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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事_分卷阅读_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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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娡让她重绣,一边讲一边动手亲自教她,姚姒虽在听,可眼晴却瞄到姚娡手指头上的老茧,她的手也略为粗糙,她心头发酸,心里更加的怜惜这个亲姐姐。她一把捉住姚娡的手一边轻声道:“当时很疼吧,这么厚的老茧到底是做了多少针线活计?你是咱们三房的嫡长女,论尊贵她们都比不过你,将来嫁人难道还亲自做针线活计不成?那咱们养着那么多丫鬟是做什么的?姐姐,娘当你是心头宝,她虽不能来看你,却让兰嬷嬷好生照顾你,可她们怎么能这样待你?这些年姐姐受苦了!”

    姚娡一把夺过自己的双手,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背过身道:“若是你来替她当说客的,那你以后也别再来怡然楼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姐姐,天下无不是的母亲,这里头恩怨你也知道,到底谁是谁非,姐姐读过书明道理,自是心里清楚。我不替娘说话,因为她也是受害者。天底下没有人愿意骨肉分离的。”

    姐妹俩最后不欢而散,姚娡躲在内室的床榻上无声的哭,兰嬷嬷进来搂着她安慰。又将姚娡给了她五百两银子的事儿说给她听,姚娡哭得更厉害了。

    ☆、第11章大老爷起色心

    过了两三日,姜氏的风寒稍缓,便问起了这几日芙蓉院的事务。

    孙嬷嬷并未将大太太克扣之事隐瞒,姜氏听了并无表情,想是她心里有数,大太太这么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姚姒趁机将红樱被金生欺负了的事学给姜氏听,当然她打的旗号是说红樱替她去厨房拿点心的事儿去说,姜氏脸上闪过厌恶之色,交待孙嬷嬷,不管谁来说红樱的事儿,直接打发回去,这个天杀的下三滥,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她肖想的?

    姚姒心下对姜氏愧疚,只是不在姜氏这里吹吹耳风,到时若金生真的来芙蓉院要红樱时,免得姜氏误会她身边的丫鬟不检点之类的。其实她知道姜氏还是心病居多,为母则强,她希望姜氏快快好起来。

    姜氏身子稍有起色,便带着姚姒和姚娴去蕴福堂请早安。刚跨进正院门,就看到大老爷站在廊下朝内室张望,帘子半开,一双色眯眯的眼瞄在秋菊身上挪不开眼。秋菊浑似无所觉,她正回大太太的问话。

    屋里太太奶奶们都在,成了年的哥儿们都挪到旁边的东厢房去等,所以大老爷这才在廊外偷窥美色。

    姜氏也不点破,朝大老爷福身行礼。“大伯怎的不进去?”

    “是三弟妹呀!”大老爷这才发觉姜氏母女,有些不大自然的笑道:“里头都是些娘们儿在,我一大老爷们就在这等也罢。”

    就这德行,怕是又惦记了哪个俏丫鬟呢?锦蓉打了帘子,姜氏看到屋里稍有颜色的丫鬟便只得一个秋菊,便心下了然。

    屋里小丫头来报说是老太爷和老太太起身了,大老爷这才回了里间,她喊了秋菊上茶。上茶这等小事一向是小丫头们做的,可大老爷点名吩咐她,她也只得托了茶盘来给大老爷上茶,顺带的也给四老爷上茶。

    大老爷借秋菊给她端茶时悄悄的摸了把她的手,被时刻注意大老爷的姚姒瞧了个正着。众目睽睽之下,秋菊低着头身子颤抖了下,不动声色的托着茶盘往四老爷那边去。姚姒再看大太太,正笑盈盈的同二太太说着家常,倒是再没对姜氏冷嘲热讽。

    众人行过礼请了早安,姚蒋氏并未留膳,各房便各回各院。

    大老爷的插曲让姚姒留了心,悄声吩咐绿蕉让五儿看紧点。

    姚姒自打这日起,时不时的往蕴福堂里跑,她也随大流跟其它几房的小姐们一起在姚蒋氏身边凑趣。除开大房已出阁的庶长女姚妉和庶次女姚妤,府里还余十二位小姐。十几个姐妹呼啦啦的挤在姚蒋氏的屋里,她也不打眼。她话少,人家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不想答的就笑笑,一幅憨呆样儿,久了众人也不同她说话。

    倒是姚娡对这个同母的妹妹有些刮目相看,明明脸皮厚得很却在这里装样儿。她也不点破,随了大流不搭理她。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俗话说“官三民四船五”,姚府算得上是官绅之家,因此小年一向是腊月二十三这一日,府里开始扫尘和祭灶神。

    姜氏母女请早安回来,孙嬷嬷已经带着丫头婆子们忙活起来。姚娴看了眼正院的热闹,正一想重芳斋的冷清,不禁对嫡母姜氏又添了重恨。她姨娘不过是想着给姜氏侍疾,哪知好心没得好报,反倒被禁足。这个毒妇。

    她心里这般想,脸上却端着温婉柔顺的样儿,将姜氏送进正房后,又小意奉承姜氏几句,便替她姨娘求情:“母亲,我姨娘她挂念太太的身子,得知这几日里太太好了不少,姨娘她很想过来给太太请安。只是上次锦香姐姐让姨娘少出院子,姨娘真的就只在屋里做做针线,这不刚给太太纳了双鞋呢。太太且行行好,今儿又是小年,就让姨娘她来给太太请安罢!”

