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绛雪玄霜 > 第十七回无影拳初显神威

第十七回无影拳初显神威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言陵甫虽然一击不中,但却把九星追魂侯振方逼到一侧,直冲入场中,竹杖一举横向袖手樵院扫去,出手凌厉无比。

    袖手樵隐正和那楼衣村童斗到紧要之处,当着天下高手之面,以他的声誉身份,不愿施展出“七星遁形”身法闪避对方攻势,想凭藉深厚的内力,和奇奥拳势,胜得对方。

    那知事情大出了他意料之外,对方不但拳掌招术奇奥,而且功力竟也似十分深厚。

    双方既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只有各出全力而拼,拳掌绵绵不绝的纷纷击向各人要害。

    袖手樵隐虽然觉出一股劲风横袭过来,但那楼衣村童双掌也正一左一右的合攻过来。

    左掌发的阳刚之劲,力道破空生啸,右手却发的阴柔之力,虚飘飘的毫无力道。

    袖手樵隐前后受敌,但他心知当前的楼衣村童,武功高强,非同小可,只要中了他一掌一脚,势必重伤当场。

    虽然明知背后有人施袭,但却不敢分心旁顾,双掌合一,平胸向前惟去,待双臂伸直,两掌忽然分开,掌心向外,分接那楼衣村童的双掌,暗中运气于背,硬接那袭来的杖势。

    忽听一人冷笑说道:“言大侠乃名重江湖的一代神医,岂可暗中施袭!”

    一支手疾伸过来,将那横向袖手樵隐击去的竹杖抓去。此人出手奇快,话出口,人已把言陵甫击出的竹杖抓住。

    转头看去,只见那出手之人,正是被誉为一”代剑圣的萧遥子。

    但闻“砰!”的一声,双方掌力接实,那搂衣材童被震得向后连退了三步,袖手樵隐也被震得身躯摇了几摇。

    两人这一招硬打,似是都出了全力,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攻之力,各自静站在原地,运气调息。

    言陵甫疯癫之症未愈,被人一把抓住竹杖,呆在当地,似是不知如何应付这突来之局,呆了好半晌,才想到运力夺杖。

    但萧遥子功力深厚,抓到竹杖有如铁铸一般牢,言陵甫两次运力夺杖,不但未夺得竹杖,而且连萧遥子的身躯,也未带动分毫。

    言陵甫连续夺了两次,未能夺得竹仗,突然一松双手,大喝一声:“血池图”猛向袖手樵隐扑了过去。

    此举大出了萧遥子意料之外,想伸手拦阻之时,已自不及。

    袖手樵隐和那楼衣村童,拼了一掌,彼此之间,耗去真力甚多,正在运气调息之时,突觉一股急风,由旁侧冲了过来。

    他真气刚在全身运转,受此一扰,不禁大怒冷笑一声,骂道:“自己找死,怪不得老夫手辣!”

    立时施展“七星遁形”身法,疾向旁侧闪开三尺,反手一掌拍了出去。

    言陵甫神志尚未复常,浑浑噩噩,但武功仍在,冲去之势,甚是快速,那知掌势出手,忽然不见了袖手樵隐的人踪。

    他全力向前冲击,一时之间,收势不住,直向对面的方兆南身上撞去。

    袖手樵隐拍出的一掌,正好向他背心之上落去,这一掌是含怒击出,威势非同小可,如若被他掌势击中,言陵甫势非重伤在当场不可。

    忽听方兆南大声喝道:“老前辈手下留情!”纵身一跃,直扑过去。

    袖手樵隐听得他大喝之声,不觉掌势一缓,就这一一缓之势,方兆南已自扑到,放过了知讥子言陵甫,拦住了袖手樵隐。

    如以史谋遁武功而论,纵有方兆南出手相救,言陵甫也难逃一掌之危。

    但他看清楚施袭之人,是被群豪疑认的知机子言陵甫时,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言陵甫名满天下,我如把他伤在掌下,只怕要引起公愤。”

    心中已生犹豫,再听得方兆南一声大喝,不自觉的掌势一缓。

    方兆南抱拳说道“多谢老前辈常脸。”

    袖手樵隐冷哼一声,道:“你可是要替他出头?”

    方兆南笑道:“晚辈怎敢和老前辈动手,不过,此人神志混乱不清,虽然功力还未失去,但是疯疯癫癫,出手毫无章法,以老前辈的声誉,杀了他也得不偿失。”

    袖手樵隐怒道:“他暗中向我施袭,如若我一时闪避不及,伤在他的手中,那我又该找谁说话?”

    方兆南笑道:“史老前辈武功高强,岂能会伤在别人的手中?”

    这两句话听在袖手樵隐耳中,心中大感受用,胸头怒火,登时消了一半,但仍然冷冷的说道:“老夫素不愿和人说笑。”

    忽听陈玄霜娇叱一声,身躯一晃,欺了过来,说道:“谁又要和你说笑话,南哥哥不要理他!”

