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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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枯燥乏味的生活不断重复──上学,打工,赶报告,吃饭睡觉。

    说实话,夏恬馨的人生无聊透顶,唯一能洒狗血的,就只有悲摧的家庭环境。她想,上天一定是看她非常不爽,所以才会让她重生成了夏恬馨。

    “回来了。”

    一推开门,就看见继父林和顺坐在弹着批发的老沙发上,手中还拿着一张出自某某宫庙所开的签诗,专门用来推敲六合彩明牌的那种,她心中陡然一阵恶寒,只懂赌博玩乐的继父没事等门,绝对、绝对不会有好事。

    低下头,闷着声,她想默默穿过客厅,迅速回到自己房间,结果脑中跳动的坏预兆竟然成真,才刚迈开步伐,立刻被林和顺拦下。

    “今天十号,你的薪水呢?”林和顺不客气的伸手讨钱。

    “我还没去提款。”她冷冷回应,眼神中的不驯还令林和顺愣了一下。

    自从这个继女半年前发生车祸,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从前的她哪敢顶嘴反杭,哪一次不是乖乖把钱缴出来,结果现在她不仅变得不怕他,还敢反过来瞪他。

    林和顺陡然心头火起,拉住想绕过自己走开的继女。

    “我话还没说完,你这是什么态度?”

    刚结束美食街的假日兼差,夏恬馨累得手脚发麻,只想快点休息,被混蛋继父这样一闹,她的拗脾气也整个冲上来。

    “别碰我!”她狠狠瞪回去,那股气势慑住看惯继女软弱神情的林和顺。

    “眼睛瞪这么大,干什么?你想造反啊?!”林和顺气急败坏的将她拽过来,手起掌落,便是火辣辣的一巴掌。

    “放开我!”她被打偏脸颊,耳鸣得厉害,视线也开始摇晃,但她依然努力抵抗粗暴的继父。

    “还敢顶嘴!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以后你还要反过来骑到我头上!”

    “不要!”正在房间休息的林吟香被争执声惊醒,一出房门就看见女儿被林和顺压在地上扭打。

    “贱人滚开!”林和顺早年是建筑工人,每天扛钢条挑砖头,臂力强得骇人,随手一挥就将病弱的林吟香推倒。

    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全变了形,夏恬馨听见林吟香的哭喊,林和顺的咒骂叫嚣,她被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两边脸颊已经挨了几巴拿,又麻又肿。

    除了那天摔下山谷的前一刻,她从来没尝过如此绝望的滋味。满满的泪水溢出眼眶,肉体的疼痛像火烧似地灼痛,不管她怎样奋力抵抗,就是无法挣脱蛮力可怕的林和顺。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恶整她?她好疲惫,要用另一个人的身分活下去,代替别人过生活真的好疲累

    慢慢地,她放弃了挣扎,绝望的眼也缓缓闭上,随便林和顺怎么折磨她都无所谓了,她不想再当夏恬馨,柯宥心的灵魂想得到自由,就算不能再活着,至少她不必再当别人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啊!”林和顺被突然闯进的高大男人抓开,那个男人的气才整整大出他一倍,强壮得像魔鬼,他防范未及,整个人撞上墙面发出痛呼。压在身上的庞大力量陡然消失,夏恬馨睁开茫然的眼,却在下一秒眼泪夺眶迸出。

    冷俊的脸庞,如结晶般的琥珀色眼眸,那个在半个月前被她下定决心不再留恋的男人竟然出现了。

    他阴沉着俊颜,手劲轻柔得不可思议地将她抱起。她哽咽了,累积已久的情绪全盘崩溃,她偎入他怀里放声大哭。

    “雷光恒呜啊呜呜雷光恒哇”

    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想管,她只觉得好累,当别人好累,过别人的人生好累,扛别人的责任好累,占用夏恬馨的身体也非地所愿,她不懂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她。

