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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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小小缩在汽车的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流光溢彩沉默不语。
李菱也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是残酷的，对人是这样，对鬼也是这样。
人活着，要放下执念往前走，鬼要轮回，也要放下执念，进入虚无。
只是，被放下的，终会伤心。
她伸手摸了摸小小的脑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下车了，李菱牵着小小往房里走。
“别怪你的爸爸妈妈，因为不管多么记着你念着你，也不能让你回到他们身边，只会让他们一直活在痛苦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李菱终是劝慰了一句。
“嗯。”小小缓缓点了点头。
他明白，但是还是忍不住伤心。
“没关系，让我难过一阵子就好了。”小小说。
“小小真乖。”李菱从心底喜欢小小，“走吧，还得写作业呢。”
......
今晚的宴席已经散了，小小坐在客厅里写作业，陶蜜陪着他。
李菱去了厨房。
小麦和桂花正在收拾，还有个简陋的人偶笨手笨脚的在一旁帮忙。
“今晚多亏各位了，辛苦。”李菱笑嘻嘻的说。
小麦看她一眼不想说话。
李菱今晚要陪小小，把大厨的活甩给她，害她紧张的要死。
幸亏那些菜李菱都教过她，桂花和新来的临时工菊姨打下手，还有王佳帮着活络气氛，掩盖略慢的上菜时间。
今晚总算圆过去了。但是她心好累啊。
桂花很关心李菱带小小去去见他父母的情况。
李菱将经过告诉了她。桂花听完，神色有些黯然。她埋头继续干活，看得出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个简陋的人偶菊姨则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不知道怎么跟李菱开口说话。
她是昨晚新来的“客人”，今天“穿”上了桂花曾经用过的人偶，正好帮上忙。
李菱明白菊姨心里在想什么，她看了看手表，“菊姨，玲玲差不多快回来了，开始动手吧。”
“好，好。”菊姨闻言浑身打了个一激灵，急急忙忙地走到灶火微炖着的一口锅前。
打开锅盖，牛骨和羊骨浸润其中，熬透的奶白的汤汁喷香四溢。
这是她守了一整天的锅。
这是她的宝贝呀。
......
没过多久，玲玲回来了，手里拎着xx房的蛋糕。
去的时候，刚好是大家下班队伍最长的时候，所以她足足站了两小时，又因为穿着高跟鞋，所以脚踝酸疼。
她走进迦南街444号的时候，脚步有些拖沓，陶蜜忙让她坐下休息。
“不累，有车呢，已经在车上休息过了。”玲玲摇头。已经很好了，不用挤公车。
“祺祺，我们回家吧。”玲玲坐到了祺祺身边，快到祺祺的睡觉时间了。
“我还剩一点没做完，做完再回家吧。”小小指指自己的本子。
“这.......”玲玲有些为难。
“让他做完吧，不在乎这点时间，打断思路也不好。”李菱出来招呼她。
“好吧。”玲玲勉强点头。
“咚”玲玲专心地帮祺祺检查作业，忽然面前出现一个大碗，吓了她一跳。
那是一碗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胡辣汤，里面插着筷子和汤勺。
“胡辣汤？”玲玲一怔。
“对啊，胡辣汤，”李菱端着托盘，指指厨房。“我们正在吃宵夜呢，一起来点吧。”
玲玲看看厨房，那里面人影晃动，有说笑声传出。
“这.......怎么好.....”还没等玲玲说完，李菱就走开了。
“能喝就行，厨房做多了，吃不完浪费，帮忙喝点呗。”她干脆利落地甩下一句话。
玲玲迟疑了一下，拿起了筷子和汤勺。
“好香啊。”旁边的祺祺说，抽了抽鼻子。
“你要吗？”玲玲问。
“不用，辣的我吃不了。”祺祺说，“我还要留着肚子吃蛋糕。”
祺祺家从不吃辣，她也已经跟着两年没吃辣了。
玲玲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汤。
一口，两口，慢慢的，她脸上起了变化。
这汤怎么是这个味道？
她用筷子拨动红棕色的浓汤，将里面的食材一一找到，木耳、面筋、鸡蛋、香菜、香菇、半精半肥的牛腩丁、花生、海带丝.....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碗汤。
在她的家乡，每家每户都喝胡辣汤。
每家每户的胡辣汤都不一样，根据家人的喜好添减调料和食材。
按妈妈的话说，这是独属于她的胡辣汤配方。
可是妈妈已经......她以为这辈子都喝不到了......