    方兆南已认出那楼衣材童,是梅蜂雪扮装而成,看她眉目神态间款款深情,似是对那日寒水潭对月缔盟之事,十分认真一般。

    不管事情经过的情形如何,自己曾和她立下誓言,总算是有了夫妻之名,如若她认真起来,那可是甚大麻烦。

    一时之间心念千回百转,不知如何自处。

    言陵甫神志混乱,逃过了一掌之危,自己尚不自知,直向偏殿外面冲去。

    大方禅师左手一摆,立时有几个和尚纵了过去,一字排开,挡住了去路。

    言陵甫心中迷迷糊糊,一见有人拦注去路,举手一,拳击出。

    几个阻拦去路的和尚,采用联手阻敌之策,言陵甫只要向外一冲,几人立时联合出手,把他迫退,但并未欺进抢攻。

    这几个和尚,都是少林寺达摩院中高手,每人身怀一两种绝学,配合施将出来,威势甚是惊人。

    言陵甫冲了一阵,闯不出去,回头又向大方禅师防守的方向冲去。

    大方禅师低声吟道:“阿弥陀佛!”双单一合,平胸推出。

    一股极是强猛的暗劲,撞了过来,言陵甫挥掌一接,立时被震得向后退了三步。

    那楼衣村童经过了一阵调息之后,身体似已复元,突然一晃双肩,直向袖手樵隐前欺去

    萧遥子和袖手樵隐站的最近,听得衣袂飘风之声,反手拍出了一掌。

    那楼衣村童看萧遥子拍出的一掌,势道异常劲猛,不愿硬接,身躯一闪,让到一侧。

    大方掸师突然举手一挥,高吉说道:“诸位暂请安静片刻,听老袖说几句话。”

    群豪虽都是一方雄主,大侠,孤做不群之人,但对少林方丈,都还存着几分敬畏,见他有了怒意,果然静了下来。

    大方掸师目光缓缓扫了群豪一遍,沉声说道:“各位肯赏老袖薄面,赶来泰山,为天下苍生效命,此乃大仁大慈之事,敬望各位捐弃门户之见,诚心一意,共谋消饵浩劫”

    他微一顿后,又道:“我们少林寺一脉,自达摩师祖羊创以来,虽然迭经变故,凶险,幸赖历代长老协力同心,谋度过重重关关”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接道:“不过,此次面临之事,乃是我武林同道的一次空前浩劫,非一人之死活,一派之兴衰可比,因此老衲敬望各位,捐弃门户之见,和私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合力同心,共谋大局。”

    这几句话说得诚诚恳恳,全场之人,都听得耸然动容,俯首无言。

    但见大方禅师走近袖手樵隐身侧,合掌说道:“史兄声誉隆高,威震字内,老袖慕名已久了。”

    袖手樵隐面对着少林派掌门之人,也不敢太失礼义,微一颌首说道:“好说,好说!老禅师有什么吩咐,但请说出就是。”

    大方禅师道:“老袖斗胆乞请史兄把那夺得的半截白绢,赐借一观。”

    袖手樵隐冷冷说道:“这个嘛?”

    萧遥子脸色一变,接道:“史兄既然肯来参加英雄大会,就该一心一意,坦诚相见,要知眼下之势,并非斗强逞能,争取个人荣辱地位,而是一次祸福与共,生死同命的大决斗。

    不是老朽长他人志气,灭咱们自己的威风,昔年四大门派。

    联合派遣的高手,都是各大门派中当时的精英之选,但在追杀那妖妇一战之中,大都身受重创,伤亡逾半。

    如果眼下的冥岳岳主,真是昔年以‘七巧梭’驰名江湖的妖妇,联合天下高手,能否是她敌手,还很难预料,如果彼此再不能诚心合作,祸福同当,其败无疑。

    那不但有负大方掸师一番苦心,而且老朽可以断言,今后武林之中,必将掀起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屠杀,血雨腥风,满地哀鸿,无一门一派可以独存于江湖之上。”

    这番话语重心长,而又是出自被誉为一代剑圣的萧遥子之口,在场群豪个个听得感动异常,齐齐把目光投注袖手樵隐身上,神色间怒容隐现。

    袖手樵隐轻轻的咳了一声,缓缓从怀中取出夺得一半的白绢,交到大方禅师手中。

    大方禅师展开白绢一瞧,只见上面写道:“我缝在言陵甫衣襟的”下面还有两字,但已被撕去了一半,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写的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来,瞧了那身着长衫,手握竹杖的老人一眼,心中暗忖道:“看来这人真的是言陵甫了!”

    忖思之间,人却已缓步向方兆南身侧走了过去,缓缓伸出左手,说道:“请把另一半白绢,赐借老袖看看!”

    方兆南心中大生为难之感,暗道:“我如不拿出余下的白绢,必将引起天下英雄的公愤,‘血池图’现在我身上存放,把这白绢借给他瞧瞧,原无所谓,但又怕她心中不乐。”

    不觉抬头向那楼衣村童望去。

    萧遥子忽的向前欺进了两步,冷冷问道:“大驾究系何人?

    快请说出,如再藉词掩饰,那可怪不得我们群起相攻了。”

    方兆南看楼衣村童神色间一片冷漠,心中暗暗忖道:“看来她倒是毫无不愿之意,我自是更不必为此引起群豪误会。”

    当下探手入怀,取出那扯下的一半白绢。

    忽听陈玄霜娇声叫道:“南哥哥,别给他们!”

