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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于上海 第一百零八章 刀疤刘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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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不是棋盘,人也不是棋子非黑即白,事有对错,而人却不能一言断之。

    社会是个大染缸,无论多么洁白如纸的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番,都会染上颜色,或是怀才不遇,郁郁寡欢,最终被生活磨去棱角,或是一帆风顺,过得风生水起,而更多的则是一生都碌碌无为,娶妻生子,相夫教子,终日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发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酸苦楚和身不由己。

    病房内,刀疤刘缓缓讲述着他这一生的过往,我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宁妍儿则是拿着纸笔在一旁快速的记录着。

    刀疤刘原名叫刘景明,景明二字取自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中的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他父亲是个读过书的文化人,这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实属不易,建国之后,他父亲娶了媳妇,也就有了他,只是在他出生没多久,父亲就死了,母亲辛辛苦苦把他抚养到十岁,也因终日劳作,因病去世,那个时候,每个人都不是很富裕,对于一个失去双亲,没有亲人的十来岁孩子来说,生存都是问题,去打工,细胳膊细腿的没人要,没饭吃肚子饿怎么办?只能去偷去抢,也就是在那时候,刘景明走上了混黑的道路。

    刚开始,他还只是小偷小摸,今天去偷点窝窝馒头之类,随着他慢慢长大,也就结识一些流氓痞子,就跟着他们混在一起,那时候上海还是比较乱,各种帮派杂乱恒生,今天你灭了我,明天我灭了你,和没有回归的香港非常的相似,每打一次架就有好几块钱,这对于一个吃不饱饭的孩子来说,几块钱可是很大一笔收入了,虽说不是每次都要真的打架,大部分时候都是去凑个人数,后来帮派斗殴越来越严重,出手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刘景明靠着拼命三郎的架势,每次都冲在最前面,打起架来最凶狠,自然而然就被帮派的老大看重,身份位置也就水涨船高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再一次帮派火拼中,老大被人砍死了,很多成员逃的逃,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几个一直跟着他的混混,那时候他还很年轻,二十来岁的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带着几名兄弟,手持着两把砍刀,就冲到人家帮派里,一路砍过去,他自己都不知道砍到了多少人,只知道在最后,两把砍刀的刀刃都砍没了,也就是那一战,他名声鹊起,成为了新老大,因为脸被人拉了一刀,留了一个长长的刀疤,就被人称作刀疤刘,给面子的叫一声疤哥。

    随着时间推移,乱局渐渐平息,很多帮派都被灭的差不多了,刀疤刘也就是开始收缩地盘,开始做一些灰色生意,平时也不惹是生非,对小弟们的约束也很严,对于一些白道的人,都打点的极好,所以警察也没有找麻烦。

    听完刘景明说完他的过去,宁妍儿看向这个躺在病床上,两鬓斑白的男人,不由得唏嘘不已,有对他年幼遭遇的同情,也有对他砍人如切菜的震怒,还有对他能在上海屹立二十年不到的佩服,宁妍儿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感叹一句:“人生无常啊。”

    刘景明听到宁妍儿的感叹之后,面容凄苦,露出一抹苦笑道:“哎,人这辈子,说到底就那么回事。”

    我始终很平静的听着刀疤刘的讲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每个人都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难言之隐,社会本就如此,如果害怕承担这些就来世间走这一遭了。

    “你怎么跟跛豪产生矛盾的?”我看着长吁短叹的刘景明,一脸平静的问道。

    刀疤刘闻言,看了我一眼,开口道:“能给我根烟吗?”

    我从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他,然后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根,看着他也不说话。

    刀疤刘抽了一口烟,吸烟入肺,良久才吐出一个烟圈,见我在看他,他笑了笑,这才说道:“跛豪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他也是近几年才崛起的后生,跟他发生矛盾,是为了一块地盘,就是我经常去的那家色色酒吧,他那时候刚在道上崛起,名胜无双,想着我是上海的老势力就想来挑衅我,那天他带着十几个人来酒吧闹事,刚好那天我也在酒吧,就和他火拼了一场。”

    说到这,刀疤刘又抽了一口烟,这才继续说道:“那一场火拼死了不少人,跛豪带的人只剩下他一个,我念在他是个后生,想着做人留一线,就只是挑断了他一根脚筋,就放了他。”

    宁妍儿快速的本子上写着,听到这,宁妍儿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刀疤刘,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

