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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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也在等着蓝雨的家人来接她呀。
黄妈妈这一句话刚一开口，蓝雨就潸然泪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蓝雨知道黄妈妈一直对她很照顾，但没想到，在别人眼中冷血无情心中只有钱财的黄妈妈，竟然在这一刻，显得这么伟大。
巴茗沉默着，没有说话。
黄妈妈又说：“小姐，我知道你看不起老身，但是老身自从进入了这个青楼以后，却也没有了办法。”
巴茗盯着黄妈妈。
黄妈妈解释道：“当初绑架你来，我也有过一些想法我知道我不对，但你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你是破落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使我不对你下手，也会有其他人下手的，而且在我这青楼，身子虽然脏了，但是我们却从来不做亏心事。”
巴茗没有说话。
因为不置可否。
“我艹，这女人不对啊。”刘胖子叫了一声，把龙哥惊了一惊，他皱眉开口：“怎么了？”
“你看她的神态，那几件东西是李老太婆的宝贝，虽不值钱，可也称得上年代久远。李老太婆平时宝贝得像眼珠子一样，谁不主导她死后是要留着陪葬的？刘燕这女人心软得很，人又迷信又死板，她怎么可能把那老太婆的东西随便玩弄，我看她的样子，她的神态，分明是中邪了。”
刘燕半倚着身体，整个人如同一条蛇一样伏在椅子上，嘴里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表情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龙哥想起这监视器配备了窃听器装置，他将窃听器打开，只听见里面传来了颠三倒四，混乱凄凉的唱词：
“苏三出了洪湖县……香消玉损有谁怜……念去去，千里烟波……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却怎生糊涂了盗拓颜渊……”
其中不只有唱词，还夹了一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诗句。不过更多的，确是那一句鬼泣森森的，其中指责声声泣血，字字诛心，龙哥只觉得自己就是那贪官污吏，行得张驴儿杀人夺命的罪孽，那李老太婆的怨魂在借着刘燕的身体控诉，指责他的凶恶，才会逼得她去亵渎尸体，以及被鬼魂缠身凄惨而死。
龙哥站起来，破口大骂：“你这老乞丐，那事是我逼迫的吗？你与那个倒霉给来找我啊，看是你来杀我？还是我杀了你？”
即使刘胖子心知龙哥脾气火爆，但不由有些纳闷，这脑子缺根经的人当初是怎么建立那个大黑帮的，随时看起来都是智商不上线的样子，怪不得会被人夺了权，翘了位。
龙哥确实是被骇到了，他不怕对方真刀真枪与他干。但对于虚无之中的神神鬼鬼却是害怕的。他如此厉声厉色，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刘胖子看到他的狠辣外表之下，露出的是胆小懦弱的本相，心想十年牢狱还是把龙哥从一个心狠手辣的大佬磨成了一个庸路胆怯的中年人，不过还是顾及龙哥的面子，假装没有看见对方的囧态，转移话题道：“我去看看孙猴儿，他既然安装了监视器，就代表着有可能知道李老太婆的死因。”他虽然也被吓软了腿，但他不信鬼神的，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可以作出来的，比传说中的鬼神更可怕。
他从未相信过……有鬼。
他走在通往那间废弃厕所的路上，他知道那里是孙猴儿一贯‘享用’的地方，这里也确实太阴森了，空气里似乎都有腥潮的气息，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啧，真晦气，那死老太婆的血腥气怎么还没有散开。”他嘟囔了一句，发现路灯也坏了，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觉，便发觉血腥味又浓厚了几分。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前走，越来越靠近里间。整条楼道只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这时候，他的铃声骤然响起。
小提琴悠扬的声音割破了静寂的空间，刘胖子退了一步，手机‘啪’地落在地上，顿时熄了火。
他丢了手中的光源，只有摸黑找手机，算起来从发现李老太婆尸体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时间也应该是傍晚。今天不知怎么的，大早就阴沉了下来。这时一滴液体落到他的颈项上，还有些温热，刘胖子皱眉，觉得哪里不对。
