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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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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方的马车绝对谈不上舒适,黑色的铁皮车厢里阴暗压抑,冷风不断从两侧的铁窗灌进来。

    游航擦了擦鼻涕,努力想要抑制不断抖动的双腿,但几分钟后就放弃了。他现在只能用眼睛直直地望着窗户,看着光线从那里照进来,照亮三人呼出的白汽。

    白汽在空中变幻着,勾起了游航脑子里对各种警匪桥段的回忆,特别是有关刑讯的画面。然而在他对面,两个老油条却没有他这份焦虑。他们相互倚靠着呼呼大睡,丝毫没有被颠簸影响到美梦。

    游航承认,自己这时候真的很羡慕他们。

    突然,车里的一切都随着惯性向前倒去。

    游航用手肘撑着长凳,很快坐了起来,那两人则直接摔在了车厢底板上。

    “哎哟呵!快起来,压死我了。”马克西姆边说边支起身体。

    瓦伊里宁很快坐了起来,但还压在马克西姆屁股上,说:“看来我们到了,每次停车都这么急。该死。”

    这时铁门打开,胖子警察头上缠着纱布恶狠狠地瞪着游航等人说:“快下来,该你们倒霉了。快,别跟我磨蹭。”

    三人一个个下了车,站成一排。警察局就矗立在他们眼前。

    游航仔细地看了看。警局的主体建筑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墙体由褐色石料和红色砖块砌成,外观让他想起了哈佛大学。窗户的框架为木质,用白漆粉刷,玻璃干净透亮,与周围破败的民居和商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楼的入口由灰白色石料搭建的石柱、台阶、拱形雨搭和白色玻璃木门组成,木门上方挂着一块宽大的木质匾额,匾额中央嵌着锃亮的警徽,两边有多种文字,其中的汉字写着“捕衙”。

    “走啊!等我们请你吗?”瘦子警察吼叫着。在他身后,从车上陆续又下来五六个持枪的警察,都是他找来的增援。

    马克西姆和瓦伊里宁轻车熟路,走在前面,经过瘦子身边的时候马克西姆突然冲着瘦子一甩头,怒吼一声,吓得瘦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瘦子的狼狈相,街上的行人和其他警察都笑出了声,马克西姆和瓦伊里宁更是狂笑着,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警局。

    游航也乐得不行,只是实在笑不出来,只能默默跟着马、瓦进入。

    来到警局里面,三人被直接带向审讯室。途中他们要经过中央大厅。正对大厅入口的是几间较为宽敞的办公室。

    游航注意到在中间偏左的办公室的窗帘后面藏着一双冷酷的眼睛,而且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还是迎着对方的目光与其对视。对视……直到看不见对方为止。

    半分钟后,办公室的门开了,阿方索副局长走出来冲着一位警员说:“把迈克给我叫过来。”

    ……

    审讯室有两间,马、瓦二人被分别带了进去。

    游航在外面坐着和一个看管他的家伙大眼瞪小眼。一个小时快过去了,还没见有人出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游航只能一边回想着以前看过的港片一边开动他的想象力。说实话,他真为朋友捏了把汗。

    然而真实的情况与想象截然不同,马克西姆这边是这样的。

    “姓名?”

    ……呼呼……

    “醒一醒,别睡啦。你当这里什么地方?”

    ……呼呼……(啪啪,敲桌子声)“姓名!!!”警员大吼一声。

    “别这么大声嘛。”

    “你的姓名!!!”

    “哦,阿尔贝。”

    “什么?那是我的名字。”

    “这么巧?”

    “巧个屁!别跟我耍花招。”

    “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哦,我想起了,是上次,不对,三个月前那次。”

    “我问你姓名!”

    “我说布莱颂,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你就不能跳过这个环节吗?”

    “谁跟你熟?你叫什么?快回答我!”

    “好吧,我叫伊万……”

    “伊万,你在……”

    “马克西姆……”

    “伊万.马克西姆,……”

    “维利斯托夫……”

    “欧,你怎么会有这么个该死的名字。”

    “你小子说什么?我的名字是我父亲起的。里面有我伟大的祖父,他当过牧师,你知道吗?还有我的父亲,他是一位鞋匠。他做出了全镇最棒的鞋!”

    “哦,够了,你在东拉西扯些什么?如果你不想吃苦头的话,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警官。如你所愿。”马克西姆突然规规矩矩地坐直身体说。

    “很好,伊万。现在请你老实交代……”

    “万尼亚。”

    “什么?”