    刀疤刘见状,笑了笑,说道:“宁队长,你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道上混的,谁都不是慈悲之人,只不过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小了,也想金盆洗手,准备退出,陪陪自己姑娘的,就没做赶尽杀绝的事情。”

    听到刀疤刘这么说,宁妍儿半信半疑,她可不相信一个在上海叱咤二十来年,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会这么好心肠,宁妍儿不信,我却点点头,相信了刀疤刘的话,之前他说他的经历,是真是假不

    得而知,不过他说为了自己女儿而放了跛豪一条生路,我相信,相对于现在的年轻人做事不计后果,刀疤刘他们那一辈的人,还是要顾忌很多的。

    我看着抽完一根烟的刀疤刘,又递给他一根,看着他烟头对着烟头点燃香烟,继续抽着香烟,我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让人去追杀蝮蛇?”

    刀疤刘闻言,看了我一眼,眼神古怪,吐出一口浓郁的烟雾,这才开口说道:“许铭浩,这要问你自己吧?”

    我沉默下来,没有在继续问下去,估计是之前暗网做事太雷厉风行和血腥了,把在中东那一套带到上海了,想到这,我摇摇头,只是微微一笑。

    宁妍儿闻言,记录的动作为之一顿,也抬起头,看向我。

    我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刀疤刘问了一个问题,“现在我的地盘都被跛豪和杜老三瓜分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乘势灭掉他们还是?”

    我瞥了刀疤刘一眼,又看了一脸好奇看着我的宁妍儿一眼,打了个哈哈,没有回答刀疤刘的问题,而是开口道:“说说吧,这些年,躲在幕后藏头露尾的家伙吧。”

    刀疤刘见我不想说,也就没有在追问下去,现在他已经是个残废了,地盘丢了就丢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太多,见过了太多的沉沉浮浮,自然明白,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他已经混了二三十年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没什么放不下的,现在落在警察手里,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刀疤刘狠狠抽了一口烟,剩余的烟草燃烧殆尽,他微微侧身把烟蒂摁灭在床头的水杯中,转过脸,看向我开口说道:“让我开口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没有立即答应,不过也没有拒绝。

    “我打打杀杀了一辈子,就没想过有一天真的能老死在床上,没什么放不下的,只是放不下我那闺女。”刀疤刘唏嘘感叹了一番,这才说道。

    我没有说话,静等下文。

    “我那闺女叫刘清如,十九岁了,现在在北大读书,许铭浩,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刀疤刘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只完好的手静静地握住我的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这一刻,刀疤刘不在是那个在上海叱咤风云二十年的黑道枭雄,而是一个担心自己闺女吃不好穿不暖的父亲而已,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任由刀疤刘把我的攥的生疼,过了良久才说道:“我只能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会照顾好她,至于更多,我不会答应你,就算你提出来,我也不会去做。”

    宁妍儿听到这,抬头看向我,眼神复杂,她感觉自己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了,说他深情,身边总是围着那么多女人,当年白家的掌上明珠都为了她而沦陷,到最后两个人还是分道扬镳,说他薄情,当年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选择和八大家族死磕,而现在,面对一个残疾的刀疤刘,只是让他照顾一下自己的女儿,他也仅仅只是答应照顾一二,真可谓是性情凉薄之人,宁妍儿不由得嘴角泛起苦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走进他的世界。

    刀疤刘没有宁妍儿那么多复杂的心思,闻言,眼睛盯着我看了很久,这才点点头,松开我的手,叹了口气,“哎”,瞬间,这个残疾中年人瞬间老了十岁,好像彻底放下了,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在上海郊区还有一套房子,保险柜里又一个账本和资料,都是我之前留的后手,你们想知道的都在那里面。”

    说罢,刀疤刘又说了一个地址,宁妍儿赶紧收敛情绪,迅速的记下地址还有保险柜的密码,然后又问了一遍,见刀疤刘点点头,这才放心。

    宁妍儿做完这一切之后,抬头看向我,我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就准备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病房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随即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下子涌进来五六个警察,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国字脸,留着络腮胡子,皮肤黝黑,给人一种粗犷的印象。

    中年男人看到我们之后,先是楞了一下,眼神率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刀疤刘,看到他已经醒了,眼睛微缩,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移开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宁妍儿,最后眼神落在我的身上。

    我和这个男人对视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宁妍儿,用眼神询问她,这家伙是谁。

    宁妍儿在男人进来的瞬间,就把手里记录的本子放在了背后,看到中年男人之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神冷清起来,没有以往待人接物的温柔和善,只有敌视,这让我有些好奇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了,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这个长相粗犷的汉子。

    中年男人只是瞥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转向宁妍儿,浮现出一张笑脸,露出洁白的牙齿,快步走到宁妍儿身边,一边伸出手想和宁妍儿握手,一边豪爽的说道:“宁队长,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也在这啊。”

    宁妍儿脸色一直很冷清,对中年男人伸出的手视而不见,淡淡的说道:“陆易安,你来这里做

    什么?”

