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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邦(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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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温喻珩挂她电话那劲已经够凶了。

    直到在洛朗国际机场见到柏图。

    她才发现,温喻珩真的已经很温柔了……

    此刻一张苦瓜脸又气又有点想哭的柏图,不知怎么,让她脑海中跳出几个大字来:

    ——安疏景危。

    这是怎么了呢?

    今天是国际生气日吗?

    还是安疏景又说错什么话了?

    也不对啊……

    如果她哥嘴贱的毛病又犯了,说了什么柏图哥不爱听的话,他不会是这表情,而应该是泪眼汪汪、委屈巴巴的样子,而不是此刻无比气愤……

    “所以今天你打算和谁睡?段措还是我?”他坐在副驾驶没好气的看着安疏景。

    哦~

    在后座安静又乖巧的吸溜着奶茶的安树答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醋缸翻了哟~

    好酸哦~

    “咳”她哥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然后皱了皱眉:“我妹在呢,你说话注意点行吗?”

    “答答她知道,你别转移话题……”柏图紧紧地盯着他,一点也不松口。

    安疏景却品出了点不寻常,语气有点冲:“什么叫她知道?柏二图你和她说什么了?”

    柏图愣了愣,随后越发的委屈了。

    “我是柏图哥僚机。”安树答接过了话头,随后又反应过来:“你俩……成了?”

    安疏景没说话,眸色暗了暗。

    柏图看了他一眼,闷闷的回道:“嗯,我们在一起了。”

    安树答有些失望:“什么嘛?我这僚机啥都没干……”

    “你一高中的小屁孩别管那么多,好好学习就行了。”安疏景开着车,前方遇上了堵车。

    这几天是过年的回家潮,所以洛朗的高架上堵得水泄不通。

    “哦……”没趣死了,安树答闷闷的把头瞥向窗外。

    凶什么凶吗?

    今天怎么全世界都在凶她哦?

    “你还没有回答我。”柏图不依不饶。

    “你滚酒店去。”

    “哼!”

    两人不说话了,各自生闷气。

    她不顺心了,温喻珩挂她电话,柏图哥和安疏景又吵架,安疏景又凶他。

    今天倒了什么霉?

    她不开心,就去找罪魁祸首兴师问罪,她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敲键盘。

    【安树答】:你刚刚为什么挂我电话?

    一分钟过去了……

    没回。

    ?

    温喻珩不回她消息?

    温喻珩!

    竟然!

    不!回!她!消!息!!!

    她肺都要气炸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下子就炸了,胸口一团闷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指关节在微微的颤抖,捏着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拉黑。

    不回就永远别回了。

    刚拉黑三秒……

    “笃——”

    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按了挂断。

    “笃——”

    几乎是无缝衔接。

    “笃——”

    “谁啊?这么锲而不舍?”她哥握着方向盘,懒洋洋的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安树答终于接起了电话,语气闷闷的:“干嘛?”

    “你把我拉黑干嘛?”温喻珩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拿遥控器换着台,顺手丢了个枕头过去,用嘴型示意温优度别嗑瓜子。

    “你不是不回消息吗?”

    “我刚看电视呢,没看到消息,我刚要回你就把我拉黑了,不带这样的吧安树答?”

    依旧嗑瓜子嗑的乐乎的温优度斜睨了她哥一眼,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冲到她哥面前就冲电话那头喊了一声:“是真的嫂子!我作证!”

    安树答一愣,又觉得自己不在理,脸就开始烧起来,但又不想这么快认错,感觉太没面子了:“那你刚刚挂我电话挺爽快啊?”

    安疏景嫌堵车太无聊,又不想和柏图说话,听着安树答那打电话的语气着实有点幼稚又有点蠢,就忍不住开口问:“安树答,你跟谁打电话呢?”

    安树答此刻正发着火,脑袋也闷闷的,就没好气的脱口而出:“前男友!”

    刚说完,前面两位齐刷刷的回头盯着她看。

    电话那头死机的温喻珩:“……”

    电话这头嘴快的安树答:“……”

    她怎么能这么幼稚呢?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立刻占据了她的脑子。

    “不是安树答?爷都还没转正呢怎么就成前男友了?”温喻珩气笑了。

    安疏景“哦~”了一声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小兔崽子你挺行啊?是上次那个小帅哥吧?哎呦~不是和我说你俩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啥事儿没有吗?这么快就有故事了?我可真是小看你了安树答?”

    这边安疏景阴阳怪气的开她玩笑,电话那头温喻珩气极反笑的质问她。

    她一阵心烦,直接挂了电话。

    “关你屁事啊安疏景,我现在不想理你了,你不要和我讲话。”说着就把耳朵捂了起来不与他多作言语。

    安疏景“啧”了一声,不再讲话。

    柏图笑起来:“答答,和你那小男友吵架了?”

