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海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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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钻盛典要办到十点半，淮海路还封着，我们现在过去，百悦会派人来接。”韩铭挂掉电话，正了正领带，没好气地瞪着邹值，“臭小子，一天天的净给我出难题！”
“铭哥，你就是我追星路上永远滴神！”闻言，邹值激动地从薛皓身上跳下来，抓起外设包就往外跑。
“老裴，开车去！”韩铭大笑着拍了拍裴宇琛的肩膀，从他手里把奖杯拿回来，预备去其他领队面前好好溜达一圈。
“队长，走了。”凌司夜站起身，压了压衣服下摆。
谢昭回过神“嗯”了一声，把手机还给他，单肩挎起外设包，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奇怪……”凌司夜微微皱起眉，把手机顶在指尖转了两圈，似在思索什么，片刻才抓起那人落下的手机追上去。
战队的保姆车停在体育馆后门，三场高强度的比赛打下来，众人都有些疲惫，简单和等在隔离带外的粉丝互动了一番，就一个接一个地往车里钻。
谢昭是个例外。除了赞助商点名要求的直播和商业站台，他几乎不会在赛场以外的地方和粉丝有任何互动。
韩铭也拿他最没办法，D神要是肯营业，韭菜都长得跟大树一般高了，哪还用得着他天天求爷爷告奶奶。
八点，晚高峰的浪潮还未平息，高架桥上车水马龙、笛鸣不绝，地铁口人流如织、摩肩擦踵，烟火隐去了高楼锋利的边角，满街的霓虹将夜色炙烤得滚烫而张扬。
十五分钟的车程走走停停愣是开了半小时，方才还在吵闹的少年们两两靠在一起，鼻尖传出略微粗重的呼吸。
谢昭把鸭舌帽扣在脸上假寐许久，一动不动。
他本身话少，但像这样的沉默，也实属罕见。
“口香糖，要么？“凌司夜一手刷着微博，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炫迈递到那人跟前。
“睡了。”谢昭向外侧了侧头，鸭舌帽贴着挺拔的鼻骨一路下滑，刻画出一道清峻优越的侧颜。
“装的。”凌司夜坐直了身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和口香糖一起塞到他手里，“队长，就没人跟你说过，你藏不住事么？”
“……”谢昭蓦然掀起眼皮，窗外幽白的光落进眼底，化作一簇清浅细碎的光。
有的，可她惯会看破不说。
……
娱乐圈一年到头要办好多个大大小小的红毯、典礼，一家家轮过去，主题那么多，总有亮眼和平庸之分。
RMTV作为影响力最大的影视制作和视频播放平台之一，一年有两场，四月的金钻盛典和十二月的沸腾之夜，前者打着春日永恒的旗号，收割新一年的秀粉韭菜，后者以年末总结为名，血洗微博B站，这家的粉丝跪着喊爹，那家必定咒它股价暴跌，于路人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吃瓜盛宴。
今年的盛典RMTV统共派了六名主持人，男女搭配，两名负责红毯采访，两名负责内场流程，另外两名在棚里和青春尖叫榜上通过粉丝打投排在前三名的新晋偶像爱豆进行游戏互动。
戚知年作为RMTV近两年最火的当家女主持自然是被安排去了内场，打理了一下午的秀发用低调的奶咖色发夹低低盘起，一袭手工缝制的绸缎白裙包裹住其曼妙的身姿，身上唯一称得上是奢侈品的，仅仅是一条品牌方赞助的COCOCRUSH白金菱格纹项链。
她左手握着话筒，右手掌着台本，语速适中，笑容得体，172的身高配上七厘米的高跟鞋，模样、气质丝毫不输台下各路女星，身旁略显拘束的男主持俨然成了一方陪衬。
公布完年度最受期待改编IP，主持人的任务才算是告一段落，歌手、爱豆轮番上场表演，网络直播上和事故、救场有关的弹幕才渐渐被粉丝浪潮般的彩虹屁遮掩。
览圣国际度假酒店
主持人休息室
“年年，你今晚也太强了！这个修罗场都能救回来，台里不给你颁个奖都说不过去啊！“棠柔惊呼着放下手机，不等那人落座，就拿起唇刷敲了敲粉饼，招呼她来补妆。