    “你是谁?”林和顺气急败坏的指着雷光恒,却被他一记阴狠的冷瞪吓得全身发凉。

    “你要带我女儿去哪儿?”林吟香也吓呆了,赶在雷光恒跨出屋外时拉住他。

    岂知,这个全身散发尊贵气息,无比俊美,愤怒气焰却像恶魔般的男人,表情严酷地睇了林吟香一眼,眼中的寒光宛若剑芒,可以挑起人心底处至深的恐惧。

    林吟香打了个激灵,凉意从脚心直窜上脑门。

    “她不是你女儿。”摆下冷如冰块的这句话,雷光恒抱紧怀中崩溃痛哭的人儿离去。

    哭得昏天暗地,肺叶里的空气都被榨干,全身好似虚脱,哭尽剩余无多的力气,她才逐渐恢复正常,看清楚身下所在之处。

    米白色调的一间房,南法度假风情的装潢风格,向阳的窗口悬挂一串补梦网,垂坠的铃档吊饰发出叮铃声。

    一张法国古董的木制茶几,上头有着繁复精致的雕花,桌面摆着一组丹麦出产的骨瓷茶具,一壶泡好的温香红茶,一块烤得绵密松软的核桃巧克力蛋糕,逐一映入她怔忡的眸。

    收回视线,她转而看向自己盘据的一方柔软大床。

    进口埃及棉的绣花寝被,蓬松的羽绒枕头,她失眠时非抱不可的胖胖猫抱枕

    噢!她在作梦吗?这里是她的房间正确说法,应该是她和雷光恒的房间。

    结婚两年多,无论是激烈吵架,还是冷战,到最后统统会在这个房间化解,这张床见证了他们的第一次,以及甜蜜的无数次欢爱。

    须臾,她的视线又是一片模糊,泪雾将眼中的一切抹上朦胧,她趴倒在留有他气味的枕头上,贪心的大口呼吸。

    一只强壮的手臂缠上她的腰,她一征,抬头便看见心心念念的男人。

    他拿着冰袋,轻轻敷上她红肿的脸颊,一手则扣紧她的腰,让她贴靠在他胸膛前。

    “好冰。”她抽抽噎噎的向他抗议,想甩头躲开,却立刻被他的大掌捞回。

    “我知道。”他低头,安慰似的吻吻地脸颊,又滑到如粉色玫瑰的唇辫,轻啄一下。

    她下意识想回应他,但忽然又愣下不对啊,现在的地是夏恬馨,他竟然吻地!

    “雷光恒,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气闷的质问。

    “夏恬馨。”他沉着嗓回应,眼底却滑过一道奇异光彩,稍纵即逝。

    “那你还敢吻我!”她握紧粉嫩的拳头,心情复杂的捶他胸口一记,很无聊的吃起新身分的干醋。

    “别忘了,那天在办公室是你先勾引我。”他大掌一个舒张又握紧,柔嫩小手瞬间落入了他的掌控。

    她咬唇,眼角还悬着晶莹泪珠,心头缠着莫大委屈,同时也忧心忡忡。

    他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夏恬馨吧?虽然这个夏恬馨就是“她”──柯宥心,但怎么说,先从外型上来看,夏恬馨和柯宥心相差极大,他怎可能会喜欢上单薄又青涩的十八岁女孩?

    过度受到刺激所以改变口味?还是尝过一次鲜之后,发觉青春肉体的甜美可口,决定将错就错吞了夏恬馨?

    他怎么可以!愤怒混着忌妒冲上脑门,她气红了双眼,探出另一手拍打他的胸口,就像是在质问他的心。

    “雷光恒,你不可以喜欢我!”脑中一片浑沌,乱得像浆糊,她开始懊悔先前的胡闹,说到底,是她亲手促成他的“变心”

    “为什么不可以?”他很恶质的反问,眼神满是讥讽。

    “因为我是夏恬馨,不是柯宥心。”啊,可是她的灵魂是柯宥心!越说越复杂了,连她自己都快被搞胡涂了!

