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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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茶水间。
“钱难赚，屎难吃。这闲气我是真的一天都受不了了！”高佳拿着个杯子进来，气愤的放桌上，发出很响的一声。
本在茶水间泡咖啡的韩菀一回头，见是高佳，随即打趣道，“你三天两头就说这句话，都说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离职。”
“顾氏薪资高福利好，我不是看钱份上，我至于受这份闲气这么多年？！”高佳呲牙，想到每个月的薪资，心底又舒畅了那么一丁点。
“说吧，你们部门那个黄马褂又怎么了？”韩菀一靠在柜子旁，习惯性的给高佳当树洞。
提起温文锦，高佳刚下去一点的那点火气，“蹭”的就又上来了，“平日里作威作福占我们小便宜就算了，你猜他今日又发什么疯？”
“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负责我们部门清洁的不是他老婆吗？她今日在我们办公室收废纸，她拿影印室里的废纸都算了，她居然还拿我刚做好的资料。那份资料我足足做了三天两夜，本来都能交了，谁知全被她给卖了。我就跟她吵了两句，温文锦这还帮着他老婆，说谁让我不备注。我放自己的办公桌上，我还得备注？”高佳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她顺了顺气，委屈而又无奈的继续说，“最后吵到人事主管那，他就一句，重做！我去你大爷的，我三天两夜的成果就值重做两个字吗？！菀一，有关系是不是就真的了不起？明明那温文锦什么本事都没有，还能在公司横着走，我不服！”
韩菀一安慰的拍了拍高佳的背，也是无奈，“不服又怎么样？温文锦是顾总的小舅子，你们主管肯定得给他几分薄面。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小职员又能说什么？就死忍呗！”
“顾家都这么有钱了，他家的亲戚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偷？卫生纸、订书机、签字笔……这些东西买也不值几个钱，占这个便宜来做什么？”
韩菀一“啧”了一声，暗讽道，“大概是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哎呀！烦死了。”高佳看了眼韩菀一手里的咖啡，可怜兮兮的递了个杯子过去，“你泡咖啡正好，给我也来一杯，我今晚估计又得通宵……”
顾之站在茶水间外边，神色复杂的靠在墙上，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
本以为来十楼躲霍秘书的摧残，不料却遇上了更有趣的事。看来无聊的日子，终于能有点乐子可以忙了……
三天后，人事部。
顾之敲了两下门，笑眯眯的喊了声，“小舅。”
温文锦抬头，看见顾之，也是一脸意外，“外甥女？你怎么来了？”
顾之进公司那么久，他就第一次见她过来。
“哦，是这样的。我待会有个客户要见，助理忙了备礼，我想着今年年会剩了一大批礼品，反正都能用上，就顺带过来拿点。”
温文锦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过……过……过年的礼品？”
“对啊！人事主管说这些东西都是你在管，你给钥匙我，我自己去仓库拿就好，不用麻烦你给我跑一趟。”
温文锦站起身，讪笑，“那个外甥女啊，送客户还是要送些好点的东西，仓库里那些礼品，拿出去送人实在不好看。”
“这还不好看？”顾之惊讶的瞪大眼，摸着下巴在思考，“我今年年会虽然没参加，但我也看过礼品单，我记得……礼品单上写的全是高级海味，最差的那个都将近一千。小舅，我这客户也不一定能成，送太贵的我怕打水漂，我拿一两千的礼盒装好看点就行。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
“外甥女！”温文锦猛地打断顾之，见顾之疑惑的看着他，他才咽了口唾沫，笑道，“年纪大就是容易健忘，你这突然问我拿仓库钥匙，我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放哪了。你要是急用，要不还是去外面买点？”
“小舅是真健忘，人事主管那不是有备用钥匙吗？我去找他拿，一样的。”见顾之要出去，温文锦连忙跑过来拉住她，顾之被吓了一跳，“小舅你这是做什么？”
温文锦舔了下唇，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微微颤抖，很明显的做贼心虚，“其实这事是这样的，你舅母身体不是一直不太好吗？我瞧着那些礼品放着也是放着，就拿了一些回家，给她补身体了。”
顾之点头，表示能理解，“都是亲戚，拿一些给舅母补身体也人之常情。舅母一个人能吃多少，仓库还有那么多，我拿一点就好。”
温文锦还是不松手，又弱弱的说了句，“敬思早两个月出车祸，我还拿了一些给他吃。”
“将近一百万的礼品，加上表哥……应该也吃不完。”顾之继续笑，在数额上故意加重了音。
温文锦此刻的心虚，在脸上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他目光不自然的移开，愣是一眼也不敢看顾之。
那些礼品他早就拿去海味铺高价回收了，哪里还有？
顾之盯着温文锦抓住她的那只手，眼底划过抹厌恶，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小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我就找人事主管要钥匙咯～”
