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正中眉心的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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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醒来，顾之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之后两人就跟默契似的，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流逝，转眼就过了小半个月。
看着微信上傅宴书的名字，顾之逐渐出神。
这段时间，她的日子过得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但也前所未有的难熬。从前她也不觉得一天的时间能有多长，尤其是跟傅宴书在一起，仿佛眨眼就过去一天。如今不过小半个月没联系傅宴书，就跟心里缺了一块似的。
深吸了口气，顾之拿起手机，指尖飞快的打下一行字——最近有点忙，今晚有空一起吃饭？
这样好像太刻意，再改改。
新开有家餐厅是你喜欢的口味，一起去试试？
嗯，这样就感觉好太多了。
就在顾之犹豫着要不要再改改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顾姐，出事了！”裴小贝走了进来，顾之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把手中的平板递给顾之看，“你先看这个！”
上面是一条医疗事故的新闻，出事的是一家农村的小医院。大概是说有病患在医院做手术，手术期间机器突然出了故障，导致病患大量出血，现在昏迷不醒。家属要追究责任，而医院给出的答复是医院方并没过错，有问题的是手术时使用的医疗器材。
“怎么回事？”
“查过了，出事的医疗机器确实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不过……却是齐南天偷卖出去的那批问题产品。”
“齐叔偷卖出去的那批有问题的医疗器材，不是已经全部召回了吗？为何还有遗落在外的机器？！”顾之惊愕的瞪大眼，没想到多年前的一枪，居然会在那么久的以后才正中眉心。
裴小贝支支吾吾的说，“当时这事是交给温经理去办，公司现在在查，还没给出明确的答复。”
“哪个温经理？”
“你小舅，温文锦。”
闻言，顾之脸色一沉，“小舅不是人事部的吗？收回问题器材这种事何时归人事部做？”
“那段时间温经理嫌人事部事多，调仓库去了。后来仓库的事琐碎，他嫌烦，又吵着给调了回来。”
“……”顾之揉着太阳穴，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她小舅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怎么可能办得了这么严谨的事，肯定是他那里出了问题！
过了一小会，她又问，“顾总呢？”
“哦，顾总跟公关部的人在开会。”
顾之点头，双手捂着脸，脑袋跟浆糊了一样，一片空白。
……
总以为衰过一次，接下来怎么着也得风水轮流转，事实证明，厄运只会一个跟着一个。
董事会上，顾之看着手上的合同，脸色苍白，即惊讶，又难以置信。
“这么大一笔资金去投一个完全看不到前景的新能源项目，顾老，股东信任你，才不过问公司决策上的事，如今闹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我想我们这些股东有权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投资这样一个项目，和把钱丢海里有什么不同？我已经让人查过，这个项目根本就是个垃圾，行业内根本就没人看好！”
“顾老，这事要是解决不了，公司的资金链得出问题，接下来不仅投资抗癌药的资金会出现断裂，公司接下来的几个项目都可能会出现资金不足的情况。”
“抗癌药已到最后阶段，要是这时候叫停，公司得损失多大？！”股东顿了下，又说，“投资新能源的事本就无人知晓，公司虽把决策权给了顾家，但顾氏不仅仅是顾家的公司，还是所有股东的公司。这件事，总得有人出来负责。”
牵扯到利益，各人的嘴角都纷纷展露出来。
顾易看向顾之，“顾之，这事你怎么说？”
股东纷纷看向顾之，都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不知道。”顾之紧紧的攥着手上的纸，始终无法相信脑中的猜测。
她签的文件全都经过公司几个部门的审核，再到霍秘书那过目，最后才给她。
唯一一个没有经过霍秘书之手给她的，是那天傅宴书拿过来的合同……因为是傅宴书给她的东西，她才不疑有他的签了。
如今一想，以霍秘书的性格，他根本就不会把公司的合同经他人之手……她很想相信傅宴书，可如今的情况，她根本就解释不了。
一个股东冷哼道，“出现如此大的决策失误，是一句不知道就能解决的吗？”
另一股东附和，“顾老，这事是顾之一人的错，没理由让大家为她的错承担后果。”
众人还在你一言我一句指责着顾之的过错，顾之坐在那里，低着头，双眼通红，自责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上气。
