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父慈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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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大厅之内，一个又一个带着面具遮挡住自己真实面孔的人聚集在这里，穿着价格高昂的手工西服，带着仿若植入根骨的上流社会的动作，愉快而迫不及待的等待着什么。
他们的面前都摆放着一杯空的高脚杯，然而诡异的是，这里却没有任何一瓶红酒。
终于，在那厅堂之上，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留着遮了小半张脸发型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的紫色长发的少女。人群发出了微微的骚动，但是这个年轻人只是摆了摆手，他们便安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来到这里的各位都是我们产屋敷家族忠实的朋友！”
青年看着那一众带着面具的达官贵人，大声笑道
“各位都是霓虹这个国家真正的心脏，缺失了各位精英的领导，这个国家恐怕连运转都无法做到。”
“我们拥有足够多的金钱，金钱让我们能克服病痛，但却克服不了衰老，更克服不了死亡。人生尽头终究要迎来一场必然的长眠，可各位有谁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呢？”
“现在！摆在各位面前的，将是彻底超越时间，让我们克服生老病死的圣血！”
青年抬起手，一旁的女孩举起了手中的红酒瓶，霎时间，整个大厅内都充满了粗重的呼吸声。
那声音中带着的是无尽的渴望，无穷的哀求......就像青年说的一样，掌握了这个国家最终生产资料的他们能克服一切难题，却无法克服时间的无情。
死亡和时间对于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无论是有钱还是没钱都会将你带走。可这种公平对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而言，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他们认为自己生而高贵，认为他们是人类的精英，所以他们不应该像是普通的贱民一样，就那么简单的死去，陷入永眠。
而现在，克服这最终难题的答案以及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拒绝？怎么可能，即便这永生充满了如吸血鬼一般的缺陷，那也始终是永生。
“今夜，让我们缀饮圣血，比肩神灵！”
少女带着诡异的笑容给下面的每一个人都倒了一杯‘酒’，那红色的翻滚而黏稠的液体在他们的玻璃杯内翻滚，就仿佛耶稣赐予信徒的圣血。
“我们会获得永恒，永久的生命，不老的荣耀，作为更加高等的生物，永远的统治这个世界！”
青年举起了自己的高脚杯，大声道
“赞美圣血！”
......
京都 产屋敷家
房间之内，昏暗的灯光带来的是一股令人沉沉欲睡的味道，而正坐在房间中央的老人，产屋敷辉利哉，正在剧烈的咳嗽声中书写着什么。
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因为无惨没有死，他还活在这世上。
那个吃人的可怕怪物在不久之前与歌舞伎町将一整个夜总会的人变成了吃人鬼，犬山家的家主带队消灭了那群恶鬼，却在最后被无惨留下来的炸弹重创。
犬山贺本人只是轻伤，但他身边的那些得力干将，他的‘鸟儿’们却死伤惨重。
对这个犬山家的家主来说，当着他的面前杀死犬山家的女孩，便是与不死不休的开战宣言没有差别。
犬山家主动接手了整个东京的戒严排查工作，满世界的追杀鬼舞辻无惨，然而却总是会被对方溜掉。
无惨像是发了狂一样，在霓虹各地流窜的同时不断的制造那些‘鬼’，而一路追杀他的犬山家又总是会被无惨在最关键的时候溜走。
不过才一个半月的时间，无惨就在霓虹各地制造了二十多起惨无人道的血案，这种公然挑衅霓虹地下社会的行为，彻底将原本平静的岛国搅动了起来。
而辉利哉作为曾经直面过无惨的当事人，也在这股风暴之中被不可避免的重点监视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辉利哉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当他将手帕从嘴边拿下的时候，上面沾满了猩红的血渍。
那衰老的脸上露出了苦涩而无奈的表情，其实他能够活这么多时间，他已经感到死而无憾了才对，在儿孙满堂的簇拥之下溘然长逝，他会感到无比的心满意足。
但如果是死在无惨的诅咒之下，他难以瞑目。
原本以为家族的诅咒好不容易终结在了自己的这一代，但那如蟑螂一般打不死的无惨再度冒出来，辉利哉只觉得是产屋敷家族和鬼杀队曾经没有尽到足够的责任......
