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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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带着皇甫慧和瑞麟两人到校场练习骑马,宋书嘉特意挑选了几名精干的手下随行保护。

    皇甫慧已经骑过马,很是大胆,看到自己的新坐骑就兴奋地跃上马背,起先是小步的肠准,后来便开始小跑步起来。

    而另一边的瑞麟却是另一番情景,他光是上马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然后又怯生生的在马背上抓紧了瘤绳,浑身像块木头似的一动都不敢动,任人牵看马缓步慢行,一副若是马身晃动,他就要惊叫出来的样子。

    皇甫慧叫宋书嘉也骑马同行,宋书嘉像是顾忌什么,没有同意,但是一直跟随在她的马身左右。

    瑞麟远远地招手“姐姐,你过来好吗?”

    皇甫慧抱怨地对宋书嘉说道:“咱们这位王爷,号称宁静王,其实是个磨人精。唉,去看看他又怎么了吧。”

    于是宋书嘉牵住她的马,将她带到瑞麟那一端,皇甫慧在马上懒洋洋地问道:“怎么还不练习跑?你这样抓看缓绳一动也不动,要到何时才能学会啊?”

    “姐姐,我怕”瑞麟怯怯地指指自己的马背“你能不能过来教我?”

    “我可没有那么高的马术,要不然叫宋将军教你好了。书嘉,你去教教看。”

    皇甫慧的命令宋书嘉不敢违背,对瑞麟说了声“王爷得罪了”便骑到了马背上与他同乘,细心教他该怎样握缓绳

    皇甫慧趁机拉开马头想自己跑几圈,不料刚走出去六七丈远,就听到后面瑞麟叫道:“哎呀!马跑起来了,怎么办?”

    她回头一看,只见瑞麟那匹马真的小跑了起来,不知道是他们谁磕了马钟使然。她见他在马背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正笑得花枝乱颤时,忽见瑞麟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她相信宋书嘉肯定拉得住他,也没在意,没想到瑞麟竟然真的从马背上滑下去,幸好宋书嘉先一步落了地去扶他,但却反倒被他的头重重的撞了一把。

    皇甫意见两人都摔倒在地,连忙下马过去看,只见瑞麟脸色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傻呆呆地坐在原地喘气。

    而宋书嘉的脸色竟然比他还难看,没有血色的一手按住胸口,另一只手还在努力扶着瑞麟。

    她马上吩咐其他守卫“快去请军医!”

    军医很快赶到,一摸之下才知道一一宋书嘉的胸口断了三根肋骨!

    宋书嘉被简单包扎之后被抬去休养,临走前,他满脸的歉意和忏悔“公主,微臣无能”

    她用手掩住他的口,柔声安抚道:“书嘉,你安心养伤,以后我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你呢。”

    宋书嘉被属下护送回府,皇甫慧和瑞麟则坐另一辆马车回宫。

    马车中,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瑞麟先软软地开口“真是好可惜啊宋将军受了这么重的伤,以后不能再陪姐姐了吧?”

    本来闭目休息的皇甫慧倏然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人。

    “你是故意的。”这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他歪着头,依旧一副天真“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

    她冷冷一笑“瑞麟,我说过,我最恨别人骗我,把我当傻子。但我很佩服你,你从五岁就开始演戏,日日都以骗别人为乐,早已修炼成精。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陷害我,西岳,我跟你来了,但不是为了逗你开心,眼下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你要是档了我的路,可别怪我拆穿你的面具给你的敌人看!”

    四目相对,她愤怒的眼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刺进他的骨头。

    他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敛,倏地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拉,然后反身躺倒在她的膝头上“姐姐,我好困,想睡一觉。”

    她低着头,将他的脸看得更清楚。

    一个快要弱冠年纪的少年,花办般红艳的嘴唇,柔喇白哲的皮肤真算得上是吹弹可破,让身为女人的她都觉得惭愧。他平时睁开眼的时候,黑眸像是笼置着一层雾,尤其在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片雾气更浓。

    这样一个妖精似的少年,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对他的外在表现深信不疑?

