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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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厉,你给我站住!”

    熟悉的咆哮忽然自角落响起,吓坏了正要跨出门槛的小桃。

    她迅速转过头,就见雷庞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半张脸庞不知什么原因肿了一大半,显得更加狰狞可怕,想起他方才的行径,美丽小脸瞬间再次化为惨白,不由得惧怕得颤抖后退。

    雷厉则是握紧她的小手,将她迅速拉进自己怀里,无视雷庞的怒喝,牵着她继续朝门外走去,只是雷庞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这辈子连父亲都没有打过他,向来只有他欺人的分,从来没他吃亏的分,眼前同父异母的哥哥雷厉不但突然闯进祠堂坏他好事,甚至还将他抛去撞墙,撞得头晕目眩,害他鼻青脸肿,他一定要让他后悔!

    仗着懂得一点拳脚功夫,雷庞想也没想便抡起拳头冲了过去,打算报仇雪恨。

    “啊啊啊——”小桃害怕地放声大叫,不料下一瞬间雷厉突然转身挥开迎面而来的拳头,并用力揪起他的衣领。

    粗壮的手臂力大无穷,只凭单手就瞬间将人举起、双脚悬空,甚至砰的一声将他狠狠撞压在门板上,震出他满腔空气,让他险些岔气地不断重咳。

    “我好心地放过你,你最好不要找死!”他杀气腾腾地撂下警告,一字一句都像是自牙缝里用力挤出来的,若不是担心会吓坏身边的小女人,绝不可能手下留情。

    “我我”没料到雷厉竟然会有如此骇人的气力,雷庞偷鸡不着蚀把米,被吓得目瞪口呆,没能报仇雪恨,反倒显得更加狼狈,连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雷厉也不奢望他那张狗嘴能吐出象牙,同样是在京城生活,他多少听过他的不雅风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连府里的丫鬟也敢欺负!小桃才几岁?她根本涉世未深,还只是个孩子,他竟然——竟然——

    想起方才他撕扯小桃衣裳,将小桃压在身下的景象,心里头的怒火险些就要吞噬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做出嗜血的事,所幸门外两道脚步声让他转移注意。

    “二少爷,您没——”“事”字还没出口,就冻结在舌尖。

    来人是雷庞的两名侍从,因为雷庞的命令待在远处把风,却接连听见奇怪巨响才赶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却看见雷厉举着雷庞抵在门板上。

    雷庞是老爷、夫人最疼爱的二少爷,雷厉则是雷家无足轻重的大少爷,他们该出手帮谁一目了然,不过话虽是这么说,十一年后的今天,大少爷的身分地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年大少爷离府后便远到江南拜师学艺,师傅乃是江南名匠鲁华先,因为大少爷颇具天赋,短短几年便尽得真传,甚至子以改良、加以创新,工法青出于蓝,闻名各家,乃至累积不少财富回到京城开设“造工坊”

    凭着过人的营造工法,这七年来大少爷深受皇家赏识,如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大少爷乃是京城第一工匠,创设的“造工坊”几乎包力皇家所有营造建设,与达官贵人们素有往来。

    大少爷不只入得了各家官贵府邸,甚至进得了皇宫内苑,虽然是一介平民,却是家财万贯,论势力、论财力、论交情、论人脉,他们雷府没一样比得过“造工坊”又怎么敢得罪大少爷。

    “你们来得正好,快!快替我将他拉开,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见两名侍从出现,雷庞一扫恐慌,立即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决定仗着人多势众乘机讨回公道。

    “这这”两名侍从面有难色地面面相觑,哪敢依令出手。

    “还愣着做什么,快啊!”眼看两名侍从动作慢吞吞,雷庞不禁气急败坏地大声催促。

    那粗暴的咆哮声再次吓得小桃全身一震,忍不住缩起脖子躲进雷厉的怀里,只是害怕的同时,她却也忍不住心生困惑,不明白身为幻影的雷厉怎能动手揪起二少爷,更不明白其他人为何也看得到他?

    难道眼前的大少爷并不是幻觉?

    “二少爷,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不如不如就这么算了吧。”两人面有难色地劝道,表面上虽是对着雷庞说话,事实上却是伤弯抹角地对着雷厉求情。

    他们虽然没看到事情的经过,却不难猜出一定是二少爷形迹败露,让大少爷意外发现他的不法勾当,才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意图yin辱婢女可是大罪,若是闹大了,不仅有伤雷府颜面,二少爷恐怕还会受到牢狱之灾,眼前的局面是完全不利于二少爷啊。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我绝对要——啊!”雷庞还想叫嚣,可惜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雷厉无情地抛出门外。

    虽然彼此都是大男人,然而在雷厉手中,雷庞却像是个没重量的破布娃娃,足足飞了一丈远,才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面上,听那声音,绝对摔得不轻。

    “二少爷!”两名侍从担心得瞬间睁大眼,连忙奔了过去。

    门外立刻传来雷庞哭爹喊娘的哀号声,雷厉却是充耳不闻,牵着一脸呆愣的小桃跨过门槛往外走去。

    这一次小桃依旧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

    只是相较于先前的惊吓过度,如今她的小脸上却是布满了浓浓的不敢置信和不知所措,彷佛是为了做最后确认,一路上她连眼都不敢眨,始终望着捉着自己的大掌、望着他高大的身影,以及他脚底下随着脚步移动的影子。

    大少爷和她一样都有影子,和她一样都有影子呢!

    所以说眼前的大少爷是真的!他是真的!

