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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决战润州 三局两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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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州城池已经鏖战三天三夜,断壁残垣硝烟弥漫,哀鸿遍野绵延不绝。双方用尽了各种攻防计策,使用了各种战术心法,可谓“黑云压城城欲摧,孤军奋战战未捷”——毕竟润州城内粮草匮乏,兵力不足,援兵迟迟未到,已成岌岌可危之势。看着手下原本生龙活虎的将士们纷纷倒下,齐元无奈说道:“主帅,我看润州城快守不住了,你带嫂子先行撤退吧,这里有我们这些弟兄们在呢!”

    正与克云鏖战的朔言厉声答道:“万万不可!润州是直通阳州的最后一道屏障,为了父老乡亲,我朔言九死一生,誓与此城共存亡!”

    “不会亡了,主帅、齐将军,你们看——”

    顺着张十六的手指望去,只见润州东面万马飞奔,尘土飞扬,为首姜广、武聪全副铠甲,手执长剑,大有踏平江河飞跃山川的气势。朔言见状躲过欧阳克云斜刺过来的弧月弯刀,顺势挑起方天画戟逼其后退几丈远,他兴高采烈地欢呼道:“弟兄们,苍天不负有义之师,我们的援军到啦!大家冲啊——”

    秦箫见状赶紧命令众军退出城外以免被反包围,欧阳克云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说道:“好小子,真痛快!我们后会有期!”话音未落,他飞出几枚回旋梭镖,被朔言反手一抓,全部夹在指缝里。

    “主帅,末将救援来迟,还请责罚!”姜广作揖道。

    “哪里的话,你们不仅救了我朔言,还拯救了无辜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可是大恩人啊!”朔言感激涕零。

    武聪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袋递给齐元,兴高采烈道:“齐将军,这是毒蛊金针的最后一味解药,你的妻子得救啦!”

    齐元感激涕零,拜谢武聪:“救妻之恩没齿难忘,请受齐元一拜!”

    武聪连忙将其扶起:“哎,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啊——齐兄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不好!你们看——”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出城进攻的队伍被姗姗来迟的赵庆喝住了:“你们要再敢前进一步,我便杀死这个女人!”

    姜广一看惊恐万状,他朝城下愤懑大喊:“小芸!娘子,你们快放开我娘子!赵庆,你这孽畜,猪狗不如,人神共弃,赶快放开我娘子!”

    “哈哈哈——”赵庆笑得前仰后合,“哎,姜兄啊姜兄,到底还是我赵庆厉害啊!你以为休掉结发妻子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吗,你以为心安理得地造反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吗?哼!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她死,要么你亡!”

    “好,我死!”两人不约而同地答道。此刻战场上的空气顿时凝固了,血腥残酷令人窒息。双方士兵都纷纷放下手中兵器,他们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生死抉择——

    “不,娘子!我以前不懂珍惜,违抗父命,以为历经沙场九死一生便自以为是辜负了你,至今我仍耿耿于怀、惭愧万分;如今我所作所为乃正义之事,而且结识了这么多生死之交已是人生万幸,我姜广死而无憾矣!”说着,姜广便欲举剑自刎,却被朔言一把夺下:“姜兄万不可感情用事,否则岂不入敌彀哉?我等勠力同心,筹谋划策,定当可以救出姜兄爱妻的!”

    赵庆则亲自拔剑横亘在小芸的脖子上,厉声喝道:“哪里有那么多废话!姜广你若不自刎谢罪,我就立马杀了她!”

    “郎君,你终于肯亲口说出‘娘子’了,我真的很感动!”小芸抬头看着血色残阳下南飞的孤雁,嘴角间荡漾出甜蜜的笑容,“今天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小女生乃姜家人,死乃姜家鬼。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夫君驰骋疆场,讨伐妖后,实属万幸;即便死后,小女亡魂也不是野鬼,比天上那只孤雁要幸福很多。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夫君,永别了!”话音未落,小芸猛地低下头,顷刻间滴滴泪珠汇入涓涓血流,沿着泰阿剑韧滴入血色土地......

    “不!娘子——”任凭姜广怎么呼唤,回应他的只有瑟瑟的秋风和寒鸦的哀鸣,真乃“忠贞烈女为夫死,感天动地泣鬼神”!

    “杀——”润州将士同仇敌忾,将悲伤与愤怒转化成巨大的动力,摧枯拉朽地扑向穷凶极恶的敌人,双方在润州城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决斗,一时间地动山摇,震天憾地。

    眼看着“逆贼”仿佛猛虎下山猛扑而来,秦箫佯装镇定、虚张声势:“大家不要慌,保持战斗队形!欧阳克云你去应付朔言,赵庆你去......”话音未落他便吓得连忙低头闪过,径直刺来的方天画戟将头顶上的盔缨猛地削断,他慌忙抽出尚方宝剑一边勉强应付,一边哭丧喊道:“大家快来一起拿下此贼,擒贼先擒王!”

    可此时欧阳克云、赵庆已经自身难保——他们被姜广、武聪、齐元、张十六四位猛将围困在中间,自顾不暇又何以救主?