    瞧瞧这嘴可真会说话,不知情的人还道她怎么搓磨妾室呢。姜氏也不同她计较,缓声道:“娴姐儿真孝顺!罢了,你姨娘误解我不打紧,倒是娴姐儿是个明理懂事的,这些日子家里人多事儿也多,我倒是怕她冲撞了人,好心一场偏得你姨娘不理解。罢了。我这也得空闲出来,让你姨娘来趟正房罢。没的外人听了说我这做正室的动不动就禁妾室的足。”

    真毒,明明是她禁了姨娘的足,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她姨娘不懂事,会在府里乱撞得罪人,她这正室是好心呢。

    姚娴忍得辛苦,给姜氏道了谢,出了正院门,趁人不注意朝门口呸了声,恨恨的走了。

    姚姒看姜氏与姚娴打了场嘴仗,钱姨娘就这么给放出了来。放出来也好,她招了红樱来,与她悄声吩咐,红樱一听姑娘这意思,就知道是为她着想,也豁出去了。

    到了中午,钱姨娘果真来了正院给姜氏送了双刚纳好的鞋,又服侍姜氏用午膳,伏低做小的姿态,让外人看了还真有股子怜惜。可惜了,观从只有她姚姒一个人。孙嬷嬷暗里地不待见她这装模作样儿,待钱姨娘一走,忙将她用过的茶盅吩咐小丫头们多洗几遍去去晦气。

    钱姨娘回到重华斋,不禁思索起来。刚才出正院时她见十三小姐的贴身丫鬟红樱躲在一边偷偷的抺眼泪,想起在上房见到的确实只有绿蕉一人服侍。钱姨娘觉得给正房找些不痛快,她这心才痛快些。于是叫了柳嬷嬷去打听。

    约摸盏茶功夫,柳嬷嬷回来了,将打听到的事儿学给钱姨娘听:“可是红樱这丫头的福气,去一趟厨房拿点心,却叫廖嬷嬷的大儿子金生的给看中了。听说还摸了把小手,把红樱羞恼的回了正房就向姜氏告状,姜氏嫌她不检点,说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的脸面,也就是主子的脸面,这不给主子丢了脸么,所以红樱躲起来委曲的哭呢。”

    钱姨娘听罢,脑子转得飞快。问柳嬷嬷:“听说金生家里头的那个不能生,廖嬷嬷是见天儿的骂金生家的?”

    柳嬷嬷回道:“可不是,偏金生家的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廖嬷嬷打骂她都不还手,这性子绵软得廖嬷嬷像一气儿打在绵花上,犹不解气儿。”

    “家里头正房不能生,那就找个看着会生养的做二房呗。”钱姨娘懒洋洋的声气儿,听着就是在算计人了。

    柳嬷嬷是她的心腹,听这意思哪有不明白。主仆二人再合计一番,柳嬷嬷就去寻廖嬷嬷去了。

    重芳斋的事儿,红樱得了信就往姚姒身边回话:“奴婢故意在钱姨娘面前抺眼泪,果真过了会子柳嬷嬷就假意说寻我打络子,见我眼晴红红的便问起来,我便要她赌骂发誓这事儿不许说出去,才遮遮掩掩的将事儿全说了。柳嬷嬷就寻了个事儿回了重芳斋。过了约模个把时辰,就见柳嬷嬷悄悄儿的去了廖嬷嬷在外的宅子。

    果然钱姨娘是个会来事儿的,前几年倒还老实,这会子可能觉得姜氏娘家出了事,是时候来找找正院的渣儿,给正院下脸子的事儿不做白不做。

    姚姒冷笑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蹦躂!

    到了下午晌,姜氏接到了林青山自广州府送回来的信。姜氏急急的拆开来,看完后,失望加着怨忿在她心底萦绕许久,忽然觉得万念俱灰!

    这些年的置气真真是可笑,别人都不在乎她,只有她是个傻的,以为他会念着点子年少夫妻情份,至少在他心里她是有位置的。不,他的心里只有权势,其它皆不留心。

    她当初怎么会看中了这样狠心之人呐?她为他在老宅寂寞渡日,日日侍奉公婆,安心为他打理内宅,即使被婆母夺女污陷她也忍着,他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只一句无能为力,她便知道姜家的事他袖手旁观了。这样对权势执着的人,怎么会没办法从老丈人的祸事里脱身呢?还说什么早就上书给今上,结果受了一顿申斥。

    姚姒不看信也知道,三老爷定是回绝了姜氏。姜氏最后的期望落空,肯定对三老爷是失望的。看姜氏这样儿,她怕姜氏有个闪失,忙使眼色给孙嬷嬷。

    孙嬷嬷无声的将信从姜氏手上取下放置桌上,然后叹了口气扶着姜氏进了里间躺下。姜氏的眼泪就这么汹涌而至,孙嬷嬷抱着她,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姚姒拿起桌上的信纸,一行一行的看,越看心越凉。这真是做了□□又想立牌坊,三老爷的无情真让人寒心。

    她也替姜氏不值。这么些年了,姜氏在老宅所受的一腔委曲该向谁诉?他的女儿他从未尽过父亲之责,老丈人家出事了,他到好,明哲保身无可厚非,可向姜阁老的对敌王氏一系投诚竟还被他说成被迫的不得已。我呸!