他也太大意了，以他的手段，只要稍微嗅一下，就可以明白，这根本不是水，而是新鲜的，温热的血液。如果他手机有光亮，或者外面的光亮可以让手机反射一下，就可以看见天花板上，那苍白扭曲的身体。以及那一张—不管是李老太婆，刘燕，还是孙猴子，龙哥都不可能忘记的脸，还是那么清爽。
刘胖子离开了，只剩龙哥一个人在那里看着监视器，那种巨大的惊惧，一瞬间涌上了全身。
刘燕怪异的唱词与诡异的神态，更让他坚信自己撞邪了。他不怕人，但他怕鬼神的报应。
多可笑，他曾阅读佛家经典，里面八大地狱，八寒地狱对于罪孽的惩罚。他不知犯了多少罪孽，那火海针山，血盆油锅，他一个都不会落下的。
他本想过，若是‘凶手’在监视器里出现的话，他一定会用最可怕的手段，来惩罚幕后的人。
但现在形式逆转了，他从猎人的身份变成了猎物。只感觉冥冥之中有东西在盯着他，无数双眼睛用剜心钻骨的目光看着他。
龙哥仔细回忆着事情的开端，那个被杀掉的年轻人青琅，其中牵扯了多少环节？杀人的他，骗人的刘燕，亵渎尸体的李老太婆，毁尸灭迹的刘胖子。现在李老太婆已死，刘燕中邪，那么接下来，就轮到刘胖子……与他了。
“叮……”他的手机响了，把他从思绪中拉回，上面显示的是刘胖子的号码！
如果接下来的复仇对象是他与刘胖子，那么谁会中招呢？
这个推测他不敢深想，而监视器里，刘燕还在不停地唱歌。歌声越发惨淡凄厉，若之前尚且算是‘歌’的话，现在就只能算是鬼哭狼嚎了。
龙哥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关了声音，开始接听刘胖子的电话。
“请问你是刘富贵的朋友吗？这里是M市中心人民医院，刘富贵出了车祸，我们联系不上他的家人，目前只有您的电话可以打通，请问您可以来医院一趟吗？”这是一个温柔的女声，但说出的话语让龙哥如坠冰窖。
龙哥觉得浑身发毛，不确定地发问了一句：“那……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车祸？”
“已经有三个半小时了，目前还在进行抢救，唔！”最后一个字轻如叹息，龙哥精神恍惚没有听清，更不知道，在门外不足十米的地方，一个狰狞扭曲的人体拿着一部手机，饶有兴趣地发出一声嗤笑。
他把刘胖子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抠出电板，扳断电话卡，看着向厕所走去的刘胖子，最后停在了孙侯那扇门的门口。
他扭动身体，也像厕所里边爬去，可能是因为在天花板上爬行，他的每次动作都很慢。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的能看出那天花板上的半截身体，从腰部被拦腰斩断。只有半截的他，在黑暗中，更加隐蔽。
如果此时有人用手电筒在这里轻轻一照，就会发现，在天花板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道，与李老太婆屋里那条血道一模一样。
龙哥急忙把电话关机，突然想起中吸引了俊雄的手机，于是他一脚踩踏了下去，把价格昂贵的苹果踩碎。
从李老太婆的尸体发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太长的时间，那么一直与他说话的刘胖子，到底是谁？龙哥只觉得这里无时无刻都是危险。这时候，刘燕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龙哥已经关闭了声音，但从对方的表情可以看出，对方正在经厉怎样巨大的恐怖，她一步步后退，似乎面前有一个高大而恐怖的怪物，但在视频上，却什么都不能看见。
她一点一点的后退，表情从一个高傲凄厉的歌奴回到了属于刘燕的那种懦弱胆怯的表情。嘴里开始念叨着什么，龙哥怕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急忙将监视器的声音打开。
“对……对不起。”刘燕表情疯癫又可怜，如同被惊吓住的麻雀，而过度的惊恐让她发癫，她抖动着唇，想要尖叫，但又似乎听见了什么，死死捂住嘴，不让一个音符钻出。“我错了，我对不起你，青琅，我是个骗子，骗子，谋财害命的大骗子。”
她的眼睛红着，吼出了这句话，心中的情绪，没人可以看出来。
这几幕的变化，让半信半疑的龙哥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鬼的存在。
8
刘燕觉得自己晕晕的，大抵从刚才进入李老太婆的房间开始，她就感觉到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但一定是第一次对死亡产生由衷的恐惧。上一次见到青琅死在她面前，她也只是害怕被龙哥灭口，而没有如今这样，有着极度的惶恐。
大概是物伤其类，李老太婆死了，还是以这种诡异恐惧的姿态。她知道青琅死得不甘心，他是因为好友自杀来的，结果好友是假的，自杀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金钱而制造的陷阱罢了。