谴责谁？不，那一战与无惨厮杀的勇士们没有一个人是辉利哉配指责的，他指责的是自己，自己的无能和愚蠢，浪费了九十年，让那个无惨从新站在了阳光之下。
鬼舞辻无惨是不应该活在世上的东西，一族的血脉出了他遭受诅咒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辉利哉不希望在自己死后，这灾难一般的诅咒继续在后代的身上延续......
“父亲。”
轻轻的声音随着推开的扇门响起，辉利哉抬起头，和修正襟危坐的在门前道
“蛇岐八家的客人已经离开了，只是他们留下来监视我们的‘眼睛’没有减少，甚至还增加了几个。”
“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和修，我们只能忍受。”
辉利哉听出了儿子话语中的不耐和愤怒，苦涩的笑了笑，劝诫道
“那是我们产屋敷一族的诅咒，鬼舞辻无惨是我们的报应，也是我们必须铲除的责任。”
“还记得你小时候我给你讲的故事吗？多少英勇的人们为了消灭那个灾难牺牲了自己，和他们相比，我们算什么？”
“是的，父亲，我都记得。”常吉轻声道
“灶门炭治郎，不死川实弥，炼狱吉寿郎......我始终都记得那些英雄们的故事。”
“他们曾经英勇的面对这世上最可怕最残忍的怪物，他们的勇气是赞歌，是人类的赞歌。”
常吉的话锋一转，轻声的说道
“但是......父亲，时代变了，无惨不再可怕，吃人的怪物也不再可怕。他不过是动物园中的一只珍稀猛兽，他的存在一文不值，可他带来的价值，难以估量。”
辉利哉愣了一下，随后沉默了良久，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着那在背过光的阴影之中若隐若现的脸庞，表情就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几十岁一般。
“你还是这么做了......”
辉利哉无比苦涩的说道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那逐渐变回年轻模样的儿子，低声道
“你还是选择了屈服于他了吗......”
“不是屈服，是支配。父亲，从来只有我支配他，而他从来没有支配我。”
产屋敷常吉缓缓的站起身来，双眸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却还是带着一抹渴望
“鬼舞辻无惨不值一提。”他轻声道
“或许在百年前的时代，他的存在可以成为人类的敌人和灾难。但是在这个时代，在如今，他的存在不过是掠光浮影一般微不足道的泡沫罢了。”
面对手无寸铁的人时，老虎是一场灾难，面对手握冷兵器的人来说，老虎意味着九死一生的考验，而对于手握热兵器的人类而言，老虎不过是动物园中用以观赏的动物罢了。
“鬼舞辻无惨已经被我们所支配，他的存在已经沦为了玻璃管中的标本。”
常吉注视着自己苍老不堪的父亲，握紧双拳道
“我们根本不必惧怕什么非人的威胁，和人类相比，这些非人之物才是如此弱小的存在！”
“玩火者必烧身。”辉利哉闭上眼，淡淡道
“更何况你要留下无惨的细胞，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新的鬼罢了。你要做的，只是成为第二个鬼舞辻无惨。”
“不，父亲！”常吉激动的叫喊道
“我们是为了更加崇高的目的！鬼舞辻无惨的血为我们打开了一条新的通道！一条人类走向更加强大，更加完美的道路！”
“想象终有一天，我们能让整个产屋敷家，整个霓虹，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变成永生不死者的未来吧！我们会有资格改变世界，我会带领霓虹，然后带领世界，改变世界！”
“......你只是在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常吉。”
面对儿子的长篇大论，辉利哉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抬起头看着他，淡淡道
“还记得你小时候偷走我的刀然后被发现了吗？从那以后你就开始练剑，可你并不是真的爱剑道，你只是在向自己，也向我展示一个借口罢了。你欺骗自己偷剑是为了练剑，但事实上，你从来不喜欢剑道。”
“你只是惧怕死亡，惧怕死后的黑暗而已......这些所谓的大义，只是你给自己的行为满足的借口。”
说到这里，辉利哉轻轻的笑了笑，就像是回想起了曾经，回想起了小时候的儿子。
常吉沉默了片刻，低声道
“或许可能正是如此吧，父亲。但无论如何，我们正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我们的事业以正义的！”
“什么样的正义需要牺牲如此多无辜的性命还称得上是正义？”辉利哉叹息道
“霓虹全境蔓延的那些血案是你们做下的吧，做了这么说的坏事，最后却推给了无惨。”
“常吉，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说罢。”