    见朔言挥戟如风,愈战愈勇,秦箫慌忙之间虚张声势:“大胆逆贼,尚方宝剑在此,还不快快投降?!”

    “哼!就是‘下圆宝剑’在,我今天也要取你首级!”大约过了二十回合,秦箫逐渐败下阵来。朔言正欲以戟刺之,却没想迎面飞来几枚毒针,他赶忙俯身躲过——原来上官婉儿及时赶到,救下了秦箫。

    秦箫心有余悸,破口大骂:“你怎么现在才到?还有水军为何不趁机攻城?!”

    却见此刻茫茫江面上艨艟战舰纷纷起火,一时间水上浓烟密布,火光冲天。有的艨艟已经严重倾斜,一头栽到水里......原来许刚部下派来的援军——“飞将军”赵龙已经率部及时赶到,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水中,而后凿沉船只,火烧水军!

    无奈秦箫一行只得丢盔弃甲,夺路而逃,却没想到被“从天而降”的徐敬晖和宋武带兵挡住去路;远处的百里连营又燃起了熊熊大火,顿时火光冲天,杀声遍野。原来这是子轩的计策——救敬晖,离间敌人;借西风,火烧连营!

    这下秦箫四面被围,已成瓮中之鳖,只剩下欧阳克云、赵庆和上官婉儿等几百名手下。

    “怎么样?秦箫,想不到似尔等穷凶极恶之徒也会有今天吧!你们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人头落地,一个不留!”朔言厉声喝道。

    “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种咱们单打独斗!分别派出三人比武,然后三局两胜——如果输了,那么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上官婉儿心有不甘。

    “哼!笑话,就凭你这个蛇蝎毒妇?哈哈,今天姑娘我陪定你了!”话音未落,晨雨手执竹笛疾步飞身上前,倏尔凌空拂动手掌,幻化而成的“七星竹笛阵法”朝上官婉儿杀去。上官婉儿也不甘示弱,她身如鬼魅般一转便后撤数丈有余,紧接着“嗖嗖嗖”九支暗器朝晨雨射去。晨雨连连闪避,上官婉儿的玉箫幻化成无数棍影已然打到跟前,其中一个影子飞快地掠过晨雨的右腕,晨雨“哎哟”一声被迫扔掉竹笛。在那一瞬,一支悄无声息飞向晨雨咽喉的毒针被回旋梭镖给弹开了。上官婉儿还未反应过来,晨雨已经被瞬间飘至的朔言“忽”地一声救了下来。

    “怎么又是你?!欧阳克云,每次都是你坏我的好事!”上官婉儿厉声喝道,“如果今天能够逃出生天,我定会向圣上禀告你勾结反贼,犯上作乱!”

    “哼!逃出去?别再妄想了!本姑娘行走江湖遇上你这样的蛇蝎毒妇倒是头一遭,刚刚是本姑娘失误了,有本事再战一场?”晨雨愤愤不平,却被朔言拦下:“不,刚刚确实是你输了——输了就是输了。还是让我来为大力兄弟报仇吧!”

    “不,一介弱女子怎是你朔言的对手呢?”欧阳克云抢过风头,“不是三局两胜吗,第一局我们胜了;那么这第二局就由我来迎战你朔言吧!”话音刚落,几枚回旋梭镖早已飞出,却被朔言手中弹出的石子碰裂落地。

    “原来你小子也是有备而来啊!哈哈——”

    “那当然,你的那点雕虫小技路人皆知!”

    “好!英雄惺惺相惜,真痛快!”

    只见朔言长戟圈转,左忽右应,倏地刺出,银光点点,戟尖连刺对方各个要害部位。而欧阳克云也不甘示弱,他敏捷闪过画戟之后连连转身,还招急快,刀光镖影,奋力抢攻。两人动如脱兔,疾如朔风,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远忽近,所到之处一时间飞沙走石,旋风四起,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大家屏住呼吸,只闻兵器碰撞间铿锵作响之声。大战百余回合之后,欧阳克云渐渐败下阵来——当他手执弧月弯刀正欲隔挡之时,却没料到被横空劈来的画戟砍成两截,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气流将自己打倒在地。润州将士欢呼雀跃,击鼓叫好。朔言见状收起画戟,与齐元、姜广等将士相拥庆贺。正在这时,姜广挺身而出,慷慨激昂道:

    “诸位,我想最后一场非我莫属了——今天我定要手刃仇人,以报杀妻之恨!”

    “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吧?看招——”

    赵庆忽地一声拔出泰阿剑,而后左掌击鞍,全身腾空而起,长剑于头顶划过,剑锋直指姜广,凌厉逼人的剑气破土三尺有余,众人被迫后退几丈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姜广手执赤霄剑,张开双臂,前足点地,急速滑退而后纵身跃起,旋即连连还刺,青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剑在空中幻化出了朵朵剑花,直刺赵庆面门。赵庆快速回旋避过,挥起长剑正好与姜广不偏不倚砍了正着。在两把宝剑碰撞出电光火石的瞬间双方都被凌人的剑气震退数十步有余,两人对视数秒后又凝聚全身功力忽地飞越而起,他们各自舞起数十个剑花,看准对方要害,犹如狂风暴雨杀将过去。约摸一百五十多回合之后姜广于匆忙间露出一个破绽,令对手有机可乘——赵庆趁机刺中姜广左肩,姜广忍着剧痛,快速飞身旋转,手中的长剑也正不偏不倚地刺中赵庆前胸,嗤的一声穿透了敌人的躯体。赵庆瞪大眼睛,嘴角边鲜血直流,满怀不甘地跪在姜广面前,而后姜广飞起一脚将赵庆踢出几丈远......