刘燕很后悔，她知道其实自己没有做些什么，她不过是酒托事件中的一环，那个肮脏的机器少了她，也不会停止运转。她唯一的错误，是在对方死了之后，为了自保，去亵渎了死者的遗体。
而现在，报应来了。
她看见了无尽的白雾从门口涌入，白雾一点点弥漫在屋子里，像是斯蒂芬金的那篇经典的恐怖小说，巨大的怪物从异次元而来，隐匿在无穷无尽的白雾之中，收割着人命。
白雾愈来愈浓，她去拿了力老太婆的几件珍藏，李老太婆既然预见了自己的死亡，那么一定是有些法力的吧！她的东西，也应该有驱散恶魔的力量。
这一刻，她忘记了李老太婆穷困潦倒的样子，她将李老太婆的东西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白雾弥散在屋子里，渐渐迷糊了视线，整个房间变成了虚无，刘燕惊惶得转头，整个世界除了刘燕，都变成了空寂了的白色的巢。
她呆愣的低下头，手里的宝贝变成了‘白骨’制成的东西，她没有尖叫，继续抱着，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时，整个房间响起了凄厉又错乱的歌，声音哀婉凄凉，妩媚悲凉。不知不觉间，刘燕也开始唱了：
“看着他，起高楼。看着他，宴宾客。看着他，楼塌了。”
“花开花谢花满天，香消玉损有谁怜……”……
刘燕觉得自己飘飘欲仙，肉身在泥土中腐烂，灵魂在天上高歌，一直飞翔，飞向那梦中至圣至美的天国。
这时，一只衰老的手扯住了她。她低头，看见丑陋苍老的李老太婆扯着她的腿，李老太婆浑身都是鲜血，上半身在白雾中，下半身长在一个充满了岩浆毒气的深渊中，里面有着无数的怨灵，无尽的鬼物。
刘燕发出绝望又凄厉的尖叫！
下一刻，场景变换。她以为自己会被拉进地狱，去承受罪人应有的惩罚，但她似乎是逃脱了，又好像进入了另一个更大的陷阱。
她回到了八天前的那个晚上，回到了那家酒吧！她的面前，是一个清秀俊美的男人。正是死去的青琅。
是青琅的报复来了。还是那所谓的鬼魅，都只是她的南柯一梦？
她想要挽回，或是阻止悲剧的再次发生。她拉起青琅的手，狂奔着跑出酒吧，走出街道，离暗巷远远的让青琅不会再次死去。至于什么金钱，什么酒托，酒吧，都被她忘在了脑后。
“快走，快走。这里不该来，青琅你快走。”刘燕不停地念叨着，这种赎罪的机会对她来说如同救赎，可以拯救她的灵魂。
“没有用的。”青琅清朗的声音传来，刘燕眼前一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拉住青琅的手，也没有逃出酒吧，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境。
她的面前，青琅皱眉看着她，青琅脸上沾满了血，颅骨碎裂，胸口上的十几条刀口，狰狞可怖。刘燕双眼睁大，瞳孔中是莫名的闪动。
“对，对不起。”她的眼泪低落下来，抖动着嘴唇，想要叫出什么，又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
“没关系。”青琅笑了，“我原谅你了。”他已经死了，青白的面孔不可谓不丑陋，但这一笑之下，又恢复了几分美青年的俊秀。
刘燕被这一句话惊住了，她浑身颤抖，蹲了下去，稀里哗啦地哭起来。
“好了，好了，女孩子啊，就该爱惜自己，以后不要想自杀的事了。”青琅这样安慰着她，似乎从来都不知道酒托的事情。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青琅，我是骗子，谋财害命的骗子。”刘燕红了眼，吼出了这句话。
“没关系啊。”青琅想抱抱她，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收回手。“快离开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到暗巷。”他叹了口气，念了一句：“阿离。”
刘燕觉得天旋地转，在醒来时白雾，酒吧都不见了。这不过是一场梦，只不过太过逼真，如果没有最后青琅出现，说不定她会在那里疯掉，她不会怀疑，她会自杀。
她在白雾出现时就崩溃了，那种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单感太过恐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同在荒岛上，极度孤寂。
而后的歌声，更让她感觉到一股超脱尘世的愉悦，灵魂脱离肉体，飞上天国的解脱。她恨自己的肉体阻挡了自己的救赎，若青琅再晚出现一分钟，她就会厌弃活着，自杀死去。
“青琅……”她喃喃道，突然疯了似的去翻房间，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她找到了一个写满英文的瓶子。
刘燕的表情似哭似笑，难看得要死。然后她突然抱起李老太婆的尸体，跑出了大门。她有点儿茫然，又很清醒，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许应该先去把李老太婆埋了。