    方兆南回头说道:“不要紧,这白绢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天日之事,给他们瞧瞧也无妨。”

    忽然想到那白绢之上,妾雪两字的署名,不觉微一犹豫,但他已将白绢取在手中,如若再把那绢上妾雪两字署名毁去,定然要引起群豪猜忌。

    方兆南略一沉思,说道:“大师乃有道高僧,在下相信得过”伸手把白绢递了过去。

    他本想把那白绢上妾雪两字的署名解说清楚,但转念一想,此等情形无疑掩耳盗铃,启人疑窦,说了一半,倏然而住。

    大方禅师听得莫名其妙,又不好出口盘间,一皱两条白眉,伸手接过白绢,把袖手樵隐那里取来的一半,拼了上去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我缝在言陵甫衣襟上的血池图不见了,妾雪。”

    围守在四周的群豪,有不少移动身躯,探头来瞧了,想看看那白绢上写的什么。

    大方禅师乃一代武学宗派的掌门之才,心思何等机敏,一瞧那妾雪两字的署名,立时了然方兆南适才言中之意,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

    迅快的又合上手中的白绢,回头对袖手樵隐说道:“史兄夺得之物,老袖代你奉还原主了!”把手中两片白绢,一齐向方兆南递了过去。

    方兆南接过白绢,躬身说道:“大师果然是一派武学大宗师的风度,在下佩服至极。”

    大方禅师冷然一笑,道:“者袖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动,对‘血池图’传闻之事,了解不多,想请小施主一解个中隐密。”

    方兆南暗暗付道:“我把绢帕交给大方禅师看过,梅绦雪心中定甚恼恨于我,如果再泄露她‘血池图’的隐密,只怕立时要翻目成仇。”

    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愕然怔在当地。

    转头望去,只见那楼衣村童,静静而立,神情之间,既无惕怒之意,也无欢愉之情,冷冷漠漠,叫人难以猜想她心中所想之事。

    偏殿中一片静肃,鸦雀无声,但人人脸上都如罩着一层寒霜般,冷冷的眼光,齐齐盯在方兆南的身上。

    要知“血他图”乃天下英雄关心之物,所以,大方掸师一提起,无不觉得心头一沉,每个人心中,都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对方兆南的言行,更是处处留心。

    方兆南也觉得情势已陷入最紧张的关头,自己的言行,稍畜差错,不但会影响大局,且将立时分出敌友。

    心中千回百转,想不出如何处理这微妙的局面,情势在沉默中延展,充满了无比的紧张。

    忽听伍宗义高声说道:“眼下局势已然十分明显,这小子即使不是冥岳中人,亦必和冥岳中人,有着关系,兄弟虽然未知原因问在,但推想总是和那‘血池图’传言有关,现下,血他图’既在此地出现,老禅师更不该把它拱手送人他说话之时,目光一直盯在方兆南手卞的两叶白绢之上,大有出手抢夺之意。

    原来他把方兆南手中两片白绢,误认作了“血他图”了,大方禅师摇头笑道:“这位小兄弟手中的白绢,老衲已经过目,并不是传言中的血池图,如果是血池图,老衲怎敢作主奉还?”

    伍宗义听得怔了一怔,默然不言。

    方兆南目光缓缓扫掠群豪而过,但见人人蓄势戒备,情势己成剑拔弯张之状,心知不说话己非了局。

    故作镇静的微微一笑,对大方禅师说道:“晚辈已再三说明,不但和冥岳中人没有丝毫关系,而且还和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家师满门被诛,迫得我师妹逃到抱犊岗朝阳坪,托护史老前辈的门下,大师如若不信,不妨问问史老前辈!”

    大方禅师回头望着袖手樵隐问道:“史兄此下可是当真吗?”

    袖手樵隐冷冷说道:“老朽归隐之前,曾以五枚‘索恩金钱’还清欠债,凡是持钱之人,老朽均将答应他一件请求之事,至于那人来历出身,从不询问,只要‘索恩金钱’不是伪造之物就行。”

    大方禅师合掌说道:“天下武林同道,有谁不知史兄之名,如若盲人思慕史兄大名,竭于一见,求领教益,只要谋得一枚索恩金钱,就可如愿以偿了。”

    袖手樵隐道:“老朽只辨认那‘索恩金钱’真伪,素不问金钱来历如何!”

    大方禅师只觉此人性情大过乖张,不通情理,不觉有些怒意,肃容的说道:“史兄欠人恩债,赐钱千人,备作索恩之用,老袖甚是敬服。

    但如因那‘索恩金钱’送了性命,史兄却袖手不问,那就不叫‘索恩金钱’”

    忽听一人插口说道:“既然如此,史兄的‘索恩金钱,何不改叫‘索命金钱’倒却名副其实了。”

    转头看去,只见那说话之人,年约六旬左右,身穿淡青长袍,胸垂花白长髯,方脸环目,威武之中,流现出一派忠厚。

    袖手樵隐怒道:“他连一枚小小的‘索恩金钱’也不能保守得住,那个人就是被人杀了,也不值得惋惜。”

    那青袍花白长髯的老人,似是也被袖手樵隐几句话,激起了怒火,脸色一变说道:“兄弟久闻史兄乃当今武林同道之中,最不通情理之人,今日一见,果是不错。”

    袖手樵隐冷笑一声,道:“这还要你说吗?老夫素来不喜和人多说废话,你如不大服气,尽管划出道来:“那老人大怒道:“别人怕袖手樵隐,我却不怕”说着大步直冲过来。

    大方禅师突然向前走了两步,拦在两人之前,说道:“两位请看在老衲份上,各自退让一步。”

