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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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什么?”她眯眼斥喝,瞪着那被她揍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便认出他就是与她在破庙里一同过夜的男子。

    “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并无意冒犯,而是外头似乎情况不对。”蔚超!,s捣着被击中的手臂,忍痛解释。

    她轻哼一声,压根儿不信,一双小手仍旧紧握成拳,考虑着该不该再赏他一拳,却也心惊于自己的硫于防备,完全不敢相信自已竟然会睡得这么沉。

    比起昨夜,她的头疼虽然缓上许多,身子却更加疲惫沉重,看来真的是病了,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该连人已靠到身边了都没发觉。

    “外头有人——”蔚超恒开口解释,但为时已晚。

    随着一声巨响,他身后的庙门忽然被人一脚瑞开,朝阳洒入,一名彪形大汉也跟着跨入破庙里,手中拿着一把大刀,笑得十足不怀好意。

    “嘿嘿,远远瞧见树下有匹马对我还不信,没想到庙里头真的有人,还有个年轻姑娘,虽然脸上有道疤,仔细一瞧倒是生得不错,尤其那体态身段”彪形大汉色迷迷地舔了舔唇,狠琐的嘴脸差点让乔明珠甩出腰上乌鞭,抽瞎他那双眼。

    不过在她出手之前,蔚超恒已出手她预料的迅速起身站到她身前,以高大的身躯替她挡去那令人反感的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还请兄台自重。”

    “自重?”彪形大汉哈哈大笑。“老子是个盗匪,长这么大只晓得千坏事,从来不晓得自重两个字怎么写,你最好马上将身上的钱财交出来,然后将身边的娘儿们选傍老子,或许老子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此处虽是荒郊野外,却也是国法管制的地方,莫非兄台真要目无法纪,为非作歹?”蔚超恒皱眉。

    “什么国法、法纪,在这地盘上,老子的话就是圣旨!”彪形大汉狂妄抽刀,将锋利刀刃指向他。“少罗唆,快交出身上所有的钱财然后滚,否则莫怪老子改变心意将你碎尸万段。”

    “要被碎尸万段的应该是你!”乔明珠终于打破沉默,甩着乌鞭自蔚超恒身后冲出。蜜晚翻转,乌鞭嘶喻瞬间雷霆甩出,刹那不见鞭身,只见一道道黑色残花在人眼底昙花一现。

    “什么?”彪形大汉狠狠一愣,连忙往角落一跳闪躲,完全设料到她竞是如此凶悍。“你、你竟然懂武?”

    “就算不懂武也要教训你:”乔明珠强忍身子不适,张唇斥喝,凌厉乌鞭如影随形、死缠烂打,彪形大汉跳到哪儿就追到哪儿,仿佛一条嗜血毒蛇,非要绞烂男人的筋骨,将他咬得千疮百孔。

    惊险间,彪形大汉连忙提刀反击,可乌鞭反向一旋,下一瞬间又扑跃而上,直逼他的面门,险些就要抽烂他的脸。

    “啊,别抽脸别抽脸,我还靠这张脸吃饭啊!”他偏头闪躲,魁梧身躯顺势往后一个空翻,灵敏得令人诧异。

    “去死!”她捧声诅咒,愈挂愈勇,甩着乌鞭紧追着他不放,每次甩鞭都扶着惊人的才劲,丝毫不留情。

    眼看两人一来一往,场面惊险,蔚超o却是谨慎地站在角落观战,将文弱书生扮演得透澈。

    眼前这场搏斗看似平分秋色,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彪形大汉压根儿没有使出全力,只守不攻分明是逗着明珠玩,抑或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演戏——

    “嘿,我可不能死,我要死了,可是会有许多姑娘伤心的。”大汉无赖抿唇,转身一跃用足尖点上庙墙,瞬间借力反弹又是一个后翻,及时遵开凶猛长鞭。

    长鞭掠过,庙墙上登时出现一道明显四痕。

    “下流!”乔明珠低声怒骂,虽然头重脚轻,却再次猛才挥鞭。

    “唉唁,胸膛也不行,那地方可是要给姑娘睡的。”

    “无耻!”