面对顾之的逼迫，温文锦最终还是沉不住气，松开顾之，仿佛秘密被揭穿一样，恼羞成怒道，“不用去了！仓库里的东西，全让我给吃完了！”
“全吃完了？”顾之收起脸上的笑，很是为难的说，“小舅，你虽是我家的亲戚，但公司毕竟不是顾家的私有物。一百万的礼品你说吃完就吃完，这……恐怕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什么解释？”温文锦皱紧眉头，“我是你亲舅，我拿公司这么一点东西，你还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再说了，那一百来万的东西在你们眼里就不是什么钱，你一套衣服、一对鞋子，没准就比这还高，你跟我计较这些做什么？！”
顾之有一瞬间的无语，做错事的人还有理了？
见过无赖，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好，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公司财物，你不问自取就形同于偷，被人知道，直接就可以抓你去坐牢。”顾之咬着手指，看着温文锦的眼神满是同情，仿佛他就真要去坐牢一样。
“我是你亲舅，你还会戳我脊梁骨不成？”温文锦自知理亏，连带声音也跟着弱了下来。
温家重男轻女严重，生了五个女儿才得他一个儿子，所以从小就把他当金疙瘩似的宠着，导致他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活，书更是没读好。
后来顾之母亲嫁给顾易，他爸妈就让顾之母亲开口为他在顾氏谋份闲职，他本是不愿意的，反正姐姐嫁了个好人家，他巴着姐姐也能过上好日子。不过顾之母亲心肠硬，说什么他不上班也别想从她那拿钱。
他没有办法，就只能到顾氏上班。
说是上班，其实他也就来岗位上混混日子，平日里也干不了什么事。
这么多年他都这样过来了，顾易也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看在他姐姐的份上，才对他置之不管。
他在公司的那些事，顾易也大多知道，这么多年他都没管过，他自以为顾易是默认他的行为，所以胆子才越发大了起来。
他虽然没什么学识，但顾之说的话他都知道是实话，所以还是不免有些害怕。
“如你所言，你是我亲舅，我自是不会告发你。但我刚才也说了，公司不是顾家的私有物，还得向股东交代，你拿走的东西还是得补回来。不然被人知道了，你得坐牢的。”
顾之一再提坐牢，温文锦不禁有些害怕，“补……我都卖钱了，我还拿什么去补？”
“卖钱了就把钱补回来。小舅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把事瞒着，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顾之说的很真诚，仿佛是真想替他隐瞒。
“……”温文锦张了张嘴，却发现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他此刻的无语，最后只能愣愣的站着，硬把这只死耗子给咽了下去。
那天以后，顾之就重新翻查了他们家在顾氏工作的亲戚，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
这是什么鬼，她家居然有将近一半的亲戚都在顾氏打工，而且还全都是蛀米大虫？
霸着最舒适的岗位，领最高的工资。
哼，她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们凭什么？
整治！必须得整治！
要问原因，就是她妒忌。
同是打工人，上班哪有不发疯的？
她这么累死累活的工作，结果背后全是一群周扒皮的在吸她的血，她好不了，谁都别想好。
顾之把面前的资料递给霍秘书，跟从前上学面对老师一样，虚心的请教，“霍秘书，对于这种浪费公司资源的员工，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才好？”
霍秘书大概五十岁左右，身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烫得笔直的西装裤，梳得光亮的头发，以及西装口袋里常年插着的精美钢笔，全身上下都彰显着他的严谨和沉稳。
听顾易说，霍秘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在顾氏，跟在顾易身边将近二十年，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他总能提供有价值的意见。
公司里那么多人，顾之唯独对霍秘书特别尊敬，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纯粹害怕，就像以前面对老师一样，很自然的就敬畏他。
霍秘书看了顾之一眼，缓缓的说，“小顾总这表情，应是有想法，不如你先说说。”
“我的意思是一刀切，都炒了。”
霍秘书轻笑，摇头，“物极必反。事做得太过，就容易引起反扑，何况这些人还是小顾总家的亲戚，闹得太难看，双方以后见了面都不好看。”
“有道理。那霍秘书的意思是……”
“风筝放远了容易拉不回来，人也一样，这么多年顾总都对这些人放任自流，若是能偶尔敲打敲打，相信他们会知道什么叫进退有度。”
顾之张着嘴，一阵沉默。
似懂了，又似没有懂。
高人说话是不是都得这么高深？
顾之这天上班，刚进办公室，凳子都还没坐暖，就突然涌进一群人。
先是她的二表哥，拿着工资单一脸气愤的揪着她问，“表妹，我这个月的工资为什么少了一半？”