沉默了许久，顾易轻叹了口气，做出决策，“药研投资全面暂停，新能源项目前期的投资先由公司出，此后便由顾家全权负责。另外，公司其他项目的资金也由顾家负责补上，保证不会有资金短缺的问题出现。”
“爸……”顾之猛地看向顾易，顾易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件事是顾之一人的错，可她是我的女儿，她的过错该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承担。我会引咎辞职，退下顾氏总裁的位置。”顾易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个躬，就走出了会议室。
股东见此，面面相觑，谁也没再说话。
顾之回过神来，连忙追上顾易。
顾易去了楼顶天台，站在那里，高大的形象犹如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双手抓着围栏，手背上青筋暴起，似在隐忍着什么。
“爸爸……”
顾之叫了一声，刚要过去，顾易就抬手制止住她，他抬手抹了下眼角，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也略带沙哑，“我没事，你先回去工作。”
顾之站了好一会，才缓缓的转身离开。
顾氏资金链出问题的事一出，几个正在进行的大型项目负责人接连找上门，纷纷搁浅了项目的开展，连带几个准备签约的合同都跑了去跟陆氏合作。
商场如战场，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意料之内的事，但令顾之没想到的是，所有从顾氏流出去的项目都被傅宴书全盘接手。
傅宴书走的每一步都像早有准备，就像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
顾易这边动用了家里所有能用的资金，连带名下的好几处不动产都变卖了，才勉强填补上公司的资金问题。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已经迎刃而解，但顾之知道，如今的顾家再也不是从前的顾家了。
夜里，顾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都睡不着，她起身下楼，想着去小院子里透口气。
屋里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洒在顾易身上，他坐在小院子的太师椅上，孤独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凝重。他手里拿着一本相册，岁月的流逝在他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布满皱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妻子。
顾之突然发现，她的爸爸是真的老了。
那宽厚的肩膀曾为她撑起一片天，而如今，它已不再年轻有力。
那天醒来，顾之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之后两人就跟默契似的，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流逝，转眼就过了小半个月。
看着微信上傅宴书的名字，顾之逐渐出神。
这段时间，她的日子过得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但也前所未有的难熬。从前她也不觉得一天的时间能有多长，尤其是跟傅宴书在一起，仿佛眨眼就过去一天。如今不过小半个月没联系傅宴书，就跟心里缺了一块似的。
深吸了口气，顾之拿起手机，指尖飞快的打下一行字——最近有点忙，今晚有空一起吃饭？
这样好像太刻意，再改改。
新开有家餐厅是你喜欢的口味，一起去试试？
嗯，这样就感觉好太多了。
就在顾之犹豫着要不要再改改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顾姐，出事了！”裴小贝走了进来，顾之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把手中的平板递给顾之看，“你先看这个！”
上面是一条医疗事故的新闻，出事的是一家农村的小医院。大概是说有病患在医院做手术，手术期间机器突然出了故障，导致病患大量出血，现在昏迷不醒。家属要追究责任，而医院给出的答复是医院方并没过错，有问题的是手术时使用的医疗器材。
“怎么回事？”
“查过了，出事的医疗机器确实是我们公司的产品，不过……却是齐南天偷卖出去的那批问题产品。”
“齐叔偷卖出去的那批有问题的医疗器材，不是已经全部召回了吗？为何还有遗落在外的机器？！”顾之惊愕的瞪大眼，没想到多年前的一枪，居然会在那么久的以后才正中眉心。
裴小贝支支吾吾的说，“当时这事是交给温经理去办，公司现在在查，还没给出明确的答复。”
“哪个温经理？”
“你小舅，温文锦。”
闻言，顾之脸色一沉，“小舅不是人事部的吗？收回问题器材这种事何时归人事部做？”
“那段时间温经理嫌人事部事多，调仓库去了。后来仓库的事琐碎，他嫌烦，又吵着给调了回来。”
“……”顾之揉着太阳穴，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她小舅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怎么可能办得了这么严谨的事，肯定是他那里出了问题！