    “好,打得好!”众军欢呼,朔言、武聪箭步上前扶着受伤的姜广退回人群,命医官替其疗伤。

    “怎么样,三局两胜——事到如今你们还有何话要说!”朔言厉声喝道。

    “众军齐上,擒拿奸贼!负隅顽抗者死!”武聪见机大声说道。

    眼见润州众军围将上来,秦箫、欧阳克云、上官婉儿等人吓得面色铁青、两股战战,无奈之下只好放下兵器,引颈受缚。

    可在这时,西边天际浓云密布,刹那间狂风怒吼,飞沙走石,一袭黑影从天边遽然飞至,啪啪啪啪啪连拍五掌,竟将朔言、齐元、姜广、赵龙等人打倒在地,武聪急速避过,旋即拍掌反击,却扑了个空......大家猝不及防,等缓过神来,秦箫、欧阳克云、上官婉儿三位主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人这么厉害啊?”

    “这是怎么了?”

    “秦箫他们呢?”

    “发生什么了?”

    “主帅,你还好吗?”

    “朔言,你没事就好!”

    大家议论纷纷,百思不得其解:方才救人之人必为世外高人,可是他既然也是妖后的手下,为何只在关键时刻单枪匹马出手相救,而不趁机请命率军前来剿灭“逆贼”呢?这样一来平叛的功劳岂不为自己所独享了?

    眼看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子轩茫然不已:“你们看我干吗?又不是我派来的人!”

    “哼!你还有脸说这个?!当初是谁放走的秦箫?又是谁间接害死了我岳母?大力兄弟又是为救谁而死的?还有上次又是谁放走了上官婉儿,并险些让语琴妹妹陪你一起葬身敌手?无论这次营救徐将军是否有你的功劳,也永远无法弥补你的过失!”朔言朝着一脸无辜的子轩厉声喝道。

    看着面色铁青的朔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子轩吓得后退几步。

    语琴挺身而出:“朔言,你真是太过分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既然一切无法挽回,何必再苦苦追究呢?恩公原本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却为了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执意留了下来。他能有什么目的,还不是为了报答晚晴姐和娘的恩情,亲手打败惨无人道的仇人?你们也想的太多了,为什么总是抓着别人的缺点不放呢?人性本善,一路走来,恩公屡屡献计,带领我们成功逃出竹溪村,又巧夺阳州,整顿大小军务;并促使三州联合,共抗妖后;尤其是这次能够成功逃出上官女人的魔窟,营救出徐将军也是恩公的汗马功劳!这些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好了好了,大家和气处事,勿伤了感情嘛!”徐敬晖劝过怒目圆睁的语琴,振振有词道,“诸位,这次鄙人承蒙子轩长史搭救,才有幸见到大家。子轩长史有胆有谋,天性善良,不过为情所困罢了。请大家勿因偏听偏信、一叶障目而冤枉好人,而要为了将来的义举大计着想啊!”

    “是啊,朔言,先别怪子轩了。我们还是谋划一下如何帮助徐将军恢复故土,消灭刘文山逆贼吧!”满面尘土的晚晴期待万分地望着朔言。

    “也罢,历经四天的鏖战大家着实辛苦了!那么接下来便稍作休整吧:姜广你手刃仇敌,因公负伤,功劳卓越,赏金百两,官封左将军;并好生休养身体,暂居润州,随时待命。武聪,你为齐将军追回解药,并及时增援润州,立下汗马功劳,即刻擢升你为右将军,赏金百两;齐元,虽然你先前误入歧途,但及时醒悟,而且守城有功,功过相抵,暂不封赏;子轩,你功劳甚多,但屡屡犯错,知错不改,所以功不抵过,而且你来路不明,暂时留待查看;赵将军,感谢你同心同德,出手相救,除了我送给许刚的谢礼之外,还有这把上古泰阿宝剑就赠给你吧!”说着,朔言拿起寒光闪闪的泰阿剑递与赵龙,赵龙作揖谢罢。

    “至于刘文山逆贼,徐将军,”朔言轻拍徐敬晖的肩膀,微笑说道,“我们会派右将军武聪和长史子轩一同前往协助平叛。”说到这里,朔言转向子轩,“子轩长史,这次我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希望你和武将军一起消灭刘文山逆贼!其余人等随我一同返回阳州——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即刻启程!”

    “是,主帅!”

    “可是......”子轩摇摇头,示意语琴不要再为自己争论。

    朔言一行返回阳州后,立诛杀华扶,而后挥师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