“先别颁奖了，”戚知年揉了揉笑僵了的腮帮子，等助理进来关上门，才小心提起裙摆，脱掉高跟鞋，跑去心心念念的沙发椅上躺了躺，“两分钟，给我两分钟满血复活。”
那么多经典救场案例，什么发错奖杯、叫错名字、机器故障，哪一个的标准答案她没背熟，偏偏风水轮流转，一到她这儿就变成了真人互撕。
七大顶流排成一排，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两两一看无一不是CP，三个一组，他的现任还是他和她的前任……那奖杯也是个烫手的，这家还没接，那家就要炸，八百营销号嗷嗷待哺，一言不合就内涵艳压。
她戚知年今天周旋好了是高情商、控场王，没周旋好，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了。
好在，有惊无险。
“得亏是年年，要换我，指定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庄昀先一步结束拍摄回来，正穿着凉拖大敞着腿坐在化妆台前，一手抠掉一颗美瞳，又低头在包里找了找眼药水，咋呼道，“今年是哪个策划组啊？太会来事儿了，我光在棚里陪那群00后的小朋友玩都累得够呛……”
“哪这么夸张。“戚知年挺起腰，侧扶着沙发靠背坐起来，倦倦地看了她一眼，”你啊，当心祸从口出。“
“咳，曹紫凝不是不在么……”庄昀音量一弱，心虚地抓了抓头发。
戚知年不再多说，重新穿上高跟鞋，体态轻盈，从躺倒到满血复活，正正是两分钟。
棠柔敛了笑，细细替她描着唇。她们从大学起就是室友，知根知底，年年性子倔又要强，一个小县城出来的姑娘，刚毕业那会儿，连背景是什么都不知道，有现在的成绩都是实打实拿命拼出来的，哪能不叫人心疼。
“东西既然都送来了，你权且戴着，就当是品牌赞助。”棠柔瞧着那一双毫无点缀的玉手，犹豫再三，仍是开口道。
“是啊姐，付少对你实在上心得很。”小助理也帮腔道。
“你见哪家品牌做过纯慈善的赞助？“戚知年只轻轻摇了摇头，表情显得些许清漠，“有些底线，让不得的。”
名利场里何谈真心，即便有，她也是不要的。
零星的爱意如何比得上她曾惊羡的温柔与少年。
“金钻盛典要办到十点半，淮海路还封着，我们现在过去，百悦会派人来接。”韩铭挂掉电话，正了正领带，没好气地瞪着邹值，“臭小子，一天天的净给我出难题！”
“铭哥，你就是我追星路上永远滴神！”闻言，邹值激动地从薛皓身上跳下来，抓起外设包就往外跑。
“老裴，开车去！”韩铭大笑着拍了拍裴宇琛的肩膀，从他手里把奖杯拿回来，预备去其他领队面前好好溜达一圈。
“队长，走了。”凌司夜站起身，压了压衣服下摆。
谢昭回过神“嗯”了一声，把手机还给他，单肩挎起外设包，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奇怪……”凌司夜微微皱起眉，把手机顶在指尖转了两圈，似在思索什么，片刻才抓起那人落下的手机追上去。
战队的保姆车停在体育馆后门，三场高强度的比赛打下来，众人都有些疲惫，简单和等在隔离带外的粉丝互动了一番，就一个接一个地往车里钻。
谢昭是个例外。除了赞助商点名要求的直播和商业站台，他几乎不会在赛场以外的地方和粉丝有任何互动。
韩铭也拿他最没办法，D神要是肯营业，韭菜都长得跟大树一般高了，哪还用得着他天天求爷爷告奶奶。
八点，晚高峰的浪潮还未平息，高架桥上车水马龙、笛鸣不绝，地铁口人流如织、摩肩擦踵，烟火隐去了高楼锋利的边角，满街的霓虹将夜色炙烤得滚烫而张扬。
十五分钟的车程走走停停愣是开了半小时，方才还在吵闹的少年们两两靠在一起，鼻尖传出略微粗重的呼吸。
谢昭把鸭舌帽扣在脸上假寐许久，一动不动。
他本身话少，但像这样的沉默，也实属罕见。
“口香糖，要么？“凌司夜一手刷着微博，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两枚炫迈递到那人跟前。
“睡了。”谢昭向外侧了侧头，鸭舌帽贴着挺拔的鼻骨一路下滑，刻画出一道清峻优越的侧颜。
“装的。”凌司夜坐直了身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和口香糖一起塞到他手里，“队长，就没人跟你说过，你藏不住事么？”