    他的眼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一眨,睁开那双雾气深浓的眸子,幽幽地望着她。

    “姐姐,你喜欢我吗?”他柔声问道。

    “以前曾经喜欢,现在哼,不好说。”她别开脸。

    “姐姐喜欢那个宋书嘉吗?”他特有的柔软声音仿佛还带着几分童稚,但语气里却有一抹邪魅的昧道。

    她看他一眼“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你不是才五岁吗?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我不喜欢姐姐喜欢别人。”他盯着她的眼“只想姐姐喜欢我。”

    “那要看我的心情。把我当傻子的人,我凭什么喜欢他?”

    她故意放肆地笑着“不过和你相比,宋书嘉的确好许多,为人风趣,温文尔雅,能文能武,还待人真诚。对我很客气,笑起来也很好看”她自以自地说着赞美,没看到他黑眸中的雾色被犀利寒光刺破,话语未了,他倏然伸手勾住她的颈子,用力向下一拉,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脸上,四片唇瓣毫无间隙地紧贴在一起。

    “大人做的事情,我也会做。但那个宋书嘉,未必敢对姐姐这样做。”

    皇甫慧几乎要暴怒,喘息不已,膝盖顶他的后背,逼迫他不得不坐起来,她趁机坐到了对面的位子上,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看了她片刻,又笑道:“姐姐不喜欢我亲你吗?”

    她稳下呼吸,低头沉思很久,才将目光缓缓回移到他身上。

    “好吧,既然你挑了头,索性今日我们把话说开,我若是说错了什么,你可以反驳。”

    瑞麟凝视看她一脸的决然,似乎早已下定决心要和他撕破脸,只是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瑞麟,你娘是神兵山庄的最后一位圣女,二十三年前,你娘因为神兵山庄日渐衰微,被当作礼物送给了西岳皇帝。因为你娘美貌,所以深得你父皇的宠爱,过了几年之后便生下了你。

    “但是你娘患了一种怪病,在生下你之后不久,容貌开始变得苍老难看,很快的失宠,再加上神兵山庄毫无利用价值,你父皇开始对你们母子置之不理,你和你娘被关入了冷宫。

    “不知道你娘对你灌输了什么,竟然让年纪小小的你就开始学着骗人,把自己装得天真单纯,仿佛长不大的孩子。还骗过宫里的御医,以为你真的是因为小时候坠马摔伤了头才变得蠢笨起来。你父皇本来也没指望你继承皇位,所以你的生死他并不在意,而你的皇姐眉琳公主渐渐得势,在朝臣中制造了不少女皇继位的流言蜚语,渐渐地,就更没有人在乎你了。

    “现在眉琳公主想在你父皇面前露脸,于是借着到我们东岳访问的机会,拉着你要和我们和亲,以图两国联姻确保几十年内不会短兵相接。她的算盘打得还真是精明,因为你这么一个傻子,就算是娶了个邻国公主,也不能造她的反,对她有利无害,所以她一心促成此事,终于把我弄到了西岳。但追根究抵,害我嫁到西臣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你”她怒瞪着他“你和你姐姐明争暗斗我不管,干么要拉我下水?难道在东岳我有哪里亏待你吗?”

    他在她叙述的过程中始终安静聆听,神情平静,不再像平时那样和气的微笑,却在眉梢眼角隐藏起更致命的气息,如袖中箭,匣中刀,没有人看得见,却能嗅得到那狠绝冰冷的味道。又因为他无害的容貌,让这味道更显得诡异莫测,只因为它仿佛可以在无声无息中将利器插入敌人的心底。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天真少年,眸中的雾气消散,暗冷幽深的光芒显现在瞳眸上,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中走来的陌生人,让皇甫慧不由得瑟缩了下,心中泛起了几丝畏惧的凉意。

    “如果对象是那个傻瓜一样的周静阳,我会使计阻止这桩联姻,但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择手段地让你留在我身边。”他盯着皇甫慧,嘴角分明有笑意,但是皇甫慧看了只想逃离。

    “为什么?”