    “那又怎样?”他挑了下眉,表情颇不以力然。

    “什么怎样!你爱的人是柯宥心!”她气得又快哭出来。

    “她已经死了,不存在了,我还爱她做什么?”琥珀色眼瞳淬着寒芒,口气也是满不在乎的无所谓。

    “她她她没死,只是”她吸吸秀巧的鼻头,语塞说不出口。

    “对,她没死,只是已经变成鬼魂,可是我总不能爱着一个鬼魂。”他态度前后丕变,彻底大翻转。

    “上次你明明不是这样讲的!”为什么一下又翻案了?!“那晚在夜,你抱着我的时候不是说,就算是鬼魂也好,你也会一辈子只爱我,不让我离开。”

    他深邃似碧海的长眸微眯,仿佛抓住了地的小辫子,勾起一边嘴角冷哼:“你口中的我应该是我的妻子,而不是你吧,夏恬馨。”忽然被点名,她背脊一凉,莫名地,总有种被他看透了什么的错觉──不,应该是她想多了。

    她强忍下心慌,故作镇静。“对啦,我刚才一时口误。反正,你知道你爱的人是谁就好,千万别再移情作用,搞混了。”

    他又挑眉。“谁跟你说是移情作用?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忽然间开窍了,既然人都死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其实我跟我老婆的感情谈不上多好,我为了她消沉大半年时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有权利去追求下一段感情。”

    冷请无情的嗓音略略一顿,他不忘提醒一句:“上回你不是也说,人死不能复生,我总不能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守身如玉一辈子。”

    气气气!这个男人根本是想活活气死她吧!居然还拿地用来堵继妹的话,反过来堵得地郁闷快吐血。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大混蛋!”她又被气哭了,珠玉般的眼泪滚出大眼,鼻头酸酸楚楚,胸口也像是被撵碎了似的泛疼。

    “这句话,由我死去的老婆来骂比较妥当,你这个局外人应该没资格。”看见似曾相识的泪瞪神情,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盘桓在胸臆间的荒谬揣测,似乎不再是揣测。

    “我就是要骂!怎样!”她气得双眼发晕,理智也开始暴走,不管用了。“你没血没泪,你知道你老婆有多爱你吗?她连死前最后一刻都想着你,因为死前挂你电话后悔得要命,被废铁压断肋骨的时候你知道有多痛吗?痛到不能呼吸,不能喘气,但她脑中还是想着你,手骨都被刺穿了,还是想捡手机打电话给你,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活不了,奢想看可以在死前再听一次你的声音”

    边哭边痛诉的小嘴倏地被封口,那些痛彻心靡的告白,全都化成了锋锐的尖刀,在他心上划开道道血痕。

    够了,不需任何科学性的证实,先是她这一连串的控诉,痛苦挣扎的眼神,不必再揣测,也不用再质疑,他脑中设想的那个可能性,确确实实已成真。

    “你不可以这样”不知道自己早已严重露馅,她哭得更凶,泪珠颗颗落下,也沾湿了他的俊颜。可她哭得越惨,他吻得越凶。

    不停敲打他胸膛的小手片刻就被箝住,重生后的新身体太瘦弱,她根本敌不过他强壮的臂力。

    “不可以不可以你爱的人是柯宥心”她拒绝他的吻,但是他霸道的不允,灼舌长驱直入,潜进柔软芳腔,汲取她的甜美气息。

    明知道柯宥心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可她就是无法忍受亲眼见他爱上别人,她自私的希望,他永远不要再爱上任何人。