“……”谢昭蓦然掀起眼皮，窗外幽白的光落进眼底，化作一簇清浅细碎的光。
有的，可她惯会看破不说。
……
娱乐圈一年到头要办好多个大大小小的红毯、典礼，一家家轮过去，主题那么多，总有亮眼和平庸之分。
RMTV作为影响力最大的影视制作和视频播放平台之一，一年有两场，四月的金钻盛典和十二月的沸腾之夜，前者打着春日永恒的旗号，收割新一年的秀粉韭菜，后者以年末总结为名，血洗微博B站，这家的粉丝跪着喊爹，那家必定咒它股价暴跌，于路人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吃瓜盛宴。
今年的盛典RMTV统共派了六名主持人，男女搭配，两名负责红毯采访，两名负责内场流程，另外两名在棚里和青春尖叫榜上通过粉丝打投排在前三名的新晋偶像爱豆进行游戏互动。
戚知年作为RMTV近两年最火的当家女主持自然是被安排去了内场，打理了一下午的秀发用低调的奶咖色发夹低低盘起，一袭手工缝制的绸缎白裙包裹住其曼妙的身姿，身上唯一称得上是奢侈品的，仅仅是一条品牌方赞助的COCOCRUSH白金菱格纹项链。
她左手握着话筒，右手掌着台本，语速适中，笑容得体，172的身高配上七厘米的高跟鞋，模样、气质丝毫不输台下各路女星，身旁略显拘束的男主持俨然成了一方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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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你今晚也太强了！这个修罗场都能救回来，台里不给你颁个奖都说不过去啊！“棠柔惊呼着放下手机，不等那人落座，就拿起唇刷敲了敲粉饼，招呼她来补妆。
“先别颁奖了，”戚知年揉了揉笑僵了的腮帮子，等助理进来关上门，才小心提起裙摆，脱掉高跟鞋，跑去心心念念的沙发椅上躺了躺，“两分钟，给我两分钟满血复活。”
那么多经典救场案例，什么发错奖杯、叫错名字、机器故障，哪一个的标准答案她没背熟，偏偏风水轮流转，一到她这儿就变成了真人互撕。
七大顶流排成一排，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主儿，两两一看无一不是CP，三个一组，他的现任还是他和她的前任……那奖杯也是个烫手的，这家还没接，那家就要炸，八百营销号嗷嗷待哺，一言不合就内涵艳压。
她戚知年今天周旋好了是高情商、控场王，没周旋好，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淹了。
好在，有惊无险。
“得亏是年年，要换我，指定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庄昀先一步结束拍摄回来，正穿着凉拖大敞着腿坐在化妆台前，一手抠掉一颗美瞳，又低头在包里找了找眼药水，咋呼道，“今年是哪个策划组啊？太会来事儿了，我光在棚里陪那群00后的小朋友玩都累得够呛……”
“哪这么夸张。“戚知年挺起腰，侧扶着沙发靠背坐起来，倦倦地看了她一眼，”你啊，当心祸从口出。“
“咳，曹紫凝不是不在么……”庄昀音量一弱，心虚地抓了抓头发。
戚知年不再多说，重新穿上高跟鞋，体态轻盈，从躺倒到满血复活，正正是两分钟。
棠柔敛了笑，细细替她描着唇。她们从大学起就是室友，知根知底，年年性子倔又要强，一个小县城出来的姑娘，刚毕业那会儿，连背景是什么都不知道，有现在的成绩都是实打实拿命拼出来的，哪能不叫人心疼。
“东西既然都送来了，你权且戴着，就当是品牌赞助。”棠柔瞧着那一双毫无点缀的玉手，犹豫再三，仍是开口道。
“是啊姐，付少对你实在上心得很。”小助理也帮腔道。
“你见哪家品牌做过纯慈善的赞助？“戚知年只轻轻摇了摇头，表情显得些许清漠，“有些底线，让不得的。”
名利场里何谈真心，即便有，她也是不要的。
零星的爱意如何比得上她曾惊羡的温柔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