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危机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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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张太岳在和濮西金基本敲定了新坊事宜后，匆匆离开了濮家院。按两人的约定，大概两到三个月最迟不会超过四个月，他就会收到第一批钢，新坊的名字也是张太岳起的，兄弟冶铁坊，一语双关，既代表了他们这对新结义的兄弟，也代表他对尚未谋面的两个新侄儿的期许。
敲定了兄弟冶铁坊这单生意，就等于张太岳的初步计划圆满完成了大半，所以心情特别舒畅，路上他问了于得水目前干这掮客收入几何？于得水答平均下来一个月有不到一两银子的收入，比不上那些有手艺的冶铁匠或者有力气肯冒风险的矿徒，但作为身无所长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本地人，求个温饱也就知足了，张太岳直接出言招揽，
“你可愿跟着本官干？”
“小人当然求之不得，只是……家中尚有年迈老母，恐无法远行，”于得水先喜后忧，还是个孝子，
“不需要你跟我四处走，就留在芜湖本地给我当个坐探，身份是锦衣卫力士，不过这只是秘密身份，你不能跟任何人暴露，平常你还做你的掮客，有任务我自会通知你，每月给你二两俸禄，出任务有花销可以报账，如何？”
“多谢大人栽培！小的……”于得水激动之下又想跪下来磕头，被张太岳一把揪住，小声道：
“都说了要保密，别跪！”
“遵命遵命！”
接下来张太岳边走边和他交代了些自己能想到的保密原则和日后需要他做的事情，说得差不多时正好已经出城找到了六叔他们等候的地点，一群人骑马回了客栈。
吃过了晚饭，六叔来找张太岳聊了一会主要是问濮万兴谈的具体情况，之前已经从张太岳的神情中知道是谈成了，但真的得知详情还是不由得惊呼，
“三万两？你疯了啊！不就是一个冶铁的么？”
“我没疯，六叔你是不知道这对我们有多重要，可以说全大明除了他家，估计找不到第二家能达到我们要求的了，我最初的底线可是五万两以内都可以接受，”
“那好吧，你觉得不贵就好，不过这样的花法过段时间还得从南京进不少货呢，银子够吗？”
“应该没问题，估计再过几天义父会帮我们把那批文玩字画卖掉，银子就够了，对了，我把那于得水也招揽进来了，明天你记得给他半年的俸禄十二两，外加活动经费十两，”
“好的，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下一站又是哪里？”
“明日我还想去那几个矿徒村看看，大概后日最迟大后日就可以动身了，下一站去松江府，”
“可是想在这里招兵？”
“有这个打算，不过不是现在，先考察，等我们找到根据地才开始招，”
这几日张太岳考虑得最多的除了买钢就是这根据地选址了，最开始，他也不是没动过留在芜湖在附近找个地方建立根据地的念头，毕竟这里有钢铁煤铜，离南京也比较近，陆路和水陆交通都很便利，招兵还方便。不过自打上午与徐家发生冲突之后，他发现离南京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上各路权贵，一旦发生冲突以他目前情况除了跑路别无选择，就重新制定了选址新规则，首要条件还是要离南京城不要太远，至于钢铁煤铜原料产地作为次要条件已经被他删除，取而代之的是方便快捷的水陆交通和必须临江河，未来造枪炮肯定要用到简易水力机床；而新增加的一条则是要相对偏僻些，至少不能有魏国公这样能随便碾死他的权贵势力存在，第四条则是可以在当地雇佣到足够的劳动力，因为一旦动手开始造枪炮，他需要一定数量的生产工人。
这样的话，其实他能选择的余地已经变得极为狭小了，对着买来的大明地图，选来选去，只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比较合适，那就是松江府，后世上海所在，他记得看过一本穿越网络小说里曾提到过，松江府尤其是靠海的一带属于富庶的江南地带较为独特的一块区域，相对偏僻，没有强有力的大明政府机构，还存在大量荒地甚至有数万流民的聚集区，更关键的是，此处除了水陆交通比较发达外，还多了海运方便这一好处，那里有外高桥和吴淞口这样的内河兼海运港口，也有洋山这样的天然深水港，初期他是用不到海运，但过几年等他发展到一定程度却是百分百要用到。
所以才把下一站的目标定在了松江府。