    “不是男友……”对上柏图,她语气瞬间放软。

    说完也不说话了,就把头扭向窗外,不再说话了。

    “笃——”

    “接呗死丫头,我不告诉老妈。”安疏景笑。

    安树答抿了抿嘴,还是没接。

    只是她把温喻珩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安树答】: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

    是在死鸭子嘴硬解释把他拉黑的事情。

    【温喻珩】:那“前男友”呢?

    【温喻珩】:嘴瓢?

    安树答抿了抿嘴。

    【安树答】:火气上来了

    【温喻珩】:你怎么天天火气这么大呢?

    安树答抿了抿嘴,温喻珩……是生气了吗?

    看着他的那条消息开始反思自己最近异常的行为。

    确实……有点……不像她了……

    这种幼稚的小学生行为怎么看都不太符合她这个年龄该干的事情。

    她又想啊,温喻珩又不欠她的,干嘛要受着她的这份气呢?

    而且她的气头莫名其妙的,突然就炸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只要温喻珩一点点没有顺着她的心意她就容易生气。

    凭什么呢?

    人家又不欠她的,干嘛天天忍着她的这份气受呢?

    难道她真的是公主病么?

    想到这里,安树答无奈的自嘲了一下。

    还是说最近学习压力大了?

    也得亏是温喻珩,要是乔佳看到她这样,估计得骂她——

    “以为自己是什么公主命嘛?作天作地作给谁看呐?”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也不能这么矫情吧?等你进社会就知道了,谁会管你啊?人家就看一个结果,安树答你趁早给我坚强一点,我们家没有别人家那么硬的后台给你撑着!”

    突然想到这些话,安树答嘴角撇了撇,把在下眼眶含着的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

    她注意到自己情绪不对了,不想被她哥发现然后罗里吧嗦的教训,就把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戴上。

    冬天很冷,但好处就是穿得多,衣服厚,把脸随便一遮就没人能发现你面部的坏心情。

    【安树答】:抱歉,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有点心情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按灭了手机,把脸埋在衣服里,靠着前座的软皮后背,呆呆的看着车窗外走走停停的风景。

    温喻珩看着安树答最新的那条消息,发了愣。

    那话怎么看怎么客气,好像要和他撇清关系似的。

    他总有一种感觉,和安树答相处的时间越久,那种感觉就越强烈。

    你总以为已经和她靠得很近了,快要打开她的心房了,她下意识的一句话却告诉你其实我们的距离还是很远。

    她的心房外面,是一个接一个的假象,一个又一个的陷阱,这些假象和陷阱把她真正的心房保护的太好。

    别的男生追女生考虑的都是“我该怎么打开你的心房”,只有温喻珩是“安树答,我该怎么找到你的心房”。

    她好像永远清醒独立的活着,偶尔会犯一些错,但又马上可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于是你见到的就还是那个乖巧又懂事的少女。

    懂事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你甚至连她的心都无法靠近。

    安树答,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她太敏感了,敏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她心慌,心慌的代价就是在心房外的假象和陷阱的外围,再筑上一圈假象。

    他很少见到安树答真正开心,又或者说,几乎没有。

    即使她每天笑得比谁都灿烂,即使她灿烂的笑容温柔的好像让每一个人都得到了治愈。

    但他还是感觉不到她的开心,一点都没有。

    她总是安静、乖巧、懂事,对每个人都很好,还乐于助人,和每个人的关系都不错。

    好像有很多朋友,但只有温喻珩看出来了,她没有。

    一个都没有。

    她其实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哪怕是和她关系最好的桑嘉,都从未了解过真正的她,也从未见过真正的她。

    她其实是一个距离感很强的女孩子,是一个自我保护机制满格的人。

    这样的心理状态在他爸的公司里,他见过很多这样的年轻人,但他们已是饱经沧桑的职场人士,那很正常。

    可放在一个只有17岁的女高中生身上,便不合情理。

    安树答,你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你这样,一个人都不信任,一个人都不去交心?

    温喻珩烦躁的抹了把脸,语气有些闷:“温优度,跟我爸妈说一声,我出去一趟。”

    温优度眯起八卦的眼睛:“你要去找嫂子吗?”

    “不是。”

    “我现在是前男友了。”

    安树答到家的时候,心情挺不好的,就把自己关房间里面了,外面吵吵嚷嚷的。

    或许是因为安疏景回来了,再加上段措和柏图都在,所以今天她爸妈难得的同框出现,都在家里,营造一副和睦的家庭生活。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做任何事。

    难道这就是恋爱中的样子吗?

