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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梦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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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梦里,常常出现一幢很大的房子,没有奢华的装修,无法描绘确切的形状。我在房间里游走,感受到如沐春风的宁静和喜悦。奇怪的是,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失落感。好象我知道,那并不是一个虚无的梦,而是可以把握得住的未来。

    对于房子的期望,缘于刚毕业时住集体宿舍的感受。学校房子紧张,名为集体宿舍,其实很多夫妻也都住在里面。几十年的老房子,辨别不出外墙原本的颜色。昏暗的走道里塞满了各种日常生活用品,使原来宽敞的通路拥挤狭隘,好象人的心也跟着逼仄起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炊烟把墙壁染得灰黑。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和父母挤在二十平方不到的空间。年轻的心,怀着的梦想在飘渺的天空,不曾体会凡世的无奈。总是觉得:如果没有房子,怎么能够结婚呢?三年以后,我结婚了,没有新房。我住在集体宿舍,他还没有毕业,依然呆在学生楼里。家和房子,其实并不是同一个概念。那个和我相守的人,比房子重要。如果暂时不可以兼得,我放弃房子。梦想的天使,暂且收起了翅膀。

    多年前的一个午后,去看望闺中好友。是时她刚买了房子,将父母接来同住。不大的两室一厅,我们坐在沙发上闲话。她的父母是很慈祥的一对老人,不停地招呼我们喝茶,吃瓜子。时间在话题中流逝,暮色于不知不觉中升起,丝丝凉意沁入未曾点灯的房间。有人敲门,是附近的裁缝送来定做的窗帘。我们一起动手把窗帘挂上。布帘拉拢的一刻,淡淡的花朵铺满整面墙,厚实的棉质把萧瑟的暮霭挡在窗外。房间的灯已经亮起,橘黄色的光映在无名的花朵上,空气中缓缓地流淌着一种安祥和温馨,那是属于家的氛围,让人放松而沉醉。我有些恍乎,欲辨已忘言。

    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家。座落在城市边缘的两室一厅,离学校几十分钟的车程。记得那一年,安定下来的第一天,我醒在四月的清晨,看见停歇的梦想之神对我展开笑魇。与终于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所带来的喜悦相比,和学校的距离只是小小的不便。之后的三年里,我在清晨时分,离开家门,向渐渐苏醒的城市进发。每一缕空气都是清新,我的心充满感激,因为那个一天的忙碌之后可以安静憩息的小小的窝。我知道,它会一直守候。公交车摇晃在宽敞的马路上,两旁曾经的田野里长出了幢幢高楼,规划整齐的住宅小区在阳光下在雨水中一天一天成形。原本绕了个大圈子的线路变得简洁,以前到学校要一个小时,现在缩短到四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城市在变化,我的家,在不变的温馨里,离学校越来越近,离方便越来越近。一切的一切,都增添了我心中淡淡的欣喜。生活象上足了发条的钟,有条不紊地前进。

    小胖的诞生,在宁静的滴答声之外,添了许多忙乱和欢快。公公婆婆从千里之外赶来,给工作繁忙的我们助一臂之力。短短的六个月,小胖的东西越积越多。本来就不大的房子,逐渐显得局促。因为这个生命的奇迹,关于房子的梦想,重又展开翅膀,悄无声息地滑翔。

    我想要四间房。父母年纪大了,最好有一间朝南的大房间,足够通风。这样他们就可以安心地居住,不用回去挤在狭小的两间房子里。其实大小还在其次,关键是太过孤独。父母想念儿女的心,是我在做了母亲以后,才有更深切的体会。今年去深圳过的新春,回来的时候,恋恋不舍地把小胖留下,等这里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回来。我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盼望着太阳早点带来春天,带来温暖。每天准点看中央台的全国天气预报。广告之后第一个就是深圳。二十度以上的气温让我们心安。小胖可以快快地长了。又有些矛盾,实在舍不得错过点点滴滴的变化。每天一个电话,问候还不会说话的小胖。情绪好的时候,他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有时候也发呆,看着话筒不出声,探究里面的声音是怎么出来的。我的经典台词是:小胖,是妈妈yeah,拖着长长的调儿,自己一点也没意识到声音甜得发腻。

    同事不能理解我为什么选择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毕竟是两代人,摩擦总是会有的,舌头有时候还会碰到牙齿呢。但我们有着共同的热爱:大胖和小胖。生活里本质的东西并不多,爱是一种。他们为了两个孩子,辛苦了大半辈子,理应有个幸福的晚年。他们那一辈子的人,对物质生活的要求不高。一份孝敬的心,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住的地方有些偏僻,老人总是图个热闹。所以梦想中的房子,应该在人气更足一些的地方。楼层不要太靠上,他们年事渐高,出去晒晒太阳,散散步不能太吃力。两辈人相互体谅,家才是一曲和谐的乐章。

    记得自己小时候是如何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那么梦想里为小胖准备好吧。一张小床,一个连书柜的书桌,一个衣柜是必不可少的。最好留出一面墙来,任他涂抹。小孩子的天性应该有自由发挥的余地。如果可以,房间的布置也可以交给小胖自己呢。其实很多时候,小孩子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世界,只是我们成年人往往忽略了,以为那大抵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当不得真。或者总是担心,他们的想法过于幼稚,其实谁说做大人的就一定比孩子高明?我常常惊异于孩子不曾被方圆束缚的灵气闪现。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一个理性而宽容的母亲,给小胖蓬勃成长的天地。

    如果可以,我还想要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读了许多年的书,如今依然整日与书为伴。常常遗憾不能给它们一片舒展的空间。办公室里挤满了课本教案磁带。阳台上一个精心打造的书架也早已不不堪重负。床头柜,梳妆台,电脑桌,凡是稍微大一点的平面都被书侵袭占据。逛书店时发愁的是家里哪块地方能开辟新的藏书之所。要是有一间书房,我要用书堆成最漂亮的一面墙,忘我地沉醉在特有的墨香里。一盏小灯,一杯清茗,一卷馨书,多年以前感觉最幸福的事,今天依然如故。希望这不是一个奢侈的梦想。

    小胖最喜欢听的歌,是常回家看看。也许我在不经意间,把这首歌哼唱在他的心中生了根。现在的家里,有了小胖,热闹非凡。我也知道,终有一天,小胖会离开家,拥有他自己的生活。将来的日子里,他是否会如歌中所唱,常回家看看呢。彼时诺大的空巢里,又会是两只老鸟在等候,如同现在我们的父母。生活周而复始,与老人为伴的,只有一个能发出声音的机械盒子。我们也许会比父母多一样依赖:电脑。每日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响起的电话,准时收看全国天气预报。那时候,房子对于我们而言,大概过于空旷了。可是再空旷的房子,也留不住渴望飞翔的翅膀。就象再遥远的距离,隔不断绵绵的思念。

    我知道,家的内涵,绝不仅仅是房子。可是只要房子里有亲情,有爱意,有书香,有成长,我还有什么可贪心呢?

    梦想依然在天空飞翔,家的话题也会延续,而我们正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