至于招兵一事，之前他问过于得水，那些冒着生命危险挖矿的矿徒，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只有二两左右的工钱，还得吃用自己的，若是自己包吃住穿衣，一个月能给到三两银子，就一定可以招到足够的新兵，二两其实也可以，不过张太岳在此地没有根脚难以取信于人，这年代当兵的社会地位又实在太差，为稳妥起见，才暂定为三两。一等到他找到根据地，就可以将招兵作为一项任务交给于得水来办，并且在芜湖设立第一个通南分号目前来看也是势在必行。
当晚，刘呼兰还在张太岳的授意下，放飞了第一只回南京的赛鸽，询问鸟人近期有何变故，同时也想试试这信鸽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出来后，一直是刘呼兰负责喂鸽子，他跟鸟人学过几天，本身对鸽子还有马、骡子之类的大小动物有股子天生的亲近感，连金子平时都是他在照料，成了张太岳队伍里的弼马温兼仓库保管员。
第二天于得水早早来到客栈，这回没有等在大堂而是直接来到了张太岳包的院子里，见张太岳正在带大伙训练就站在一旁看热闹，被张太岳喊过来一起练，练完大家坐在一同吃早餐，席间六叔直接把半年的俸禄和十两活动经费给了于得水，还叫刘呼兰给配齐了全套锦衣卫力士装具，包括倭刀和两把手铳，把于得水激动坏了围着一桌子人挨个行礼作揖，也让陈大万那六个眼馋不已，张太岳席间直接放下话来，准备在芜湖设立通南第一家分号，掌柜就让陈大万出任，同样授予锦衣卫力士头衔，这回是永久的，还问了下陈大万是否愿意将家从南京搬到这边来，陈大万自是一百个愿意，就敲定待此次松江府之行后，放陈大万自己回到这边在于得水的配合下开展工作。
本来张太岳是想把精明强干的陈大万留在身边，但芜湖此地会是他初期计划的重点地区之一，又是第一次布点，手里就这么三瓜两枣几个人，唯独陈大万看起来还能独当一面的样子，也只能先这样安排了。
吃过了早饭，张太岳带人赶往几十里外几个矿徒聚集村考察，这回把昨日留守的陈阿东和陈辉也带上让他们感受下气氛，而把陈六和靳有财留下陪刘呼兰。
一行人刚走到一半路，金不换突然策马捱近身前小声对张太岳说道：
“小叔，后面有人一直远远跟着咱们，”
“可有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穿的是便装，但看骑马的架势，定是军中精锐，”
“以你的判断，这一路会否有埋伏？”
“来的路上应该不会有，这人来人往的大路周围又一马平川无遮无盖，没有适合伏击的地点，至于剩下的路连我都是刚知道去向，对方不大可能未卜先知，应该不大可能，所以我觉得还只是监视。”
张太岳相信金不换这位前辽军夜不收的判断，在马上沉吟了片刻，道：
“通知大伙提高警惕随时做好干架准备，不过也不要让对方看出我们发现他们了，我们按原计划继续前进，”
“那要不要在前面设个套，把这两个逮住审审？”
“看看再说，芜湖附近可有什么驻军？”
“有个建阳卫，兵强马壮，算是南直隶精锐，”
“那就不用审，基本可以肯定是建阳卫的，普通蟊贼哪敢打锦衣卫主意，定是想替徐家出口气，倒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看来那个徐秋鸣能量不小啊，”
“要不要派人去搬救兵？”金不换问道，虽然出生入死多年，但往往越是他这样的人面临危险就越谨慎，
“这附近哪里有能抗衡建阳卫的救兵啊？”张太岳苦笑着摇摇头道，虽然心里隐隐的有点怕，但现在他是主心骨却是一点也不能流露出任何惊惧表情，那会影响军心自乱阵脚，所以至少在表面上他还得装出一副轻松模样，
“小叔你别忘了，芜湖可是有矿监太监的，手底下至少也有几百个巡检家兵，我们可以先躲到他那去，再联系叔公或者想别的办法，”
“我们的罪的是魏国公，这时候上门求援不但得不到庇护，还随时可能被出卖，那真就叫天天都不应了，所以不换你不用多言，容我仔细想想再说，”
“好吧，”金不换这段时间也不断见识到了小叔的种种神奇，见他如此镇定立刻放松了些，下去逐个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张太岳此时心里已经开始懊恼和自责起来，心说张太岳啊张太岳，你也太能装了，打了魏国公徐家的人还图一时痛快骂了人家祖宗，这还不算，事后你倒是赶紧跑啊，在人家的地头还敢如此托大，真拿村长不当干部么？搞得现在危机四伏，说不好都会有性命之忧，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随即又提醒自己，现在自怜自艾没有意义，当务之急乃是要冷静，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想出对策化解危机。