    患得患失,对方一个小小的举动,一句根本没有经过思考的话都能让她记很久,让她胡思乱想好多的东西。

    她好累啊,心脏好累。

    这不是温喻珩的错。

    而是她自己的错。

    她很清楚这一点,她也不怪任何人,她只怪自己。

    如果她再坚强一点点,只要再坚强一点点,就不会是这样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

    至少她的内心可以配得上她的高傲。

    至少她的内心可以让她有足够的勇气踽踽独行而不害怕。

    至少……她可以再也不怕任何亲密的人抛下她。

    天花板漆白漆白的,像冰冷的尸体,像温度全部散失后发白的尸体,冷的不成样子。

    他们似乎在看电视,电视的声音很大。

    “嘭”

    外面是春节喜庆的烟火。

    透过窗户,入目是对面一整栋楼的万家烟火。

    似乎有人在包饺子,下酒酿圆子,明明春节还没有到,节日的喜庆气氛却从一家的厨房里飘到了另一家的饭桌上。

    恍惚间,刹那里,女人安详又苍白的面容在脑海里乍现。

    然后随着外面的烟火“嘭”的一声在脑海里炸开细细碎碎的剧痛,啃噬着脑细胞里为数不多的多巴胺和血清素。

    于是,密密麻麻的全是疼痛和压抑。

    白色的素净的白布盖住了她最后一点念想和快乐,于是当眼泪又在她毫无知觉中流下来时,她竟然头一次没了去压抑它的兴趣。

    随便吧。

    她翻了个身,不再去看那白得像死人样的天花板。

    把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无声的哭起来。

    软弱死了啊你安树答,别哭了行么?

    这世上没人比你更糟糕更软弱了。

    “咚咚咚”

    敲门声。

    “嘭”

    又是一阵烟花炸开的声音。

    昏暗的房间里,外面的烟火光照进来。

    碎了一地的精彩。

    “我困了,不想吃饭。”

    她清楚的听到门边的人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是她爸。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又涌了出来。

    窗户没有关严实,北风从窗缝里漏进来,整个房间遍体生寒。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对面的楼里,温馨和谐的每一个家。

    平静的呼吸。

    烟火到这时已经开始到了高.潮,一簇接着一簇的在渐暗的天际燃放。

    “砰”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

    “安疏景!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外面好像吵起来了。

    有玻璃杯在桌子上狠狠砸下的声音。

    安树答愣了愣,抬了抬她此刻酸痛的脑袋,又沉又痛。

    她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

    最后还是坐起身来。

    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发胀的眼睛。

    打开了门。

    “砰”一个玻璃杯砸在她的脚边,碎了一地。

    她被吓了一跳。

    缓缓的抬起头。

    她爸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哥,她哥同样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安廉江。

    段措似乎已经回去了。

    乔佳在一旁叹着气,柏图扯着安疏景示意他冷静一点。

    “安疏景,你再给老子说一遍!你喜欢谁!”

    “叔叔你别怪景哥,是我先……”柏图想说些什么,却被安疏景拉住了,他呆愣的看向安疏景。

    “男人。”她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睛又冷又冰。

    “景哥,别。”柏图喉咙滚了滚,扯了扯安疏景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答答!”乔佳注意到她了,连忙喊了她一声,言下之意也是让安廉江别说了。

    安树答心脏抽了抽,无力的闭了闭眼睛。

    她错了。

    她以为她哥永远不会在安廉江面前说这件事,但她忘了,她哥一直,都是个不会认输的硬骨头。

    又硬又傲,永不服软,安疏景。

    安廉江看到她的时候,也是愣了愣,随后扯了个比哭还难过的笑脸:“……答答,你先回房间,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哥跟我犯浑呢。”

    他想在她面前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但安树答这次没听话,也没有懂事的回房间。

    这一刻她才知道,安树答,哪有表面上那么乖?骨子里就叛逆的很。

    就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她吸了口气,提步上前。

    “别怪我哥。”

    所有人向她看过来,乔佳一直在向她使眼色,让她别来添乱。

    “这件事我知道。”

    安廉江的眼色变得复杂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她。

    安树答看向安廉江的眼睛里,带着很多感情,很复杂。

    但此刻最突出的,是恨。

    “我还帮了忙。”

    “现在,你可以扇我一巴掌。”

    “或者……”

    “拿刀杀了我。”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她哥的身前,面对着她的父亲,眼神复杂,语气平静:

    “免得,我也是个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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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各度秋色

    女主不是同哈~直的不能再直了。

    这本是言情的。

    最近考试周了,停更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