    “我,万尼亚。”

    “是吗?你叫伊万.马克西姆.维利……维利斯托夫,再加上万尼亚,还有吗?我要你一次说全了。”

    “不不不,我想你弄错了,那是我的小名。”

    “哪个是你的小名?!”

    “就是刚才那个。”

    “你是说万尼亚?”

    “不不,前面那个,啊,不,是接下来那个。”

    “你别耍我。”

    “欧,不,我可不敢。像您这样一位聪明的警官,我这个小混混哪里耍得了您呐。我想您一定知道,我一共就这两个名字,蠢驴都能分辨出来。”

    “你在骂我?”

    “不不不,我只是太紧张了,您吓到了我了。要知道我这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到底哪个是我的小名呢?我得想想,您瞧,我连蠢驴都不如。”

    “快说!”警官额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我我我……立刻想,立刻想。小时候听妈妈说我爸爸准备叫我大酒瓶,可是我的爷爷觉得这不好听,还是应该起个传统一点的名字。于是他们就争论起来,然后打了起来。然后你猜怎么着?”

    “别说废话!快告诉我你的名字。”

    ……

    就这样,这间审讯室里就充满了审问者歇斯底里地嚎叫。那么瓦伊里宁那里又怎么样呢?仅仅一墙之隔,他却与审问他的警官聊得非常投机,俨然一副警匪一家的团聚场面。

    ……

    “哈啊哈哈,你们猜然后怎么着?”

    “快……快快……快说。”审问的警察不是坐在桌子对面,而是把椅子移到了瓦伊里宁跟前,面向嫌犯探着身子,脸上挂着异样的兴奋。如果游航能够看到他的眼神,一定会想起老家的旺财。

    “老板娘就领着我去参观她的房间!啊哈哈哈。”

    “看不出你这家伙真有一手。”警员的说话时唾沫星子差点飞到瓦伊里宁脸上。

    “诶?过了多久了?你往本子上记了吗?”

    警员这才想起自己的工作,走回桌旁寻找笔和本。

    “一看你呀,就是没有经验,新来的吧?我们刚才讲的话,一个字也不能往上写。以后呢,只要碰到我就预先准备个脚本,到时候记好交差就行了。今天呢,大哥就照顾照顾你,我说,你记。”

    “这样……不太好吧。我们的人还伤着。”负责问话的警员嘟囔着。

    “你们关系很好?”

    警官摇摇头。

    “我有两张地下舞会的入场券,想要吗?”瓦伊里宁说完耸耸眉。

    双方对视了几秒钟,在这短短几秒里发生了许多微妙的变化,他们的灵魂在共鸣,彼此的人格惺惺相惜。最后爽朗的笑声把黑暗的审讯室变成了友谊的天堂。

    两个小时后,负责审讯的警员陆续走了出来,有的面无血色头发蓬乱,有的兴高采烈有说有笑。接着马、瓦组合又气定神闲地坐到了游航对面。

    游航用眼睛向二人传递疑惑,收到的是对方得意的鬼脸。这让他心中大定,至少朋友没受皮肉之苦,那么也许没有打人的自己会更容易过关。

    过了一会儿,审问的警察迟迟没有来。游航心里又开始忐忑,完全想不到转机已经悄悄在另一间屋子里发生了……

    卷宗垒在案头,恩维尔局长把审讯记录扔到一旁,大发雷霆地说:“审了半天,你们就给我看这个?”

    “局长,马克西姆和瓦伊里宁这两个人您是知道的,我们抓过多少次了,从来没有被定罪。”站在屋里的一名警员回答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局长说完倒在椅背上思索。

    其实早在这位局长大人还是刑侦科长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也听说过官场上流传的关于他们上面有人的小道消息。只是当时他全当耳旁风,但在接手过两人的案子后才发现每次想要收拾二人时都会有人以他无法拒绝的方式加以阻止。这很奇怪,他觉得如果没有什么很有权势的人在保护他们,那这两个普通的地痞流氓应该早就到郊外树林报道了。所以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应该不着急处理,看看有没有人再来保他们……

    “局长,局长先生?”

    “嗯!什么什么?”恩维尔回过神来忙问。

    “剩下那个人怎么办?接着审吗?”