走出暗巷的一瞬间，她只觉得阳光洒满了全身，她唱起了：“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啊，通天的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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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妈妈又说：“小姐，我知道你看不起老身，但是老身自从进入了这个青楼以后，却也没有了办法。”
巴茗盯着黄妈妈。
黄妈妈解释道：“当初绑架你来，我也有过一些想法我知道我不对，但你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你是破落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使我不对你下手，也会有其他人下手的，而且在我这青楼，身子虽然脏了，但是我们却从来不做亏心事。”
巴茗没有说话。
因为不置可否。
“我艹，这女人不对啊。”刘胖子叫了一声，把龙哥惊了一惊，他皱眉开口：“怎么了？”
“你看她的神态，那几件东西是李老太婆的宝贝，虽不值钱，可也称得上年代久远。李老太婆平时宝贝得像眼珠子一样，谁不主导她死后是要留着陪葬的？刘燕这女人心软得很，人又迷信又死板，她怎么可能把那老太婆的东西随便玩弄，我看她的样子，她的神态，分明是中邪了。”
刘燕半倚着身体，整个人如同一条蛇一样伏在椅子上，嘴里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表情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龙哥想起这监视器配备了窃听器装置，他将窃听器打开，只听见里面传来了颠三倒四，混乱凄凉的唱词：
“苏三出了洪湖县……香消玉损有谁怜……念去去，千里烟波……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却怎生糊涂了盗拓颜渊……”
其中不只有唱词，还夹了一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诗句。不过更多的，确是那一句鬼泣森森的，其中指责声声泣血，字字诛心，龙哥只觉得自己就是那贪官污吏，行得张驴儿杀人夺命的罪孽，那李老太婆的怨魂在借着刘燕的身体控诉，指责他的凶恶，才会逼得她去亵渎尸体，以及被鬼魂缠身凄惨而死。
龙哥站起来，破口大骂：“你这老乞丐，那事是我逼迫的吗？你与那个倒霉给来找我啊，看是你来杀我？还是我杀了你？”
即使刘胖子心知龙哥脾气火爆，但不由有些纳闷，这脑子缺根经的人当初是怎么建立那个大黑帮的，随时看起来都是智商不上线的样子，怪不得会被人夺了权，翘了位。
龙哥确实是被骇到了，他不怕对方真刀真枪与他干。但对于虚无之中的神神鬼鬼却是害怕的。他如此厉声厉色，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刘胖子看到他的狠辣外表之下，露出的是胆小懦弱的本相，心想十年牢狱还是把龙哥从一个心狠手辣的大佬磨成了一个庸路胆怯的中年人，不过还是顾及龙哥的面子，假装没有看见对方的囧态，转移话题道：“我去看看孙猴儿，他既然安装了监视器，就代表着有可能知道李老太婆的死因。”他虽然也被吓软了腿，但他不信鬼神的，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可以作出来的，比传说中的鬼神更可怕。
他从未相信过……有鬼。
他走在通往那间废弃厕所的路上，他知道那里是孙猴儿一贯‘享用’的地方，这里也确实太阴森了，空气里似乎都有腥潮的气息，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啧，真晦气，那死老太婆的血腥气怎么还没有散开。”他嘟囔了一句，发现路灯也坏了，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觉，便发觉血腥味又浓厚了几分。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前走，越来越靠近里间。整条楼道只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这时候，他的铃声骤然响起。
小提琴悠扬的声音割破了静寂的空间，刘胖子退了一步，手机‘啪’地落在地上，顿时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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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太大意了，以他的手段，只要稍微嗅一下，就可以明白，这根本不是水，而是新鲜的，温热的血液。如果他手机有光亮，或者外面的光亮可以让手机反射一下，就可以看见天花板上，那苍白扭曲的身体。以及那一张—不管是李老太婆，刘燕，还是孙猴子，龙哥都不可能忘记的脸，还是那么清爽。