    他轻叹道:“因为我不能容忍我的身边伴随着一个傻瓜,她会碍我的手脚,会让我很讨厌的。”

    他燮起眉,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困扰,他的模样看得她很想一巴掌巴过去。她这样想着,以为自己不会真的去做,一恍神,她竟然挥手过去,直到自己的手在半空中被他抓住。

    他凝望着她,眼底不再无知。“你可以打我,因为是我一手把你拉到这个泥淖之中,但是请你听我讲完理由再决定怎样亩判我,好吗?慧”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因为习惯听他甜腻腻地叫她“姐姐”这一声反倒让她浑身都颤票了下,那只原来赏他巴掌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下。感染到他眉心的阴郁,连她的眉毛也紧燮了起来。

    “刚才有一点你说的不对,我母亲不是因为得了怪病而失宠,而是因为有人举报说神兵山庄有造反的可能,父皇派兵围剿神兵山庄,母亲劝阻无效,只好抱着我天天流泪。神兵山庄被官兵摧毁,母亲的眼睛也已哭瞎。皇后说一个瞎子不必住那么好的宫殿,于是把我们母子关到了一间漆黑的石屋中。”

    他怅然的目光像是望着她,又像是望着那遥远的过去。

    “你一定没有住饼那种暗无天日的房子。我和你说过,我曾经透过天窗看月亮,因为那是我幼时唯一的乐趣。就是最下贱的奴仆都不会遭受我这样的待遇,我和母亲在后宫中无钱、无权、无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那时母亲每天都对我说着同样一句话一一”瑞麟,你不能让人看低,你一定要出人头地,要让那些把我们害苦的人付出代价!“

    皇甫慧不禁又瑟缩了下,因为他语气中的森冷和杀气让她听到了死亡的味道。

    “可是这与我无关”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摆脱眼前的困境,那个人就是你。”他微笑着,望着她有些惊恐的眼神,温柔至极。“慧,你是一个心地好的人,你不愿意看到别人受苦,对吗?”

    “我很怀疑,我帮你,会不会助封为虐?”她戒备地瞪着他,他是个妖孽,直觉告诉她应该要远离他。但是一想起他体内不知何时种下的毒,想起一次次莫名其妙地针对他的刺杀活动,想起他从小遭受的种种不公,让她这个向来有仇必报性格的人又实在不忍拒绝他的请求。

    看出她的心思,他微微靠近她,低声说:“你看,眉琳已经在你身上打主意了。宋书嘉不就是她派来的奸细?为了监视你的行动,和你形影不离。她以为你必然会对我这样的人没有兴趣,于是找了个年轻俊俏的男人陪在你左右,这安的难道是好心?”

    她斜眼瞥他“你好像很讨厌他?”

    “是的。”他毫不掩饰地一笑“否则他为何会坠马?”

    “果然是你害的。”她咬着唇“就为了不让他再监视我?”

    “为了不让他再跟着你。”他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嘴唇摩掌她的发鬓“慧,你将是我的妻,我怎么舍得同别人分享你呢?”

    他的气息从未像现在这样蛊惑她的心。以前他赖皮地非要和她一起睡,她都可以做到心神不乱,泰然自若。但是今日的他,让她的心一直乱了节奏,多次起伏狂跳,不知道是否他都听到了?

    她低头思索,被他一指挑起了脸,逼得她与他以毫厘之距相对。

    “慧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在树上吃枣,那样子逗趣可爱,让我看得几乎入迷。老天有心,让你也注意到了我,我一心接近,而你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厌弃我之后远远地躲避。所以那时我便已下定决心要缠住你,让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人”

    他的呢喃细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又像是一只温柔的手轻叩她的心扉。

    “慧,你可以试着像我喜欢你这样的喜欢我吗?哪怕只有一日,我便心满意足。因为从来没有人那样真诚地喜欢过我。”

    望着他满是期待的炽热眼神,那眼中除了期待之外,还有浓烈的伤感,让她说不出拒绝的狠话。

    她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因为早就对他有所怀疑,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假借外出听书之名到处去打听和他有关的故事。“

    当然她知道宋书嘉跟在自己身边的用意,于是她故意向他示好,也是想看对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他虽然看上去矜持有礼,但那种欲拒还迎的眼神,却时时在向她透露出求好的讯息。

    她看了心中冷笑,更觉得瑞麟可怜。但又恨他处处隐瞒,和她也耍心眼,竟将许多真相都藏在心底。

    难道她嫁到西岳来,是为了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吗?除了担心父皇那边无法向西岳交代之外,最重要的还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他这个害人精?