怎么办？
张太岳打起精神来努力思考对策，虽然他两世为人，阅历倒是足够丰富但也没有遇到过类似情况，只能拿出自己当年做研究的工作习惯，逻辑思维缜密考量，先用排除法。第一，对方会不会杀了自己？
捋着这条线略作论证，答案是肯定会，当年稅使矿监可是个个带着神宗皇帝的钦命圣旨，身边还有几百甚至上千武装力量保护，其中不乏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还不是被这帮权贵打杀甚至活活烧死不少位，事后随便按上个民变的帽子反而得了便宜卖乖上奏疏骂皇帝，万历皇帝都捏鼻子忍了，何况自己这假冒锦衣卫，估计最终结果大概率是被一群装扮成劫匪的明军围杀，只要有超过一百名训练有素携带弓弩和火铳的士兵，即使有耿发这样的高手护卫也难逃毒手。
第二，对方会在哪里杀？依然排除法，首先不会在人员密集的场所公然下手，毕竟双方虽然有仇，但还没到不惜一切杀掉他的地步，而且既然出手的是大明正规军，正面袭杀才是他们擅长的，要是江湖门派或游侠，就另当别论，毒杀、暗杀、夜袭才是后两者惯用的。所以，起码在客栈和县城里，自己的安全应该是有保证的，但不排除一箭封喉式的狙杀和近距离的刺杀，其次，也不会在过于空旷的地带动手，那样需要的扎的口袋包围圈就太大了，自己这边都有马，会有逃脱的机会，弯道，窄道，密林道，靠山道首选，最后，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自己来安排这次行动，最佳行动地点应该在自己离开芜湖的路上某处设伏，事后也是麻烦最少的，自己这边多人多车马多，不大可能坐船从水路离开，又排除掉水路袭杀的选项。
第三，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按目前的情况看，对方应是昨晚才找到自己的，毕竟昨天一天都在外面四处走，只有半天的时间找自己的落脚点，所以才在今天派人跟踪监视，若是昨天下午就发现自己的踪迹，估计自己昨晚去璞家院的路上就得被干掉，今天跟踪的话那至少现在不会动手，那样成功率不高。至于具体动手时间，张太岳还是猜测会在自己离开之时，前提是自己不会就守在客栈或者进城长期不出来，时间拖久了保不齐对方会狗急跳墙提前出手，所以应该就再这几日，最长也不会超过五日。
我该如何应对呢？
当晚张太岳在和濮西金基本敲定了新坊事宜后，匆匆离开了濮家院。按两人的约定，大概两到三个月最迟不会超过四个月，他就会收到第一批钢，新坊的名字也是张太岳起的，兄弟冶铁坊，一语双关，既代表了他们这对新结义的兄弟，也代表他对尚未谋面的两个新侄儿的期许。
敲定了兄弟冶铁坊这单生意，就等于张太岳的初步计划圆满完成了大半，所以心情特别舒畅，路上他问了于得水目前干这掮客收入几何？于得水答平均下来一个月有不到一两银子的收入，比不上那些有手艺的冶铁匠或者有力气肯冒风险的矿徒，但作为身无所长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本地人，求个温饱也就知足了，张太岳直接出言招揽，
“你可愿跟着本官干？”
“小人当然求之不得，只是……家中尚有年迈老母，恐无法远行，”于得水先喜后忧，还是个孝子，
“不需要你跟我四处走，就留在芜湖本地给我当个坐探，身份是锦衣卫力士，不过这只是秘密身份，你不能跟任何人暴露，平常你还做你的掮客，有任务我自会通知你，每月给你二两俸禄，出任务有花销可以报账，如何？”
“多谢大人栽培！小的……”于得水激动之下又想跪下来磕头，被张太岳一把揪住，小声道：
“都说了要保密，别跪！”
“遵命遵命！”
接下来张太岳边走边和他交代了些自己能想到的保密原则和日后需要他做的事情，说得差不多时正好已经出城找到了六叔他们等候的地点，一群人骑马回了客栈。
吃过了晚饭，六叔来找张太岳聊了一会主要是问濮万兴谈的具体情况，之前已经从张太岳的神情中知道是谈成了，但真的得知详情还是不由得惊呼，
“三万两？你疯了啊！不就是一个冶铁的么？”
“我没疯，六叔你是不知道这对我们有多重要，可以说全大明除了他家，估计找不到第二家能达到我们要求的了，我最初的底线可是五万两以内都可以接受，”
“那好吧，你觉得不贵就好，不过这样的花法过段时间还得从南京进不少货呢，银子够吗？”
“应该没问题，估计再过几天义父会帮我们把那批文玩字画卖掉，银子就够了，对了，我把那于得水也招揽进来了，明天你记得给他半年的俸禄十二两，外加活动经费十两，”