    那老人对大方惮师似甚尊重,果然依言停下脚步。

    大方禅师轻轻叹息一声,望了袖手樵隐一眼说道:“史兄退隐江湖已久,这位张兄也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动,我来替两位引见一下”他微微一顿,笑道:“两位虽然没有见过,但只怕早已彼此闻名了,这位张兄,就是以三剑一笔驰誉中原的张凤阁张大侠。”

    此言一出,群豪都不禁转脸向那青袍老人望去。

    此人十年之前,曾经名满大江南北,中原武林道上的人物,更是个个对他尊仰,但却很少人见过他真正面目。

    因他生性忠厚,看不惯江湖上的险诈,羞与江湖同道交往。

    特地制了一个猴头面具,戴在脸上。

    凡是和人动手之时,必先把面具戴上,然后再行出手,行侠中原,济困扶危,不知打败了多少绿林高手。

    但却很少人见过他庐山真面目,和他攀谈过三句话,他行事似是只求心安理得,不求闻达于世。

    但他武功高强,用的兵刃,又极特殊,张凤阁三个字知道的人不多,但三剑一笔之名,却是盛传在大江南北的江湖道上。

    他生性仁厚,虽对极恶之人,也不愿施下辣手,是以,败在他手下的人虽多,但却无一人受到剑伤。

    有很多败在他手下的人,不但对他毫无记恨之心,反而对他甚是敬佩,千方百计的寻访于他,终难获得一见。

    其实他经常在江湖之上走动,只是无人认识罢了,眼下群豪,都听过三剑一笔之名,但却未见过其人,故而听得大方禅师一说,无不转目相望。

    大方禅师担心两人心中气怒未平,再引起口角争执,不待两人开口,又抢先说道:“两位都是老衲专程邀请之人,旨在借重大力,消饵这场空前武林浩劫。

    深望各位能够和衷共济,别为意气闹成不开之局,使老袖左右为难。”

    袖手樵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三剑一笔张凤阁却微微一笑,道:“兄弟承蒙邀约,未能为禅师分解忧虑,反增困扰甚多,在下心中甚感不安。”

    萧遥子缓步走了出来,说道:“眼下重要之事,首为澄清目前混乱之局”

    目光转动,扫掠了方兆南。陈玄霜和那楼衣村童一眼,接道:“老朽几经忖思,觉得这位方兄适才剑招,和昔年那施用‘七巧梭’的妖妇剑学,毫无不同之处。

    这楼衣村童,形迹更是可疑,老朽虽不敢断言他是冥岳之中派来的人,但咱们却不能不作这等猜想。”

    此情此景,方兆南纵然机智绝伦,深具辩才,也觉得无话可说,心中暗道:“眼下处境,危险万分,一个处理不对,立时将引起群豪围攻,眼下之人,都是当今江湖上出类拔革的高手,不管受谁一击,不死也得重伤。”

    想到为难之处,不觉转头向陈玄霜和楼衣村童望去。

    只见那楼衣村童,神色自若,静静的站在当地,似是根本没有听到群豪计议之言,竟然对济济一堂的武林高手,视若无睹。

    陈玄霜却是凝神运气,蓄势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大方禅师突然转过头来,满脸庄严之色,目注方兆南,说道:“小施主胸中分明隐藏着甚多隐密,不知何以不肯但然说出,实叫老衲不解?”

    方兆南目光环扫了众豪一眼,说道:“不错,晚辈心中是藏着甚多隐密,但这些隐密,和诸位都是无关之事,我已答应过人,我不泄露。”

    大方禅师道:“小施主如不能坦然说出胸中隐密,老衲也难有力相护。”

    陈玄霜突然一侧娇躯,挡在方兆南身前说道:“你这般追根问底的,就偏不告诉你又怎么样?”

    大方禅师沉声说道:“此事关系着千百位武林同道生死,非同小可,老衲并无和两位斗气之意,还望两位三思。”

    方兆南轻轻一扯陈玄霜衣袖,低声说道:“老禅师德高望重。

    师妹不可这等失礼。”

    陈玄霜先是一怔,继而嫣然一笑,退到方兆南的身后。

    大方禅师唱然一叹说道:“小施主刚才已听得萧老前辈说过昔年江湖间流传‘七巧梭’的往事,一枚小小的银梭,竟哄传为人人惊魂的死亡标识,可算是旷古绝今的武林怪闻。

    如今‘七巧梭’重现江湖,而且以梭作柬;邀尽天下知名高人,赴会绝命谷招魂之宴,小施主年纪幼小,未能亲睹那,七巧梭’在武林中造成惊恐的局面,伤亡在那梭下的武林同道,屈指难数,看这次‘七朽梭’重现江湖的情形,只怕杀劫较已往尤惨。

    小施主如若是冥岳中人,老袖自是不便相强你背叛师门,如果小施主不是冥岳中人,甚望坦诚相见,为我千百武林同道谋命。”

    这番话听来十分婉和,但方兆南聪明过人,已听出这几句话中明白说出,非友即敌的最后劝告。

    如果自己再不把胸中隐密但然说出,对方即把自己视作冥岳中派来卧底的人,一时之间,大感为难。

    正在付思之间,忽听偏殿外面响起一阵步履声,一人大步而入。

    方兆南一见来人,立时抱拳长揖,说道:“张师伯来的正好,弟子正遭人疑为冥岳中派来卧底之人,师伯请代弟子作主。”