    如今他软语哀求,让她之前的满腔愤恨瞬间化去大半。

    “要我站在你这一边,可以,只要你肯对我坦白。”她放缓语气。“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

    “好。”他握看她的双手,与她对视,没有逃避的意思。“你问。”

    “宫里有谁知道你的真面目?”

    “除了你,应该没有别人了。”

    皇甫慧不信。“难道你真的骗了宫中上上下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

    他淡淡一笑“只要十几年如一日便可以做到。眉琳虽然一直想尽办法欺负我,但这些年她已认定我是个傻子,不会威胁到她,平时只是拿我寻开心而已。”

    “那么,你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

    “嗯。”她紧张地问:“谁干的?”

    “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这话让皇甫慧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但依旧觉得自己听错了。“你?你给自己下毒?为什么?”

    “起先并非要给自己下毒,而是为了练功。母亲去世前留给我一本神兵山庄的武功心法秘笼,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练功,只能晚上趁着无人留意我的时候,悄悄在屋里偷练。有时候走火入魔,就要想办法用一些药材引导真气,但我能拿到的药材有限,用药又十分讲究,几次配比不好,于是体内就种下毒素。”

    她急问:“那有解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这些年毒素累积已久,我也适应了,反正一时半刻死不了人,练功越久,那些有毒的药就吃得越多,若是不吃,功夫就有可能废掉。”

    听他将自己的生死说得如此漠不关心,仿佛在说别人似的,皇甫慧又气又急地斥责道:“混帐!怎么能这么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练功重要还是命重要?你就是练成绝顶高手又怎样?难道你一个人能抵抗千军万马吗?你到底想怎样?想报仇?想杀了你皇姐,还是你父皇?”

    他幽冷的眸子渗出杀机“眉琳是个蠢人,我不会杀她!但是她自幼就欺负我,我会让她尝到失去一切的痛苦。至于父皇,他是个昏庸之君,我活着的意义就是要让他后悔,后悔当年那样凉薄的对待我的母亲和我。”

    皇甫慧闻言背脊一阵发冷,反握住他的手“瑞麟,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了你身上的毒,毕竟现在在皇宫中人人都认定你就是一个傻子,要翻身,谈何容易。”

    “所以要你帮我。慧,我不会要你去做杀人放火的事,只要你站在我身边,好吗?”

    他又用那样温柔的眸子如小鹿一般忧伤的望着她,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你要报仇不能滥杀无辜。”她提出条件。

    他的眸光一闪,柔声说:“当然,我又不是杀人狂魔。”

    “任何大事都要和我商量,我不想被人蒙在鼓里当傻子一样要。”

    “我知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他笑得很甜。

    “若是我不愿意,你不能再勉强我帮你骗人。”

    “你是我姐姐,做弟弟的怎么敢不听姐姐的?”

    他答得越容易,皇甫慧越觉得他不可靠。

    “你报仇的底线是什么,必须先告诉我。你要做皇帝吗?”她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先不说眉琳已经做了皇太女,就是他现在在众人心目中的样子,就算说他病好了,他无权无势,毫无依靠,谁又肯听他的呢?

    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一一“这个皇位,我志在必得!”

    她惊得瞪大眼。

    皇甫慧为了宋书嘉受伤之事,特意去向眉琳公主道歉。

    “真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宋将军受伤。我本想晚些时候去探望他,但他差人档了我的驾,说是受不起我的大礼。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眉琳揽着她的肩膀笑道:“妹妹,你不必往心里去。书嘉是守礼的人,近来宫内外关于你们的流言蜚语着实不少,他是在避嫌呢。”

    “流言蜚语?”皇甫慧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傻妹妹,与你有关的流言蜚语,自然不会告诉你了。”眉琳一副很怜惜她的模样“唉,我也知道让你嫁给瑞麟是委屈你了,其实嫁他也有好处,起码他不会管你,日后你若是有了其他的心上人,他也管不到你。”

    皇甫慧故作吃惊,噎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眉琳见她手足无措、满面羞涩的样子,便低声说“其实父皇也和我说过,倘若你心中另有所属,便不要对你太严苛。好歹你是东岳的公主,身份尊贵,嫁到西岳来已委屈了你,又嫁了瑞麟这样的人,更是对不住你。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你若想专宠两个谁又能怎样?那些唠叨闲话的女人你不必理睬,她们哪一个见到少年才俊不是春心荡漾,恨不相逢未嫁时?”