“玲玲，怎么了？不好喝吗？”祺祺问，他发现玲玲望着汤，一动不动。
“不，很好喝。”玲玲晃过神来。
她放慢了速度，每一口都停留在嘴里足够久，每一次都与她记忆中的滋味重合。
“这是妈妈做的？”她喃喃地问。
“这是妈妈做的。”她每喝一口，都在确认一遍。
“这就是妈妈做的。”蒸汽熏花了她的眼。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妈妈做的？不可能是妈妈......
“玲玲，你在哭吗？”祺祺问。
“没，”玲玲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我太久没吃辣了.......都辣的我哭了。”
“哦。”祺祺把桌上的餐巾纸递给玲玲。
“谢谢。”玲玲接过餐巾纸，狠狠地擦拭自己的脸庞。
“很辣......很好喝。”她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每喝一口都被辣的涌出泪花。
“太好喝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喝，直到最后一口被喝完。
她望着空碗呆呆。
“好喝吧？”李菱过来收碗，看到空碗很满意。
“嗯。”玲玲点点头，看着李菱欲言又止。
李菱拿了碗，往厨房走。
“等等，店长......“玲玲忽然叫住她。
李菱回头看着她。
“请问一下，这汤，是谁做的？”玲玲问，怀着一丝忐忑。
“我做的。”李菱回答，“今天刚跟一个临时帮厨的阿姨学的。”
“阿姨？”玲玲问，”那个阿姨在哪？”
“她走了，说回家给女儿煮汤去了。”李菱眨眨眼睛。
“给女儿煮汤？”玲玲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她说女儿在家等着她呢，今天她考试得高分了，要早点回家做她最喜欢的汤。”李菱说。
一股热汽直冲玲玲的眼眶。那天，她也考了高分，妈妈也说早点回来给她煮汤。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
“好喝到流泪是不是？”李菱微笑地看着她。“想学吗？想学我可以教给你。”
“......想学。”玲玲一把抹掉自己的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程，小小缩在汽车的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流光溢彩沉默不语。
李菱也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是残酷的，对人是这样，对鬼也是这样。
人活着，要放下执念往前走，鬼要轮回，也要放下执念，进入虚无。
只是，被放下的，终会伤心。
她伸手摸了摸小小的脑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下车了，李菱牵着小小往房里走。
“别怪你的爸爸妈妈，因为不管多么记着你念着你，也不能让你回到他们身边，只会让他们一直活在痛苦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李菱终是劝慰了一句。
“嗯。”小小缓缓点了点头。
他明白，但是还是忍不住伤心。
“没关系，让我难过一阵子就好了。”小小说。
“小小真乖。”李菱从心底喜欢小小，“走吧，还得写作业呢。”
......
今晚的宴席已经散了，小小坐在客厅里写作业，陶蜜陪着他。
李菱去了厨房。
小麦和桂花正在收拾，还有个简陋的人偶笨手笨脚的在一旁帮忙。
“今晚多亏各位了，辛苦。”李菱笑嘻嘻的说。
小麦看她一眼不想说话。
李菱今晚要陪小小，把大厨的活甩给她，害她紧张的要死。
幸亏那些菜李菱都教过她，桂花和新来的临时工菊姨打下手，还有王佳帮着活络气氛，掩盖略慢的上菜时间。
今晚总算圆过去了。但是她心好累啊。
桂花很关心李菱带小小去去见他父母的情况。
李菱将经过告诉了她。桂花听完，神色有些黯然。她埋头继续干活，看得出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个简陋的人偶菊姨则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不知道怎么跟李菱开口说话。
她是昨晚新来的“客人”，今天“穿”上了桂花曾经用过的人偶，正好帮上忙。
李菱明白菊姨心里在想什么，她看了看手表，“菊姨，玲玲差不多快回来了，开始动手吧。”
“好，好。”菊姨闻言浑身打了个一激灵，急急忙忙地走到灶火微炖着的一口锅前。
打开锅盖，牛骨和羊骨浸润其中，熬透的奶白的汤汁喷香四溢。
这是她守了一整天的锅。
这是她的宝贝呀。
......
