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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袭竹溪 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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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之内数次进攻皆损兵折将、毫无建树,这是秦箫生平第一次惨败。他颜面扫地、郁闷不堪,在大营里大发雷霆。当他训斥完手下的“无用”将领后便半眯眼睛,苦苦寻思:老子自从手刃皇帝,扶持圣则大帝登基以来,无论攻城略地还是单打独斗都从未败绩,可如今小小的竹溪村竟然让我屡战屡败,无功而返,我作为名将之后的确不服啊!

    “主帅,欧阳克云求见!”一名卫兵掀开帐门,打断了他的沉思。

    “让他进来!”

    欧阳克云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他拱手作揖道:“将军,您吩咐下官的事情都差不多完成了......”

    秦箫听后立即不耐烦地打断克云:“什么叫‘差不多’?军令如山岂能用‘差不多’来随意应付?!”

    欧阳克云苦苦求饶:“哎哟,我的主帅啊,这不过是我的说话习惯罢了:凡事都留有余地,这样进退自如嘛!”

    秦箫不屑一顾地说道:“哼,置之死地而后生,进退自如则先死!看在今天你救我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下次说话给我注意点!”

    “好的好的,主帅我知道了。情况是这样的:其实进入竹溪村还有一条小道......”

    “哦?”秦箫顿时精神焕发,他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么说我们可以偷袭了?”

    “是的!”欧阳克云点头答道,“其实那些逆贼们都是困兽之斗,刚刚的胜利只是回光返照。因为他们只有两千余人,而我们却有十万之众。村东面是一个很大的原始森林,那里野兽出没,毒雾弥漫,几乎无人涉足,幸亏我提前准备好了必备物品,不然根本无法进入。穿过那片森林便是一座巨大的断崖山,那里险峻陡峭,跳下去必死无疑。所以,在下以为只要我们死死地围住竹溪村的西面,稳扎稳打,步步推进,逆贼便逃无可逃,束手就擒......”

    秦箫不满道:“你的话太多了,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方才欧阳克云只顾表功,压根就没听见秦箫说了些什么,于是他疑惑不解地问道:“主帅,您刚刚问什么问题了?”

    “混账!”秦箫大发雷霆,“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人才导致了今天的惨败!哼,刚刚我问今晚可不可以从小路发动一次偷袭,你的耳朵去哪里了?哼,只不过今天我们已经损失了近万名士兵,士气有点低落。”秦箫犹豫不定。

    “下官认为可行!《孙子兵法》曾曰,‘兵者,诡道也’——正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既然逆贼今天旗开得胜,肯定会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而疏于防范。如果我们集中力量来个突然袭击,那么今晚剿匪大业可成!”欧阳克云似乎胸有成竹,他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番。

    “好!那么今晚就由克云你亲自带队,争取在明日拂晓前拿下竹溪村!”

    “谨遵钧命!”

    却说竹溪村以损失三百多人的代价打退了敌人的数次进攻,如今仍然固若金汤,牢不可破。是夜,全村家家喜庆,户户腾欢。宴席之上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数巡之后朔言大醉,晚晴和子轩等人只得扶着他先行离开。

    等大家把朔言送回家,晚晴谢过众人:“今天真是多谢大家了,朔言一路走一路吐,也把大伙的衣裳给弄脏了。”

    语琴微笑着摇摇头:“姐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是啊,晚晴。”子轩笑道,“和朔言比起来,我真是太胆小了,如今大家为了英雄脏一点累一点也没关系嘛!”

    “呵呵,”晨雨讥笑道,“看来人贵有自知之明呀!”

    子轩无奈道:“怎么到哪都有你,你说你烦不烦?”

    晨雨狡黠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不烦呀!”

    “晨雨,你太过分了!”语琴上前推了晨雨一把,晨雨不甘示弱:“你这个丫头片子竟敢推我,我看你不想活了是吧?”说完两人便你推我搡地打了起来,子轩从中劝阻,可仍是无济于事,反而他还被两人打了数耳光。晚晴怒喝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还嫌不够乱是吧,白天和敌人打,晚上和自己人打,这样有意思吗?!语琴,不是姐姐说你——晨雨正是把你当成她的好姐妹才没有真动手,否则凭她的武功,闭着眼睛也能把你打出千里之外!”

    语琴哭丧着脸说道:“姐姐,你怎么为一个外人说话?你越来越不关心我了,哼!”说完她撒腿跑开了,子轩连忙追上前去,临走时扔下一句话:“都是那个泼妇惹的祸!晚晴,你们早点休息吧!”