“好的，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下一站又是哪里？”
“明日我还想去那几个矿徒村看看，大概后日最迟大后日就可以动身了，下一站去松江府，”
“可是想在这里招兵？”
“有这个打算，不过不是现在，先考察，等我们找到根据地才开始招，”
这几日张太岳考虑得最多的除了买钢就是这根据地选址了，最开始，他也不是没动过留在芜湖在附近找个地方建立根据地的念头，毕竟这里有钢铁煤铜，离南京也比较近，陆路和水陆交通都很便利，招兵还方便。不过自打上午与徐家发生冲突之后，他发现离南京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上各路权贵，一旦发生冲突以他目前情况除了跑路别无选择，就重新制定了选址新规则，首要条件还是要离南京城不要太远，至于钢铁煤铜原料产地作为次要条件已经被他删除，取而代之的是方便快捷的水陆交通和必须临江河，未来造枪炮肯定要用到简易水力机床；而新增加的一条则是要相对偏僻些，至少不能有魏国公这样能随便碾死他的权贵势力存在，第四条则是可以在当地雇佣到足够的劳动力，因为一旦动手开始造枪炮，他需要一定数量的生产工人。
这样的话，其实他能选择的余地已经变得极为狭小了，对着买来的大明地图，选来选去，只有一个地方看起来比较合适，那就是松江府，后世上海所在，他记得看过一本穿越网络小说里曾提到过，松江府尤其是靠海的一带属于富庶的江南地带较为独特的一块区域，相对偏僻，没有强有力的大明政府机构，还存在大量荒地甚至有数万流民的聚集区，更关键的是，此处除了水陆交通比较发达外，还多了海运方便这一好处，那里有外高桥和吴淞口这样的内河兼海运港口，也有洋山这样的天然深水港，初期他是用不到海运，但过几年等他发展到一定程度却是百分百要用到。
所以才把下一站的目标定在了松江府。
至于招兵一事，之前他问过于得水，那些冒着生命危险挖矿的矿徒，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只有二两左右的工钱，还得吃用自己的，若是自己包吃住穿衣，一个月能给到三两银子，就一定可以招到足够的新兵，二两其实也可以，不过张太岳在此地没有根脚难以取信于人，这年代当兵的社会地位又实在太差，为稳妥起见，才暂定为三两。一等到他找到根据地，就可以将招兵作为一项任务交给于得水来办，并且在芜湖设立第一个通南分号目前来看也是势在必行。
当晚，刘呼兰还在张太岳的授意下，放飞了第一只回南京的赛鸽，询问鸟人近期有何变故，同时也想试试这信鸽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出来后，一直是刘呼兰负责喂鸽子，他跟鸟人学过几天，本身对鸽子还有马、骡子之类的大小动物有股子天生的亲近感，连金子平时都是他在照料，成了张太岳队伍里的弼马温兼仓库保管员。
第二天于得水早早来到客栈，这回没有等在大堂而是直接来到了张太岳包的院子里，见张太岳正在带大伙训练就站在一旁看热闹，被张太岳喊过来一起练，练完大家坐在一同吃早餐，席间六叔直接把半年的俸禄和十两活动经费给了于得水，还叫刘呼兰给配齐了全套锦衣卫力士装具，包括倭刀和两把手铳，把于得水激动坏了围着一桌子人挨个行礼作揖，也让陈大万那六个眼馋不已，张太岳席间直接放下话来，准备在芜湖设立通南第一家分号，掌柜就让陈大万出任，同样授予锦衣卫力士头衔，这回是永久的，还问了下陈大万是否愿意将家从南京搬到这边来，陈大万自是一百个愿意，就敲定待此次松江府之行后，放陈大万自己回到这边在于得水的配合下开展工作。
本来张太岳是想把精明强干的陈大万留在身边，但芜湖此地会是他初期计划的重点地区之一，又是第一次布点，手里就这么三瓜两枣几个人，唯独陈大万看起来还能独当一面的样子，也只能先这样安排了。
吃过了早饭，张太岳带人赶往几十里外几个矿徒聚集村考察，这回把昨日留守的陈阿东和陈辉也带上让他们感受下气氛，而把陈六和靳有财留下陪刘呼兰。
一行人刚走到一半路，金不换突然策马捱近身前小声对张太岳说道：
“小叔，后面有人一直远远跟着咱们，”
“可有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穿的是便装，但看骑马的架势，定是军中精锐，”
“以你的判断，这一路会否有埋伏？”
“来的路上应该不会有，这人来人往的大路周围又一马平川无遮无盖，没有适合伏击的地点，至于剩下的路连我都是刚知道去向，对方不大可能未卜先知，应该不大可能，所以我觉得还只是监视。”