    来人大约有五十以上,眉字间隐隐现出倦意,正是江南四剑之一的张一平。

    他一入偏殿之门,目光就投注在那楼衣村童身上,听得方兆南说完话,才转过头来说道:“江南武林之中,有谁不知你是周佩的弟子”

    方兆南接道:“弟子已再三向诸位老前辈解说此事,但却始终难以获信。”

    忽然想到自己和周慧瑛陷入那山腹石洞之时,他还在朝阳坪养息伤势,也不知他以重伤未愈之躯,如何逃出了冥岳中人的毒手?

    心中在想,口中却不自觉加了一句,道:“师伯的伤势,可已全好了吗?”

    张一平一面点头作答,一面缓步走到方兆南身侧,目光投注在陈玄霜身上问道:“这女娃儿是谁?”

    两人同时逃过了一次大难,相见之后,本该彼此亲切相询别后经过之情才对,那知张一平神情之间,却是一片冷漠。”

    方兆南心中暗感奇怪,但仍然毕恭毕敬的答道:“这位陈姑娘,对弟子有过救命之恩,我们已认作了兄妹。”

    张一平冷冷一笑,道:“你有了这样漂亮的师妹,那就难怪你忘记了另外一位师妹了。”

    方兆南听得怔了一怔,道:“师伯此言,弟子甚是不解”

    张一平接道:,‘这有什么难解,遇得这位师妹,忘了那位师妹,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只可笑我那义弟,误把你认作真诚的君子,不但把一身本领倾囊相授,而且临死之前,还遗书要我和垂钓逸翁林清啸作主把他膝下唯一的女儿,相许于你,只怪他有眼无珠,错看了人”

    方兆南愈听愈觉不对,急急接口说道:“师伯有什么教诲之处,但请明白相示,弟子无不遵从,这等曲转之言,实叫弟子一时间,难以想得清楚。”

    张一平似是亦觉出自己几句话,说得大过慌急,使人费解,脸色稍见缓和,说道:“这么说来,你倒是还记得你那周师妹了?”

    方兆南凄然叹道:“师门不幸,惨遭灭家之祸,唯一逃出毒手的师妹,又遭了俞罂花那妖妇的毒手,弟子已亲手将她尸骨葬在朝阳坪下,一处山谷之中。”

    俞罂花,乃江湖上一代妖姬,在场之人,无不久闻其名,熟知其事,一听方兆南忽然提起此人,都不禁为之心头一震,凝神静听。

    只见萧遥子独目中神光闪闪,逼近方兆南两步,问道:“她还活在世上吗?你在那里见到了她”

    忽然想到自己这等急急追问的神情,只怕要引起天下英雄的猜测,赶忙住口不言。

    方兆南微一沉吟,道:“老前辈可认识玉骨妖姬俞罂花吗?”

    萧遥子心中虽甚不愿答复此事,但口中,却不自主的说道:

    “何只认识?就是她尸化白骨,我也认得出来”

    只觉心中一阵激动,冲口说出了来,待他惊觉不该说时,已自说出大半。

    张一平突然接口说道:“俞老前辈生平之中,有功有过,武林对她的为人,迄未作论定,一个年轻孩子,岂可随便出口伤人。”

    言词之间,竟是对玉骨妖姬,甚为恭敬。

    大方禅师低声喧了一声佛号,道:“俞罂花月下生死未知,自是难以对她作最后定论。”

    但见萧遥子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望着方兆南道:“俞罂花还活在世上吗?”

    方兆南道:“死了”

    萧遥子似是甚感震惊,呆了一呆,又问道:“她几时死的,尸骨现在何处?”

    方兆南听他问话之中,充满着关怀之意,心中暗暗忖道:

    “那山腹石洞之中的怪抠,虽有诸多迹象是玉骨妖姬俞罂花,但到底未听她亲口说逾身世,究竟是与不是,还难作定,一时间犹豫难答。

    萧遥子大声说道:“我问她尸骨现在何处,你是听到没有?”

    方兆南看他情急之状,故作镇静的说道:“那人究竟是不是玉骨妖姬,晚辈目下还难有肯定,只是相疑罢了!”

    萧遥子究竟是定力深厚之人,虽在极度的激动之中,仍可勉强保持着镇静,当下不再说话,暗中运气调息,使神情逐渐复常。

    群豪都误认了萧遥子和玉骨妖姬之间,有着什么过节,也无人开口追问。

    方兆南看他不再追问,启是乐得不说,回头望着张一平道:

    “师伯别后可好?”

    张一平道:“别后之事,虽只短短数月,但说来话长,咱们等会再说吧!”