    “臭小子,你!”晨雨怒不可遏,却被晚晴劝住:“晨雨姑娘啊,人家子轩并非大唐子民,迟早是要离开的。你总是这样执念痴情又有何意义呢?”

    可晨雨哪来的痴情,她不过是闹着玩罢了!于是她羞愤不已地说道:“什么呀,我哪有痴情啊?!刚刚你说子轩要离开,那么他要去哪里呢?喂,晚晴,你别关门呀!喂......”

    “砰”的一声晚晴推上大门,她来到内室,见朔言狼狈大醉的情形,她竟哑然失笑起来:“不会喝酒干嘛还要喝那么多?真烦人!”晚晴一句假嗔后则上前帮朔言宽衣解带,准备扶他入睡,却没想到朔言一把抓住晚晴,晕头晕脑地说道:“晚晴,我爱......爱你!你是我的娘子,快跟我同房吧!”

    晚晴惊讶之余无奈笑道:“朔言,你喝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是朔言依旧不依不饶,他顺势坐起,而后一把抱住晚晴,并一个翻身将其顺势压下——朔言可是“床咚”的高手,醉酒之后力气更大——他左手抓住晚晴拼命挣扎的双手,右手利索地解开晚晴的衣带,而后顺势一拉,晚晴的外衣便被脱去,露出雪白的肌肤和迷人的双峰。她反抗不成只得哭求道:“朔言,你听我说:你别这样行吗,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朔言一听火冒三丈,他停下手来怒骂晚晴:“我知道你喜欢谁,可是现在你已为人妻,难道还想三心二意吗?难道我们那天的结婚不作数吗,难道你要置祖上的婚约誓言于不顾,难道你要背弃你母亲的承诺吗?!”

    朔言拿婚约和族长来恫吓晚晴,一时间晚晴不知所措,她只好默默地接受朔言的摆布......

    这时子轩和语琴推开虚掩的大门,朝朔言内房走来,边走边喊道:“晚晴,你还在朔言家吗,我有事找你!晚......”当他们来到内房外,却被屋内二人的呻吟声给吓住了,登时子轩心头一震,犹如刀绞,旋即他转身跑出大门,语琴尾随其后:“恩公,你别跑呀,等等我!恩公——”

    过了好久语琴才追上子轩,此时再多的话语已是多余,她默默地抱住子轩,陪他一起悄悄流泪......半晌,她微笑着劝慰子轩:“恩公,我知道你喜欢晚晴姐姐,可是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她已为人妻,她得遵从父辈的承诺呀!还有今晚这事都是夫妻之间很正常的那个......”

    子轩抬起红肿的双眼,他对语琴迫不及待地说道:“语琴妹妹,来不及了!今晚敌人极有可能要来夜袭,咱们得赶快通知大伙提早准备起来!”

    而欧阳克云则率领着近千名黑鹰队绕过竹林的障碍,自小路奔袭而来,在朦胧的月色里他们全都是清一色的打扮:头戴黑色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身披黑袍,手执弧月弯刀,腰间插着几把匕首和一排梭镖,背负一张弓和一个胡禄(箭袋),里面装有几十支箭矢。

    他们也算是身手矫健,百里挑一的“好手”:首先,悄无声息地将村口几名岗哨杀死于无形之中;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踩着屋顶的青石砖瓦急速搜索前进。没过多久,他们便准时到达了预定地点——朔言的临时大帐——晚晴家的庭院里。

    “哎,欧阳队长,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一名手下不解地问道。

    “是啊,莫非村里的人都死光了吗——除了几个岗哨没看见一个人啊?”欧阳克云也疑惑重重。

    “哈哈哈,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话音刚落,吴聪推开大堂的正门,从里面蹿出来大队士兵。欧阳克云猛地转身:“大家快撤!”可是此时黑衣人已入彀中,逃无可逃:他们刚刚转身,晨雨便带领另一队士兵拦住去路。这时,吴聪厉声喝道:“放下兵器,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欧阳克云大吼一声“杀——”,所有黑衣人挥舞弯刀,疯狂地朝士兵们扑将过去;而克云纵身一跃便踏到一名士兵的头上,旋即他猛地一蹬,“咔擦”一声那名士兵头颅折断的瞬间,又是一个矫健如燕的后空翻......落地之前他又扔出一排回旋梭镖,几名士兵应声倒在吴聪的面前。欧阳克云随手将面纱摘下,长发潇洒地一甩,不屑一顾地问道:“怎么是你啊,朔言呢?难道他不敢和我大战一场了?”

