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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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的程佳恩穿着一件漂亮的粉红色洋装,梳着公主头,就像个可爱美丽的小鲍主,跟着爸爸妈妈来到一栋豪宅,她手上抱着礼物,妈妈说是要送给住在里面的唐董事长,他们是来向他祝寿的。
童眸灿亮地往大屋子里望,发现里面有好多人,看起来很热闹,妈妈教她关于祝寿的话,她都已经背起来了,粉嫩的小脸开心的等待着进屋,完全没有发现站在她身后的父母面色凝重。
程昆忠叹了口气,语气有着无奈,然后轻声对妻子说道:“老婆,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都已经来了,干么回去?至少要把礼物送给唐董事长,这样才不会失礼。”简美玉和老公持不同意见。
“我们这样不请自来才叫失礼吧!我们这种小下游厂商,唐董事长根本就不认识,我怕待会儿会被人家给赶出来。”
她顿了下,看着女儿。“有孩子在,他们不至于会赶人吧!”
“老婆,还是算了啦。”
“就这样回去,那我们的工厂怎么办?真的要关门大吉吗?我们的双胞胎儿子才两岁,正嗷嗷待哺,还有两百多个员工,难道要大家都饿肚子吗?既然来了,就看能不能见到唐董事长一面,今天是他的生日,也许我们不会被赶走。”
“可是”程昆忠也不想员工就这样失业,毕竟以大家的年纪,都不怎么好找到工作。
“老公,就算他们以后不再给我们工厂订单,工厂真的得收起来,但我们至少要把李经理的恶行恶状说出来。”想起这几年来不断地被李经理给压榨,简美玉就一肚子火。
表面上他们是来祝寿的,但说穿了,他们是来“告御状”的。
唐董事长的宏泰电子是国内最大的上市电子公司,而他们的小堡厂则是下游厂商,因为宏泰给订单,他们才得以生存,厂里的员工也才得以有份稳定的工作。
但两年前,原本是副理的李东盛升任宏泰经理,开始接管生产部后,不仅收回扣,逢年过节的大礼更是不能少送,让他们的利润大大的被剥削,而今年李经理居然提高回扣,让他们几乎是赔钱接订单,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抗议,结果惹来李经理说宏泰订单大家抢着要,告知他们订单就接到这个月,以后不再给他们订单,他的用意很明显,如果不照他说的金额给回扣,那么就别想接订单。
真是太可恶了,她问过其它下游厂商,大家都为了过日子,敢怒不敢言。
像他们这种小小的下游厂商平日要见到唐董事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一听说今天是他六十五岁生日,有许多厂商都准备贺礼送上,而他们则是亲自登门祝寿,希望能见上他一面。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阵熟悉粗鄙的喝斥声自后面传来,程昆忠夫妇不禁背脊一凉,双双转过身,看见李经理那张教人厌恶的嘴脸正瞪着他们。看来他们的御状是告不成了!
李东盛刚刚送前来向唐董事长祝寿的大客户去停车的地方取车,送对方离去,结果一回来就见到程氏夫妻,他没给好脸色。“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乞讨吗?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现在跪地求我,我都不可能再给你们订单,快点滚!”
“乞讨?李经理,你这样说会不会太过份了?”见他摆明了不会再给他们订单的态度,简美玉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他冷笑“过份?我倒觉得很适合,因为你们现在看起来跟乞丐没两样。快点滚,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来的地方!”
程佳恩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表情看起来很凶的叔叔要骂他们,还要把他们给赶走,可是,她手上的礼物还没有送给寿星,因此她走了过去。“叔叔,请你不要赶我们走,我们要把礼物送给唐董事长。”
“你们算什么东西,哪有资格送礼物给董事长,通通快点滚!”李东盛边说,大手边推着她。
小小身子禁不起大人这样用力一推的跌坐在地,手上的礼物也掉到地上。
“哇哇”被吓到的程佳恩忍不住哭了。
“恩恩,你没事吧?”程昆忠紧张的蹲在女儿身边。
“把拔,礼物呜呜”
他立刻把礼物捡回到女儿的手上。“别哭了,礼物在这里。”
“李经理,你真的太过份了,欺负我们夫妻就算了,怎么可以这样粗暴的对待一个孩子呢?”见女儿被推倒,简美玉心疼得红了眼眶。
“你们快点滚,别在这里闹事,不然我就叫警卫过来!”李东盛喊着。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吵什么?”
唐家的女主人何妍伶问着。刚刚有服务生向她告知门口有争吵,因此她过来了解情况。她细细轻柔的声音,就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优雅。
李东盛一见到总经理夫人,马上紧张的走过去。“总经理夫人,没什么事,请您进屋吧,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总经理夫人简美玉看着眼前气质高雅的贵妇。原来她就是唐董事长儿子的老婆,长得好漂亮!听说唐家几代单传,总经理夫妇结婚多年,也只生了一个儿子而已。
“他们几位是”何妍伶没有见过程氏夫妻。
“总经理夫人,他们是下游厂商的人,因为订单的问题跑来这里闹事,我会请警卫立刻把他们赶走。”
“不要赶我们走,哇!”一听到要被赶走,从地上站起身的程佳恩放声哭着,对美丽的阿姨哀求哭道:“阿姨,请不要把我们赶走,我们是来送生日礼物的,我手上的礼物是要给唐董事长的,呜呜”
“你们算什么东西,快点滚!”李东盛气怒的吼着。
“李经理,你没有看到小孩子哭了吗?怎么还可以对她这么凶?”何妍伶也是个母亲,见到孩子哭得好不伤心,她心疼地走过去,拿出手帕替小女孩擦着眼泪。“你长得好可爱,别哭了,我不会把你们赶走。”
程佳恩止住哭泣,但大眼依然泪水汪汪。“谢谢阿姨。”
这小女孩长得很可爱,她只生了一个儿子,作梦都想要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何妍伶摸了摸小女孩稚嫩的脸颊。“你是不是要把礼物送给唐董事长?那么阿姨带你和你爸爸妈妈一起进去把礼物送给唐董事长,好不好?”
小脸笑开“真的吗?谢谢阿姨!”
听到总经理夫人要把程氏夫妻带进屋,李东盛脸色难看,担心程氏夫妻见了董事长会乱说话,因此他极力阻止“总经理夫人,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了,他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何妍伶微笑“没关系,我带他们进去。”她牵起小女孩的手往前走,而后方的程氏夫妻则是一脸惊喜,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他们等一下就可以见到唐董事长了。
李东盛着急地走到程昆忠夫妻身旁,低声威胁道:“待会儿见到董事长别乱说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简美玉懒得理会这个小人经理,她哼了声的甩头,和老公一起进屋。
“爸,有个可爱的小斌客说要送礼物给您。”何妍伶牵着程佳恩的手,来到公公面前,微笑地说着。
正和友人说话的唐龙转过身,看着站在媳妇身边的小女孩,眉清目秀,一双大眼还泛着泪光,教人心生怜爱,身后站着的应该是小女孩的父母。“媳妇,他们几位是谁?”
“他们是我们公司的下游合作厂商。”
“是吗?”六十五岁的唐龙,一头银发,目光深炯,他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和悦问道:“是你要送礼物给我吗?”
