意这一切。
他不在乎所看到的肉体所象征的事物，他只在乎双眼所看到的，灵魂，仇恨，怨怼。
他盘膝坐下，那姿势当然不是符合礼仪的正坐，而是更像大河剧里那些大名面见下属时随意的坐姿。
“你就是真仲英树吧？不用客气，直接坐。”
风间琉璃爽朗的笑着，他的模样和气质总是能随着情况而改变，时而是风流倜傥的美少年，时而是英姿飒爽的武家人，就好像他的身体里塞入了很多灵魂一般。
“十二亿美元，你真的确定不拿着这笔钱离开吗？”
风间琉璃的那如黑水晶般透彻的眼眸带着饶有兴致的光芒窥伺着眼前男人的灵魂，细细看去，似乎能看到那眼眸深处一抹难以察觉的红光。
“有了这十二亿美元，你能让你的妻子跪下来求你回来。你也能杀了那个不是你养的孩子，甚至剁碎了喂狗也可以啊。”
风间琉璃的语气和话语显然是早已指导真仲英树的故事，并且，他的确是真的在劝说他。
这个男人的故事并不出奇，不过是发生在这病态个国家千千万万之中的一个不幸罢了。
这个三十九岁的男人，家里开了一个小塑料厂加工一次性餐具。他有个老婆，是个退役的二线偶像，长得不错，曾经有几个豪门男友但都把她踹了，真仲英树其实算是个备胎转正。
真仲英树非常宠爱年轻的妻子，经常陪她一起出去打牌，妻子以前在东京生活过很久，认识一些有势力的朋友，三来两去大家也都熟悉了。
这些人中有个年轻的世家子弟说以真仲英树的财产，投资大项目还不够，不妨用祖传的山地作抵押再借一笔钱一起投资，这样圈内的朋友也会愿意带着真仲英树一起玩。
真仲英树有些犹豫，塑料厂的上地上又老家的墓地，抵押出去收不回来就是家族的罪人。但妻子说她怀孕了，塑料厂的赢利一年比一年微薄，为了孩子将来能去东京发展，英树应该下定决心。
沉浸在对家庭美好幻想里的他去那个世家子弟推荐的金融事务所抵押了山地，把得来的钱全部投资到了世家子弟推荐的大项目中。
事情的败露是他的朋友发现了这个年轻的妻子与那个世家弟子在情人酒店出没，英树投资的项目破产了，经营者卷款逃走，投资人的钱一分也收不回来。
这边英树还在质问妻子跟那个世家子弟的关系，那边金融事务所开始催促英树还款，否则就要拿走他的山地。这时候他才发现那家金融事务所有黑道背景，他们本来的业务是放高利贷的。
梦境崩溃了，妻子收拾衣物离开家的那天，英树收到了法院寄来的离婚申诉书，英树还在恳求妻子说要为孩子考虑，妻子却笑着说你就这么确定这个孩子是你的？
看吧，故事就是这么简单，并不能说有多么悲惨，发生在地球上七十亿的悲剧里只是翻不起浪花的一个，很多悲惨的故事永远只是相对自己的过去来说，对风间琉璃而言，他见过无数比这更凄惨百倍的故事。
但无论故事如何，一个人的灵魂深处迸发出的怨恨与疯狂， 绝不是一个可以量化的‘悲惨程度’能够对比的。
人可不是越堕入名为‘悲惨’的深渊就会越发痛苦的，从云端坠入山下的痛苦，可要比一直身处于深渊的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金融事务所来收地的那天，英树的母亲心脏病发作了，救护车从家族墓地旁经过的时候，那帮人炸掉了真仲一家人经营了几代的塑料
这个男人被带来极乐馆之前，在母亲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后体力不支的被带了过来。他本想取出自己存款里的七百万日元拼一把，但现在，他不用拼了。
十二亿美元，足以让那个愚蠢的妻子，那些野蛮的黑帮，那个欺骗他的世家弟子，所有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但，这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他就算有钱也接触不到那个能用钱解决一切问题的世界，像他这样没势力也没胆气的男人，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更不可能知道报仇的滋味是如何的。
“逝者已矣，拿着钱回去过好日子吧，真仲君。”
风间琉璃叹息的劝说声让真仲英树握紧了拳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会带着钱离开这里吧。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变了。在抵押出自己灵魂中的那些东西后，他对妻子不再有任何的迷恋，只有深深的怨恨和杀意，而这种极端的感情已经充斥了他全部的灵魂。
毕竟那些所谓有钱就把没眼力见的前任打脸的剧情本质上还是对前任有一丝眷恋感的体现，否则就不会有报复快感的产生。
而现在的他一点都没有想做这种打脸举措的想法，他已经把自己灵魂中偏向于正面的一切抵押了出去，只剩下了浓郁无比的怨恨之火。