    廖嬷嬷在落匙前,一身酒味的赶回了重芳斋,主仆二人避着人说了会子话,重芳斋的灯火才熄灭。

    与此同时,正房的内室悄无声息,姜氏睁着眼一夜到天明,将纷乱的心绪理了个透徹。天亮时分,吩咐守夜的锦香唤小丫头们来给她梳妆。

    ☆、第12章廖嬷嬷求红樱

    京城那边一直没来信,姜氏大清早的招了孙嬷嬷,安排再派几个信得过的长随多给些银子去京里打探。孙嬷嬷见姜氏一夜未眠脸色发青,却用了厚厚的铅粉遮掩。她心里心疼姜氏,更加卯足了劲儿,提脚出去做安排。

    姚姒看着这样的姜氏,心里对三老爷的恨又添了一重。这种事旁人的劝戒就如隔靴搔痒。她上前握住了姜氏的手道:“娘,昨儿女儿读诗,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外祖父家的事娘尽了心,结果就看天定。娘只有我和姐姐两个,您若不好,我和姐姐也会不好。”

    “为娘都知道,姒姐儿不用担心,娘也想明白了,往后呀咱们好好过日子。”姜氏摸了女儿柔软的头发,苦水往肚里咽。

    姚姒虽得了姜氏的保证,却将她看得紧,寸步不离。姜氏哪有不明白,知道女儿贴心,心下大慰!

    俩母女携手进蕴福堂,就见一向神采飞扬的大太太双眼浮肿,虽有厚厚的粉遮住,到底看得出是哭过的。她的声音不若往昔高昂,见姜氏来给她见礼,她嗯了声,抬头见姜氏也似一夜未睡好的萎靡样,她被大老爷伤的心就好了一半。人总得有个比较不是,这不,比起姜氏来,她要好得多。遂皮笑肉不笑的问姜氏:“三弟妹来得晚了些,可是为娘家担心?看这模样好似一夜未歇似的,唉哟哟,三弟妹可得保重身子,你要倒下去了,就姒姐儿这风吹就倒的身子可怎么办呢?”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大太太这话犹其诛心,真是踩着别人的痛自己乐。

    饶是姜氏好气性,都被激得脸色铁青。“大嫂,我敬你是长嫂,可话不能乱说。我的姒姐儿身子怎么了?好端端的你这是咒我们母女俩呢?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我这可是好心提醒呢,你不领情就算了。二弟妹和五弟妹来给评评理,我这话可有别的意思在里头?”大太太被姜氏顶的有些讪讪的,立马将二太太和五太太拉进来。

    二太太和五太太正看好戏,不曾想被大太太点名,心下大恨。二太太和五太太一人拉大太太,一人拉姜氏,毕竟是在老太太的屋子里,闹起来了不大好看,到时都得吃挂落。

    姚姒对着大太太做了个鬼脸,气得大太太指着她就要骂,结果老太爷和老太太出来了。众人赶紧起身行礼。

    秋菊站在老太太身边,就只见大老爷频频瞄向她,秋菊目不斜视的依然服侍老太太,却趁人不注意,偷看了一眼生得方正的大少爷姚博泰,双颊飘上了红晕。

    大太太只看大老爷这幅急色样,恨不得上前撕了秋菊那花容月貌的脸。

    廖嬷嬷阴笑的瞥了眼秋菊,眼里有了算计。

    姚蒋氏咳了声,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还有大媳妇这善妒的性子真是上不得台面。至于姜氏,挺着张青白的脸真是晦气。大清早的就听见两个打嘴仗,越来越没个样儿了。

    姚蒋氏待老太爷带着大老爷等男丁走后,她决定敲打两个惹事生非的媳妇:“大清早的你们这是闹哪一出呢?”见大太太和姜氏各自憔悴,心下更不喜。“老大媳妇,就快年关了,各处庄子上的年货该送来了吧,怎的到今天还没听信儿。这个家你也不是头一次当,若是办不好你要跟我说,家里人多起来,都指着你过个好年呢?”

    大太太听老太太这番敲打,忙上前乖乖认错:“媳妇知错了,还请娘责罚。都是我的不是,三弟妹的娘家出事,我这不是担心三弟妹的身子,说了些安慰的话,倒害得三弟妹好一番责问。”她觑了眼老太太的脸色,见她不是要发怒的迹像,赶紧回老太太庄子上的事情。“因今年天气不太好,各地的庄头也都递了话儿,最迟不超过明日便会到。娘不用担心,媳妇特特的交待几个庄头,紧着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口味来,也不会让大家伙儿缺短了什么,保准呀咱们过个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