大表哥顺势挤开二表哥，牛高马大的身材愣是挡了顾之眼前所有的光线，“你先别管他的工资，你来管管我。我在仓库偷懒……工作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调我去做搬运？我细胳膊细腿的，我哪有力气去搬货？”
“你一拳都能打到鲁智深了，你哪里的细胳膊细腿？”二姨说着，从大表哥腋下钻过去，扯着顾之的一只手臂焦急道，“顾之，你快帮我问问财务部是不是弄错了，为什么我这个月有好几张餐费报不了销，我都是按平常的操作去报啊！”
“你们都闪开，我最着急。顾之，财务部原本审批给我换办公室电脑的那笔资金，怎么突然又不批了？我等换电脑都等大半年了，这会不换，我如何工作？”
“我先来的，先解决我的问题！”
“我还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你们怎么不让让我？”
“我的问题比较着急，先处理我的事……”
屋子里十多个人，每个都攥着顾之不放，大有把顾之分开一人一点的架势。
“停！”顾之大喊了一声，身姿灵敏的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一本正经的说，“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你们各自的问题是如何处理的，就按部门处理的结果来执行。大家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应是错不了。”
众人自是不可能放过顾之，又围了上来。
“怎么可能错不了？姐夫没来，公司现在就是你在打理，这么多年都没错，你一管理公司就出问题，我们不找你找谁？”
“顾之丫头你实在不行，就把妹夫叫回来，他以前就不是这么管公司的。”
“表妹在公司这两年都在混日子，管不好公司也正常，但这钱的事可不能错呀，不然咱们以后还如何给公司卖命？”
“没有你的默许，公司那些人如何敢这么对待我们？顾之，我们终究是你长辈，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吗？”
“妹夫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要见妹夫……”
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愣是把顾之的三观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本以为温文锦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群更加无耻的。
这么多年在公司占了那么多的便宜就没人说过一句，如今不过损害到他们一丁点的利益，就全都来围堵她，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上班的怨气本来都已经够重了，如今还要被这群吸血鬼般的亲戚抓着吸血。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好，比不要脸是吧，那就看看谁更不要脸。
顾氏茶水间。
“钱难赚，屎难吃。这闲气我是真的一天都受不了了！”高佳拿着个杯子进来，气愤的放桌上，发出很响的一声。
本在茶水间泡咖啡的韩菀一回头，见是高佳，随即打趣道，“你三天两头就说这句话，都说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离职。”
“顾氏薪资高福利好，我不是看钱份上，我至于受这份闲气这么多年？！”高佳呲牙，想到每个月的薪资，心底又舒畅了那么一丁点。
“说吧，你们部门那个黄马褂又怎么了？”韩菀一靠在柜子旁，习惯性的给高佳当树洞。
提起温文锦，高佳刚下去一点的那点火气，“蹭”的就又上来了，“平日里作威作福占我们小便宜就算了，你猜他今日又发什么疯？”
“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负责我们部门清洁的不是他老婆吗？她今日在我们办公室收废纸，她拿影印室里的废纸都算了，她居然还拿我刚做好的资料。那份资料我足足做了三天两夜，本来都能交了，谁知全被她给卖了。我就跟她吵了两句，温文锦这还帮着他老婆，说谁让我不备注。我放自己的办公桌上，我还得备注？”高佳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她顺了顺气，委屈而又无奈的继续说，“最后吵到人事主管那，他就一句，重做！我去你大爷的，我三天两夜的成果就值重做两个字吗？！菀一，有关系是不是就真的了不起？明明那温文锦什么本事都没有，还能在公司横着走，我不服！”
韩菀一安慰的拍了拍高佳的背，也是无奈，“不服又怎么样？温文锦是顾总的小舅子，你们主管肯定得给他几分薄面。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小职员又能说什么？就死忍呗！”
“顾家都这么有钱了，他家的亲戚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偷？卫生纸、订书机、签字笔……这些东西买也不值几个钱，占这个便宜来做什么？”
韩菀一“啧”了一声，暗讽道，“大概是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哎呀！烦死了。”高佳看了眼韩菀一手里的咖啡，可怜兮兮的递了个杯子过去，“你泡咖啡正好，给我也来一杯，我今晚估计又得通宵……”
顾之站在茶水间外边，神色复杂的靠在墙上，嘴角似有若无的勾起。
本以为来十楼躲霍秘书的摧残，不料却遇上了更有趣的事。看来无聊的日子，终于能有点乐子可以忙了……
三天后，人事部。
顾之敲了两下门，笑眯眯的喊了声，“小舅。”
