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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真相大白 谜案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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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远一声令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围困东山西麓的两队士兵突然调转枪头,围住徐敬晖夫妇、宋武父子四人。徐、宋大惊失色,匆忙之间大声叫道:

    “这是怎么回事?萍儿,你跟紧为夫,咱们一起杀出去!”

    “连晟,咱们父子齐心,其利断金!”

    可是——

    徐齐氏抬起右指连点徐敬晖灵台、神堂两大穴位,将他定在原地,令其动弹不得;宋武欲上前解救,不料却被儿子从背后打晕倒地。这时慧能方丈突然现身,他率领几名僧人押着骆宾王、蔡不凡走上前来。

    见子轩等人大惊失色,刘远仰天大笑:“哈哈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算你真的是诸葛在世,神仙下凡,今日也难逃一死!”

    “夫君,我怕!他们还是人吗,怎么会这样?”语琴瑟瑟发抖躲在子轩身后,一旁的郭常躺在地上吓得捂紧嘴巴,闭眼不语。

    “琴儿,你别怕。有我在呢!”子轩握紧语琴发抖的小手,似乎在佯装镇定地安慰着。见刘远一行人率兵围过来,子轩无奈地说道:“恐怕这下大家都聚齐了吧?”

    “哈哈,子轩兄台,说真的我确实很佩服你,佩服你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还有心思说笑。啊?哈哈哈!”刘远得意忘形的笑道,众军紧接着一阵捧腹大笑。

    子轩也陪笑道:“呵呵,其实我也很佩服你,佩服你能够驾驭和州三军,甚至让徐、宋府兵都听命于你。更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连他们的亲人都成为你的帮凶。看来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次我失算了!”

    “哈哈哈!”刘远笑得前仰后合,俨然一副超级大赢家的神情。倏而他停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我的故事并没有讲完......”

    “愿闻其详。”

    刘远得意笑道:“哈哈,其实这个故事很有趣......”说着他向徐齐氏、宋连晟等人望去,“剩下的故事由你们来讲吧——我口渴了,得喝口水。”说罢,刘远接过手下士兵递过来的皮囊银壶,而后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

    而徐齐氏则不顾伤心惊愕的丈夫,朝子轩一脸冷笑道:“子轩长史,你一定不会怀疑我会是帮凶吧?你也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甘愿帮助杀子凶手对吧?哈哈哈——”一阵狂笑之后,她严肃下来,“哼,其实我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世安是这个淫贼的野种!”话未说完,徐齐氏猛踢敬晖膝弯将丈夫打倒在地,敬晖则泪流满面:“娘子,你当初不是原谅我了嘛,你不是已经接受了这个儿子了嘛,再说自从咱们的儿子不幸夭折后你不是多年没生孩子吗?”

    “混账!”啪的一声,敬晖被抽得嘴角流血,徐齐氏气得火冒三丈、痛心疾首:“你真不是个东西,你根本就不懂得作为一位母亲丧子之后又失去生育能力的无比痛苦!可你却好,出去搞了个私生子,竟还恬不知耻地把他带回家里羞辱于我,还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样一来可以缓解我的丧子之痛!呵呵,敬晖,你错了!你可知道,他每每叫我一声母亲,就如同锤子一样在我的心头重重敲击,我的伤口根本无法愈合!一想到他是个野种,我就悲愤不已,但我忍受至今也便罢了;可是前不久他竟然还堂而皇之地询问他的亲生母亲在哪里,居然还敢跟我说‘人家父亲都可以有三妻四妾’,为什么不能让他的母亲跟我们一起生活......”

    说到这里,徐齐氏泪流满面,委屈万分:“敬晖,你好好想想——从小到大,我带他视如己出,对他百般照顾,而他呢?长大之后翅膀稍微硬些便恩将仇报,想把我赶出去!哼,似这等狼心狗肺、不明事理的白眼狼,我留他不得!!”