他的头重重的磕在榻榻米上，一言不发，却也一动不动。
“哎.....看来你真的是把自己的‘和魂’全都给输掉了。”
风间琉璃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的灵魂涌动的唯有无限的‘荒魂’，你.....是个不错的素材。”
不需要他吩咐，樱井小暮早已把客户需要的人带了过来。他们的高效工作往往都是建立在强大的情报网络上，他们总是能调查到‘有资质’的客户的一切背景。
真仲英树被带了下去，沿着白灰粉刷的楼梯一层层下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的表情越发的扭曲，眼眸血红，仿佛有恶鬼在其中缠绕。
越是靠近地下，这种表现就越是明显，如果樱井小暮现在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真仲英树那几乎已经开始扭曲的血肉，生长出如恶鬼般的面孔与噩梦般的气质。
抵达了足层的地下，那如矿区一般的地底摆放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里面摆满了的，是一大堆闪耀着金色的‘矿石’
真仲英树的躯体仿佛在吸引这些水晶的注意，他的扭曲在这里越发的明显，如今的他，已经完全说不上是一个人了。
“他们归你了。”樱井小暮看了一眼体型已经膨胀到两米以上的真仲英树，浑不在意的说道
真仲英树的面前有四把椅子，上面捆着四个人。放高利贷的藤田寿太郎，策划房地产的山口智，那个伪装成世家弟子合谋欺骗他财产的赤松秀形，还有他的妻子。
哦不对，应该是五个人，他妻子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扭曲的真仲英树用那生长出如刀般利爪的手抓起了藤田寿太郎，这个无恶不作的高利贷黑帮惊恐的挣扎着，尖叫着，求饶着
“饶了我对不起是我们的错，你的地我还给你，这件事和我无关真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真仲英树就死死的扣住了他的眼球，在哀嚎声中捏爆了他的眼珠将手指插了进去，随后在尖锐的哀嚎中将他的头盖骨直接撕成两半。
“这个国家的黑帮没有一个的不该死的，但可笑的是却总有人因为他们所谓的‘善举’而给他们洗白。”
风间琉璃站在窗台前，仿佛是能看到地下的场景一般，冷笑着道
活生生的撕开一个人的脑袋后，真仲英树变得更不像是个人了，他来到那个策划房地产骗走了他一生积蓄的山口智面前，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抓住他的舌头就直接扯了下来。
一大块红色的血肉带着神经从他的嘴里被活活的拽下，血流不止的痛楚之中，真仲英树开始撕扯他的每一块血肉。
“巧言欺骗他人者，堕入拔舌地狱，骗人祖产如毁人祖坟，堕磔刑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在风间琉璃的轻声之中，山口智被真仲英树一下一下的撕扯着血肉，如坠磔刑地狱的凌迟之苦。
然后，轮到那个奸夫了。
一对冒着熔光的鬼角从真仲英树的头顶长出，他现在几乎可以说完全没有个人样了，完全就像是个真正的恶鬼。
“我也是被骗的，我不爱这个女人！你要你拿走就好了，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啊！！！”
那个活像是个尖叫的土拨鼠一样的赤松秀形完全被真仲英树吓得要死，他不知怎么的挣脱了绳子的束缚想要逃跑，然而真仲英树追了上去，一遍又一遍的把他追上。
每次追上他，都会撕下他身上的一点小零件，比如一根手指，一块鼻子，一根脚趾，或者一颗卵。
很快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赤松秀形脸动弹一下都做不到，而带着恶意笑容的真仲英树对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燃烧的地狱之火为他带来了极致痛苦的最后死亡。
在那如人形火炬一般燃烧的焦炭中，真仲英树的身上长出了一根根狰狞的骨刺，最后，他来到了自己的妻子面前。
英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曾经迷恋到可以去死的女人，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女人。他的表情一时狰狞可怖，一时如委屈的孩子。他的脑子一片白一片红，红的的母亲倒下时咳出的血，白的是妻子结婚时穿的白无垢。
“英，英树......”