温文锦抬头，看见顾之，也是一脸意外，“外甥女？你怎么来了？”
顾之进公司那么久，他就第一次见她过来。
“哦，是这样的。我待会有个客户要见，助理忙了备礼，我想着今年年会剩了一大批礼品，反正都能用上，就顺带过来拿点。”
温文锦的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过……过……过年的礼品？”
“对啊！人事主管说这些东西都是你在管，你给钥匙我，我自己去仓库拿就好，不用麻烦你给我跑一趟。”
温文锦站起身，讪笑，“那个外甥女啊，送客户还是要送些好点的东西，仓库里那些礼品，拿出去送人实在不好看。”
“这还不好看？”顾之惊讶的瞪大眼，摸着下巴在思考，“我今年年会虽然没参加，但我也看过礼品单，我记得……礼品单上写的全是高级海味，最差的那个都将近一千。小舅，我这客户也不一定能成，送太贵的我怕打水漂，我拿一两千的礼盒装好看点就行。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
“外甥女！”温文锦猛地打断顾之，见顾之疑惑的看着他，他才咽了口唾沫，笑道，“年纪大就是容易健忘，你这突然问我拿仓库钥匙，我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放哪了。你要是急用，要不还是去外面买点？”
“小舅是真健忘，人事主管那不是有备用钥匙吗？我去找他拿，一样的。”见顾之要出去，温文锦连忙跑过来拉住她，顾之被吓了一跳，“小舅你这是做什么？”
温文锦舔了下唇，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微微颤抖，很明显的做贼心虚，“其实这事是这样的，你舅母身体不是一直不太好吗？我瞧着那些礼品放着也是放着，就拿了一些回家，给她补身体了。”
顾之点头，表示能理解，“都是亲戚，拿一些给舅母补身体也人之常情。舅母一个人能吃多少，仓库还有那么多，我拿一点就好。”
温文锦还是不松手，又弱弱的说了句，“敬思早两个月出车祸，我还拿了一些给他吃。”
“将近一百万的礼品，加上表哥……应该也吃不完。”顾之继续笑，在数额上故意加重了音。
温文锦此刻的心虚，在脸上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他目光不自然的移开，愣是一眼也不敢看顾之。
那些礼品他早就拿去海味铺高价回收了，哪里还有？
顾之盯着温文锦抓住她的那只手，眼底划过抹厌恶，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小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我就找人事主管要钥匙咯～”
面对顾之的逼迫，温文锦最终还是沉不住气，松开顾之，仿佛秘密被揭穿一样，恼羞成怒道，“不用去了！仓库里的东西，全让我给吃完了！”
“全吃完了？”顾之收起脸上的笑，很是为难的说，“小舅，你虽是我家的亲戚，但公司毕竟不是顾家的私有物。一百万的礼品你说吃完就吃完，这……恐怕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什么解释？”温文锦皱紧眉头，“我是你亲舅，我拿公司这么一点东西，你还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再说了，那一百来万的东西在你们眼里就不是什么钱，你一套衣服、一对鞋子，没准就比这还高，你跟我计较这些做什么？！”
顾之有一瞬间的无语，做错事的人还有理了？
见过无赖，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好，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公司财物，你不问自取就形同于偷，被人知道，直接就可以抓你去坐牢。”顾之咬着手指，看着温文锦的眼神满是同情，仿佛他就真要去坐牢一样。
“我是你亲舅，你还会戳我脊梁骨不成？”温文锦自知理亏，连带声音也跟着弱了下来。
温家重男轻女严重，生了五个女儿才得他一个儿子，所以从小就把他当金疙瘩似的宠着，导致他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活，书更是没读好。
后来顾之母亲嫁给顾易，他爸妈就让顾之母亲开口为他在顾氏谋份闲职，他本是不愿意的，反正姐姐嫁了个好人家，他巴着姐姐也能过上好日子。不过顾之母亲心肠硬，说什么他不上班也别想从她那拿钱。
他没有办法，就只能到顾氏上班。
说是上班，其实他也就来岗位上混混日子，平日里也干不了什么事。
这么多年他都这样过来了，顾易也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看在他姐姐的份上，才对他置之不管。
他在公司的那些事，顾易也大多知道，这么多年他都没管过，他自以为顾易是默认他的行为，所以胆子才越发大了起来。
他虽然没什么学识，但顾之说的话他都知道是实话，所以还是不免有些害怕。
“如你所言，你是我亲舅，我自是不会告发你。但我刚才也说了，公司不是顾家的私有物，还得向股东交代，你拿走的东西还是得补回来。不然被人知道了，你得坐牢的。”
顾之一再提坐牢，温文锦不禁有些害怕，“补……我都卖钱了，我还拿什么去补？”
“卖钱了就把钱补回来。小舅你放心，我定会帮你把事瞒着，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顾之说的很真诚，仿佛是真想替他隐瞒。
“……”温文锦张了张嘴，却发现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他此刻的无语，最后只能愣愣的站着，硬把这只死耗子给咽了下去。