    “又是下流又是无耻,你这娘儿们嘴巴可真利,老子让你也尝尝厉害!”彪形大汉本是嘻皮笑脸,接着神情却陡地一变,无预警提刀朝她劈去。

    那气势、那速度、那劲道完全不同于先前,竞是雷霆万钧,令人措手不及,若是平常她应该可以闪过,可如今她受了风寒,身手比往常迟钝许多,想闪躲已是来不及,眼看锋芒大刀就要当头劈下——

    “姑娘小心。”

    始终在一旁看戏的蔚超恒,就像是算准了时机,立刻将她拉入怀里,以自身化为护盾,替她挡下这一刀。

    刀锋划过,瞬间将他的手臂划出一道口子,当下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看得乔明珠撞眸骤缩,愧疚感激瞬间涨满心房。

    “你受伤了。!她立刻退出他的怀抱,使才甩出长鞭击退彪形大汉,以防他再出手伤人。

    “在下没事。”他忍痛微笑。

    “什么没事,那可不是小伤啊。”她看着鲜血迅速染!他的手臂,知道必须尽快为他疗伤止血,但在那之前,她得先解决掉那下流无耻的臭男人。

    只见她持鞭转身,正打算狠狠战上一场,不料那彪形大汉却已退到庙门边。

    “啧,还以为有女人可以玩玩,设想到却是个凶婆娘,看你们一副穷酸样,身上铁定没有多少钱,宰了你们也是白费才气,老子没兴致了。”那人边说边退,接着竟然转身就走,连她绑在树下的骏马都不屑一顾,好似连马都入不了他的眼。

    乔明珠气得想追上,不料身后的蔚超恒却忽然跪坐到地上。

    “你没事吧?”她立刻转身关心。

    “在下没事。”他捣着伤口,说得轻描淡写,鲜血却渗出他的指尖,迅速自他的手背淌下。

    那道伤,应该是落在她身上的。

    他一定早就察觉那男人不是好东西,所以才会试图唤醒她,可她非但不信他的警告,还出手揍他,但他没有因此心怀芥蒂,反倒在最危急的对刻,勇敢的将她拉开,以自身保护她。

    他明明就不懂武,却仍然选择出手保护她。

    是她不好,是她害他受伤的!

    她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轻轻撒在他的伤口上,接着俐的一声扯下半截衣袖,为他包扎止血。最后她不顾男女分际搀扶着他起身,蜜色的小脸上再也不见丝毫冷淡防备。

    “你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自从逃出京城后,她始终刻意进开城镇以免留下线素,但为了找到大夫,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伤得不轻,穷乡僻壤压根儿不会有大夫,固此她只好以最快的速度,策马来到最近的城镇,让医馆的大夫重新检视伤口,所幸他手臂上的伤口虽大,却并未伤及筋骨,只要好好修养,服下一些补血益气的汤药,半个月内就能痊愈。

    眼看他没有性命之忧,她才松了口气,正打算拘钱付帐,不料他却说她似乎染了风寒,最好也让大夫也替她诊诊脉,她怪他多事,可想起到北方少说还要走上两个月,不如趁早将病治好。

    念头一定,她立刻听他的话,伸出手让大夫诊脉。

    “确实是寒气入体,所幸姑娘根底不错,只要服下几帖药,静养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一会儿后,大失徐徐说出诊脉结果,正打算提笔写下药方,不料蔚超恒忽然插话。

    “她还犯头疼。”

    “头疼?”大失一降,立刻看向乔明珠。

    乔明珠错愕的看向蔚超恒,完全没料到他竟然知道自己头疼,她明明不曾开口喊痛,始终默默隐忍,他究竞如何得知?