“您就是唐董事长吗?”程佳恩手上抱着礼物问道。
“对,你可以叫我唐爷爷。”
她恭敬的把礼物送给眼前的老人家。“唐爷爷,这是我爸爸妈妈要送给您的生日礼物,虽然不是很贵重,但代表我们的心意,同时也祝唐爷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洪福齐天,福气跟天一样大。”这些话是妈妈教她说的。
小女孩口条清晰,模样十分可爱,让唐龙忍不住爽朗大笑“谢谢你,这是唐爷爷今天听过最棒的祝贺了。”他摸着小女孩的头。“小娃儿,告诉唐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做程佳恩,今年六岁,暑假过后就要念小学一年级了。”她很有礼貌地笑着自我介绍。
“是吗?”他非常喜欢眼前的小女孩,白白稚嫩的小脸蛋,笑起来憨甜可爱、善良美好,很得他的缘。“小佳恩,唐爷爷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唐爷爷。”因为唐爷爷人很好,不像刚刚那个叔叔那么凶。
“那么你要不要做唐爷爷的孙媳妇呢?”
唐龙话一出,四周的人几乎同时倒抽了口气,包括程氏夫妻。
“孙媳妇?”她不知道孙媳妇是什么,可是唐爷爷又问她要不要,因此她转过身看着爸爸妈妈,希望他们教她怎么做。
简美玉内心激动不已。“恩恩,快点谢谢唐爷爷。”
“是。谢谢唐爷爷,我要做唐爷爷的孙媳妇。”程佳恩童言童语地说着,一张粉嫩小脸笑得灿烂。
唐龙龙心大悦,开心的将她抱起来。“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我向各位介绍,小佳恩是我们唐家未来的孙媳妇。”
这不是开玩笑的,而是真的要眼前的小女孩当唐家的孙媳妇对于唐董事长如此隆重的正式介绍,在场的宾客们个个诧异不已,毕竟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将自己的女儿或孙女介绍给唐家小少爷认识,日后好来个豪门联姻,结果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抢走了唐家小少奶奶的位置。
何妍伶站在夫婿唐振泰旁边,美丽的脸庞除了惊讶外,有着更大的惊喜。没想到是她亲手把“媳妇”给带进门的,一想到她已经升级成为“婆婆”了,便忍不住掩嘴偷笑,缘份真的是奇妙又有趣呢。
宾客中有人拍手,恭喜唐董事长双喜临门,接着大伙都跟着拍手。
程昆忠夫妻看着唐董事长抱着女儿,高兴得都快哭了。他们本来只是想来告御状的,没想到事情有了变化,现在他们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了,真是太教人感到惊奇了。
程佳恩开心的笑着“唐爷爷,我做您的孙媳妇,那么以后你们公司会给我们家工厂订单吗?”把拔、马麻很烦恼,说唐爷爷的公司不给他们家订单了。
“当然会。”唐龙点头。“李经理。”
“是,董事长。”李东盛战战兢兢地从后方走过来,头垂得很低,因为刚刚被他推倒在地上的程家女儿此刻正被董事长抱着。
唐龙原本想要把订单的事交给李经理去处理,毕竟他是生产部的经理,但思量了下后,突然改变心意,决定由儿子负责。“振泰,以后和亲家之间的合作,由你全权负责。”
“我知道了,爸。”虽然莫名其妙有了“媳妇”但他猜父亲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因为父亲不管在人事物各方面的眼光都很厉害。
亲家简美玉激动的紧紧抓住了老公的手臂,很想在上面大大的咬一口,看是不是在作梦,而身旁的老公则早已经呆掉了,然后她看向李东盛,只见他低下头,移开了视线。怎么,不敢看他们?想起他刚刚骂他们是乞丐,她考虑以后见到他都要叫他“小李子”来气死他。
宾客们个个脸上充满羡慕的表情看着程家三口,虽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但他们绝对是今天全台湾最幸运的一家人。
因为唐爷爷说她是孙媳妇,因此程佳恩被允许可以到处去逛去玩,身旁还有一名女佣专门伺候着,她一路东瞧西瞧,然后看着楼梯说:“我想要去楼上。”
“可是楼上”女佣想说小少爷说过,今天不准任何客人上楼的,但是佳恩小姐是老爷未来的孙媳妇,应该没有关系吧!因此她让程佳恩上楼,告知看一下就要下楼,而她则站在楼下等候。
程佳恩走上二楼,二楼好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她到处走走看看,每一样她都觉得很新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大又漂亮的房子,然后她看见有间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有人吗?
她好奇的走进去,发现那是一间书房,因为里面有很大的书柜和很多书,她看着书柜上的书,一本比一本厚,国字没有认识几个字的她,不懂那些是什么书,只知道书柜上没有她想要看的图画故事书。打算走出去的她,突然被书桌上美丽的紫色水晶笔筒吸引了目光,她惊喜的走过去。
“好漂亮的笔筒喔。”闪闪发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笔筒,她的笔筒是粉红色的,上面有kitty的图案,是之前和妈妈去书店买的。
“你是谁是谁允许你上来的”
后面突然传来声音,让程佳恩吓了一跳,她紧紧抱着水晶笔筒,转过身,看见一个很凶的大哥哥生气的瞪着她,小小身子不禁向后畏缩着。
十二岁的唐季伦,身高已经快一百七十公分了,外表像个沉稳的少年,下个月他将前往美国就读,当起小留学生,他怎么也没想到才回房间拿个东西,书房便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他不是特别交代过,不准客人上楼来的吗?
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他早早就下去亮过相,也打过招呼了,回楼上前他还特别交代佣人,不准任何宾客上楼来打扰他,那为什么眼前会出现个小女孩?
他看着转过身来,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有着一张看起来相当可爱的脸蛋,让他微怔了下。他的周遭没有像她这种年纪的小女孩,顿时让他不知道怎么继续跟她说话,不过她一副看到他很害怕又快哭出来的样子,是怎样,讨厌他吗?他有些不高兴,因为他又没有叫她上来。
他一不高兴,语气更不好了“没有人跟你说,不准到楼上来吗?”
见大哥哥口气和表情都更凶了,程佳恩扁着嘴,眼眶红红的。
他并不想惹哭她,但小女孩扁着嘴不说话,一副想哭的样子,让唐季伦更加感到不爽。“你是白痴还是笨蛋,不会回答吗?”
“我我不是白痴,也不是笨蛋,我叫做程佳恩。”尽管害怕,可是她不喜欢被人骂白痴和笨蛋。
“还说不是笨蛋,我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吗?还有,谁说你可以上楼的?马上给我下去。”唐季伦横着眉赶人,反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是唐爷爷说我可以到处玩的。”
“你骗人。”他爷爷怎么可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处玩。
被说骗人,程佳恩喊道:“我没有骗人,是唐爷爷说我是他的孙媳妇,所以我可以到处玩。”
“什么孙媳妇?别再胡说八道,快点离开。”刚刚还以为她很怕他,结果居然敢跟他顶嘴?不过他不懂自己干么浪费时间跟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谈话,还说什么孙媳妇,白痴!
程佳恩知道眼前的大哥哥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也想离开,不想再跟他说话,因此她转过身,想要将手上的水晶笔筒放回桌上,不料因为太紧张了,笔筒没有放好,应声掉落在地上,铿锵一声,水晶笔筒瞬间摔裂成好几块。
漂亮的笔筒被她摔坏了程佳恩小小身子因为害怕而颤抖,泪水更是淅沥哗啦的猛落下。“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你不是故意的,因为你是个白痴外加爱哭鬼。”他都还没有骂她,她就先哭给他看,小孩子就是这么烦人,她的哭更是让他不高兴。
“我不是白痴,也不是爱哭鬼,呜呜”
“明明就一直哭,还不是爱哭鬼。”
“呜呜我不是爱哭鬼啦”程佳恩垂着两行泪。“我现在马上捡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
“不准动!”他吼。见那小小身子还是要蹲下,他一时心急,再度吼道:“我叫你不准动,你是听不懂吗?再动的话,我就叫警察来抓你,听到了吗?”
