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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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他就打来电话,内容很简单,寥寥数语,便直接命令道:“明天回台湾来。”

    她不知道缘由,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嗫嚅地问:“能不能再迟几天?”

    “迟几天?”他没好气地讽刺她:“舍不得你的追求者吗?”

    她这才顿悟出他为了什么在生气,赶紧澄清:“不是的,你误会了,班廷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没什么的”

    “我没有误会什么。”他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辩解“就凭你瞒着我这么久,你觉得我会再相信你吗?”

    “对不起,我答应你,明天就买机票回去,你不要生气。”她急得差点掉眼泪。

    说是立即回去,可是还是没来得及,因为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离渥太华不远的一个叫老雀尔喜的小镇,去跟已经退休在家的老露丝告别;下午再向工作室递交了辞职报告,面对同事们不解的目光,硬下心肠没有理会。

    班廷因公事去了西班牙,还不知道她要离开的消息,梅丽十分的不舍,一再追问:“sissi,你真的要离开加拿大吗?”

    星辰点点头,饱含歉意地拉住她的手,说:“对不起,梅丽,我必须这样做。”

    “那”梅丽又问“你是打算回台湾吗?”

    “嗯。”她点点头。

    “哦。”梅丽看着她,了然地一笑“是因为你的男朋友在那里吗?”

    她表情一僵,想了想,摇摇头“他不是我男朋友。”

    “你别瞒我了。”梅丽耸耸肩“我以前看到你包包里放着紧急避孕药”

    星辰蓦然面红耳赤,低下头。

    她和傅珩之间的特殊关系,让她一直谨慎小心,一开始就很自觉地去买药避孕,直到有一次被他看到她在吃药,不知触及了哪根神经,居然大发善心地说吃药对身体不好,还很仔细地询问她的经期是否准时。

    从那以后,除了她的安全期,他那非常自觉地使用避孕套。

    之后他们一直分隔两地,偶尔飞过来,就更没有那方面的顾虑了,否则凭他在床上的精力旺盛,早就不知道让他弄出几个意外来了。

    “没关系啦,别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谈谈情、做**很正常嘛!”梅丽看她不好意思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还在自顾自地猜测“去年耶诞节,我在歌剧院就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你还不承认,我的视力多好啊,怎么可能看错呢?”

    绝不可能看错的!她了解的sissi绝对不是那种男女关系混乱的人,除了是男朋友,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那样亲密?

    梅丽回忆起圣诞夜那晚,自己和男朋友peter在帕里格尼歌剧院欣赏“弗洛伊德的苏珊娜”散场时,眼尖的她竟然看到在人潮中看到sissi。

    她们离得很远,可是那披肩的黑色秀发,充满东方意味的美丽轮廓,梅丽怎么可能认错?

    远远的,梅丽看到她一身黑色呢大衣,系着一条三色拼接的棉麻围巾,十分娇美动人,正被一个同样身着黑色经典长款大衣的男子,紧搂在怀里,那男子身材顺长,有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独特气质,虽然看不清那男子的面孔,但梅丽肯定对方同样是东方人。

    实在是登对啊!英气逼人的东方男子紧紧护着怀里的女孩儿,确保她不被人潮挤到,那肢体流露出来的动作和情意,小心翼翼又呵护备至,让每个看到的人,都莫名滋生出令人羡慕的甜蜜感。

    可是sissi却始终守口如瓶,怎么也不肯透露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梅丽心底实在替自己的哥哥抱屈,弄了半天连情敌的底细都搞不清楚,如何去争夺美人的芳心呢?

    “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我更希望你幸福,sissi,你记住哦,如果你男朋友对你不好,你就离开他,回来b&b,我们永远欢迎你。”

    梅丽和她紧紧拥抱,依依惜别,用泪水诉说着不舍之情。

    处理好这些事情,行李都还散在床上、地上,没来得及收拾好,星辰就听到小鲍寓的门钤“叮咚”响个不停。

    一开门,当看到那张阴沉的俊颜,她整个人立即就呆住了!他竟然亲自找上门来抓她回去!

    “小骗子,竟然让我等了两天?”傅珩一把将呆若木鸡的女孩儿揪到怀里,进屋后利落地踢上门,再狠狠地将她按在墙上,紧咬着下唇,凶凶地瞪她。

    星辰惊愕地望着他阴沉的脸,瑟缩了一下,脑中灵感一闪,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长一双藕臂勾住他的脖子,就往他怀里钻,一张小嘴没头没脑地去亲他紧抿的薄唇、铁青的俊颜。

    她心里知道,他是喜欢甚至是迷恋她的身体的,情急之下干脆整个人豁了出去,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先安抚好怒气冲冲的男人,过了这一关再说,可是

    “来这一套?”他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小脸,另一手微扯她已经长及肩下的秀发,看着她因吃痛而龇牙咧嘴的可怜小模样,冷声道:“晚了!”