    “对呀,今天的事件还涉及第三个人。”局长想到。如果只因为他和马、瓦二人走得近就轻易放过,那以后那些不守规矩的混账东西都去和两人同流合污岂不棘手?这个人必须处理,正好也借机试试马、瓦二人的保护伞到底有多大范围。

    拿定主意,局长吩咐道:“给我集中审讯那个新来的。”

    “是!”

    “咚咚咚”

    “进来。”

    一位女警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而后报告说:“局长,民事部的林可专员有事找您。”

    “您好,恩维尔局长。”林可身着正装优雅地走进来说。

    “是什么风吹来了我美丽的天使。”恩维尔局长连忙起身,待林可走到桌子对面的时候伸出右手。林可向前探着身子与局长握了握手。

    “林专员来我们警局不知有何公务?”局长说完便在心头合计:我与她素无来往,自然不可能有私交。近期与民事部也没有需要协调的事务,她的到来是个反常的信号。

    一想到这里,局长立刻对其它警员说:“你们几个先出去吧,在外面待命,我有公务要和林专员谈。”

    林可等其他人都离开后说:“局长先生,我是来请您释放今天被抓进来的三个人,他们是无辜的。”

    “哪三个人?我们警局每天都抓很多人。”

    “就是您的部下今天在法兰克区逮捕的三人。”

    “哦,是那三个家伙。他们暴力袭警,我的部属受了重伤,按照治安法令,我们必须逮捕并起诉他们。我有损坏的警枪作为证物,另外受伤的警员也能出庭作证。”

    “您警员的证言只是一面之词,警枪损坏也有可能是出于其他原因,而且我素知涉事警员的为人,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一起诬陷。”

    “哦?我的警员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诬陷他呢?这件事没有目击者,就算你否定我的证据,那么你一样也没有证据。林女士,您在政府工作的时间不短了吧?您觉得就凭您,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理论?”局长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就像一种轻蔑的挑衅。

    “我是没有这件事的证据,但您的手下劣迹斑斑,我可以轻松搜集大把的材料。当然您可以不把我当回事,可是您不敢不理会马哈茂德先生、维克托.曼努埃尔先生、伊莎贝拉夫人、刘恩崇先生、亚伦森先生……”

    “停、停,你把内阁成员都罗列一遍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们会过问这件小事?即使这件事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我也不认为他们会为几个流氓而站到法律的对立面。要知道,这些大人们的名声和威望是何等的金贵,怎么可能会冒着名誉受损的危险做这种事?”局长竭力让自己说话的时候显得理直气壮一点,然而心里却在暗暗嘀咕:乖乖,这高层的消息真灵通啊!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不行,我得沉住气,别让这小丫头给蒙了。那个新来的好像是她的相好,她完全有可能这样做。

    “不到万不得已,我当然不会随便去打扰他们,但是如果有人做了什么让上述几位或者镇长不愿看到的事,我想这个人不会好过的。我们民事部正在筹备新年晚会,届时作为总负责人的我将会亲自前往这些阁僚的府邸呈送请柬,如果我在邀请函里附带上一份讲述您的部下们在平民身上建立的丰功伟绩的材料,那么后面的事情该怎么收场呢?”

    “我会彻查此事,一定不会让任何无辜者蒙受冤屈。在这之前,请容我将三人暂时收押,最多两日必有结果。”局长态度转变得不仅快而且自然,就好像突然切换了人格一般。

    “好的,相信在您的监督下,一定会查清事实真相,还好人一个清白。”林可爽快地答应了,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她知道对付这种官员,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要的只是几天缓冲时间,让他对内对外有个交代。

    两分钟后,林可走出办公室,恩维尔局长一直把她送出警局。

    阿方索用一个杯子扣在墙上,耳朵贴着杯底仔仔细细地聆听了全过程,然后也偷偷目送林可离开。

    又过了几分钟后,他的亲信,警员迈克来到了办公室。

    “先生,又是为那两个人吗?您是否有信函要我转呈给雷金纳德镇长?”

    阿方索划着一根火柴,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封信,将其焚毁在烟灰缸里。“不用了,有人替我们完成了这桩事。那个小子运气好,有女人来救他,而且还真让这蠢女人蒙着了。你还是去镇长家一趟,告诉他这件事,但要说明是我解决的。”

    “遵命,头儿。”迈克倒退三步,转身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现在没事儿了,阿方索用信件燃烧的火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闭上眼睛,悠悠地吞云吐雾,让尼古丁缓解欲望的抓挠。

    突然,他站起身来,把烟头死死地按进烟灰缸里,咬牙切齿地说:“游航,有意思,那女人迟早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