听到要叫警察来抓她,程佳恩被吓得不敢动,然后哭得更凶“大哥哥,我拜托你,不要叫警察来抓我,我不是故意打破的哇哇”
“小佳恩怎么哭了?”何妍伶上楼,正好听到她的哭声,循着声音来到书房,果真看见她哭得小鼻子都红了,连忙拿出手帕替她擦泪水。
刚刚她这个婆婆想跟媳妇拍张照片,结果到处找不到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佳恩到了二楼,担心儿子会欺负人家,因此她马上到二楼,果然儿子正在欺负媳妇。
“季伦,你干么欺负佳恩,让她哭成这样?”
看儿子不回答,她转而问佳恩怎么了。
程佳恩吸吸鼻,害怕的说:“阿姨,对不起,我刚刚打破了笔筒,想捡起来,因为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大哥哥叫我不准动,然后说要叫警察来抓我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破的。”
何妍伶看了下地上摔碎的水晶笔筒,碎裂处看起来相当的锐利,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因此她柔声的安抚“你不要害怕,这个大哥哥是阿姨的儿子,他不会叫警察来,你看这里尖尖的,他只是担心你会受伤,才叫你不准动,对不对,大哥哥?”
大哥哥在担心她会受伤?这是真的吗?可是他刚刚很凶的骂她。
面对看向他的那双纯真童眸,唐季伦脸上有抹不自在的僵硬。“妈,快把这个笨蛋带走,顺便让佣人上来整理一下。”
“季伦,你怎么可以说佳恩是笨蛋,你知道她是谁吗?”何妍伶看向儿子,故作神秘的笑道:“你要不要猜猜看呢?你一定会吓一跳的,呵呵。”
“我不认识这种爱哭的白痴。”
“你这孩子真是的,太没有礼貌了。”虽然儿子是她怀胎十月,在医院痛了十个钟头才生下的,但儿子的个性不像她,也不像老公,从小就很老成独立,虽然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很优秀,但相对的也很自我。
程佳恩嘟起小嘴,小手快速擦去泪水,她决定以后不哭,因为她不是爱哭鬼。
何妍伶把她带到儿子面前,正式介绍“佳恩他们家是我们公司的下游厂商,她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向你爷爷祝寿,你爷爷他老人家非常喜欢佳恩,因此刚刚宣布佳恩是唐家未来的孙媳妇,也就是我的媳妇,那么是你的谁呢?”
唐季伦很讶异,刚刚他还以为是她在乱说话。
见儿子没有回应,何妍伶索性自个儿挑明了“佳恩她是你未来的老婆,也就是将来要跟你结婚的人,所以你要对人家好一点,知道吗?”
程佳恩虽然不懂孙媳妇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结婚。班上有个男同学说很喜欢她,长大后要跟她结婚,可是她不要跟他结婚,因为她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阿姨,我不要跟这个大哥哥结婚,我只要做唐爷爷的孙媳妇就好了。”
唐季伦不高兴“我也不想跟你这个白痴结婚。”
“季伦,真是的,我刚刚不是才要你对佳恩好一点吗?佳恩年纪小,当然不知道孙媳妇的意思。”
程佳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不想再待在这里。“阿姨,我想要下楼找我爸爸妈妈。”
“好,我带你下去。”
她跟着阿姨一起走出书房,感觉那个大哥哥站在后面一直瞪着自己,让小小年纪的她感到很害怕,她不要跟他结婚。
六岁的程佳恩,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唐季伦是个很爱生气又讨厌她的大哥哥;而十二岁的唐季伦,则觉得他爷爷替他选了个爱顶嘴的笨蛋当妻子,谁都没想到这两人闹别扭的初识,竟会影响到日后的互动,始终无法和平相处。
十二岁的程佳恩,穿着有小碎花的上衣,搭配浅蓝色短裙,长发绑成马尾,小脸蛋甜美俏丽,像花枝上新生长的嫩芽般,青春娇嫩又美丽。
“看看这是谁家的女儿,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呢。”简美玉不是自夸,而是她女儿真的愈大愈美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到很骄傲。“好了,快点出去,唐家司机已经等很久了。”
程佳恩微微嘟起嘴“妈,我今天不想去唐家,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说我不过去了吗?”
“为什么不想去?你不是说唐家人对你很好,你很喜欢他们吗?”
“我是很喜欢唐爷爷和唐爸、唐妈啦,可是”平常她是很喜欢去唐家,因为唐爷爷他们都对她很好,可是今天她不想去,因为唐季伦那家伙前天从美国回来放暑假。
自从六岁那年她成为唐爷爷的孙媳妇后,可能因为家中唯一的孩子唐季伦出国念书,因此唐爷爷常让司机在假日时过来接她去唐家,这么多年过去,在她心里,唐爷爷、唐爸和唐妈就跟她的家人没两样,有问题的就只有唐季伦。
她不想见到他,她猜他应该也很讨厌见到她。
其实她和唐季伦相处的次数并不多,因为在美国求学的他,只有在寒暑假才会回到台湾,而且每次回来,通常只待个十天左右就又回美国,不过就算是这样,每次见到他,她总觉得很不自在,因为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好了,午餐的时间就快到了,别让唐董事长他们大家等你一个,快点出门上车,我厨房还在忙,你爸和两个弟弟就快回来了。”双胞胎儿子一直吵着要买直排轮,一个小时前老公开车带两个小家伙出门,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看着母亲走进厨房,程佳恩就算有话要说也没有人听,她低低的吐了口气,只能乖乖的转身出门。
二十分钟后,她来到唐家,微笑地向坐在客厅里的三个长辈问好—
“爷爷、唐爸、唐妈,多日不见,您们好吗?”
“我们都很好,佳恩,快过来坐下。”何妍伶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是,唐妈。”程佳恩乖巧地坐在她身边。
何妍伶看着她“看看小佳恩,愈来愈漂亮了,看来以后不能再叫你小佳恩,因为你已经是个美少女了。”
被唐妈这么称赞着,让她微红了脸,有些害羞。
“爸,您可爱的孙媳妇来了,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唐振泰说着。
“嗯。”唐龙呵笑。“佳恩,等一下就坐在爷爷旁边。”
“是,爷爷。”爷爷就像是她的亲生爷爷,对她很好。
大伙起身往餐厅走,何妍伶让佣人去请少爷下来吃饭。
圆型的餐桌边,唐龙坐在主位上,唐振泰夫妻坐在他的右边,而程佳恩就坐在他左边。
她猜等一下那个人下来,应该是坐在她身边的位置,因为碗盘已经摆好了,这让她不免感到有些紧张起来。
“少爷来了。”
程佳恩抬起头,看着将近半年不见的唐季伦。十八岁的他,身高已经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了,那张英挺好看的脸,充满了男子气概。看他瞧见她时,微瞇起眸子,像是在瞪她似的,她立刻转开脸,然后低下头。
看见孙子坐定后,唐龙说道:“好了,大家吃饭吧。”开动后,他夹了一只鸡腿到她碗里。“小佳恩最喜欢吃鸡腿了。”
程佳恩有些不好意思,她小的时候的确很爱吃鸡腿,可是她现在已经长大了。“爷爷,您不用再夹鸡腿给我吃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她一副小女孩已经长大了的模样,让餐桌上的三个长辈全都笑了起来,而她本人则是有些无措,不明白大家在笑什么。刚刚她有说错什么吗?