张太岳相信金不换这位前辽军夜不收的判断，在马上沉吟了片刻，道：
“通知大伙提高警惕随时做好干架准备，不过也不要让对方看出我们发现他们了，我们按原计划继续前进，”
“那要不要在前面设个套，把这两个逮住审审？”
“看看再说，芜湖附近可有什么驻军？”
“有个建阳卫，兵强马壮，算是南直隶精锐，”
“那就不用审，基本可以肯定是建阳卫的，普通蟊贼哪敢打锦衣卫主意，定是想替徐家出口气，倒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看来那个徐秋鸣能量不小啊，”
“要不要派人去搬救兵？”金不换问道，虽然出生入死多年，但往往越是他这样的人面临危险就越谨慎，
“这附近哪里有能抗衡建阳卫的救兵啊？”张太岳苦笑着摇摇头道，虽然心里隐隐的有点怕，但现在他是主心骨却是一点也不能流露出任何惊惧表情，那会影响军心自乱阵脚，所以至少在表面上他还得装出一副轻松模样，
“小叔你别忘了，芜湖可是有矿监太监的，手底下至少也有几百个巡检家兵，我们可以先躲到他那去，再联系叔公或者想别的办法，”
“我们的罪的是魏国公，这时候上门求援不但得不到庇护，还随时可能被出卖，那真就叫天天都不应了，所以不换你不用多言，容我仔细想想再说，”
“好吧，”金不换这段时间也不断见识到了小叔的种种神奇，见他如此镇定立刻放松了些，下去逐个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
张太岳此时心里已经开始懊恼和自责起来，心说张太岳啊张太岳，你也太能装了，打了魏国公徐家的人还图一时痛快骂了人家祖宗，这还不算，事后你倒是赶紧跑啊，在人家的地头还敢如此托大，真拿村长不当干部么？搞得现在危机四伏，说不好都会有性命之忧，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随即又提醒自己，现在自怜自艾没有意义，当务之急乃是要冷静，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想出对策化解危机。
怎么办？
张太岳打起精神来努力思考对策，虽然他两世为人，阅历倒是足够丰富但也没有遇到过类似情况，只能拿出自己当年做研究的工作习惯，逻辑思维缜密考量，先用排除法。第一，对方会不会杀了自己？
捋着这条线略作论证，答案是肯定会，当年稅使矿监可是个个带着神宗皇帝的钦命圣旨，身边还有几百甚至上千武装力量保护，其中不乏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还不是被这帮权贵打杀甚至活活烧死不少位，事后随便按上个民变的帽子反而得了便宜卖乖上奏疏骂皇帝，万历皇帝都捏鼻子忍了，何况自己这假冒锦衣卫，估计最终结果大概率是被一群装扮成劫匪的明军围杀，只要有超过一百名训练有素携带弓弩和火铳的士兵，即使有耿发这样的高手护卫也难逃毒手。
第二，对方会在哪里杀？依然排除法，首先不会在人员密集的场所公然下手，毕竟双方虽然有仇，但还没到不惜一切杀掉他的地步，而且既然出手的是大明正规军，正面袭杀才是他们擅长的，要是江湖门派或游侠，就另当别论，毒杀、暗杀、夜袭才是后两者惯用的。所以，起码在客栈和县城里，自己的安全应该是有保证的，但不排除一箭封喉式的狙杀和近距离的刺杀，其次，也不会在过于空旷的地带动手，那样需要的扎的口袋包围圈就太大了，自己这边都有马，会有逃脱的机会，弯道，窄道，密林道，靠山道首选，最后，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自己来安排这次行动，最佳行动地点应该在自己离开芜湖的路上某处设伏，事后也是麻烦最少的，自己这边多人多车马多，不大可能坐船从水路离开，又排除掉水路袭杀的选项。
第三，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按目前的情况看，对方应是昨晚才找到自己的，毕竟昨天一天都在外面四处走，只有半天的时间找自己的落脚点，所以才在今天派人跟踪监视，若是昨天下午就发现自己的踪迹，估计自己昨晚去璞家院的路上就得被干掉，今天跟踪的话那至少现在不会动手，那样成功率不高。至于具体动手时间，张太岳还是猜测会在自己离开之时，前提是自己不会就守在客栈或者进城长期不出来，时间拖久了保不齐对方会狗急跳墙提前出手，所以应该就再这几日，最长也不会超过五日。
我该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