    “那头疼不大寻常,她疼得脸色都白了。”他徉装没瞧见她孤疑的目光,逗自同大夫说道。

    大夫闻言立刻搁下笔,再次为她诊脉,详细询问。“敢问姑娘是何对开始头疼,又是何种痛法?至今可还头疼?”

    “我这头疼是旧疾,是许多年前一次重伤所致,除了变天时偶尔会疼,以及想不起一些陈年往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她漫不经心的耸耸肩。“您另外帮我开些止疼的药方就行了。”

    大夫抚着长须沉吟,没有马上做出回应,倒是一旁的蔚超恒猛地一震,瞬间锁住她略显倦意的小脸。

    重伤?想不起一些陈年往事?

    难道这就是她遗忘他的原因?

    “人体器官之中就属脑部最为精密细微,至今仍有许多未解之谜,照姑娘说来,应该是寻过不少大夫,不知那些大夫说法如何?”大夫不敢妄下定论,详细询问。

    “不如何,全都找不出解决的办法,只能开些止疼的药方子。”乔明珠还是耸肩。

    大夫又抚了抚长须,沉吟了半晌才收回诊脉的手。“若是如此,老夫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乔明珠早料到结果,固此并不以为意,任由大夫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付了钱后,便一马当先走出医馆。蔚超恒则是慢吞吞的随步在后,一路紧紧盯着她的后脑勺,一脸若有所思,直到她转过身才迅速收回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她发善询问,嘴边喻着爽朗微笑,与昨夜的态度是天差地别,显然已不再对他充满戒心。

    “在下蓝恒。”他也微笑,明白自己的苦肉计已经成功,这一切全多亏方才那位江期好发的鼎力相助。

    “我是乔明珠。”她也大方报上姓名,虽然不想与人有太多牵扛,却不愿对救命恩人有所隐瞒。“在破庙对多谢你出手相助,我很抱歉先前还揍了你,又害你受伤,我”

    “姑娘千万别自贵。”他微笑断话。“扶持老弱乃是人之天性,只怪在下不懂拳脚功夫偏又自不量力,才会受伤,倒是方才大夫说了,要姑娘静养几日养病,姑娘若是不急着赶路就找间客钱住下吧,这几日天候不定,说不准何时又要变天,要是病况加剧就不好了。”蔚超。气度宽宏丝毫不介意这点小事,反倒刻意将话题一转,关心起她的身子。

    他从来不晓得她曾经受过重伤,更不晓得她固此忘了一些事。

    纵然他从未埋怨她遗忘了他,但事实真相仍然让他宽慰不少,因为这证明了她并不是因为对光流逝而将他遗忘,全是因为那次重伤使然。

    也许有朝一日,她会恢复记忆将他想起,也许永远都无法想起九年前的事,但他不在乎,只要他明白,她不是不在乎地忘了他就好“我的身子设那么差,倒是你失血过多,得马上找间客栈住下养伤。”说话同时,她也迅速观察四周,正巧发现咐近就有一间。“那边有家客栈,你先去挑间客房休息,房钱算我的,找这就先去替你抓药。”话还没说完,她已忙着转身,打算到大夫口中的药铺帮他抓药。

    “姑娘还请留步。”他连忙开口唤住她的脚步。“方才让姑娘破费已是过意不去,不过在下有要事在身无法多作停留,恐怕得就此与姑娘别过了。”他温文有礼的拱手作揖。

    “你受伤了。”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有什么事比养伤重要?”

    “姑娘不也病了,有什么事比养病包重要?”他微微一笑,竞拿她的话反过来堵她。“在下看姑娘神情疲惫,呼吸喘促,此刻应该正难受着,比起抓药,应该先到客栈歇息才对。”

    “你”她槛地一愣,当下哑口无言。

    没错,她确实是不舒服,一早醒来就是头重脚轻,与破庙里那无耻大汉大战一回后更是难受,可她以为自己隐藏得极好,没想到逃不过他的一双眼。

    他明明是个文弱书生,却出手意料的敏锐,总是能够洞察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