    现场一片寂静,半晌子轩叹息道:“哎,所以你正好帮助刘远一起促成了这个惊天大案,这样一来你们便各取所需了。”

    “没错!那个白眼狼经常和宋姑娘出去幽会——这正好有可乘之机。以前我还劝他不要这样以伤风化,可是他不以为然、经常顶撞,甚至拿‘接回生母’来要挟于我,后来我也只好听之任之。”徐齐氏余怒未消。

    敬晖仰天大哭:“儿啊,‘养不教,父之过’——都是为父平日里不够关心,这才让你变成了这样。作为父亲,我疏忽了管教;作为丈夫,我不忠不义;作为主帅,我勾心斗角、排斥同僚,最终酿成弥天大祸啊!”

    “哎,徐将军你确实有诸多不是,可悲可恨啊!”子轩无奈道,叹息之余,他对徐齐氏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看来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以前你在公堂之上替我申辩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上次狱中营救是为了再度嫁祸于我,替我通风报信是为了今晚的一切做铺垫,你们可真是阴险狡诈、步步算计啊......”

    “没错,我等徐夫人走后便出手杀了那些狱卒,而后返回家里再和众人一起前去监狱探望你们,去了之后连我都被自己的杰作给震撼了,哈哈哈!”刘远仰天狂笑。

    “哼!小子,想不到吧?”向来沉默寡言的宋连晟亦眉飞色舞地说道,“你这么聪明又能怎样,总是事后诸葛亮,不如臭皮匠啊!哈哈哈——”

    贼人一阵哄堂大笑,宋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自己五花大绑地被两名士兵左右羁押,甚是惊愕:“这是怎么回事?连晟,我怎么会被绑起来了?”

    “老爹,您还没睡醒吧?”宋连晟笑道,“难道还不明白吗,您的儿子是帮凶啊!”

    “什么?”宋武气血攻心,双目圆睁道,“你......你该不会杀了你娘和你妹妹吧?”

    “呵呵,您儿子还没那么残忍——我只不过在那夜宴请武将军的时候,迷倒了大家,然后杀了那贱人,再趁机嫁祸武聪罢了。”

    “你......你!”宋武气得无以言对,心想自己怎么会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原来武大哥是你害死的,你这个坏人!”语琴愤愤不平。

    “哎,恐怕我师父将你救下,也是你们的预谋吧!”子轩愤懑叹道。

    “没错!那天狂风骤起正是刘远兄的杰作!”宋连晟轻蔑地瞄了子轩一眼,接着又看着宋武说道:“我的老爹,你不要认为您的儿子是白眼狼,这也是你逼出来的!您想想为了所谓的‘丰功伟绩’,为了自己队伍上的兄弟,您何曾好好地照顾过我们一天?子曰,‘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那么没有‘齐家’,又何来的‘治国平天下’?如果您好好照顾咱们这个家,悉心爱护您的妻子,恐怕她也不会因常年独守空闺寂寞难耐而去偷情,更不会出卖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虽然那个贱人罪不可恕,但你才是始作俑者、罪魁祸首,我没有你这个爹,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说完,他已经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宋武也泪流满面:“儿啊,真的是这样吗?那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我们敢吗?”看着宋武惊愕的表情,宋连晟涕泪连连道,“您是一家之主,我们哪有说话的权利!?”

    哎,这又是一起家庭悲剧啊!可是师父怎么会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凶手呢?不行,我得问个清楚!

    “那我师父呢,他为什么......”

    “那是因为老子会摄魂术,我想让谁怎样他就会怎样!”宋连晟瞪了子轩一眼,不耐烦地喊道,吓得子轩浑身一哆嗦,后退了一步。

    “哎,子轩长史,还有老衲的故事你想听吗?”看着子轩那充满了恐惧与愤怒的眼神,慧能方丈自鸣得意地说,“很多年前老衲在鄂州的时候,有位受伤的女施主路过城隍庙,恰好被老衲救下。可是当我们日久生情发生了关系之后,那位女施主便不告而别,连夜离开。后来得知那位女施主在生下我儿之后难产而死,老衲悲愤交加,发誓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亲骨肉。可等到父子相认的时候,他已经有了继母,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看他迷恋于花花绿绿的万千世界,老衲又怎么忍心让他跟我回到寺庙里剃度修行呢?只不过平日里对他多加照顾罢了......”