过了一小会，她又问，“顾总呢？”
“哦，顾总跟公关部的人在开会。”
顾之点头，双手捂着脸，脑袋跟浆糊了一样，一片空白。
……
总以为衰过一次，接下来怎么着也得风水轮流转，事实证明，厄运只会一个跟着一个。
董事会上，顾之看着手上的合同，脸色苍白，即惊讶，又难以置信。
“这么大一笔资金去投一个完全看不到前景的新能源项目，顾老，股东信任你，才不过问公司决策上的事，如今闹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我想我们这些股东有权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投资这样一个项目，和把钱丢海里有什么不同？我已经让人查过，这个项目根本就是个垃圾，行业内根本就没人看好！”
“顾老，这事要是解决不了，公司的资金链得出问题，接下来不仅投资抗癌药的资金会出现断裂，公司接下来的几个项目都可能会出现资金不足的情况。”
“抗癌药已到最后阶段，要是这时候叫停，公司得损失多大？！”股东顿了下，又说，“投资新能源的事本就无人知晓，公司虽把决策权给了顾家，但顾氏不仅仅是顾家的公司，还是所有股东的公司。这件事，总得有人出来负责。”
牵扯到利益，各人的嘴角都纷纷展露出来。
顾易看向顾之，“顾之，这事你怎么说？”
股东纷纷看向顾之，都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不知道。”顾之紧紧的攥着手上的纸，始终无法相信脑中的猜测。
她签的文件全都经过公司几个部门的审核，再到霍秘书那过目，最后才给她。
唯一一个没有经过霍秘书之手给她的，是那天傅宴书拿过来的合同……因为是傅宴书给她的东西，她才不疑有他的签了。
如今一想，以霍秘书的性格，他根本就不会把公司的合同经他人之手……她很想相信傅宴书，可如今的情况，她根本就解释不了。
一个股东冷哼道，“出现如此大的决策失误，是一句不知道就能解决的吗？”
另一股东附和，“顾老，这事是顾之一人的错，没理由让大家为她的错承担后果。”
众人还在你一言我一句指责着顾之的过错，顾之坐在那里，低着头，双眼通红，自责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上气。
沉默了许久，顾易轻叹了口气，做出决策，“药研投资全面暂停，新能源项目前期的投资先由公司出，此后便由顾家全权负责。另外，公司其他项目的资金也由顾家负责补上，保证不会有资金短缺的问题出现。”
“爸……”顾之猛地看向顾易，顾易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件事是顾之一人的错，可她是我的女儿，她的过错该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承担。我会引咎辞职，退下顾氏总裁的位置。”顾易站起身，深深的鞠了个躬，就走出了会议室。
股东见此，面面相觑，谁也没再说话。
顾之回过神来，连忙追上顾易。
顾易去了楼顶天台，站在那里，高大的形象犹如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双手抓着围栏，手背上青筋暴起，似在隐忍着什么。
“爸爸……”
顾之叫了一声，刚要过去，顾易就抬手制止住她，他抬手抹了下眼角，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也略带沙哑，“我没事，你先回去工作。”
顾之站了好一会，才缓缓的转身离开。
顾氏资金链出问题的事一出，几个正在进行的大型项目负责人接连找上门，纷纷搁浅了项目的开展，连带几个准备签约的合同都跑了去跟陆氏合作。
商场如战场，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意料之内的事，但令顾之没想到的是，所有从顾氏流出去的项目都被傅宴书全盘接手。
傅宴书走的每一步都像早有准备，就像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
顾易这边动用了家里所有能用的资金，连带名下的好几处不动产都变卖了，才勉强填补上公司的资金问题。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已经迎刃而解，但顾之知道，如今的顾家再也不是从前的顾家了。
夜里，顾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都睡不着，她起身下楼，想着去小院子里透口气。
屋里没有开灯，淡淡的月光洒在顾易身上，他坐在小院子的太师椅上，孤独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凝重。他手里拿着一本相册，岁月的流逝在他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布满皱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妻子。
顾之突然发现，她的爸爸是真的老了。
那宽厚的肩膀曾为她撑起一片天，而如今，它已不再年轻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