    她见皇甫慧低头不语,又说:“书嘉其实是个满不错的男人,你若是对他有意,我去问问他。”

    “别!那多不好意思啊。”皇甫慧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赶快抽身跑了。

    回到瑞麟的清风宫,他还在鸡窝前面忙活,指使周围的太监给鸡笼又修了一层砖墙。

    她没好气地喊:“把鸡窝修得像宫殿,还不就是一个鸡窝?鸡住得若是没意思,住在宫殿里也不会开心。”

    瑞麟急忙跑过来,讨好地对她笑道:“姐姐,刚才有只鸡下蛋了呢,一会儿叫他们煮给你吃吧!”

    皇南慧冷笑道:“我长这么大,难道不知道鸡蛋的昧道吗?”

    她进了内殿,瑞麟也跟进来,反手关住殿门之后欺身靠近她,低笑道:“你也是个骗人的高手,生起气来的样子可以骗到所有人了。”

    她回身看他,呼了口气“但要我日日都像你那样装傻,我可做不到。”

    两人坐在床沿,因为床太高,皇甫慧的脚尖踩不到地,干脆怡然自得的摇晃着双脚,一边说道:“你皇姐看上去不是个很聪明的人,要斗心眼,她肯定斗不过你。”

    “我知道,不过皇后比她高段十倍。这些年我辛苦隐瞒,最小心防备的就是皇后。她以前妒忌父皇专宠我母亲一人,所以造谣生事的主谋就是她,如今她用尽力气拱自己的女儿当皇太女,若是谁档着她的路,她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瑞麟说着,见她正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纸包,便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今天从陪嫁的箱子里翻出来的,也不敢多重,怕被人知道了起疑。”

    她将纸包打开“这是雪莲粉,据说可以解百毒,也不知道能不能解你身上的毒,但总可以一试。”

    瑞麟看了眼药粉,淡然一笑“算了吧,万一药性相克,说不定我吃完就会肠穿肚烂。”

    这也是皇甫慧担心的事,她颓然地将药包一放“难道除了绝路,你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吗?”

    “自小我就走在绝路的边缘,日日头上都挂着一把剑,他们若是哪天想起我来,将那柄剑一放,你现在就不会被我烦扰了。”他满脸都是笑意,但眼中却满是惆怅。

    皇甫意见不得他这种伤感的神情,将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好吧好吧,不说过去那些伤心事,再说正事好了。我刚来西岳时见过皇后,她对我还算和蔼,几次和我说,我嫁给你,是受委屈了。”

    “九尾狐狸一只。”瑞麟不屑地冷笑“你和她说话时,只要顺着她说就行了,我可以肯定,宋书嘉的美男计其实就是她想出来的。”

    “其实那也不算是计啊,若你真的是个傻子,我独守空闺,难免寂寞,有个知己良朋在身边相伴,岂不是很好?”她刚说到这里,就觉得旁边冷唱咄的寒气直冒,侧目去看,瑞麟正冷幽幽地盯着她。

    “你不会真对宋书嘉动心了吧?”他面无表情地问。“倘若我不与你摊牌,你还准备和他厮混到几时?”

    皇甫慧不禁笑道“看你这样子,倒像是吃醋。你说厮混?这个词有些奇怪,若真说厮混,你倒是一直和我厮混在一起,而宋书嘉连我的脸都没有亲过。”

    “他若是亲过,就不可能好端端地躺在宋府中休养了。”瑞麟越发逼近她,眉眼散发妖魅惑人的春色,低语地说:“慧,你说,到底什么才算是厮混?”

    她知道他才是“美男计”的诱使者,却故意不解春意似的歪着头专心去想“厮混啊那是红帐底下,鸳鸯锦上才有的私密事情,你这个小孩子不会懂”

    “我说过,大人会做的事情,我也会做。”他勾着唇威胁地笑说,一只手勾住她的脖颈,攫住她的唇辨就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吻得嚣张而浓烈,似乎要香没她的气息,室内本就有些幽暗的灯火在这一刻因为夜风的袭入而突然熄灭。黑夜中听不到两个人的声音,只能隐约听到粗重的喘息声,时断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