    “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你送上门来了,今天我便要替族长和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吴聪义正辞严地说道。

    “哇,我好怕怕呀!”欧阳克云假惧实讽,一脸乜笑道,“看看你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还想和我斗?”说到这里他愈发得意了,“我感觉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让你们的朔言过来吧!”

    吴聪蔑笑道:“哼,对付你这个毛贼不需要朔言他亲自动手!看招——”话音未落,他翻动手腕,疾步向前,欧阳克云则不屑地举刀相迎,却没想到刀掌相碰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掌力将自己逼退数步,他手里的弧月弯刀竟然断成两截,克云一阵心惊: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此贼的掌力竟如此强硬——他的内功远在朔言之上,为今之计不可硬拼,只能智取!

    见吴聪拂袖挥掌,向自己连连打来,欧阳克云只得纵身闪避,黑袍迎风飘过,一排回旋梭镖便嗖嗖飞出,在黑夜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吴聪纵起,飞脚踏镖,竟将所有梭镖尽数踢回......欧阳克云见状急忙转身闪躲,与此同时又飞出两把匕首,吴聪亦侧身旋转飞快躲过,只可怜了两名混战中的士兵们。

    “恶贼,哪里逃?!”晨雨手执竹笛随后攻至,克云大惊:不好,这两人武功都在我之上,再不逃跑恐怕要遭殃了!于是他扔出一枚白雾丹,砰的一声欧阳克云逃之夭夭,只剩下孤立无援的几名黑衣人——他们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主子独自逃跑,心里别提有多失望了。

    “怎么样?这就是你们的主子!关键时刻只顾自己逃跑,你们想想看,为他们效命还有什么意义?!”吴聪大步走到俘虏跟前,那锐利的眼色犹如黑夜里的寒月,发射出冰冷的光芒。

    其中一黑衣人嚣张万分:“哼!如今我们已为鱼肉,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还大费周章干什么?我们......”

    未等话毕,“呲——”地一声利剑已经穿透了他的喉咙,鲜血顿时喷出几丈远,一直溅到了不远处院墙门上“鏖战纷纷几时休,归隐田园世代蛰”的对联上。吴聪将手里的利剑还给手下,他无奈地摇摇头:“哎,这个世上愚蠢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呢!”

    见此情景其他几人全都吓傻了,他们立即跪下来连连磕头:“大侠,大侠,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晨雨冷笑道:“想求饶是吗?好呀,只要你们将所知的一切如实相告我就饶了你们!”

    “好的好的!”其中的一人慌忙作揖,他唯唯诺诺地说道,“女侠,是这样的:我们是一支由欧阳克云亲自领导的‘黑鹰队’,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哦......不......不是,在女侠您面前自然不值一提啦。据我所知,我们今晚的任务就是想趁你们不备,以达到出奇制胜的偷袭效果。没......没想到,女侠您神机妙算,我们防不胜防啊!”

    “那好!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现在还剩多少?”吴聪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报告大侠,我们这次是秦将军得到了圣则皇帝特批的‘便宜行事’大权,由最近的淮南道先遣军、河南道屯守军、江南道直属军中紧急抽调遴选组成,一共十万人。不过今天战斗中损失了九千多人......”

    “什么?十万人?!”晨雨吃惊地望向吴聪,瞪大了眼睛。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也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区区的竹溪村,妖后竟然动用十万兵力,真的是要赶尽杀绝啊!哎——”吴聪抬头看着穹顶上一轮隐藏在浮云里的晦月,不禁仰天长叹,“原以为我来到的是一片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没想到它今天却变成了杀人的屠宰场啊!”

    晨雨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满怀恨意地说道:“吴大哥,其实这都是子轩那臭小子造成的!”

    吴聪不解:“此话怎讲?”

    晨雨狡黠一笑:“大家都说,正是漫天大火引来了妖后的追兵,而晚晴若不是为了留下子轩也不可能纵火烧粮的!所以都是那个臭小子的到来给我们竹溪村带来了灭顶之灾!”

    吴聪一听大惊不已:“晨雨姑娘,如今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既然一切无法挽回就不要再继续追究了——此事可关乎晚晴和子轩的声誉问题,希望你不要再胡乱猜疑了,以免横生事端,惹得大家互不团结,知道了吗?”

    “好吧,知道了。”晨雨闷闷不乐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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