    “她已经死了,不存在了。”即使心中的谜底已解开,但他没让她知道,反而恼怒的继续惹她心伤。

    “不才不是”她被他压倒在熟悉的大床上,去年才新漆成的希腊蓝天花板映入眼底,她的心底却是一片黑沉沉的阴霾。

    将她细瘦的双手压在身子两侧,他将全身重量覆上地,柔软与刚强相互碰挤,擦撞出使人晕眩的致命快感。

    不敢相信,她竟然能感觉到他强烈的亢奋,那种属于他的,危险而性感,会让所有女人甘愿为了他化成一泓柔蜜的狩猎气息

    心脏好似被猛烈一撞,伤口渗出鲜红的血,她尝到了比粉身碎骨还要锥心的疼痛。她的男人,居然这么快就对“她”以外的女人动情,尽管这个女人是她重生的新身体。

    好过分他真的好过分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移情别恋,就对柯宥心以外的身体产生感觉──上次不能算,那是她蓄意的挑逗。这次的她明明百般抗拒,甚至还提醒他,他最爱的女人是柯宥心,他竟然可以如此冷情的说出柯宥心已死的话。好过分呜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别哭了,别再哭了。”垂睇着身下哭到近乎窒息的苍白娇颜,他总算停住深吻,整个人烦躁又心疼的哄地。

    “呜你不能亲我,你爱的人是柯宥心,不是夏恬馨”太悲伤了,她的身体是小三,灵魂却是正宫,世上还有比这更悲摧的惨事吗?鸣呜呜

    他俯在她耳边轻叹,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苦涩,低吟:“你还要继续跟我玩这种双面游戏吗?”

    哭泣的娇颜蓦然一顿,她扬起浸湿的眉睦,呆怔回望。

    他剑眉深皱,脸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无奈,纵容,宠溺,疼惜,以及满满的爱。

    她心口一窒,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并不是在看夏恬馨,而是在看柯宥心。

    但是,这不可能啊,他应该很清楚,此刻的她并没有被柯宥心“附身”

    “什么双面游戏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全身发烫,她别开红肿的双眼,不敢再与他对望。

    “一下子是夏恬馨,一下子宣称自己被柯宥心的鬼魂附身,这种双面游戏很有趣吗?”他空出一掌,但是手劲异常轻柔地扳正她秀洁的脸蛋。

    她颤着睫毛,精灵大眼被他气恼的目光锁住,移不开,却弄不懂他究竟在气什么。从刚才开始,他身上就隐隐约约辐射出怒气。

    “第一次在尚德大学见面的时候,那时的你也被鬼魂附身了吗?不,当时天还没黑,鬼魂哪有可能在大太阳底下现身。”他的拇指以着时人寻味的力道,揉按着她抿紧的唇瓣,带茧的指腹在唇上来回摩挲,眼神清楚刻着那抹让她心疼的痛楚。“在百货美食街的时候,你冲过来打我一巴掌,那时候也被鬼魂附了身?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天是下午一点多。”

    “那是在室内,你老婆的鬼魂找了地方躲,所以”好啥啊!连她自己拼一半就拼不下去。

    琥珀色的冷瞳睇凝着,他的表情摆明不信,她心虚的垂掩双眸,额角冷汗涔涔。

    “看到我和紫苓在一起,你气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那天在办公室,我很肯定你没被我老婆的鬼魂附身,可是你却能说出新婚之夜,我跟她在这张床上交换的承诺。”他的眼神像拆刀,将她的伪装一层层剥开。

    “呃嗯,那些统统是你老婆的鬼魂告诉我的啊!”她心慌辩解。

    “这可奇了。”他挑眉,睥睨的神情又冷又俊。

    “奇什么?”她低喘的瞄他。

    “我比谁都了解我老婆的个性,依照她的个性,这种亲密的话,她就算死也不会让第三者知道,又怎会轻易向你透漏?”

    “因为她怕你不相信”她弱弱的继续亡羊补牢,却有种越补越大洞的头痛感。

    “宥心这么倔,这么不可爱,又不喜欢跟人亲近,我不认为她会告诉你这些。”

    “我哪里不可爱了!”被他刺中痛处,她想也不想的回击他,气得眼眶又含薄泪。

    “不仅不可爱,还很不诚实,老是喜欢跟我玩游戏,永远想着要怎么把我逼疯,就连死了也不放我好过,故意扮演成另一个人戏弄我,连鬼魂附身这种荒谬的鬼话都扯得出来。”

    完全掉入陷阱的某人立刻双颊排红,自觉脸面丢很大的急急辫解:“明明就是你先开始的!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吗?那天还不是你先问我,是不是可以看得到鬼,我只好将计就计,骗你说我可以被鬼附身──”

    啊啊啊!她怎么不打自招了?!