然后,她就听到坐在旁边的唐季伦,用着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低啐了句“白痴”她知道,她又做了蠢事。
不过三个大人可笑得很开心,特别是今天唐季伦也在。
“这些年季伦到国外读书,要不是有可爱的佳恩常常来陪我们,日子肯定很无聊又无趣。”何妍伶笑说着。“对了,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好像都没有跟对方打招呼呢?”
程佳恩面对三个长辈,不想气氛尴尬,因此她不太自在的轻轻一笑“你好。”她没有抬起头来看身旁的人。
“有人在害羞喔。”在何妍伶看来,微微低下头的她明显是在害羞“季伦,你呢,这么久不见佳恩,是不是觉得她变漂亮了呢?”
“妈,不能好好吃饭就好,一定要说这些无聊的话吗?”唐季伦语气明显有着不耐烦。
“你这孩子真是的,愈大愈不可爱。”真受不了这小子的个性,他真的是她生的吗?何妍伶有着想把某人再塞回肚子里的想法。
“好了啦老婆,吃饭吧。”唐振泰安抚着老婆。没办法,儿子不是今天才不听老婆的话,而是从小就很有主见了。
之后他转移话题,问起儿子在美国的事,将成为名门大学学生的他,让人很期待他未来的发展,而程佳恩则是静静的吃着饭。
她知道刚刚唐季伦不是在对唐妈生气,而是她,因为他讨厌她。
午餐过后,唐龙回房间睡午觉,而唐振泰夫妻也有事出去,因为谁都没有开口说要送她回去,因此程佳恩只好继续待在唐家,等着唐龙睡完午觉。她并不想待在屋子里,免得遇上讨厌她的唐季伦,所以她走到屋外的庭院,晃了一下子,又觉得无聊想回屋里时,不料却见到唐季伦居然在庭院讲手机。
“国小同学会?我不去。”
一见到他,她紧张地反射性躲在树丛后面,暂时进不了屋子了。有人找他去参加同学会吗?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不过想想他好像放暑假回来都在家里,他应该去的,个性才不会那么孤傲自我。
“女同学们都想见我?算了,总之我不参加。”
程佳恩蹲在树丛后面,猜他以前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毕竟他长得很帅,虽然常不给她好脸色看,但她还是觉得他长得比班上女生所迷恋的日本偶像都还要更好看。
但她干么要觉得一个讨厌她的人长得很好看?她不是也讨厌他吗?她不懂自己的心情,虽然嘴巴说不想见到他,但其实见到他,心里总有着说不上来的高兴,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知道他在家,她还是来唐家的原因,之前说不想来,只是口是心非。
“你躲在这里偷听我讲手机?”
唐季伦的突然出现,让原本蹲着的程佳恩吓了一跳的坐到草地上,只见他嘴角浮上一抹使坏浅笑。他是故意吓她的?不过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因此她有些呆住,发现他笑起来比不笑还要更好看。
“你发什么呆,白痴!”人家说长大也跟着长脑,但他看她好像完全没有嘛,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呆呆笨笨的。“来,起来。”他朝她伸出手。
程佳恩没想到他居然会伸手想要拉她起来,只是看着他的手,又看着那张很帅的脸,她竟感到有些紧张,甚至不好意思直视他。“我自己起来,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她站起身,低着头说。
“是啊,已经长大了,所以不用吃鸡腿了。”他无趣的收回手,但对于她的不想理会,让他忍不住想欺负她一下。“你知道吗?只有小孩子会讲这种话,真的很好笑。”
她这才知道刚刚大家在笑什么了。
唐季伦因收到国小同学会的通知函,于是刚刚依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打手机给同学会的主办者之一,对方听到他不参加,一直劝着,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因为班上许多女同学都很想跟他见面。
他想起国小班上许多女同学,曾不管他的意愿,写了情书就往他抽屉里放。当年他连看都懒得看的一律丢掉,现在他干么去见那些花痴!像这程佳恩,她现在的年纪就跟当时班上那些女同学差不多,但她顺眼多了,也可爱多了。
看着她,想起他母亲在餐桌上说的,眼前小丫头的外貌是有些改变,原本有点婴儿肥的圆润双颊不见了,变得小巧细致多了,不难想象长大后的模样,应该比现在更美
胸口微微悸动,莫名的,让人不禁期待着她长大。
程佳恩不知道为什么唐季伦一直盯着她看,而且和以往看她的生气眼神都不一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自己很紧张,又不想被他发现,只好开口“说我发呆是白痴,你还不是在发呆。”
唐季伦回过神,有种她长大后,铁定更会跟他顶嘴的错觉。
不过,看她看得发呆,还被抓包,面子完全挂不住,让他板起脸孔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尴尬,然后生气回道:“你比白痴更白痴!”说完,他走进屋里。
比白痴更白痴?程佳恩不高兴的扁起小嘴。
由于不想跟着他进屋,因此她往庭院另一边走去。
看到游泳池,她脱下了凉鞋坐在池畔边,生气的用脚踢着水。如果她发呆是白痴,那他不也是白痴吗?
片刻后,怒气稍歇,好奇心又起。但他刚刚他看她的眼神,真的跟以往不一样,他是不是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她呢?但一想起他后面的那句“比白痴更白痴”的话,她的小脸蛋就不禁皱在一起。
他讨厌她!
不过,她为什么要因为他讨厌她而觉得心情不好?她决定了,他讨厌她,那么她也要讨厌他。
现在,她想回家了,不知道爷爷醒了没?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凉鞋要离开,不料一只鞋不小心掉进游泳池里,看着浮在水面上的凉鞋,她心急的想捞回来,却整个人扑通一声,栽进水里。
程佳恩吓坏了,不会游泳的她,挣扎着想要划到池畔边去,可是却距离愈来愈远,吃进不少水的她,连喊救命都喊不出来。
正当她以为自己会淹死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的跃进游泳池里,因为快速前进而激起不小的水花,有力的手臂一把将要沉入水底的她给拉起来,然后拖上岸。
惊魂未定的程佳恩吐了几口水,全身湿透地坐在地上,她脸色苍白的抬头看着救了她的唐季伦,高大的身躯全身僵硬矗立着,模样看起来非常、非常的生气。
“我看你简直是百分百的白痴,不会游泳干么靠近游泳池!”他大喘着气,厉声开骂。
他实在太生气了,若他再晚个一分钟发现的话,这个白痴就真的消失了?内心那不曾有过的恐惧,让他不想生气都难。
“我、我”程佳恩全身颤抖着,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直到现在她仍很害怕。
多名佣人看见游泳池这边出了事,连忙跑过来,一名女佣手上拿了条大浴巾,看见湿透了的少爷和佳恩小姐,顿时不知道该把浴巾拿给谁。
怒气冲冲的唐季伦一把拿过女佣手上的大浴巾,张开后,动作粗鲁的擦着她的头发,谁都没有发现他的手也正因这突发的意外而微微颤抖着,大家只知道少爷很生气,没有人敢上前,只能用眼神同情佳恩小姐。
“好痛”头发不断被拉扯着,让她直喊痛。
“你痛死算了!白痴!笨蛋!”无法压抑内心那股因见到她沉入游泳池而产生的恐惧,僵硬的表情下是快抑不住的慌张,唐季伦愤怒斥责后,转身大步离开。
程佳恩小脸蛋躲在大浴巾里,低低细细的啜泣起来。她知道,这下他更加的讨厌她了
六岁的程佳恩穿着一件漂亮的粉红色洋装,梳着公主头,就像个可爱美丽的小鲍主,跟着爸爸妈妈来到一栋豪宅,她手上抱着礼物,妈妈说是要送给住在里面的唐董事长,他们是来向他祝寿的。
童眸灿亮地往大屋子里望,发现里面有好多人,看起来很热闹,妈妈教她关于祝寿的话,她都已经背起来了,粉嫩的小脸开心的等待着进屋,完全没有发现站在她身后的父母面色凝重。
程昆忠叹了口气,语气有着无奈,然后轻声对妻子说道:“老婆,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好了。”
“都已经来了,干么回去?至少要把礼物送给唐董事长,这样才不会失礼。”简美玉和老公持不同意见。
“我们这样不请自来才叫失礼吧!我们这种小下游厂商,唐董事长根本就不认识,我怕待会儿会被人家给赶出来。”
她顿了下,看着女儿。“有孩子在,他们不至于会赶人吧!”