刘胖子离开了，只剩龙哥一个人在那里看着监视器，那种巨大的惊惧，一瞬间涌上了全身。
刘燕怪异的唱词与诡异的神态，更让他坚信自己撞邪了。他不怕人，但他怕鬼神的报应。
多可笑，他曾阅读佛家经典，里面八大地狱，八寒地狱对于罪孽的惩罚。他不知犯了多少罪孽，那火海针山，血盆油锅，他一个都不会落下的。
他本想过，若是‘凶手’在监视器里出现的话，他一定会用最可怕的手段，来惩罚幕后的人。
但现在形式逆转了，他从猎人的身份变成了猎物。只感觉冥冥之中有东西在盯着他，无数双眼睛用剜心钻骨的目光看着他。
龙哥仔细回忆着事情的开端，那个被杀掉的年轻人青琅，其中牵扯了多少环节？杀人的他，骗人的刘燕，亵渎尸体的李老太婆，毁尸灭迹的刘胖子。现在李老太婆已死，刘燕中邪，那么接下来，就轮到刘胖子……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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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关了声音，开始接听刘胖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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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时有人用手电筒在这里轻轻一照，就会发现，在天花板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道，与李老太婆屋里那条血道一模一样。
龙哥急忙把电话关机，突然想起中吸引了俊雄的手机，于是他一脚踩踏了下去，把价格昂贵的苹果踩碎。
从李老太婆的尸体发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太长的时间，那么一直与他说话的刘胖子，到底是谁？龙哥只觉得这里无时无刻都是危险。这时候，刘燕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龙哥已经关闭了声音，但从对方的表情可以看出，对方正在经厉怎样巨大的恐怖，她一步步后退，似乎面前有一个高大而恐怖的怪物，但在视频上，却什么都不能看见。
她一点一点的后退，表情从一个高傲凄厉的歌奴回到了属于刘燕的那种懦弱胆怯的表情。嘴里开始念叨着什么，龙哥怕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急忙将监视器的声音打开。
“对……对不起。”刘燕表情疯癫又可怜，如同被惊吓住的麻雀，而过度的惊恐让她发癫，她抖动着唇，想要尖叫，但又似乎听见了什么，死死捂住嘴，不让一个音符钻出。“我错了，我对不起你，青琅，我是个骗子，骗子，谋财害命的大骗子。”
她的眼睛红着，吼出了这句话，心中的情绪，没人可以看出来。
这几幕的变化，让半信半疑的龙哥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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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觉得自己晕晕的，大抵从刚才进入李老太婆的房间开始，她就感觉到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但一定是第一次对死亡产生由衷的恐惧。上一次见到青琅死在她面前，她也只是害怕被龙哥灭口，而没有如今这样，有着极度的惶恐。
大概是物伤其类，李老太婆死了，还是以这种诡异恐惧的姿态。她知道青琅死得不甘心，他是因为好友自杀来的，结果好友是假的，自杀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金钱而制造的陷阱罢了。
刘燕很后悔，她知道其实自己没有做些什么，她不过是酒托事件中的一环，那个肮脏的机器少了她，也不会停止运转。她唯一的错误，是在对方死了之后，为了自保，去亵渎了死者的遗体。
而现在，报应来了。
她看见了无尽的白雾从门口涌入，白雾一点点弥漫在屋子里，像是斯蒂芬金的那篇经典的恐怖小说，巨大的怪物从异次元而来，隐匿在无穷无尽的白雾之中，收割着人命。
白雾愈来愈浓，她去拿了力老太婆的几件珍藏，李老太婆既然预见了自己的死亡，那么一定是有些法力的吧！她的东西，也应该有驱散恶魔的力量。