没过多久，玲玲回来了，手里拎着xx房的蛋糕。
去的时候，刚好是大家下班队伍最长的时候，所以她足足站了两小时，又因为穿着高跟鞋，所以脚踝酸疼。
她走进迦南街444号的时候，脚步有些拖沓，陶蜜忙让她坐下休息。
“不累，有车呢，已经在车上休息过了。”玲玲摇头。已经很好了，不用挤公车。
“祺祺，我们回家吧。”玲玲坐到了祺祺身边，快到祺祺的睡觉时间了。
“我还剩一点没做完，做完再回家吧。”小小指指自己的本子。
“这.......”玲玲有些为难。
“让他做完吧，不在乎这点时间，打断思路也不好。”李菱出来招呼她。
“好吧。”玲玲勉强点头。
“咚”玲玲专心地帮祺祺检查作业，忽然面前出现一个大碗，吓了她一跳。
那是一碗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胡辣汤，里面插着筷子和汤勺。
“胡辣汤？”玲玲一怔。
“对啊，胡辣汤，”李菱端着托盘，指指厨房。“我们正在吃宵夜呢，一起来点吧。”
玲玲看看厨房，那里面人影晃动，有说笑声传出。
“这.......怎么好.....”还没等玲玲说完，李菱就走开了。
“能喝就行，厨房做多了，吃不完浪费，帮忙喝点呗。”她干脆利落地甩下一句话。
玲玲迟疑了一下，拿起了筷子和汤勺。
“好香啊。”旁边的祺祺说，抽了抽鼻子。
“你要吗？”玲玲问。
“不用，辣的我吃不了。”祺祺说，“我还要留着肚子吃蛋糕。”
祺祺家从不吃辣，她也已经跟着两年没吃辣了。
玲玲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汤。
一口，两口，慢慢的，她脸上起了变化。
这汤怎么是这个味道？
她用筷子拨动红棕色的浓汤，将里面的食材一一找到，木耳、面筋、鸡蛋、香菜、香菇、半精半肥的牛腩丁、花生、海带丝.....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碗汤。
在她的家乡，每家每户都喝胡辣汤。
每家每户的胡辣汤都不一样，根据家人的喜好添减调料和食材。
按妈妈的话说，这是独属于她的胡辣汤配方。
可是妈妈已经......她以为这辈子都喝不到了......
“玲玲，怎么了？不好喝吗？”祺祺问，他发现玲玲望着汤，一动不动。
“不，很好喝。”玲玲晃过神来。
她放慢了速度，每一口都停留在嘴里足够久，每一次都与她记忆中的滋味重合。
“这是妈妈做的？”她喃喃地问。
“这是妈妈做的。”她每喝一口，都在确认一遍。
“这就是妈妈做的。”蒸汽熏花了她的眼。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妈妈做的？不可能是妈妈......
“玲玲，你在哭吗？”祺祺问。
“没，”玲玲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我太久没吃辣了.......都辣的我哭了。”
“哦。”祺祺把桌上的餐巾纸递给玲玲。
“谢谢。”玲玲接过餐巾纸，狠狠地擦拭自己的脸庞。
“很辣......很好喝。”她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每喝一口都被辣的涌出泪花。
“太好喝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喝，直到最后一口被喝完。
她望着空碗呆呆。
“好喝吧？”李菱过来收碗，看到空碗很满意。
“嗯。”玲玲点点头，看着李菱欲言又止。
李菱拿了碗，往厨房走。
“等等，店长......“玲玲忽然叫住她。
李菱回头看着她。
“请问一下，这汤，是谁做的？”玲玲问，怀着一丝忐忑。
“我做的。”李菱回答，“今天刚跟一个临时帮厨的阿姨学的。”
“阿姨？”玲玲问，”那个阿姨在哪？”
“她走了，说回家给女儿煮汤去了。”李菱眨眨眼睛。
“给女儿煮汤？”玲玲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她说女儿在家等着她呢，今天她考试得高分了，要早点回家做她最喜欢的汤。”李菱说。
一股热汽直冲玲玲的眼眶。那天，她也考了高分，妈妈也说早点回来给她煮汤。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
“好喝到流泪是不是？”李菱微笑地看着她。“想学吗？想学我可以教给你。”
“......想学。”玲玲一把抹掉自己的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