    “一派胡言!”子轩的一声怒吼打断了方丈的深情演讲,他指着被众僧绑缚羁押的蔡不凡、骆宾王诘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多加照顾?!”

    “什么意思?”一旁的语琴疑惑不解,忽然间茅塞顿开,“啊,我明白了!原来刘远那贼便是此恶僧的儿子!”

    众人一片哗然,只见刘远拔出佩剑,阴险笑道:“怎么样,子轩长史,你决计想不到吧!父亲,待儿子把他们逐个都收拾了之后,和州便是我们的了!”

    “等一等!”骆宾王大声吼道,“今早我们在得知子轩越狱后连忙奔赴城隍庙,希望在凶案现场可以查到什么证据。可是我和蔡兄一踏进城隍庙便被方丈给抓了去,我一直有几点不太明白,不想成为冤死鬼,能否成全?”

    “你他妈烦不烦,怎么跟一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是不是想拖延时间?!”宋连晟不耐烦地叫道。

    “哎,宋兄,‘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既然我们已经大获全胜,就让那个书呆子问问吧。哎,不用了,在诸位临死之前,还是让我来给大家讲一个趣事吧!”刘远笑道,“上次骆参军在推断的时候,曾分析出‘淫贼子轩’四字是凶手写的,以达到构陷子轩的目的。本来我就是模仿徐世安的笔迹写成,所以将计就计,故意试探,提出核对笔迹一事;没想到骆宾王还真是‘神机妙算’——他说‘笔迹相似的人有很多,难以排查;要么作案凶手不按常规手法写字’。哈哈,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哈哈哈!”骆宾王听后低头不语,羞愧不已。

    众贼人仰头拧笑,毛骨悚然的声音飘荡在山麓上空,惊走了原先凄惨悲鸣的寒鸦。一阵狂笑过后,刘远手执佩剑向子轩缓缓走来,躲在后面瑟瑟发抖的语琴想冲到子轩的前面保护丈夫,被子轩一把拦住了。子轩轻声说道:“琴儿,别急。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你还记得在开棺验尸之前,我不是支走柳大爷了吗?”

    话音刚落,一声爽朗愉悦的笑声传入大家的耳畔:“哈哈哈,乡亲们割麦子去喽!”

    原来子轩早就料到凶手众多、狡诈无常,如此复杂的谜案不是刘远一人可以完成的。于是他未雨绸缪,命柳大爷率领百姓大军手执铁锹、锄头事先埋伏好,等所有的凶手全部现身之后再收网。

    此时成千上万的百姓们如潮水般涌将而至,身披铠甲手执长矛的士兵们毕竟寡不敌众,连连后退。柳大爷继续笑道:“哈哈,子轩你太神了!果不其然,那宋姑娘的尸体被刘远移到自家暗室里的水晶棺内了。哈哈哈,终于抓到凶手啦!哎,那个秃驴怎么也在?”这时慧能方丈准备挥刀砍杀骆宾王、蔡不凡二人,刀刚举起,一束七星光影自刀刃上疾速掠过,随后便听见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刀断成了三节。

    “哈哈,原来晨雨姑娘也赶到了!”子轩语琴等人喜出望外,贼人们则大惊失色,乱了方寸。刘远怒吼道:“连晟、齐萍,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子轩凝神聚气箭步上前,一个漂亮的“飘雪玄冰掌”将刘远手中的佩剑震断,而后子轩双掌猛攻,步步向前,拂袖挥手,招招愈紧,刘远灵活避让之后纵身而起,一脚踢在子轩的双掌之上,逼得子轩后退两步,刘远趁机一掌打去......巨大的气力将子轩打倒在地,子轩滑退数丈有余,瞬间嘴角边鲜血直流......

    “夫君,你没事吧?”