    傅珩这回确确实实是被气狠了,他打定主意要冷下心对待她,甚至对她的主动求欢都视而不见。

    一而再、再而三地哄骗他,把他当傻子吗?

    亲爱的sissi?那班廷分明是对她还没死心,他都从没这样叫过她,竟让别的男人到捷足先登了!

    这样算什么?她又拿他当什么?他打定主意不理她,陷入单方面冷战!

    星辰开始惶恐,开始着急,开始意识到自己彻底触怒了他。

    以前他生气,却不会不碰她,顶多在床上受点皮肉之苦,可是现在,他连碰都不碰她了,还坚决分床睡

    如果他真的不要她了,她还没准备好迎接那一天的到来,就这样措手不及,怎么行?

    不但星辰没想到,就连傅珩自己也没想到,他不仅没做到冷落她,甚至很没原则地又对她生出了怜惜。

    在回台南的飞机上,窗外厚厚的云层被升起的太阳穿透,在金色的阳光下,如美丽的画卷。

    他正翻看最新一期的财经周刊,坐在旁边的她因为担心,昨晚一夜没睡好,一上飞机就开始打瞌睡,头一歪,像飞累了的鸟儿般,她栖息在他肩头。

    翻周刊的手不白觉地停了,似乎生怕惊扰了她,过了一会儿,他扭头看看,她已靠在他的肩上睡沉了,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小脸红润,这般全心全意的信赖,何曾有过。

    心尖一热,大手轻轻抚上她海藻般的长发,她仍没醒,睡得好熟,粉唇微嘟,像在呓语难道是在作梦?

    他侧耳,静静地听着,听她喃喃地叫:“虹姨妈妈”

    过了一会,又低低地呜咽一声:“你不要生气”

    没头没脑的,但傅珩心下已经全明白。

    良久,他偏首,吻了吻她的额头。

    回到了台南的星辰,被傅珩带到了这幢房子里,放下行李,她好奇地蹲在院子里的小水池边,看那里头养着的锦鲤。

    那些鱼儿色彩缤纷艳丽,花纹千变万化,在水中追逐嬉戏,宛如发光的宝石。

    他见她看得目不转睛,也蹲了下来,指着那些鱼告诉她,哪种是松叶黄金、哪种是德国山吹、哪种又是银罗汉和秋翠。

    看完鱼,又看了看那些绿意丛丛的观赏植物,他随意地说着,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了若指掌,熟悉得很。

    “你以后可以帮忙喂这些鱼,它们很好养并不挑食。”他微睨了她一眼“到是你,怎么总长不胖,是我不会养吗?”

    她发窘,装着没听到他的意有所指“我要在这里住吗?”

    “嗯哼。”傅珩站起身,朝屋里走。

    她赶紧跟了上去“我明天可以去看虹姨吗?”

    “嗯。”他很爽快地应允了。

    她接着请示:“我我还想去找个工作,可以吗?”

    他停住脚步,似乎想了一下,才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转身正想警告她,却讶异地看着她雀跃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保证乖乖的,不给你惹麻烦!”

    他微微侧了一下脸,装作不在意,没让她看到,他的嘴角有掩饰不住地笑。

    第二天到疗养院看过虹姨,比上一次见面她气色似乎又好了许多,虽然她仍然没记起什么,可是认得出这个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望她,会给她折一大捧纸星星的漂亮女孩子了,一见她就念叨着“星、星”

    从疗养院出来,星辰开始了应征的历程。

    她在“麦拉吉”大学念的是橱窗陈列设计,这是个一直被视为时尚界既glam又fab的职业,不少着名的时尚大师最初都做过这个工作。

    星辰爱着这个职业,她喜欢利用灯光、色彩和视觉效果,搭配出令人无限逦想的主题空间,使顾客们站在美丽精致的橱窗前流连忘返,那种感觉实在是棒极了!