这个女人还在试图向自己无能的丈夫打感情牌，辩解着什么，而几乎只差最后一点就会变成妖怪的真仲英树低下头贴在他的小腹上，低声道
“好活泼的孩子......”
妻子松了口气，她认为自己或许逃出生天了，这个男人还在迷恋自己，或许还在——
剧痛顺着她的小腹传来，真仲英树那如刀锋般的手掌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女人的小腹，将那腹中的子宫连同里面尚未成型的胎儿一并挖了出来！
在极致痛苦与恐惧的尖叫着，他将那胎儿和子宫丢进了血盆大口中，在咀嚼血肉的声音下，他狰狞的笑着
“味道,真不错。”
风间琉璃闭上了眼睛，他能听到那风中尖叫的灵魂，听到那女人懊悔痛苦和怨恨的哀嚎，听到那失却了自己所有的和魂，用荒魂吸纳了所有的灵石化作常世之物的真仲英树。
这个世界的糟糕比之于数百年前不遑多让，世界依旧是悲惨而糟糕的，无非只是从一种悲剧，演变为另一种悲剧罢了。
“依旧是没人能收手啊......”
风间琉璃备案叹息着，她背后的樱井小暮低头不语。这些人都是他找出来的，也是他给了这些人一个翻本报仇的机会。
只可惜，所有有资质的人都没选择拿着这些钱离开。这些四魂强大的人都是具备‘灵’资质的存在，放在古代就是阴阳师与名武将的资质。
可在这个社会，他们的天赋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埋没于顺从和不甘之中，时代不允许他们展示自己真正的天赋。
而命运为他们送来了悲惨的遭遇，面对这个结果，他们选择了复仇，舍弃了自己的和魂，以无比强大的荒魂化身最可怕的妖怪。
不过，这终究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投身于怨恨和黄泉之物，化身如此的怪物......很悲惨吗？
他们复仇了，这点就够了不是吗？做妖怪，其实要比做人开心的多，也纯粹得多......