    也不待方兆南回答,又回头对大方禅师说道:“此人确实是周佩门下弟子,不但和冥岳之中没有一点渊源,而且还有着一股血海深仇,此点,老朽可以作证。”

    大方禅师道:“人心难测,事态无常,这位小施主虽是出身周佩门下,但已和张大侠分手了有数月之久,难保在这分手数月之中,没有其他的变化”

    他心中已对方兆南猜疑甚深,对张一平之言,不敢相信。

    方兆南道:“者禅师不肯相信,那也是十可奈何之事”

    大方禅师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那女扮男童之人是谁,纵然故作聋哑,但也难以欺骗得过老衲的双目。”

    此言一出,在场群豪都为之一呆,齐齐转脸向那楼衣村童望去。

    方兆南暗暗忖道“梅绛雪女扮男装之事,这老和尚已然从她短简之上看到,只怕她心中定然要恼恨于我。”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虽然明明觉得那夜对月缔盟之事并非出自心愿,而为环境所迫,屈己下从。但潜在意识之中,又不自主的承认梅蜂雪是自己的妻子,他心中并没有很明确的想到,只是一种隐隐的感觉而已,这感觉使他犹豫惶惑,无以自主。

    那楼衣村童似是已看透了方兆南的尴尬之情,忽的嫣然一笑,对大方禅师说道:“哼!

    你还不是从那短简之中,看出了我是女扮男装,如是早就看出,为什么早不讲呢?”

    她装了半天聋哑,此刻突然说起话来,自是前功尽弃。

    袖手樵隐冷冷的接道:“老夫初见你时,已瞧出你是冥岳中那穿白衣的女娃儿”

    梅绛雪举起衣袖,在脸上一抹,登时抹去了满脸油污,露出雪白艳红的本来面目,冷冷的说道:“老樵子就是爱说大话,你既然早看出来了,为什么不早说呢?专放马后炮”

    袖手樵隐怒道:“老夫就是要看你这女娃儿要作何等之事,故意不揭穿你罢了!”

    大方禅师道:“史兄,这位女施主当真是冥岳中的人吗?”

    袖手樵隐道:“不错,她不但是冥岳中人,而且还是自称冥岳岳主的亲传弟子。”

    梅绛雪吃了一惊,暗暗忖道:“这老樵子怎的知道?”

    心中虽想开口相询,但又怕被人顶撞回来,她虽从小在异常恐怖的环境之中长大,耳孺目染尽是血腥残酷之事,养成一副冷若冰霜,满不在乎的性格。但她潜在的一点善良人性并未完全消失,而且她究竟还是十八九岁的少女,对人对事,都还存着好奇之念。

    是以听得袖手樵隐说出自己是冥岳岳主的亲传弟子之后,心中甚感惊奇。

    大方禅师肃容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万望史兄勿作儿戏视之。”

    袖手樵隐生性冷僻,也不禁为之气愤,当下答道:“在下之言,决错不了,老禅师但请放心。”

    方兆南目睹大方掸师的庄严神情,亦不禁为之心折,心中虽想替梅绦雪掩遮几句,或是用话示意她早些逃走,竟自难以讲出口来。

    大方掸师合掌当胸,圆睁着双目问道:“不知史兄何以得知此女是冥岳岳主的亲传弟子?”

    袖手樵隐似已被大方禅师追问的有些不耐烦,抬头望着屋顶,冷冷说道:“昔年四派高手,联手追剿那施用‘七巧梭’的妖妇,哄传江湖上惊天动地之事。但我史某人却单人匹马和那妖妇苦战了一夜之久,虽然伤在她手中,但却未得过一臂助力,自始至终凭仗我史某个人之力。

    这女娃儿刚才和我动手时,和那昔年妖妇武功路子完全相同,这女娃儿年不过二十,所用武功,又和妖妇路子完全一样,自是那妖妇亲自传授无疑”

    他心中对梅蜂雪的武功,虽甚敬佩,但却不肯出口赞扬,倏而住口不言。

    大方禅师霍然转过身去,目注梅蜂雪说道:“女施主既然敢来,自是不该再隐密身份,这位史大侠说的可对吗?”

    梅绛雪缓缓举起右手,解开胸前钮扣,当众脱下上衣。

    偏殿中人,大都是在江湖上有着甚高身份,看她当众解衣宽带,都不好意思瞪着眼看。

    大方禅师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首先别过头去,群豪随着转脸旁顾,只有陈玄霜瞪着一双垦图,凝神相注。

    梅绛雪动作迅快,眨眼间,脱去了一身槛楼村童的衣着,打开挽在头上的男譬,抹去脸上油泥,松了挽系在身上的衣袂,片刻间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但见一个亭亭玉立长发披肩的白衣美艳少女,满脸冷漠之情,站在偏殿正中,一面举手理着长发,一面淡然说道:“对了怎么样,不对又怎么样?”

    她在数十个高手重重围困之下,竟然气定神闲,毫无惊惧之情。

    大方禅师微微一笑,说道:“女施主胆气过人,世所罕见,老袖十分敬佩,目下之人,大都是令师传梭所邀,赴会绝命谷招魂之宴,但老袖遍查天下名山大泽,始终未能找出冥岳所在,不知女施主可否一指去路?”

    梅绛雪冷然说道:“绝命之谷,招魂之宴,愁云惨雾,有去无还,我瞧你们还是别去的好。”

    这几句话,说的毫无内容,虚无缥缈,众豪虽都是久历江湖的老手,也听得莫名其妙。

    萧遥子冷笑一声,道:“姑娘之言,实叫人难以索解,如再不肯但然相告,那只有屈留芳驾,为我们带路了。”

    梅绛雪仍然一脸冷漠,不喜不怒的淡然说道:“你门一定要去送死,但请放心等待,届时自会有人来接引你们”

    她略一沉忖,又道:“绝命无地,招魂有方,你们还有两个月时间好活”

    忽听偏殿侧角一人大声喝道:“鬼丫头故作惊人之言,老夫就不信世界上,真有这等邪怪之事!”