“父亲，加入我们吧。”常吉朝着父亲伸出了手，无比真诚道
“产屋敷一族的诅咒会就此消失，我们将拥有无比光明的未来！”
“我们产屋敷一族因为那个耻辱，忍受了千年的诅咒。我们追杀了他千年，我们产屋敷家自认不愧与任何人。”
辉利哉无视了常吉伸过来的手，轻声道
“我们产屋敷一家或许并不一定都是好人，但我们从来都未曾投降过无惨，也从来没有放弃过人类的身份。”
他抬起头，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蕴含在其中的，是深深的悲哀与......愤怒！
“常吉，你不勇敢，你只是个懦夫。你还怕作为人而死，所以你放弃了为人，成为了一个弱小的怪物。”
“当眼泪流干，从眼眶之中流淌的只剩下了血。弱小的怪物，都只是一群成不了人，甚至没有违人活下去的勇气的——懦夫！”
当辉利哉爆出了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猛的从身旁抽出了一把深红色的太刀
苍老的身体，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略微泛红的剑刃在黑暗的空气中摩擦，火光在瞬间便镀满了剑刃会上！
“火之神神乐·一之形·圆舞！”
缠满了太阳火焰的剑刃以弧形斩向了面前的常吉，只是那神速般的一刀，却被常吉用右手牢牢的抓在了手心。
对于一般的鬼来说，日之呼吸对剑刃带来的力量是绝对致命的，甚至比经受太阳的照射更加可怕。
但常吉，却随手接住了他，即便那高温的火焰炙烤着他的皮肤，但常吉却一点也没有死掉的迹象。
“时代变了，父亲。”
常吉的右手如铁牢一般死死的抓住了那斩来的一刀，他平静无比的轻声道
“我们来源于无惨的血，但我们已经超越了那愚蠢的血脉。”
“我们对阳光不再是那么惧怕，我们也不需要喰食人肉。我们是更加完美的，迈向新世界的种族，我们是——喰种！”
“没有任何正义能为你的屠杀正名。”
眼见自己的最后一击毫无建树，辉利哉索性放弃了抵抗，闭上眼淡淡道
“动手吧，常吉，送完产屋敷家最后一个男儿的最后一程吧......”
常吉的手轻轻的掐住了父亲的脖子，看着他那难受的表情，心中仿佛追忆一般的，闪过了无数的回忆。
“再见了，父亲。”常吉轻声道，微微捏紧了掌心。
“还有我的幼稚。”
咔吧
辉利哉的头轻轻倒下，再无半点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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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蕴含在其中的，是深深的悲哀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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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泪流干，从眼眶之中流淌的只剩下了血。弱小的怪物，都只是一群成不了人，甚至没有违人活下去的勇气的——懦夫！”
当辉利哉爆出了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猛的从身旁抽出了一把深红色的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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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般的鬼来说，日之呼吸对剑刃带来的力量是绝对致命的，甚至比经受太阳的照射更加可怕。
但常吉，却随手接住了他，即便那高温的火焰炙烤着他的皮肤，但常吉却一点也没有死掉的迹象。
“时代变了，父亲。”
常吉的右手如铁牢一般死死的抓住了那斩来的一刀，他平静无比的轻声道
“我们来源于无惨的血，但我们已经超越了那愚蠢的血脉。”
“我们对阳光不再是那么惧怕，我们也不需要喰食人肉。我们是更加完美的，迈向新世界的种族，我们是——喰种！”
“没有任何正义能为你的屠杀正名。”
眼见自己的最后一击毫无建树，辉利哉索性放弃了抵抗，闭上眼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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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吉的手轻轻的掐住了父亲的脖子，看着他那难受的表情，心中仿佛追忆一般的，闪过了无数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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