    雷光恒勾起嘴角,一脸猎物进袋的狡炸得意。“所以我才说,这场双面游戏,你究竟想玩到什么时候?宥心。”

    柔滑如丝的男性嗓音敏击着她的心,她全身一震,目光也被他困锁,蹩脚的伪装全被拆穿了。

    她大呆特呆。“你怎么会”

    他却忽然表情翻怒,目先沉痛的凝瞪。“所以你承认了?你不是夏恬馨,而是柯宥心,从头到尾你都是柯宥心,根本就没有鬼魂附身这种蠢事!”

    “我”

    “可恶的你!懊死的你!”他火爆的将她揉入胸膛,双臂像铁锁,不停箝紧柔软单薄的娇躯,心脏的跳动比刚才快了一倍。

    “雷光恒,我”

    “柯宥心,我差点就被你骗了!就差那么一点,我真的又要错过你!”他气得全身肌肉都紧绷,怒气在胸膛躁动,不停朝她涌去,她怕得频频瑟缩。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他是如何发现地就是柯宥心?他又怎会相信地就是柯宥心?难道他都不觉得荒谬吗?

    “雷光恒”

    “闭嘴!我不要再听你的辩解,也不会再被你的鬼话迷惑,我知道是你,就是知道!不管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是怎么跑进夏恬馨的身体内,我就是知道!”

    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夏恬馨就是柯宥心──当他心中浮现这个臆侧时,连他都认为自己疯了。

    但是反复推想她从一开始的每个异样举动,即便她不是处在地所说的“附身”状态时,她的言行举止,乃至于微笑生气的模样──依然跟宥心如出一撤。

    他彻头彻尾的调查过,不管是生活环境,家世背景,个性脾气,夏恬馨与宥心连一个细微的共通点都没有。

    宥心从前甚少在公众面前曝光,更不像许多贵妇名媛喜欢上节目当名人,假使不是上流社会的人,根本无从揣摩起她的神韵与姿态,更别说是她说话的口吻和习惯喜好。

    因此,这个荒谬又悖离科学理论的推侧成立了──夏恬馨就是柯宥心,她的灵魂,住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

    但他不懂,为什么她要假装成夏恬馨,甚至不打算告诉他实情,诸多的猜侧又在他心中盘旋,几乎快搞疯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宥心?为什么要故意骗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怒声质问地,俊美的脸庞布满深刻的痛楚。

    他多害怕,她是因为不愿意再爱他,不愿意再留在他身边,所以才故意隐瞒,想用夏恬馨的身分重新过新的人生死一次还不够,她还想用另一种方式远离他,放他一人被可怕的孤寂与思念吞没,彻底陷入绝望绝深渊,一辈子都看不见有她的蓝天。

    夏恬馨被吼得耳鸣,心中委屈登时又大渍堤,晶莹如珠的泪水簌簌流下。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知不知道,当我从医院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时候,我心里有多害怕,我以为是自己疯了,要不然就是夏恬馨疯了,而我是她创造出来的另一个人格”

    她哭得嘴唇都在颤抖,回忆起当时情景,依然心存余悸。

    “可是我知道我不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我又能向谁说呢?你觉得有人会相信我吗?假如那时我在会议中心外面向你坦白一切,你会相信我吗?”

    雷光恒喉头一窒,无法给予肯定的答案。是,如果不是经过这一切,他不可能会发现地就是宥心。

    “我好怕被当成疯子,好怕你不理我而且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往后该用什么心态活下去,我好混乱,好迷惑,好仿徨我也好怕你无法接受这样全新的我,我更不希望害你变得跟我一样混乱。”

    “宥心”高大英猛的身躯瞬间瘫下来,全身力量交付在她身上,他的俊脸埋在她颈窝内。

    片刻,她感觉颈侧的肌肤被灼热的液体浸湿,她呆住,整颗心痛得快撕裂。

    雷光恒这个高傲的男人,从来不曾向任何人示弱的他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