“老婆,还是算了啦。”
“就这样回去,那我们的工厂怎么办?真的要关门大吉吗?我们的双胞胎儿子才两岁,正嗷嗷待哺,还有两百多个员工,难道要大家都饿肚子吗?既然来了,就看能不能见到唐董事长一面,今天是他的生日,也许我们不会被赶走。”
“可是”程昆忠也不想员工就这样失业,毕竟以大家的年纪,都不怎么好找到工作。
“老公,就算他们以后不再给我们工厂订单,工厂真的得收起来,但我们至少要把李经理的恶行恶状说出来。”想起这几年来不断地被李经理给压榨,简美玉就一肚子火。
表面上他们是来祝寿的,但说穿了,他们是来“告御状”的。
唐董事长的宏泰电子是国内最大的上市电子公司,而他们的小堡厂则是下游厂商,因为宏泰给订单,他们才得以生存,厂里的员工也才得以有份稳定的工作。
但两年前,原本是副理的李东盛升任宏泰经理,开始接管生产部后,不仅收回扣,逢年过节的大礼更是不能少送,让他们的利润大大的被剥削,而今年李经理居然提高回扣,让他们几乎是赔钱接订单,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抗议,结果惹来李经理说宏泰订单大家抢着要,告知他们订单就接到这个月,以后不再给他们订单,他的用意很明显,如果不照他说的金额给回扣,那么就别想接订单。
真是太可恶了,她问过其它下游厂商,大家都为了过日子,敢怒不敢言。
像他们这种小小的下游厂商平日要见到唐董事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一听说今天是他六十五岁生日,有许多厂商都准备贺礼送上,而他们则是亲自登门祝寿,希望能见上他一面。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阵熟悉粗鄙的喝斥声自后面传来,程昆忠夫妇不禁背脊一凉,双双转过身,看见李经理那张教人厌恶的嘴脸正瞪着他们。看来他们的御状是告不成了!
李东盛刚刚送前来向唐董事长祝寿的大客户去停车的地方取车,送对方离去,结果一回来就见到程氏夫妻,他没给好脸色。“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乞讨吗?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现在跪地求我,我都不可能再给你们订单,快点滚!”
“乞讨?李经理,你这样说会不会太过份了?”见他摆明了不会再给他们订单的态度,简美玉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他冷笑“过份?我倒觉得很适合,因为你们现在看起来跟乞丐没两样。快点滚,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来的地方!”
程佳恩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表情看起来很凶的叔叔要骂他们,还要把他们给赶走,可是,她手上的礼物还没有送给寿星,因此她走了过去。“叔叔,请你不要赶我们走,我们要把礼物送给唐董事长。”
“你们算什么东西,哪有资格送礼物给董事长,通通快点滚!”李东盛边说,大手边推着她。
小小身子禁不起大人这样用力一推的跌坐在地,手上的礼物也掉到地上。
“哇哇”被吓到的程佳恩忍不住哭了。
“恩恩,你没事吧?”程昆忠紧张的蹲在女儿身边。
“把拔,礼物呜呜”
他立刻把礼物捡回到女儿的手上。“别哭了,礼物在这里。”
“李经理,你真的太过份了,欺负我们夫妻就算了,怎么可以这样粗暴的对待一个孩子呢?”见女儿被推倒,简美玉心疼得红了眼眶。
“你们快点滚,别在这里闹事,不然我就叫警卫过来!”李东盛喊着。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在吵什么?”
唐家的女主人何妍伶问着。刚刚有服务生向她告知门口有争吵,因此她过来了解情况。她细细轻柔的声音,就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优雅。
李东盛一见到总经理夫人,马上紧张的走过去。“总经理夫人,没什么事,请您进屋吧,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总经理夫人简美玉看着眼前气质高雅的贵妇。原来她就是唐董事长儿子的老婆,长得好漂亮!听说唐家几代单传,总经理夫妇结婚多年,也只生了一个儿子而已。
“他们几位是”何妍伶没有见过程氏夫妻。
“总经理夫人,他们是下游厂商的人,因为订单的问题跑来这里闹事,我会请警卫立刻把他们赶走。”
“不要赶我们走,哇!”一听到要被赶走,从地上站起身的程佳恩放声哭着,对美丽的阿姨哀求哭道:“阿姨,请不要把我们赶走,我们是来送生日礼物的,我手上的礼物是要给唐董事长的,呜呜”
“你们算什么东西,快点滚!”李东盛气怒的吼着。
“李经理,你没有看到小孩子哭了吗?怎么还可以对她这么凶?”何妍伶也是个母亲,见到孩子哭得好不伤心,她心疼地走过去,拿出手帕替小女孩擦着眼泪。“你长得好可爱,别哭了,我不会把你们赶走。”
程佳恩止住哭泣,但大眼依然泪水汪汪。“谢谢阿姨。”
这小女孩长得很可爱,她只生了一个儿子,作梦都想要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何妍伶摸了摸小女孩稚嫩的脸颊。“你是不是要把礼物送给唐董事长?那么阿姨带你和你爸爸妈妈一起进去把礼物送给唐董事长,好不好?”
小脸笑开“真的吗?谢谢阿姨!”
听到总经理夫人要把程氏夫妻带进屋,李东盛脸色难看,担心程氏夫妻见了董事长会乱说话,因此他极力阻止“总经理夫人,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了,他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何妍伶微笑“没关系,我带他们进去。”她牵起小女孩的手往前走,而后方的程氏夫妻则是一脸惊喜,因为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他们等一下就可以见到唐董事长了。
李东盛着急地走到程昆忠夫妻身旁,低声威胁道:“待会儿见到董事长别乱说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简美玉懒得理会这个小人经理,她哼了声的甩头,和老公一起进屋。
“爸,有个可爱的小斌客说要送礼物给您。”何妍伶牵着程佳恩的手,来到公公面前,微笑地说着。
正和友人说话的唐龙转过身,看着站在媳妇身边的小女孩,眉清目秀,一双大眼还泛着泪光,教人心生怜爱,身后站着的应该是小女孩的父母。“媳妇,他们几位是谁?”
“他们是我们公司的下游合作厂商。”
“是吗?”六十五岁的唐龙,一头银发,目光深炯,他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和悦问道:“是你要送礼物给我吗?”