这一刻，她忘记了李老太婆穷困潦倒的样子，她将李老太婆的东西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白雾弥散在屋子里，渐渐迷糊了视线，整个房间变成了虚无，刘燕惊惶得转头，整个世界除了刘燕，都变成了空寂了的白色的巢。
她呆愣的低下头，手里的宝贝变成了‘白骨’制成的东西，她没有尖叫，继续抱着，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时，整个房间响起了凄厉又错乱的歌，声音哀婉凄凉，妩媚悲凉。不知不觉间，刘燕也开始唱了：
“看着他，起高楼。看着他，宴宾客。看着他，楼塌了。”
“花开花谢花满天，香消玉损有谁怜……”……
刘燕觉得自己飘飘欲仙，肉身在泥土中腐烂，灵魂在天上高歌，一直飞翔，飞向那梦中至圣至美的天国。
这时，一只衰老的手扯住了她。她低头，看见丑陋苍老的李老太婆扯着她的腿，李老太婆浑身都是鲜血，上半身在白雾中，下半身长在一个充满了岩浆毒气的深渊中，里面有着无数的怨灵，无尽的鬼物。
刘燕发出绝望又凄厉的尖叫！
下一刻，场景变换。她以为自己会被拉进地狱，去承受罪人应有的惩罚，但她似乎是逃脱了，又好像进入了另一个更大的陷阱。
她回到了八天前的那个晚上，回到了那家酒吧！她的面前，是一个清秀俊美的男人。正是死去的青琅。
是青琅的报复来了。还是那所谓的鬼魅，都只是她的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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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走。这里不该来，青琅你快走。”刘燕不停地念叨着，这种赎罪的机会对她来说如同救赎，可以拯救她的灵魂。
“没有用的。”青琅清朗的声音传来，刘燕眼前一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拉住青琅的手，也没有逃出酒吧，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幻境。
她的面前，青琅皱眉看着她，青琅脸上沾满了血，颅骨碎裂，胸口上的十几条刀口，狰狞可怖。刘燕双眼睁大，瞳孔中是莫名的闪动。
“对，对不起。”她的眼泪低落下来，抖动着嘴唇，想要叫出什么，又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
“没关系。”青琅笑了，“我原谅你了。”他已经死了，青白的面孔不可谓不丑陋，但这一笑之下，又恢复了几分美青年的俊秀。
刘燕被这一句话惊住了，她浑身颤抖，蹲了下去，稀里哗啦地哭起来。
“好了，好了，女孩子啊，就该爱惜自己，以后不要想自杀的事了。”青琅这样安慰着她，似乎从来都不知道酒托的事情。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青琅，我是骗子，谋财害命的骗子。”刘燕红了眼，吼出了这句话。
“没关系啊。”青琅想抱抱她，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收回手。“快离开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到暗巷。”他叹了口气，念了一句：“阿离。”
刘燕觉得天旋地转，在醒来时白雾，酒吧都不见了。这不过是一场梦，只不过太过逼真，如果没有最后青琅出现，说不定她会在那里疯掉，她不会怀疑，她会自杀。
她在白雾出现时就崩溃了，那种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单感太过恐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同在荒岛上，极度孤寂。
而后的歌声，更让她感觉到一股超脱尘世的愉悦，灵魂脱离肉体，飞上天国的解脱。她恨自己的肉体阻挡了自己的救赎，若青琅再晚出现一分钟，她就会厌弃活着，自杀死去。
“青琅……”她喃喃道，突然疯了似的去翻房间，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她找到了一个写满英文的瓶子。
刘燕的表情似哭似笑，难看得要死。然后她突然抱起李老太婆的尸体，跑出了大门。她有点儿茫然，又很清醒，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许应该先去把李老太婆埋了。
走出暗巷的一瞬间，她只觉得阳光洒满了全身，她唱起了：“妹妹你大胆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啊，通天的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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