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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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爷?”又是谁呢?

    “啊?你不记得淮爷了?”喜愿的嘴张得圆圆大大的,像是合不起来,好夸张的惊讶表情。“那他可要伤心死了,你可知你走了之后,他还挺想你的。”

    “其实我也不记得你,我们之前认识吗?”

    “什么?连我都不记得?”她快晕死了。“那你究竟记得谁?”

    “我想我认得隐公子。”她脸红道。

    “啊,也对,毕竟你喜欢他那么久了。”

    喜愿非常理解,见到多年老友已让她够开心的了,就算对方暂时不记得自己也无所谓了。

    “兜转了一圈,终于让你等到这机会,听说还是他亲自带你回来的唷!当然啦,淮爷有特别交代说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放心,我一定会保守这秘密的。”她朝她猛眨眼。“怎么样?你现在离他可近了,有没有好开心?”

    这姑娘表情好多、好有趣。柳必应忍不住笑了。

    “我喜欢他很久了吗?”好奇怪,这位姑娘为何这样说?她怎么知道她喜欢仲孙隐?

    “非常非常的久,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

    “啊?”这么久?怎么可能?

    柳必应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又是谁?他们好像认识她,而且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唉呀,该不会是孟婆给你喝的孟婆汤太浓了吧,怎么你的魂都回来了,却还什么都不记得呢?”喜愿说道。

    “我的魂?”柳必应一怔。莫非她真的死了?不是说这里是仲孙隐的宅邸吗?

    喜愿挺背坐直,一副打算来给她好好授一堂课的态度,说明道:“这里是幽冥府,阎帅大人的地盘。”

    “阎帅大人?”这又是谁?

    “阎帅大人就是小阎君,不过他比较喜欢我们叫他阎帅。”

    说到阎帅大人,喜愿的眼睛整个都亮起来。

    “你知道的,以前你暗恋隐爷,而我当然是比较爱我们的阎帅大人喽!”她好怀念以前两人窝一起说秘密的时光,现在彷佛又有回到当时的错觉。

    看来,喜愿是她以前的好朋友,她们应该知道彼此不少心事。

    “你说的小阎君,可是兴安城里阎君庙所供奉的那个阴间之神小阎君?”柳必应问。她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小阎君是掌管地方的阴间神只,传说中他是阎罗王所有儿子中长得最好看的。“所以这里是阴曹地府?”

    “也不算是地府。”喜愿道:“咱们这幽冥府,是介于阳间与阴间地府之间的鬼府,是人死后亡魂第一个要来报到的地方,也是决定亡魂要被送去地府受刑或是重返人间投胎前的审判处,当然,也有不少是幸运被留下来的,毕竟,幽冥府里的生活很是逍遥自在,大家都巴不得能在这里谋个一官半职的,既可过好日子又能修行自己。”比起那些在外飘荡、无人管辖的游魂,或是在天界与地府受一堆天条规范的神仙阎罗比起来,对他们这些胸无大志的小角色而言,这里才是真正的好地方。

    想来,死后的世界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可怕。

    “我听说小阎君——呃,阎帅大人,他手下有很多司爷和判官为他做事,所以这么说来,隐公子他”

    “隐爷是库官司的司爷。”喜愿点头,像是在讲自家主子一般地与有荣焉。“你知道的,这库官司可是个大肥田呢,每个部门都得看他脸色。”

    “为什么?”

    “因为他管钱的呀!隐爷是咱们这里的财务大总管,连阎帅大人要用钱都还得经他盖印批准才能提钱出来,不过说起来,也没有人比隐爷更生财有道了,他连在阳间的赚钱生意都不放过,像供吃供住的客栈啦、香烛冥纸专卖啦、钱庄啦举凡日常生活吃喝拉撒,无所不包,所以咱们幽冥府是所有鬼府当中,最最有钱的。”

    她好得意,好像只要她多讲仲孙隐,也能跟着走路有风似的。

    “不过我们家感应司也很不赖,淮爷其实也对财库贡献不少。”

    她向来公平,自家主子当然也不忘褒扬一下。

    “你知道的,像兴安城里的阎君庙就属我们淮爷的感应司管辖之一,它越灵验香火就越鼎盛,香油钱就越多,然后咱们进帐就跟着多。”

    “感应司”柳必应喃喃道,脑海里有些线索开始联结起来。

    “我就觉得那一尊长得很像秦大哥。”

    “这尊应该是小阎君身旁感应司的司爷吧!”

    蓦地,她想起与仲孙隐在阎君庙前有过的谈话,所以这表示——

    “你们家淮爷该不会刚好是姓秦吧?”她探问。

    “咦?你想起来了?”喜愿瞪大眼。

    她摇头。“只是想起一位故人,他刚好跟阎君庙里感应司司爷的神像长得很像,每次总会在我伤心时刚好来看我。”

    “那肯定就是淮爷没错了!”淮爷名为秦无淮,一直都是她们的上司。“以前咱俩一起在淮爷手底下当差,你投胎转世之后,淮爷放心不下你,肯定会抽空去偷偷探望你的。”

    “原来”所谓巧合原是这么回事,秦大哥和隐公子根本就是旧识。

    她和仲孙隐,也是。

    “只可惜当年你就是心太软,做错了事,不然也不用去人间受这种苦了”喜愿想起这段伤心往事,忍不住又扑上前,紧紧环抱住她,感怀地道:“我好高兴你现在回来了”

    这姑娘好真情流露喔,她的心也跟着暖起来。

    “那我可以去感应司看一下吗?”看来那是她以前待过的地方。

    “好啊好啊!”喜愿兴奋道,拉起她的手立刻行动,可双脚才刚下床,她立刻想起自己的任务。“不对,我现在是调来这里帮隐爷做事的,差点忘了,我该先去通知隐爷你醒了才是——”

    说风就是雨的她马上放开柳必应的手,飞也似地离去,留下她一人不及反应。

    “对了——”

    喜愿又奔回来。

    “改天我再带你去感应司转一圈,那里可比这里好玩多了,说不定你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来了。”她眨眨眼,再度消失。

    这姑娘说话快,情绪更快,连来去都像一阵风——

    好有趣!