    她的座右铭,来自巴黎奢侈女装某品牌的首席橱窗设计师martinson,对橱窗设计的一席话,他说:“橱窗设计师不是把衣服简单的wear在模特身上,而是要dress出设计的灵魂和生命。”

    在求学过程中,她不仅要学会了解服装,对面料工艺设计等方面都要有所认识,还要昼各种设计草图,对木头模特儿的服装不断进行搭配;她需要认清设计橱窗玻璃的各种结构,分析色彩对比、视线流动、视觉语言和视觉流程的心理效应,还要利用灯光,寻找各种合适的材料。

    她一直都在为做一名优秀的橱窗设计师而努力着,虽然过程并不简单。

    不过因为毕业于着名的大学,还在“b&b”工作室实习并工作过,所以星辰很快在一家叫“嘉露迪”的女装专卖店得到了应诫的机会。

    “嘉露迪”是美国一家着名的女装连锁店,经营高级精品女装,擅于选用高档上乘的面料表现出耀眼、光彩夺目的气质,高级华丽的设计路线,做工精细,非常迎合上流社会名媛贵妇的审美品味。

    星辰很开心,为要准备应试时的作品而紧张地忙碌着。

    从三楼的窗口往下望,小小的日式庭院里,静寂安宁,有花香,有鱼儿从水中跳跃的小小动静,使这里充满了家的气息。

    远方的路灯闪烁着,连星星也在天上调皮地眨眼睛,夜已经完全降临了。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沐浴饼后的星辰穿着一袭珍珠白的睡裙,披散着微湿的长发,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笔快速地画着草图。

    偶尔翻阅资料,唇角却始终微勾着,心里快乐地像藏了一只活泼的小鸟儿,就差没有放声歌唱了。

    雪白的纸张上,画笔“沙沙”勾勒出各种线条,曲线、直线、粗线、细线,由浅入深、细腻勾画着,那些轮廓中有光的影子,还有关于梦想的翅膀。

    这时,已经处理好一天的事务,换上舒适睡袍的男人,从二楼的书房出来,直接上楼,倚在门口看她认真勤奋的背影。

    过了好一会,看她仍是没有结束的意思,傅珩才伸手敲了敲门,开口催促道“怎么还不睡?”

    “啊,我就快画完了。”她吓了一跳,飞快地半转过身子,扭头看向他,一双眸子闪着光采,比星星还要亮,如瀑般长长的秀发随着她的动作,丝丝轻泄于肩头。

    这丫头在搞什么?居然比他还要忙?

    傅珩蹙眉,看看墙上的挂钟,提醒道:“已经十二点多了,你明天不用去面试吗?”

    “我一会就好了。”清澈的美眸中含满了恳求,望着他“我明天要把草图交给主管,我想画得好一点儿,你先去睡好不好?”

    他应该不会同意吧!每晚抱着她入睡,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每天不管有多晚,他都会回来这里,而她,也总是乖乖地躺在床上等他。

    现在,让他先去睡?她都觉得自己说得心虚,于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在星辰以为他不会同意之前,却听他“嗯”了一声,她飞快地抬起头,发现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星辰吁了口气,继续埋头苦干。

    等她终于忙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她觉得腰酸背疼,可是心里却是出奇的快活。

    她伸了个懒腰,收拾好桌子,然后下楼,轻手轻脚地进了二楼的主卧室。

    卧室里开着盏水晶床头灯,柔柔的光,衬着床上闭目熟睡男人英俊的脸庞,似乎睡得很沉。

    星辰生怕惊动他,轻轻地脱下拖鞋,从另一侧爬上床。

    刚掀开被子的一角,还没睡下就见男人睁开眼睛,躺在枕上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忙完了?”

    “嗯。”她赶紧陪着笑脸,声音甜懦懦的:“对不起,吵醒你了。”

    “过来。”他示意道。

    星辰听话地钻进被子,再钻到他怀里,贴着男人火热的身躯,心中开始暗暗叫苦。

    不会吧!万一现在还要再折腾一下,恐怕明天她就真的得迟到了。

    正想着,他的唇就印了上来,湿润的舌轻舔着她的唇瓣,挑诱着她开启。

    “唔”他的强势迫使她微微的张开了唇,吻密密地洒了下来。

    就在她以为他要继续下去时,他却抱着她侧睡成一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

    见她躺在怀中仰着头,疑惑地看着自己,傅珩扬眉,伸手拧掉床头灯,低声道:“闭上眼睛,睡觉!”