    “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这个丫鬟我要了,价格由你们雷府开,敲定价钱后我自会派人送来银两。”在离去之前,雷厉对着远处的两名侍从出声吩咐,心知肚明绝不能再让小桃留在这儿。

    有一就有二,他绝不能让雷庞再有可乘之机,也绝不能让她再有危险。

    今日是碰巧遇到他回雷府祭拜,倘若他晚点来到,或是早已离去,那么她

    “该死!”

    沈怒低咒瞬间飙出薄唇,他拒绝去回想她方才遭遇的事,更拒绝猜测她可能会有的下场,只是加快脚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带她离开这座该死的雷府。

    雷厉经营的“造工坊”虽是创设在京城里,却是一人独居在京城郊外,因此离开雷府后,他便策马带着小桃奔出京城,直到马儿在一座屋子前停下。

    房子依山停水,四周景观优美,放眼望去仅有眼前的这座房子,没有其他住户。屋子前方碧草如茵,两旁则是成片的桃花林,让人完全可以想象春天时桃花灼艳的涛旎景象。

    雷厉率先下马,却见到小桃依旧动也不动地坐在马上,一脸比”嗯,仿佛受到严重的惊吓,至今还回不了神。

    想起她颤抖地缩在供桌底下的画面,严峻脸上波润不兴,一双大掌却是默默握紧,发出喀啦声响,泄漏出他愤怒与不舍。

    没有任何女人该遭受那样的对待,即使是个下人也不行,何况还是他看了十一年,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小桃!

    下颚绷紧,他迅速松开拳头伸手探向她的小手,想要扶她下马,岂料指尖触碰的刹那她却忽然全身一震,像是乍然回神地迅速看向他,小脸上表情千变万化,露出仓皇失措的神情。

    “别怕,我只是要抱你下马。”他的大掌依旧搁在她的小手上,没有收回,但也不再有其他动作。

    “下下马?”她慌张地眨眨眼,错愕地看着跨下的骏马,仿佛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已坐在马上。“不、不不敢麻烦大少爷,奴婢可以自己下马”她惊慌失措地连忙婉拒,哪敢麻烦雷厉。

    在确定一切不是出自于自已的幻觉后,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连自己是怎么出了雷府、什么对候坐上了骏马都不晓得。

    只是她虽不敢礴、烦他,却也不懂得下马的方法,只好硬着头皮试着将小臀稍稍蹭到一边,谁知道却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失衡自马背上滑下。

    “啊!”她惊吓低叫,所幸一双健壮手臂迅速接住她,才免去她摔得殉吃尿的命运。

    大难不死,她吓得全身僵硬,却见到眼前突然俯下一张严峻酷脸,靠得她好近好近,面无表情地对她做出评论。

    “你还是这么笨手笨脚。”

    “嗯”她睁大眼,因为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瞬间失去说话的能力。

    啊,大少爷竞然靠得这么近啊啊。他甚至还抱着她

    怎么办?怎么办?她究竞该怎么办?

    眼看她瞬间羞得面红耳赤,他勺起嘴角,知道她被转移了注意,不像在雷府时那般惊吓。

    看来带她离开雷府是对的,从今夭起他会给她全新的生活,让她从此遗忘在雷府发生过的恶梦,再也不会遭受任何恐惧。

    横抱着她娇小柔软、没几两重的身子,他用脚踢开大月,抱着她路上铺满落叶的前院,一路穿越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厅堂回廊。

    而横躺在他怀里的小桃只觉得自己快紧张死了,这辈子从没被人抱过,更别说抱着她的人还是她恋慕许久的大少爷。

    她心跳如雷,小嘴张合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终于能够挤出一点声音。“大少爷,奴婢奴婢可以自已走”

    “我抱着你走也一样。”他不接受她的建议,也灌得多此一举松手将她再放回地上,毕竞从雷府出来后,一路上她就一直恍恍惚惚地没吭过声,他可不想她又出了什么事。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他截断她的声音,依旧抱着她大步前遗,直到来到一间尚称干净的卧房。

    这座房子虽然属于他,可因为他长期在外奔波,房子缺乏整理照顾,再也不见当初建好时的典难精致,反倒显得凌乱不堪。

    因为没有一处干净,他只好选择将她带到卧房,让她待在床榻上休息。

    “从今天起你就在这儿住下,除了伺候我,这房子你爱怎么整理就怎么整理,不过我经常不在,其余时问你自己看着办。”将她放下后,他立刻站在床前对着她宣布往后的生活。

    “住、位在这儿?”她眨眨眼,一时间还是无法回神。

    老天,大少爷不只将她带出了雷府,还说以后要她伺候他,她应该没听错吧?

    “没错,你再也不是雷府的丫鬟,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再指使你、欺负你,你尽管安心地待在这儿。”

    她还是一脸错愣,整个脑袋茫茫然,有些无法思考。

    所以说往后她就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了?

    往后的每一天地都能见到大少爷,再也不用辛苦数着日子,苦苦等待明年的这一天再次到来,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躲在小亭里,远远偷瞧大少爷?

    她、她不是在作梦吧?

    忍不住地,她偷偷往自已的大腿用力捏了一下——

    啊,好痛!

    她痛得差点发出呼声,可粉润红唇不禁飞扬起来,瞬间绽放出一朵极为绚烂美丽的笑花。太好了,她不是在作梦。

    她喜出望外地左宕张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座房子、看看自己未来生活的地方,却在不经意问,忽然对上雷厉专注难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