风间琉璃眺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就像是在眺望着曾经的月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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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乐馆的顶楼，那在飘荡着违反季节的樱花之中犹如沉入月光，月色下的人影且行且唱，音色叫人想起斑驳的古画。
他唱的是织田信长那首最有名的《郭盛》，很多人都误以为这是织田信长被困天守阁时唱出的哀歌，但他实际上是来自源平合战时期的平家武士平郭盛，他是平经盛的末子，是一位吹笛能手。一之谷合战时被敌将熊谷直实斩杀，而这首长歌，其实是为了纪念此人，并非织田信长所创。
但无论如何，这首歌自从第六天魔王在统一天下的前夕死于本能寺后，就总是被后人视为不详的哀歌，只有败者在坦然迎接最后死亡时所奏的风流之歌。
对于一个即将出征的人来说，奏响这样的歌着实很不吉利，但男人并不在乎，就像他现在穿着的铠甲，正是织田信长的那一身天下布武的上总介之铠。
不过相信没人会真的认为，他穿着的真的是织田信长的盔甲吧。
即便这真的是事实也罢。
穿着铠甲的男人隐与月色，风流的哀歌在他口中却唱出了一股金戈铁马之意。但男人的美无法抹去，若是说以往唱着《杨贵妃》的他如平安时代走来的美少年光源氏的话，那现在的他，就像是纵横战国的一位武将。
他轻轻的拔出了腰间的配剑，那把长谷部国重，如水银般的刀刃披散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度出了一层淡绿色的光辉。
这把织田信长的爱刀曾经被他赠与丰臣秀吉，而后又被秀吉赠与黑田长政，而世人皆以为，这把刀最后被收容与福冈市博物馆内。
但，那里的只不过是一把假刀罢了。
在那个时代，织田信长的爱刀传与秀吉之手，但最终却隐与历史之中。霓虹，华国，甚至整个世界的历史，其实在那个时代就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断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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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醇酒、美人、黄金和堕落，浓郁得就像酒一样，我闻见纸醉金迷的气息。”男人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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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以往了啊。”男人将刀插回，感叹之余，肩上的孔雀也如幻影一般散去了。
“人已经为您带来了。”
樱井小暮悄无身息的走过榻榻米，跪坐在地上，而在她的身后跟着的，是那面色惶然的真仲英树。
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与这个面色憔悴的中年上班族格格不入，这风流如画之景，在青花瓷瓶里不适宜的插入了一支枯萎的花。
但是男人，源稚女，亦或者说是风间琉璃，他并不在意这一切。
他不在乎所看到的肉体所象征的事物，他只在乎双眼所看到的，灵魂，仇恨，怨怼。
他盘膝坐下，那姿势当然不是符合礼仪的正坐，而是更像大河剧里那些大名面见下属时随意的坐姿。
“你就是真仲英树吧？不用客气，直接坐。”
风间琉璃爽朗的笑着，他的模样和气质总是能随着情况而改变，时而是风流倜傥的美少年，时而是英姿飒爽的武家人，就好像他的身体里塞入了很多灵魂一般。
“十二亿美元，你真的确定不拿着这笔钱离开吗？”
风间琉璃的那如黑水晶般透彻的眼眸带着饶有兴致的光芒窥伺着眼前男人的灵魂，细细看去，似乎能看到那眼眸深处一抹难以察觉的红光。
“有了这十二亿美元，你能让你的妻子跪下来求你回来。你也能杀了那个不是你养的孩子，甚至剁碎了喂狗也可以啊。”
风间琉璃的语气和话语显然是早已指导真仲英树的故事，并且，他的确是真的在劝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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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故事如何，一个人的灵魂深处迸发出的怨恨与疯狂， 绝不是一个可以量化的‘悲惨程度’能够对比的。
人可不是越堕入名为‘悲惨’的深渊就会越发痛苦的，从云端坠入山下的痛苦，可要比一直身处于深渊的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金融事务所来收地的那天，英树的母亲心脏病发作了，救护车从家族墓地旁经过的时候，那帮人炸掉了真仲一家人经营了几代的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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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亿美元，足以让那个愚蠢的妻子，那些野蛮的黑帮，那个欺骗他的世家弟子，所有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但，这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他就算有钱也接触不到那个能用钱解决一切问题的世界，像他这样没势力也没胆气的男人，有钱也不知道怎么花，更不可能知道报仇的滋味是如何的。
“逝者已矣，拿着钱回去过好日子吧，真仲君。”