“您就是唐董事长吗?”程佳恩手上抱着礼物问道。
“对,你可以叫我唐爷爷。”
她恭敬的把礼物送给眼前的老人家。“唐爷爷,这是我爸爸妈妈要送给您的生日礼物,虽然不是很贵重,但代表我们的心意,同时也祝唐爷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洪福齐天,福气跟天一样大。”这些话是妈妈教她说的。
小女孩口条清晰,模样十分可爱,让唐龙忍不住爽朗大笑“谢谢你,这是唐爷爷今天听过最棒的祝贺了。”他摸着小女孩的头。“小娃儿,告诉唐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做程佳恩,今年六岁,暑假过后就要念小学一年级了。”她很有礼貌地笑着自我介绍。
“是吗?”他非常喜欢眼前的小女孩,白白稚嫩的小脸蛋,笑起来憨甜可爱、善良美好,很得他的缘。“小佳恩,唐爷爷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唐爷爷。”因为唐爷爷人很好,不像刚刚那个叔叔那么凶。
“那么你要不要做唐爷爷的孙媳妇呢?”
唐龙话一出,四周的人几乎同时倒抽了口气,包括程氏夫妻。
“孙媳妇?”她不知道孙媳妇是什么,可是唐爷爷又问她要不要,因此她转过身看着爸爸妈妈,希望他们教她怎么做。
简美玉内心激动不已。“恩恩,快点谢谢唐爷爷。”
“是。谢谢唐爷爷,我要做唐爷爷的孙媳妇。”程佳恩童言童语地说着,一张粉嫩小脸笑得灿烂。
唐龙龙心大悦,开心的将她抱起来。“这是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我向各位介绍,小佳恩是我们唐家未来的孙媳妇。”
这不是开玩笑的,而是真的要眼前的小女孩当唐家的孙媳妇对于唐董事长如此隆重的正式介绍,在场的宾客们个个诧异不已,毕竟不知道有多少人抢着要将自己的女儿或孙女介绍给唐家小少爷认识,日后好来个豪门联姻,结果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抢走了唐家小少奶奶的位置。
何妍伶站在夫婿唐振泰旁边,美丽的脸庞除了惊讶外,有着更大的惊喜。没想到是她亲手把“媳妇”给带进门的,一想到她已经升级成为“婆婆”了,便忍不住掩嘴偷笑,缘份真的是奇妙又有趣呢。
宾客中有人拍手,恭喜唐董事长双喜临门,接着大伙都跟着拍手。
程昆忠夫妻看着唐董事长抱着女儿,高兴得都快哭了。他们本来只是想来告御状的,没想到事情有了变化,现在他们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了,真是太教人感到惊奇了。
程佳恩开心的笑着“唐爷爷,我做您的孙媳妇,那么以后你们公司会给我们家工厂订单吗?”把拔、马麻很烦恼,说唐爷爷的公司不给他们家订单了。
“当然会。”唐龙点头。“李经理。”
“是,董事长。”李东盛战战兢兢地从后方走过来,头垂得很低,因为刚刚被他推倒在地上的程家女儿此刻正被董事长抱着。
唐龙原本想要把订单的事交给李经理去处理,毕竟他是生产部的经理,但思量了下后,突然改变心意,决定由儿子负责。“振泰,以后和亲家之间的合作,由你全权负责。”
“我知道了,爸。”虽然莫名其妙有了“媳妇”但他猜父亲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因为父亲不管在人事物各方面的眼光都很厉害。
亲家简美玉激动的紧紧抓住了老公的手臂,很想在上面大大的咬一口,看是不是在作梦,而身旁的老公则早已经呆掉了,然后她看向李东盛,只见他低下头,移开了视线。怎么,不敢看他们?想起他刚刚骂他们是乞丐,她考虑以后见到他都要叫他“小李子”来气死他。
宾客们个个脸上充满羡慕的表情看着程家三口,虽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但他们绝对是今天全台湾最幸运的一家人。
因为唐爷爷说她是孙媳妇,因此程佳恩被允许可以到处去逛去玩,身旁还有一名女佣专门伺候着,她一路东瞧西瞧,然后看着楼梯说:“我想要去楼上。”
“可是楼上”女佣想说小少爷说过,今天不准任何客人上楼的,但是佳恩小姐是老爷未来的孙媳妇,应该没有关系吧!因此她让程佳恩上楼,告知看一下就要下楼,而她则站在楼下等候。
程佳恩走上二楼,二楼好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她到处走走看看,每一样她都觉得很新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大又漂亮的房子,然后她看见有间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有人吗?
她好奇的走进去,发现那是一间书房,因为里面有很大的书柜和很多书,她看着书柜上的书,一本比一本厚,国字没有认识几个字的她,不懂那些是什么书,只知道书柜上没有她想要看的图画故事书。打算走出去的她,突然被书桌上美丽的紫色水晶笔筒吸引了目光,她惊喜的走过去。
“好漂亮的笔筒喔。”闪闪发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笔筒,她的笔筒是粉红色的,上面有kitty的图案,是之前和妈妈去书店买的。
“你是谁是谁允许你上来的”
后面突然传来声音,让程佳恩吓了一跳,她紧紧抱着水晶笔筒,转过身,看见一个很凶的大哥哥生气的瞪着她,小小身子不禁向后畏缩着。
十二岁的唐季伦,身高已经快一百七十公分了,外表像个沉稳的少年,下个月他将前往美国就读,当起小留学生,他怎么也没想到才回房间拿个东西,书房便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他不是特别交代过,不准客人上楼来的吗?
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他早早就下去亮过相,也打过招呼了,回楼上前他还特别交代佣人,不准任何宾客上楼来打扰他,那为什么眼前会出现个小女孩?
他看着转过身来,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有着一张看起来相当可爱的脸蛋,让他微怔了下。他的周遭没有像她这种年纪的小女孩,顿时让他不知道怎么继续跟她说话,不过她一副看到他很害怕又快哭出来的样子,是怎样,讨厌他吗?他有些不高兴,因为他又没有叫她上来。
他一不高兴,语气更不好了“没有人跟你说,不准到楼上来吗?”
见大哥哥口气和表情都更凶了,程佳恩扁着嘴,眼眶红红的。
他并不想惹哭她,但小女孩扁着嘴不说话,一副想哭的样子,让唐季伦更加感到不爽。“你是白痴还是笨蛋,不会回答吗?”
“我我不是白痴,也不是笨蛋,我叫做程佳恩。”尽管害怕,可是她不喜欢被人骂白痴和笨蛋。
“还说不是笨蛋,我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吗?还有,谁说你可以上楼的?马上给我下去。”唐季伦横着眉赶人,反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是唐爷爷说我可以到处玩的。”
“你骗人。”他爷爷怎么可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到处玩。
被说骗人,程佳恩喊道:“我没有骗人,是唐爷爷说我是他的孙媳妇,所以我可以到处玩。”
“什么孙媳妇?别再胡说八道,快点离开。”刚刚还以为她很怕他,结果居然敢跟他顶嘴?不过他不懂自己干么浪费时间跟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谈话,还说什么孙媳妇,白痴!
程佳恩知道眼前的大哥哥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也想离开,不想再跟他说话,因此她转过身,想要将手上的水晶笔筒放回桌上,不料因为太紧张了,笔筒没有放好,应声掉落在地上,铿锵一声,水晶笔筒瞬间摔裂成好几块。
漂亮的笔筒被她摔坏了程佳恩小小身子因为害怕而颤抖,泪水更是淅沥哗啦的猛落下。“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你不是故意的,因为你是个白痴外加爱哭鬼。”他都还没有骂她,她就先哭给他看,小孩子就是这么烦人,她的哭更是让他不高兴。
“我不是白痴,也不是爱哭鬼,呜呜”
“明明就一直哭,还不是爱哭鬼。”
“呜呜我不是爱哭鬼啦”程佳恩垂着两行泪。“我现在马上捡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
“不准动!”他吼。见那小小身子还是要蹲下,他一时心急,再度吼道:“我叫你不准动,你是听不懂吗?再动的话,我就叫警察来抓你,听到了吗?”