    众豪回头望去,只见那发活之人,身着一袭千疮百孔的破布长衫,身子奇矮,不足三尺,坐在偏殿一角,如非他开口说话,谁也不会注意在那殿角之中,还坐着这么一位怪入。

    梅绛雪看他长耳垂肩,双目半闭半睁,塌鼻子,短眉毛,既矮又胖,长像十分丑怪,忽的启唇一笑,道:“你也要去赴那招魂宴吗?”

    那奇矮之人冷冷说道:“老夫生平最厌看女人的笑容,你说话尽管说话,再要启唇微笑,可别怪老夫不教而杀。”

    梅绛雪道:“我偏要笑给你瞧瞧,看你怎么样!?”

    她手拂长发,娇躯侧转,轻启樱唇,嫣然一笑。

    她人本生得艳丽绝世,只是平常一脸冷漠神情,看上去尚无什么动人处,此刻启唇微笑,顿觉神情大变,如花盛开,撩人绮念。

    只听那奇矮老人冷哼,右手微微一扬,梅绛雪笑容突然一敛,一连向后退了数步。

    萧遥子大声叫道:“无影神拳?”

    那矮胖之人不理萧遥子,身子一晃,向前欺进了五尺,右手微微一挥,梅蜂雪立时又向后退去。

    她在后退之前,身子显然先自颤动一下,似是受人重重一击。

    那矮胖之人,满脸杀机,缓步向前逼了过来。

    这时,梅绛雪脚步,已是浮动不稳,身子也似摇摇欲倒,玉容惨白,嘴角之间流出了血来。

    只要那奇矮之人,再发出一记无影神拳,梅绛雪非得被震毙当场不可。

    但她生性倔强,虽在生死攸关之间,也不肯流露半点求饶神情,又退了四五步,停下身子。

    方兆南眼看她惨淡容色,和嘴角缓缓滴下的鲜血,心中忽生不忍之情,暗暗付道:“不管事情真伪,我们总算有了夫妻之名,何况她还对我有过数番相救之恩,自是不便坐视不管。”

    当下暗中提聚真气,准备出手相救。

    只见那矮胖老人,又缓缓举起手来,向前推去。

    此人出的拳势,十分怪异,既不闻有啸空拳风,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只稍微一挥手,即似有暗劲击出,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中拳之人身躯的震动。

    方兆南早已蓄势待发,一见他举起手来、立时穴喝一声,回前冲去,右掌随着向前冲奔的身子推出:

    这一招正是那驼背老人传授的“佛法无边’,劲急的击势中,暗藏着精奥绝伦的变化。

    那奇矮之人,自恃功力绝世,如何会把方兆南看在眼中,冷笑一声,挥臂格去。

    那知方兆南击来的掌势突然向下一沉,手腕转了两转,已把那奇矮老人的右臂逼到一侧,掌心直击前胸,这变化精奇难测,在场众豪都看得呆了一呆方兆南掌势虽然按中那奇矮老人前胸,但含蓄在掌心中的劲力,并未吐出,低声说道:“老前辈请看在晚辈面上,手下留情那矮胖之老人,面色大变,任方兆南右掌按在前胸之上,既不退避,也不再还手。

    矮胖老人冷冷答道:“老夫和人动手,素有规格自律,凡是能够胜我之人,老夫就答应他一件相求之事,以你那点微未功力,就是拳掌再精奇些,也难伤得老夫。

    但你既能把掌势逼在我前胸之上,实属难能可贵,老夫甘愿认输,在我生平之中,能够胜我的,你算是第二个人。”

    方兆南收回掌势,说道:“晚辈别无相求,只请老前辈放了那白衣姑娘。”

    矮胖老人说道:“胜我一次,老夫只能答应他一次相求之事,我如答应放了她去,咱们算是恩债两清,你可不许后悔?”

    方兆南道:“君子之言,岂可反悔?”

    矮胖老人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白色丹药,目注梅绛雪说道:“你连中了我两记无影神拳,内腑已被震伤,吃下这粒丸药方可无事。”

    梅绛雪冷然说道:“谁要吃你的丹药?”

    矮胖老人怒道:“不吃,你就别想再活过三个月。”

    梅绛雪道:“死了又有什么打紧?”

    转身向偏殿外面走去。

    一掌震三湘伍宗汉,九星追魂侯振方,正站在偏殿门口,一见梅绛雪向外走去,立时横移两步,并肩挡在门口,拦住了去路。

    方兆南知她受伤甚重,决难冲得过两人拦击,立时纵身向前跃去。

    忽见一掌震三湘伍宗汉闷哼一声,陡的向旁侧直退过去。

    耳际之间响起那矮胖老人的冷笑之声,说道:“那个敢拦着她的去路,就试试者夫的无影神拳!”

    方兆南已落到梅绛雪的身边,但见一掌震三湘伍宗汉无缘无故向后疾退,让到一侧,已知是那矮胖老人出手相助,低声对梅绛雪说道:“姑娘快请离开这是非之地。”

    梅绛雪轻轻叹息一声,满脸幽怨之色,欲言又止。

    忽见一条人影,疾跃过来,扶住摇摇欲倒的伍宗汉,急声说道:“你伤的重吗?”