    咦?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却听到他说:“再不睡,我就真得让你明天早上起不来了。”

    这,算是威胁吗?星辰赶忙闭紧眼睛,察觉他的一只手掌还是放在自己胸前,没有再继续要干嘛的意图。

    她不禁松了口气,彻底的放心,很快就在他怀里踏实地睡去。

    第二天,她准时来到“嘉露迪”公司,和其他的应征者一样,将自己觉得最满意的设计稿,交给了负责此次甄选的美国人爱玛女士,然后充满期待的等结果。

    等待的途中,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刚进去洗手间“嘉露迪”的两位女高管就紧跟着进来了,两个女人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聊八卦。

    “珍妮弗,最近有没有碰到让你心动的男人?”爱玛笑着问。

    来自新加坡的珍妮弗耸耸肩“现在还有好男人吗?恐怕都死光了吧。”

    “不会吧!这样沮丧?”

    “亲爱的爱玛,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恐怕也会这样想喽!”

    “哈哈,真的吗?”

    洗手间里的星辰非常不自在,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点儿偷听的意味,正要推门出去,却突然在她们口中听到了这次甄选的事情,当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更加尴尬了。

    只听珍妮弗一边擦口红,一边间:“对了,这次公司橱窗设计师的人选有眉目了吗?”

    爱玛慢条斯理地将粉饼盒盖上,点点头“有了。”

    “是谁?”

    “那位从纽约设计学院毕业的陈先生。”珍妮弗好奇道:“why?那个叫大卫的娘娘腔?”

    爱玛确认地道:“嗯。”珍妮弗大为疑惑地问:“怎么会是他呢?我记得有一个女孩儿,很有天分,而且她的设计稿让人耳目一新。”

    爱玛一挑眉“哦?是不是那个叫古星辰的女孩。”

    珍妮弗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女孩,为什么不用她呢?”

    “那是因为咱们的顶头上司芭芭拉女士,昨天专门交待我说,她以前就听说过那个女孩子。”

    “是吗?”

    “芭芭拉女士有位闺中密友,就是古丽莎小姐,你应该听说过吧?现在可是时尚界的红人。”

    “噢,古丽莎小姐啊,她上一任男友好像是位知名模特儿,不过这位古小姐的历任男朋友好像都是帅哥呢!”

    “是吗?我只知道她最新的男朋友可大有来头,那才是真正的黄金单身汉。”

    “哦?是哪一位啊?”

    “就是古氏集团的那位傅先生。”

    “哇!是那位总裁符助先生?啧啧,那可要比古小姐的历任男友都帅得多了!”

    “没错,这样优秀的男朋友真是令人羡慕啊!”爱玛感叹之余又将话题扯回来“所以我那天将这次面试的人选告诉芭芭拉女士,她立即说,那位古星辰小姐,绝对不要用她。”

    珍妮弗奇道:“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古丽莎小姐曾经告诉过她,那个女孩是他们家从孤儿院收养的。”

    “是这样呀,那她们感情岂不是很好?”

    爱玛冷笑一声,口吻里带着强烈的轻蔑:“那不见得,有些人品性不良,注定一辈子当不成上等人。”

    珍妮弗奇怪地问:“为什么这样讲呢?是那女孩自身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听丽莎说,那女孩的亲生母亲是个妓女,本来出身就不光彩,但从小就很会骗人,被丽莎一家收养后,他们才发现那孩子不仅爱撒谎,还喜欢偷东西,曾经偷过她妈咪的珠宝,长大后甚至妄想勾引丽莎的哥哥,所以她现在就算回台湾了,丽莎的妈咪,马伦娜女士也绝对不许她回家里居住,就怕她做出什么无耻的事情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真看不出来,长得那么漂亮,气质又纯净,难怪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人不可冒相,那位古小姐恐怕也是这样的。”

    “yes!mencannotbejudgedbytheirlooks!”

    星辰呆呆地站着,站了很久,连那俩位女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她的手紧握成拳状,指甲刺进掌心,带来一阵阵的痛意,心里空荡荡的,一阵一阵的寒意从脚底直往上串躐。

    她一直都想要好好的生活,像森林里的小野花一样,藉着阴霾下的一缕微光,顽强的生长着,哪怕没有人爱妣,哪怕自己一再的被遗弃。

    这么多年,她慢慢地学着让自己坚强、学着忍耐、也学着在逆境中挣扎,她以为始终有一天,小野花也可以拨开那些巨大树木阴暗的遮掩,看一看外面的天空,任由温暖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可是,这么久了,那个男人不仅没有放过她,甚至于现在她又发现,原来除了那个男人,还有人不想让她好过。

    虽然一点也不想哭,可是酸涩仍然涌上了喉咙,星辰迷茫地想,为什么人活着,会这么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