听到要叫警察来抓她,程佳恩被吓得不敢动,然后哭得更凶“大哥哥,我拜托你,不要叫警察来抓我,我不是故意打破的哇哇”
“小佳恩怎么哭了?”何妍伶上楼,正好听到她的哭声,循着声音来到书房,果真看见她哭得小鼻子都红了,连忙拿出手帕替她擦泪水。
刚刚她这个婆婆想跟媳妇拍张照片,结果到处找不到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佳恩到了二楼,担心儿子会欺负人家,因此她马上到二楼,果然儿子正在欺负媳妇。
“季伦,你干么欺负佳恩,让她哭成这样?”
看儿子不回答,她转而问佳恩怎么了。
程佳恩吸吸鼻,害怕的说:“阿姨,对不起,我刚刚打破了笔筒,想捡起来,因为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大哥哥叫我不准动,然后说要叫警察来抓我阿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破的。”
何妍伶看了下地上摔碎的水晶笔筒,碎裂处看起来相当的锐利,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因此她柔声的安抚“你不要害怕,这个大哥哥是阿姨的儿子,他不会叫警察来,你看这里尖尖的,他只是担心你会受伤,才叫你不准动,对不对,大哥哥?”
大哥哥在担心她会受伤?这是真的吗?可是他刚刚很凶的骂她。
面对看向他的那双纯真童眸,唐季伦脸上有抹不自在的僵硬。“妈,快把这个笨蛋带走,顺便让佣人上来整理一下。”
“季伦,你怎么可以说佳恩是笨蛋,你知道她是谁吗?”何妍伶看向儿子,故作神秘的笑道:“你要不要猜猜看呢?你一定会吓一跳的,呵呵。”
“我不认识这种爱哭的白痴。”
“你这孩子真是的,太没有礼貌了。”虽然儿子是她怀胎十月,在医院痛了十个钟头才生下的,但儿子的个性不像她,也不像老公,从小就很老成独立,虽然在各方面的表现都很优秀,但相对的也很自我。
程佳恩嘟起小嘴,小手快速擦去泪水,她决定以后不哭,因为她不是爱哭鬼。
何妍伶把她带到儿子面前,正式介绍“佳恩他们家是我们公司的下游厂商,她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向你爷爷祝寿,你爷爷他老人家非常喜欢佳恩,因此刚刚宣布佳恩是唐家未来的孙媳妇,也就是我的媳妇,那么是你的谁呢?”
唐季伦很讶异,刚刚他还以为是她在乱说话。
见儿子没有回应,何妍伶索性自个儿挑明了“佳恩她是你未来的老婆,也就是将来要跟你结婚的人,所以你要对人家好一点,知道吗?”
程佳恩虽然不懂孙媳妇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结婚。班上有个男同学说很喜欢她,长大后要跟她结婚,可是她不要跟他结婚,因为她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阿姨,我不要跟这个大哥哥结婚,我只要做唐爷爷的孙媳妇就好了。”
唐季伦不高兴“我也不想跟你这个白痴结婚。”
“季伦,真是的,我刚刚不是才要你对佳恩好一点吗?佳恩年纪小,当然不知道孙媳妇的意思。”
程佳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不想再待在这里。“阿姨,我想要下楼找我爸爸妈妈。”
“好,我带你下去。”
她跟着阿姨一起走出书房,感觉那个大哥哥站在后面一直瞪着自己,让小小年纪的她感到很害怕,她不要跟他结婚。
六岁的程佳恩,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唐季伦是个很爱生气又讨厌她的大哥哥;而十二岁的唐季伦,则觉得他爷爷替他选了个爱顶嘴的笨蛋当妻子,谁都没想到这两人闹别扭的初识,竟会影响到日后的互动,始终无法和平相处。
十二岁的程佳恩,穿着有小碎花的上衣,搭配浅蓝色短裙,长发绑成马尾,小脸蛋甜美俏丽,像花枝上新生长的嫩芽般,青春娇嫩又美丽。
“看看这是谁家的女儿,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呢。”简美玉不是自夸,而是她女儿真的愈大愈美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感到很骄傲。“好了,快点出去,唐家司机已经等很久了。”
程佳恩微微嘟起嘴“妈,我今天不想去唐家,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说我不过去了吗?”
“为什么不想去?你不是说唐家人对你很好,你很喜欢他们吗?”
“我是很喜欢唐爷爷和唐爸、唐妈啦,可是”平常她是很喜欢去唐家,因为唐爷爷他们都对她很好,可是今天她不想去,因为唐季伦那家伙前天从美国回来放暑假。
自从六岁那年她成为唐爷爷的孙媳妇后,可能因为家中唯一的孩子唐季伦出国念书,因此唐爷爷常让司机在假日时过来接她去唐家,这么多年过去,在她心里,唐爷爷、唐爸和唐妈就跟她的家人没两样,有问题的就只有唐季伦。
她不想见到他,她猜他应该也很讨厌见到她。
其实她和唐季伦相处的次数并不多,因为在美国求学的他,只有在寒暑假才会回到台湾,而且每次回来,通常只待个十天左右就又回美国,不过就算是这样,每次见到他,她总觉得很不自在,因为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好了,午餐的时间就快到了,别让唐董事长他们大家等你一个,快点出门上车,我厨房还在忙,你爸和两个弟弟就快回来了。”双胞胎儿子一直吵着要买直排轮,一个小时前老公开车带两个小家伙出门,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
看着母亲走进厨房,程佳恩就算有话要说也没有人听,她低低的吐了口气,只能乖乖的转身出门。
二十分钟后,她来到唐家,微笑地向坐在客厅里的三个长辈问好—
“爷爷、唐爸、唐妈,多日不见,您们好吗?”
“我们都很好,佳恩,快过来坐下。”何妍伶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是,唐妈。”程佳恩乖巧地坐在她身边。
何妍伶看着她“看看小佳恩,愈来愈漂亮了,看来以后不能再叫你小佳恩,因为你已经是个美少女了。”
被唐妈这么称赞着,让她微红了脸,有些害羞。
“爸,您可爱的孙媳妇来了,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唐振泰说着。
“嗯。”唐龙呵笑。“佳恩,等一下就坐在爷爷旁边。”
“是,爷爷。”爷爷就像是她的亲生爷爷,对她很好。
大伙起身往餐厅走,何妍伶让佣人去请少爷下来吃饭。
圆型的餐桌边,唐龙坐在主位上,唐振泰夫妻坐在他的右边,而程佳恩就坐在他左边。
她猜等一下那个人下来,应该是坐在她身边的位置,因为碗盘已经摆好了,这让她不免感到有些紧张起来。
“少爷来了。”
程佳恩抬起头,看着将近半年不见的唐季伦。十八岁的他,身高已经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了,那张英挺好看的脸,充满了男子气概。看他瞧见她时,微瞇起眸子,像是在瞪她似的,她立刻转开脸,然后低下头。
看见孙子坐定后,唐龙说道:“好了,大家吃饭吧。”开动后,他夹了一只鸡腿到她碗里。“小佳恩最喜欢吃鸡腿了。”
程佳恩有些不好意思,她小的时候的确很爱吃鸡腿,可是她现在已经长大了。“爷爷,您不用再夹鸡腿给我吃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她一副小女孩已经长大了的模样,让餐桌上的三个长辈全都笑了起来,而她本人则是有些无措,不明白大家在笑什么。刚刚她有说错什么吗?