    方兆南看来人长的与伍宗汉形貌极是相像,而且年龄衣着也都差不多,如果不留心,极容易把两人看成一人,细看来人,正是在抱犊岗朝阳坪相遇的迫风雕伍宗义。

    他和伍宗汉本人是一母所生,形貌又长得极为相似,只是伍宗汉年龄长了几岁,看上去较为苍老些。

    兄弟两人,一个坐镇三湘,领袖三湘六泽中武林人物,追风雕伍宗义却是在江湖之上走动,兄弟关心,一见哥哥受伤,立时跃奔了过来相扶。

    大方禅师忽然上前两步,望着那矮胖老人说道:“老前辈可是誉满江湖的‘无影神拳’?”

    那矮胖老人忽然转过头来,说道:“此事十分奇怪,那人既不像早有存心。也不似决意恩仇。”

    他故意和方兆南扯谈适才挨打之事,不答大方禅师的问话。

    大方禅师修养甚好,并不发怒,缓步走到矮胖老人面前,合掌当胸,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那矮胖老人却抢先说道:“要你别拦她的去路,当我是放屁吗?”

    但闻一声闷哼,适才和一掌震三湘伍宗汉同时横拦梅蜂雪去路的九星追魂侯振方,也疾向一侧退了过去,让开一条去路。

    方兆南伸手托着她的身子,道:“快些走吧!”

    用力一送,把梅绛雪推出偏殿大门外三四尺远。

    大方禅师修养再好,也有些难以忍受那奇矮老人的冷漠,突然提高声音说道:“她既受了重伤,只怕难以走下这明月峰了。”

    言下之意,似是这明月峰四周,早已埋伏下少林高手。

    那矮胖老人冷笑一声,道:“谁要是拦住了她,那就是活的有些不耐烦了。”

    大方禅师怒道“老衲久闻无影神拳一门武功,今日能得一见,开了不少眼界”

    那矮胖老人纵声长笑,打断了大方禅师未完之言,接道:

    “老夫久居西域,难得涉足中原,虽在边荒之境,但却常听人谈中原武林济济多才。

    少林一门,更是声威远播,挟‘达摩易筋经’和七十二种绝艺,领袖大江南北武林,老夫向往已久,如果今日能使我领教凡招,那是最好不过。”

    大方禅师不愧一派掌门之才,那矮胖老人一番讥讽之言,并未能使这位身受武林推崇的高僧动怒,反而更为平静,但见他神色之间,一片祥和,微微一笑,说道:“承蒙夸奖,愧不敢当,老袖虽得师祖慈悲,掌三十八代少林门户,但却自知德鲜能薄,不足以当承重任”

    那矮胖老人冷笑一声接道:“眼下除了你们少林派中精瘁的高手之外,中原武林道中所有高手,大都会集在此,不管那一位有兴出手和老夫比划两招,老夫都当奉陪!”

    此人对打架之事,似是甚为热衷,话中句句含意,都带着挑斗之意。

    三剑一笔张凤阁听得甚是恼怒,暗道:“这人如此狂妄,竟敢藐视所有中原道上人物,如不给他一点教训,只怕他气焰更要高涨。”

    不待大方禅师开口,便抢先说道:“在下听人说过,当今武学之中,有一种名叫‘无影神拳’的武功,据闻此拳出手之时。

    无风无声,伤人于不知不觉中,而且不知对方拳劲指袭所在,极是不易躲得过去”

    那矮胖老人,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可有心一试老夫的‘无影神拳’吗?”

    三剑一笔张凤阁目睹他挥拳击伤梅绛雪和一掌震三湘伍宗汉、九星追魂侯振方于不知不觉之中,心头早已想好了对敌之策。

    当下探手入怀摸出一尺五寸左右的短剑三把,左手取过斜背背上的判官笔,接道:“承蒙看得起我,极愿领教一下高招,不过在下这手中兵刃,也有点些微小技,如果用的不当,还望海涵那矮胖老人冷然说道:“不管你施用的是什么兵刃,只要能够伤得老夫,我就当面认输吧!”

    目光一转,瞥见梅绛雪白衣飘飘,缓步而去,心中忽生不安之感。

    三剑一笔张凤阁早已暗中提聚了真气戒备。

    他自隐退江湖之后,藉着那段清闲的岁月,练成了一种极上乘的内家功夫,江湖上鲜有人知道。

    大方禅师博闻广见,除了佛理精通之外,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都下过一番探究工夫。

    但他为人虚怀若谷,除了师父之外,连他几位师兄,都不知他武功如何。

    数十年来,他又从未亲自临敌出手,少林寺凡个经院主持,也都不知他武功如何。

    他眼见三剑一笔当真要和那矮胖老人动手,心中甚是惊骇,暗中运集功力,准备在必要之时,出手相救。

    那矮胖老人眼看三剑一笔,举着手中兵刃,蓄势戒备,不肯说话,立时冷然一笑,右掌微微一挥,既不闻拳风破空之声,又不觉暗劲激荡之力,却见那脚踏子午桩、左手横笔,右手握剑的张凤阁,似是感受极重的压力一般,全身晃了两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