    子轩咬紧牙关,吃力地摇摇头,却见刘远疾步挥掌朝语琴后背袭来,他赶紧将语琴一把搂到怀里,准备去承受这致命的魔掌......却没想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赶到,他拦下行凶作乱的刘远,而后二人翻云覆掌扭打了起来......

    “师父!”子轩惊喜万分。

    “哈哈,真是万幸,原来师父没死!”此时语琴下意识地改口叫武聪为“师父”。

    而徐夫人、宋连晟迟疑好久仍未动手——想必他们经年累月聚积的怨恨已经得到了释放——毕竟采取了背叛亲人、勾结逆贼这种最为极端的报复方式。人性本善,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必再与逆贼为伍?最终二人还是替亲人解开了穴道或绳索,却不料徐齐氏遭遇了一位恶僧的背后施袭,此时她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哼!你这个贱女人,朝三暮四,临阵脱逃——这就是你的下场!”一名恶僧恶狠狠地叫道。宋武父子二人咬牙切齿地扑上前去,这回真的是“父子齐心,其利断金”,两人动若脱兔,快如闪电,相互配合,前后夹击,很快便将几个恶僧喽啰打得血肉横飞、一命呜呼。

    “敬晖......”徐齐氏费力抬起颤抖的右手,缓缓伸向丈夫的脸庞。敬晖泪眼朦胧,他一把握住夫人的冰手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只听得微弱的气息:

    “敬晖,我......我对不住你。我不该一己私心,害了那个孩子——原本我便无法为你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可是我却心胸狭隘、一意孤行,甚至勾结逆贼,犯下惊天大案......你,你会原谅我吗?”

    “别,别说了!”敬晖早已泣不成声,“娘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朝三暮四,不顾家庭......我,我更不应该屡次伤害于你!”话音未落,徐齐氏那只冰冷的手忽的悬了下去......

    “不——”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响彻寰宇、振聋发聩。

    话说刚刚宋武父子解决完一群恶僧之后,见晨雨似乎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便飞身上前将慧能恶僧围在中间——三人刀光剑影、竹雨笛风,招式互补配合默契,相辅相成虚实兼备,最终慧能寡不敌众伤痕累累,临死之前他还对刘远大声喊道:“我儿,快点逃吧!命最重......呃!”

    想必他是想说出“命最重要”四字,可“要”字还未说出,他便被宋武手中的利剑刺穿喉咙,一命呜呼。此恶僧不守本分,荒淫无度;助纣为虐,死有余辜;临死前终于悟出人生真谛,可惜为时晚矣——真是妄入佛门,可怜、可悲又可叹哉!

    见父亲倒下后,刘远方寸大乱,他拼命地叫了一声:“爹——”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柳大爷的哀叹责骂声:“哎,你爹死啦!那个恶僧,作恶多端,死不悔改,着实可恶!真是死有余辜,哼!”

    正在和武聪大战的刘远听后怒火攻心,他抬起右掌朝柳大爷打去,却没想到一个士兵恰好跑到老人跟前,替他挡了一掌。武聪趁机攻其要害,刘远一时疏忽被击中胸膛,登时口吐鲜血倒地而亡。可是刚刚刘远那一掌着实威力非凡——那名士兵不幸被打飞几丈开外,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其掌力入土数寸有余,溅起的沙土撂倒了数人,掌风所及之处士兵百姓们纷纷倒下,伤口处还留下紫红发黑的血掌印。

    众人皆惊愕万分: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瘦弱不堪的刘远居然武功非凡,实在令人不可思议,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众军见自己的头头要么改旗易帜,要么当场身亡,也都丧失了斗志,纷纷手举兵器投降。宋武气愤不已,叫嚣着要将所有叛逆士兵全部坑杀,被子轩劝住了——毕竟时值用兵之际,宽宥迷途知返的无知小人有何不可呢?

    和州军民热烈欢呼,以庆祝这场惊天大案成功告破——这真是一波三折,惊心动魄!然而事情并没有全部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