然后,她就听到坐在旁边的唐季伦,用着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低啐了句“白痴”她知道,她又做了蠢事。
不过三个大人可笑得很开心,特别是今天唐季伦也在。
“这些年季伦到国外读书,要不是有可爱的佳恩常常来陪我们,日子肯定很无聊又无趣。”何妍伶笑说着。“对了,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好像都没有跟对方打招呼呢?”
程佳恩面对三个长辈,不想气氛尴尬,因此她不太自在的轻轻一笑“你好。”她没有抬起头来看身旁的人。
“有人在害羞喔。”在何妍伶看来,微微低下头的她明显是在害羞“季伦,你呢,这么久不见佳恩,是不是觉得她变漂亮了呢?”
“妈,不能好好吃饭就好,一定要说这些无聊的话吗?”唐季伦语气明显有着不耐烦。
“你这孩子真是的,愈大愈不可爱。”真受不了这小子的个性,他真的是她生的吗?何妍伶有着想把某人再塞回肚子里的想法。
“好了啦老婆,吃饭吧。”唐振泰安抚着老婆。没办法,儿子不是今天才不听老婆的话,而是从小就很有主见了。
之后他转移话题,问起儿子在美国的事,将成为名门大学学生的他,让人很期待他未来的发展,而程佳恩则是静静的吃着饭。
她知道刚刚唐季伦不是在对唐妈生气,而是她,因为他讨厌她。
午餐过后,唐龙回房间睡午觉,而唐振泰夫妻也有事出去,因为谁都没有开口说要送她回去,因此程佳恩只好继续待在唐家,等着唐龙睡完午觉。她并不想待在屋子里,免得遇上讨厌她的唐季伦,所以她走到屋外的庭院,晃了一下子,又觉得无聊想回屋里时,不料却见到唐季伦居然在庭院讲手机。
“国小同学会?我不去。”
一见到他,她紧张地反射性躲在树丛后面,暂时进不了屋子了。有人找他去参加同学会吗?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不过想想他好像放暑假回来都在家里,他应该去的,个性才不会那么孤傲自我。
“女同学们都想见我?算了,总之我不参加。”
程佳恩蹲在树丛后面,猜他以前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毕竟他长得很帅,虽然常不给她好脸色看,但她还是觉得他长得比班上女生所迷恋的日本偶像都还要更好看。
但她干么要觉得一个讨厌她的人长得很好看?她不是也讨厌他吗?她不懂自己的心情,虽然嘴巴说不想见到他,但其实见到他,心里总有着说不上来的高兴,这也就是为什么明知道他在家,她还是来唐家的原因,之前说不想来,只是口是心非。
“你躲在这里偷听我讲手机?”
唐季伦的突然出现,让原本蹲着的程佳恩吓了一跳的坐到草地上,只见他嘴角浮上一抹使坏浅笑。他是故意吓她的?不过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笑,因此她有些呆住,发现他笑起来比不笑还要更好看。
“你发什么呆,白痴!”人家说长大也跟着长脑,但他看她好像完全没有嘛,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呆呆笨笨的。“来,起来。”他朝她伸出手。
程佳恩没想到他居然会伸手想要拉她起来,只是看着他的手,又看着那张很帅的脸,她竟感到有些紧张,甚至不好意思直视他。“我自己起来,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她站起身,低着头说。
“是啊,已经长大了,所以不用吃鸡腿了。”他无趣的收回手,但对于她的不想理会,让他忍不住想欺负她一下。“你知道吗?只有小孩子会讲这种话,真的很好笑。”
她这才知道刚刚大家在笑什么了。
唐季伦因收到国小同学会的通知函,于是刚刚依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打手机给同学会的主办者之一,对方听到他不参加,一直劝着,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因为班上许多女同学都很想跟他见面。
他想起国小班上许多女同学,曾不管他的意愿,写了情书就往他抽屉里放。当年他连看都懒得看的一律丢掉,现在他干么去见那些花痴!像这程佳恩,她现在的年纪就跟当时班上那些女同学差不多,但她顺眼多了,也可爱多了。
看着她,想起他母亲在餐桌上说的,眼前小丫头的外貌是有些改变,原本有点婴儿肥的圆润双颊不见了,变得小巧细致多了,不难想象长大后的模样,应该比现在更美
胸口微微悸动,莫名的,让人不禁期待着她长大。
程佳恩不知道为什么唐季伦一直盯着她看,而且和以往看她的生气眼神都不一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自己很紧张,又不想被他发现,只好开口“说我发呆是白痴,你还不是在发呆。”
唐季伦回过神,有种她长大后,铁定更会跟他顶嘴的错觉。
不过,看她看得发呆,还被抓包,面子完全挂不住,让他板起脸孔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尴尬,然后生气回道:“你比白痴更白痴!”说完,他走进屋里。
比白痴更白痴?程佳恩不高兴的扁起小嘴。
由于不想跟着他进屋,因此她往庭院另一边走去。
看到游泳池,她脱下了凉鞋坐在池畔边,生气的用脚踢着水。如果她发呆是白痴,那他不也是白痴吗?
片刻后,怒气稍歇,好奇心又起。但他刚刚他看她的眼神,真的跟以往不一样,他是不是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她呢?但一想起他后面的那句“比白痴更白痴”的话,她的小脸蛋就不禁皱在一起。
他讨厌她!
不过,她为什么要因为他讨厌她而觉得心情不好?她决定了,他讨厌她,那么她也要讨厌他。
现在,她想回家了,不知道爷爷醒了没?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凉鞋要离开,不料一只鞋不小心掉进游泳池里,看着浮在水面上的凉鞋,她心急的想捞回来,却整个人扑通一声,栽进水里。
程佳恩吓坏了,不会游泳的她,挣扎着想要划到池畔边去,可是却距离愈来愈远,吃进不少水的她,连喊救命都喊不出来。
正当她以为自己会淹死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的跃进游泳池里,因为快速前进而激起不小的水花,有力的手臂一把将要沉入水底的她给拉起来,然后拖上岸。
惊魂未定的程佳恩吐了几口水,全身湿透地坐在地上,她脸色苍白的抬头看着救了她的唐季伦,高大的身躯全身僵硬矗立着,模样看起来非常、非常的生气。
“我看你简直是百分百的白痴,不会游泳干么靠近游泳池!”他大喘着气,厉声开骂。
他实在太生气了,若他再晚个一分钟发现的话,这个白痴就真的消失了?内心那不曾有过的恐惧,让他不想生气都难。
“我、我”程佳恩全身颤抖着,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直到现在她仍很害怕。
多名佣人看见游泳池这边出了事,连忙跑过来,一名女佣手上拿了条大浴巾,看见湿透了的少爷和佳恩小姐,顿时不知道该把浴巾拿给谁。
怒气冲冲的唐季伦一把拿过女佣手上的大浴巾,张开后,动作粗鲁的擦着她的头发,谁都没有发现他的手也正因这突发的意外而微微颤抖着,大家只知道少爷很生气,没有人敢上前,只能用眼神同情佳恩小姐。
“好痛”头发不断被拉扯着,让她直喊痛。
“你痛死算了!白痴!笨蛋!”无法压抑内心那股因见到她沉入游泳池而产生的恐惧,僵硬的表情下是快抑不住的慌张,唐季伦愤怒斥责后,转身大步离开。
程佳恩小脸蛋躲在大浴巾里,低低细细的啜泣起来。她知道,这下他更加的讨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