    被宁妍儿直呼其名的中年男人也没有生气,自然而然的收回手,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刀疤刘,掏出一份文件,递到宁妍儿面前,笑着说道:“宁队长,刀疤刘的案子你们不用在管了,上头已经决定交由我们接手了,这是文件。”

    宁妍儿接过文件,仔细的看了一遍,本来就不算好看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宁妍儿看完文件之后,抬起头,看向陆易安,冷冷的说道:“人是我们抓的,凭什么说交给你就交给你,我们还没有开始审问呢。”

    陆易安听到宁妍儿还没有开始审问,明显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几分,看着宁妍儿笑着说道:“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办事,大家都是同事,你别为难我啊。”

    宁妍儿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站在一旁,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在陆易安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冷眼旁观,把刀疤刘送到宁妍儿手里,一来是暂时保住了刀疤刘的命,可以从他嘴里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东西,二来可以牵制李俊一,三来是给躲在幕后的那群人敲响警钟,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这也是我想看到的,对于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很大帮助,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对于陆易安的到来,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只是没想到他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之前刺杀不成,现在直接来要人了,看来那群躲在幕后的家伙,害怕刀疤刘会乱说话,把他们抖露出来,想到这,我就有些想笑。

    看到宁妍儿投过来的视线,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宁妍儿转过头,狠狠瞪了陆易安一眼,把文件放在笔记本上,对陆易安说道:“姓陆的,今天的事我们刑侦队记下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陆易安看着宁妍儿气呼呼远去的背影,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对于宁妍儿的威胁,他只能苦笑,都说小人记仇,十年不晚,女人记起仇来,更加让人头疼,估计以后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是相对于刀疤刘的影响,宁妍儿的记仇就不算什么了,那可是关乎好多顶乌纱帽和数不清的钞票啊,这让陆易安怎么能不卖力呢。

    陆易安等到宁妍儿走远,这才回过头,看向病床,这时候他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陆易安在宁妍儿面前低人一等,那是因为她的背景和能力,面对我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脸色,陆易安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张黝黑的脸不怒自威,看着我说道:“你怎么还不走?”

    对于陆易安的话,我只是微微一笑,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一脸释然的刀疤刘,给了他一个眼神,没有多说什么,就转过头看向陆易安,摇摇头,嘴里喃喃道:“还是太心急了,吃相太难看了,哎。”说完,我就迈步走出了病房。

    陆易安死死盯着我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他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时间仓促,没想到一夜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他自然也知道,这样做会落下把柄,会让有心人做文章,可是相对于刀疤刘彻底的交代,这都不算什么。

    陆易安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才转过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刀疤刘,眼神阴冷,声音冷漠的问道:“你都说了什么?”

    刀疤刘看向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陆易安,嘴角扯了扯,一脸冷笑道:“只说了该说的。”

    “你...”

    陆易安闻言,顿时怒极,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刀疤刘,咬牙切齿的喊道:“刘景明。”

    刀疤刘对于陆易安的愤怒视而不见,缓缓地开口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比你清楚。”说完,刀疤刘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陆易安一眼,继续说道:“我要见他们。”

    “他们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刘景明,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陆易安虽然很愤怒刀疤刘对于他的不屑,可是他又无可奈何,只好强压下心中的愤怒,说道。

    刀疤刘闻言,直接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会后悔的。”

    陆易安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警服,他真想现在就拿过枕头直接捂死这个废物,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盯着刀疤刘看了很久,这才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陆易安只是不停的说,“嗯”

    “好”

    “明白了”

    直到最后,陆易安说了一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才挂断电话,转过头,一脸阴沉的看向刀疤刘,脸上露出一抹狞笑,转过头,瞥了一眼,跟着进来的几个警察,这几个人都是他的亲信,跟了他很多年,至于之前宁妍儿留在医院的警察,都跟着宁妍儿离开了。

    跟着进来的几个警察看到陆易安的眼神,立即明白他想做什么了,直接走出了医院病房,在外面替他望风,防止有人进来。

    陆易安一步步走向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刀疤刘,嘴角泛起冷笑和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