那天以后，顾之就重新翻查了他们家在顾氏工作的亲戚，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一跳。
这是什么鬼，她家居然有将近一半的亲戚都在顾氏打工，而且还全都是蛀米大虫？
霸着最舒适的岗位，领最高的工资。
哼，她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们凭什么？
整治！必须得整治！
要问原因，就是她妒忌。
同是打工人，上班哪有不发疯的？
她这么累死累活的工作，结果背后全是一群周扒皮的在吸她的血，她好不了，谁都别想好。
顾之把面前的资料递给霍秘书，跟从前上学面对老师一样，虚心的请教，“霍秘书，对于这种浪费公司资源的员工，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才好？”
霍秘书大概五十岁左右，身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烫得笔直的西装裤，梳得光亮的头发，以及西装口袋里常年插着的精美钢笔，全身上下都彰显着他的严谨和沉稳。
听顾易说，霍秘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在顾氏，跟在顾易身边将近二十年，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他总能提供有价值的意见。
公司里那么多人，顾之唯独对霍秘书特别尊敬，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纯粹害怕，就像以前面对老师一样，很自然的就敬畏他。
霍秘书看了顾之一眼，缓缓的说，“小顾总这表情，应是有想法，不如你先说说。”
“我的意思是一刀切，都炒了。”
霍秘书轻笑，摇头，“物极必反。事做得太过，就容易引起反扑，何况这些人还是小顾总家的亲戚，闹得太难看，双方以后见了面都不好看。”
“有道理。那霍秘书的意思是……”
“风筝放远了容易拉不回来，人也一样，这么多年顾总都对这些人放任自流，若是能偶尔敲打敲打，相信他们会知道什么叫进退有度。”
顾之张着嘴，一阵沉默。
似懂了，又似没有懂。
高人说话是不是都得这么高深？
顾之这天上班，刚进办公室，凳子都还没坐暖，就突然涌进一群人。
先是她的二表哥，拿着工资单一脸气愤的揪着她问，“表妹，我这个月的工资为什么少了一半？”
大表哥顺势挤开二表哥，牛高马大的身材愣是挡了顾之眼前所有的光线，“你先别管他的工资，你来管管我。我在仓库偷懒……工作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调我去做搬运？我细胳膊细腿的，我哪有力气去搬货？”
“你一拳都能打到鲁智深了，你哪里的细胳膊细腿？”二姨说着，从大表哥腋下钻过去，扯着顾之的一只手臂焦急道，“顾之，你快帮我问问财务部是不是弄错了，为什么我这个月有好几张餐费报不了销，我都是按平常的操作去报啊！”
“你们都闪开，我最着急。顾之，财务部原本审批给我换办公室电脑的那笔资金，怎么突然又不批了？我等换电脑都等大半年了，这会不换，我如何工作？”
“我先来的，先解决我的问题！”
“我还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你们怎么不让让我？”
“我的问题比较着急，先处理我的事……”
屋子里十多个人，每个都攥着顾之不放，大有把顾之分开一人一点的架势。
“停！”顾之大喊了一声，身姿灵敏的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一本正经的说，“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你们各自的问题是如何处理的，就按部门处理的结果来执行。大家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应是错不了。”
众人自是不可能放过顾之，又围了上来。
“怎么可能错不了？姐夫没来，公司现在就是你在打理，这么多年都没错，你一管理公司就出问题，我们不找你找谁？”
“顾之丫头你实在不行，就把妹夫叫回来，他以前就不是这么管公司的。”
“表妹在公司这两年都在混日子，管不好公司也正常，但这钱的事可不能错呀，不然咱们以后还如何给公司卖命？”
“没有你的默许，公司那些人如何敢这么对待我们？顾之，我们终究是你长辈，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吗？”
“妹夫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要见妹夫……”
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愣是把顾之的三观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本以为温文锦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群更加无耻的。
这么多年在公司占了那么多的便宜就没人说过一句，如今不过损害到他们一丁点的利益，就全都来围堵她，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上班的怨气本来都已经够重了，如今还要被这群吸血鬼般的亲戚抓着吸血。
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
好，比不要脸是吧，那就看看谁更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