    这房里摆设极简,用色倒是挺华丽,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

    柳必应走出内室,独自在房里摸摸看看,很是好奇。

    在人们口中,死后的幽冥世界该是阴气森森的才是,她怎么都没料到会是如此舒适恬静的平静之境,房外花园甚至种植许多花花草草,蝶儿翩翩飞舞。

    至于她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瞧了瞧自己的手臂。她死的那天晚上,应该是伤得很重才对,但现下以灵体的模样看来,她竟是“毫发无伤”全身上下只有说不出的轻盈之感。

    “你喜欢这里吗?”

    仲孙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柳必应回过身,看见他正倚着门柱,一瞬也不瞬地凝望她。

    她朝他灿烂一笑,按捺不住再见到他的澎湃汹涌。

    他们好似分开了许久,心中竟是满满的想念。

    仲孙隐走上前,在她还意会不到他的意图前,他已直接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拥抱着,久久不放。

    “隐公子”

    “欢迎你回来。”他低喃的话语落在她耳畔,有心疼、有不舍,说不清的情绪交杂。

    柳必应眼眶一热,情不自禁也伸手回抱住他,道:“谢谢你,没有丢下我一人。”

    在她死后。

    “我答应过你的,就会做到。”他低声道。

    那晚,她魂飞魄散,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

    他费尽心力,花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勉强护住她的元神,将她四散的魂魄聚收回来——承诺,他做到了,势必也将付出代价,可至少,他现在能够见到她、拥着她,这样就足够了。

    “谢谢你。”她好感动。

    谢谢他如此在乎她谢谢他没有丢下她一人谢谢他带给她满满的感动与喜悦谢谢他让她再遇上他!

    她的前辈子,应该也有做些好事吧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去哪里?”她问道。

    人死了,不都是应该去他该去的地方报到吗?她应该也是吧?

    “你就留在这里,哪儿都别去。”他道。

    “可以这样吗?”

    “我说了算。”他收紧双臂,气息埋在她颈窝,深怕一个松手,她就会再度从他跟前消失。

    柳必应有些受宠若惊。仲孙隐从来不曾在她面前流露出这般真情,向来都是彬彬有礼、冷静客气的谦谦公子模样。

    “隐公子你抱了我好久。”还没放手的打算吗?

    “我知道。”

    还是没放手的迹象。

    柳必应全身僵直,丝毫不敢移动半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开口。“隐公子你”“你还会想嫁给我吧?”他忽然问。

    “咦?”“你不是说过,若有一天你未嫁先死,想要我娶你吗?”他好认真地道。“如今你真的死了,你说该如何呢?”

    “咦?”柳必应满面通红,语塞。

    当初要求他娶她时,她并不知道他“不是人”想说他只需娶她的牌位,让她不至于成为无后人供奉的孤魂野鬼,他依然可以保有自己的生活。可如今,情况却跟她当初想的不太一样了。

    “你想要有个真正的冥婚吗?”他凝视她,手指轻轻抚过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现在,他只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不管用任何方法。

    “可咱们俩都是鬼魂呢,这”而且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司爷呢,他不会想娶她的,应该只是在逗她吧?

    “谁说鬼魂不能结婚?这才是名正言顺的冥婚,不是吗?”他似笑非笑道。“而且你可能不了解一件事——”

    “什么事?”

    “千万别轻易要求我答应你任何事,因为我向来说到做到。”他收敛住笑意,双眸深处有着淡淡的情意流动。“所以——”

    他刻意停住。

    “所以?”

    “所以——现在你非嫁我不可了。”他一字一句宣布道。

    咦,他看起来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现在,换她被吓到了。

    “这个你不用再考虑一下吗?”

    “你不想要我娶你?”

    “不是的,只是”

    “那就是想我娶你。”

    “也不是,而是”

    “啊,我明白了,你其实不想我娶你,你其实是想嫁给我。”他故意闹糊涂她。

    “我不是不想嫁给你,也不是不想你娶我,只是不想”天啊,她都被搞昏头了。

    “你是嫌我不够有钱?”

    “不是”金光闪闪,够有钱了。

    “嫌我长得不够好看?”

    “不是”他长得可好看了。

    “那就是需要检验一下货色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

    猝不及防地,他忽然倾下身,朝她的唇烙下一吻。

    双唇相触的热流如此清晰,她明明是没有肉体的魂魄,竟还能感觉到心跳得好快、全身发热、快要昏倒。

    思念、拥有、交缠、占有,灵魂间相互的共鸣,在此交会的一瞬,早已穿越岁月的波流,化为永恒。她彷佛真的等待这一刻,等待了数百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