风间琉璃叹息的劝说声让真仲英树握紧了拳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会带着钱离开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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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仲英树的躯体仿佛在吸引这些水晶的注意，他的扭曲在这里越发的明显，如今的他，已经完全说不上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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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仲英树的面前有四把椅子，上面捆着四个人。放高利贷的藤田寿太郎，策划房地产的山口智，那个伪装成世家弟子合谋欺骗他财产的赤松秀形，还有他的妻子。
哦不对，应该是五个人，他妻子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
扭曲的真仲英树用那生长出如刀般利爪的手抓起了藤田寿太郎，这个无恶不作的高利贷黑帮惊恐的挣扎着，尖叫着，求饶着
“饶了我对不起是我们的错，你的地我还给你，这件事和我无关真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真仲英树就死死的扣住了他的眼球，在哀嚎声中捏爆了他的眼珠将手指插了进去，随后在尖锐的哀嚎中将他的头盖骨直接撕成两半。
“这个国家的黑帮没有一个的不该死的，但可笑的是却总有人因为他们所谓的‘善举’而给他们洗白。”
风间琉璃站在窗台前，仿佛是能看到地下的场景一般，冷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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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块红色的血肉带着神经从他的嘴里被活活的拽下，血流不止的痛楚之中，真仲英树开始撕扯他的每一块血肉。
“巧言欺骗他人者，堕入拔舌地狱，骗人祖产如毁人祖坟，堕磔刑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在风间琉璃的轻声之中，山口智被真仲英树一下一下的撕扯着血肉，如坠磔刑地狱的凌迟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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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被骗的，我不爱这个女人！你要你拿走就好了，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啊！！！”
那个活像是个尖叫的土拨鼠一样的赤松秀形完全被真仲英树吓得要死，他不知怎么的挣脱了绳子的束缚想要逃跑，然而真仲英树追了上去，一遍又一遍的把他追上。
每次追上他，都会撕下他身上的一点小零件，比如一根手指，一块鼻子，一根脚趾，或者一颗卵。
很快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赤松秀形脸动弹一下都做不到，而带着恶意笑容的真仲英树对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燃烧的地狱之火为他带来了极致痛苦的最后死亡。
在那如人形火炬一般燃烧的焦炭中，真仲英树的身上长出了一根根狰狞的骨刺，最后，他来到了自己的妻子面前。
英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曾经迷恋到可以去死的女人，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女人。他的表情一时狰狞可怖，一时如委屈的孩子。他的脑子一片白一片红，红的的母亲倒下时咳出的血，白的是妻子结婚时穿的白无垢。
“英，英树......”
这个女人还在试图向自己无能的丈夫打感情牌，辩解着什么，而几乎只差最后一点就会变成妖怪的真仲英树低下头贴在他的小腹上，低声道
“好活泼的孩子......”
妻子松了口气，她认为自己或许逃出生天了，这个男人还在迷恋自己，或许还在——
剧痛顺着她的小腹传来，真仲英树那如刀锋般的手掌毫不留情的穿透了女人的小腹，将那腹中的子宫连同里面尚未成型的胎儿一并挖了出来！
在极致痛苦与恐惧的尖叫着，他将那胎儿和子宫丢进了血盆大口中，在咀嚼血肉的声音下，他狰狞的笑着
“味道,真不错。”
风间琉璃闭上了眼睛，他能听到那风中尖叫的灵魂，听到那女人懊悔痛苦和怨恨的哀嚎，听到那失却了自己所有的和魂，用荒魂吸纳了所有的灵石化作常世之物的真仲英树。
这个世界的糟糕比之于数百年前不遑多让，世界依旧是悲惨而糟糕的，无非只是从一种悲剧，演变为另一种悲剧罢了。
“依旧是没人能收手啊......”
风间琉璃备案叹息着，她背后的樱井小暮低头不语。这些人都是他找出来的，也是他给了这些人一个翻本报仇的机会。
只可惜，所有有资质的人都没选择拿着这些钱离开。这些四魂强大的人都是具备‘灵’资质的存在，放在古代就是阴阳师与名武将的资质。
可在这个社会，他们的天赋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埋没于顺从和不甘之中，时代不允许他们展示自己真正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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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终究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投身于怨恨和黄泉之物，化身如此的怪物......很悲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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