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山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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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云棠比牧东风大不了多少，可云棠的江湖见识比牧东风强了不知多少。
用牧东风自己的话来说，他这个师兄是个杂家，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诸子百家，江湖门派，奇门遁甲，兵法战策，过目不忘，样样精通。
而牧东风是样样稀松。
但牧东风在【青云诀】上的天赋却是无人能及。
青云道长的【青云诀】简直就是为牧东风量身打造的。三年下来，牧东风的功力一日千里，尤其在剑术上的造诣突飞猛进，青云直上内门功法与青云旋风剑外门功法相得益彰，小小年纪，能在青云道长剑下走百余合而不落下风。
更让牧东风不落下风的是，在吃的方面牧东风绝对称得上是绝世高手。
放到现代，就是食评专家。舌尖口刁，水平相当之高。上到皇庭御膳，下到特色小吃，不管飞禽走兽，无论瓜果梨桃。没有他不吃的，没有他不评的，青云道长戏称他为“一代吃货”。
牧东风拽着师兄云棠走出福来客栈，腆着脸笑道:“师兄，咱去吃点啥？”
云棠抬脚欲踢，恨声道:“就知道吃。”说完，噗哧一笑:“我早就给你看好了。街尾有一家酱香猪蹄，街首有一家红烧狮子头，不过我建议你去吃隔街的卤煮拼盘。”
牧东风嘿嘿笑道:“为啥？”
云棠哈哈大笑:“都是下货，和你绝配！”
牧东风一听，乐了。“下货好，下货好。我就喜欢头舌心肚肠肺肝。走走走，今天你请。”
云棠:“......”
店名很有意思，叫作七道江山。
小店不大。上下两层。楼下十几张桌子，楼上都是雅间。
牧东风二人来到店内，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既能远离人声鼎沸，又能一览店内情况。
临近桌边有一儒衫老者，正在低头用餐，云棠多看了两眼。
七道江山被牧东风点了个遍，兴奋地搓着手等待。
云棠撇嘴道:“瞧你这点出息，都食神了，还这么土鳖。”
牧东风笑道:“你不懂。像我这样大神级的食道高手，一看到没吃过的东西，就抑制不住发自心底的愉悦，何况还有人请客。”
云棠小声道:“请吃饭不打紧，一会儿别给我惹事就行。”
牧东风点头道:“师兄放心！只要嘴痛快了，一切皆有可能。”
不一会儿，七道江山如约而至。
第一道，猪头肉凉拌黄瓜，菜名独占鳌头。
第二道，爆炒牛舌，菜名舌灿莲花。
第三道，凉拌猪心，菜名雄心勃勃。
第四道，山药栗子猪肚煲，菜名宰相肚里能撑船。
第五道，肥肠豆腐，菜名荡气回肠。
第六道，夫妻肺片，菜名感人肺腑。
第七道，猪肝泥，菜名肝脑涂地。
牧东风边吃边皱眉，冲着不远处掌柜的招了招手。
掌柜的五十岁上下，笑嘻嘻地来到牧东风身边，躬身行礼，道:“少侠，可是小店菜品不佳？”
牧东风吐出口中物，起身道:“掌柜的，菜名起的不错，但这色香味可就有点问题了。”
掌柜的陪笑道:“承蒙少侠光顾！不是本人夸口，中原之地，七道江山，远近闻名，色香味独树一帜，断无分号。少侠既然对口味褒贬，可否指教一二。”
牧东风嘿嘿一笑，道:“指教不敢当。七道江山，我每道只尝了一口。先说这第一道独占鳌头，肉没问题，黄瓜是昨天摘的，蔫儿了。”
掌柜的闻听一怔。
“再说第二道舌灿莲花，牛舌腌制的时候未加蛋清，爆炒的时候火候过大，老了。”
掌柜的脸色一变。
“这第三道雄心勃勃，猪心焯水后水未控干，凉拌的时候没用德馨斋的酱料，腥了。”
掌柜的目瞪口呆。
“这第四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嘛...”牧东风故意顿了顿，道:“用的是迁西的板栗没错，但栗子存放时间长了，有虫眼儿，酸了。”
掌柜的欲言又止。
“再说第五道荡气回肠，问题就更多了，肥肠未刮油，豆腐本身的卤水点早了，口味又怪又腻。”
掌柜的开始抓耳挠腮。
“最后说说这第七道肝脑涂地，连研磨肝泥的杵子上竟然留有大蒜都不知道，味都串了。”
掌柜的脸色通红，额头冒汗，惊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此道行家，怪小人眼拙，少侠快快楼上雅间请，容小人重新备菜，亲自下厨，定让少侠大快朵颐，不虚此行！”
云棠在旁边噗哧笑出声来，道:“掌柜的不用在意，我这师弟就算吃皇宫国宴，也能挑出毛病来。不用管他，你去忙你的。”
“非也非也！”邻桌的儒衫老者突然插言。
“食色，性也。人以食为天。关乎吃，断不能随随便便，马马虎虎。”儒衫老者自顾自地说道。
“老先生教训的是！”掌柜的点头称是，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变化，一并相约道:“既然老先生也是此道中人，小人斗胆相约一起楼上雅间，真正品尝一下小人的手艺。恳请少侠和老先生不吝赐教。”
牧东风大马金刀，不顾云棠使得眼色，起身道了声好。
“相请不如偶遇，老朽求之不得。”儒衫老者也站起身，道:“老朽也很感兴趣这位小友的食评高论，叨扰了！”
牧东风双手抱拳，道:“同道中人，相识便是缘分，楼上请！”
掌柜的忙让开身，前面引路，领着三人来到二楼雅间。
雅间名——江山无限。
儒衫老者沟壑面容，眼神凌厉，掌中青锋仅有尺半，更像是稍长一点的匕首。
落座后，掌柜的去做准备。
云棠起身行礼，道:“晚辈云棠见过半剑世叔。”
“嗯？”儒衫老者一脸诧异。
云棠介绍道:“家师青云道长，晚辈云棠，这个是我师弟牧东风。”
儒衫老者恍然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青云世兄的高徒，怪不得！”
牧东风一脸惊讶，道:“师兄，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江湖三老之一的半剑书生？”
云棠笑道:“你只会挂着吃，没注意到半剑世叔的剑。天下剑唯有世叔的剑是这个尺寸，别人都三尺青锋，世叔的剑只有尺半，所以世叔的江湖名讳就叫楚半剑。”
楚半剑展颜一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老朽的剑不只是尺寸一半，连锋刃也只开了一半。”
云棠莫名奇妙:“锋刃一半？”
楚半剑抽剑在手，两人定睛一瞧，可不咋的，楚半剑掌中青锋只开刃一半，煞是奇特。
牧东风奇怪地看向楚半剑，问道:“为何世叔的剑如此特别？”
楚半剑叹了口气，道:“此剑名曰奈何，乃中原铸剑大师烛庸子的杰作。据传此剑为天外陨铁所铸，熔、炼、锻、铸耗费了烛大师毕生精力，只能堪堪完成半剑工艺。”
云棠点点头道:“江湖传言此剑大凶，唯有世叔能驾驭得住。”
“不错。最早，奈何剑与韩信兵法都藏于淮阴韩家，五十年前一场武林浩劫，两件至宝流落江湖。奈何剑辗转多次易主，每一个主人都是不得善终。三十年前的中原武林大会，一段机缘，奈何剑落入老朽之手，才有了半剑书生的称号。”楚半剑手抚剑身，感慨万千。
奈何剑颜色深黑，隐隐透出红光，看上去极为沉重，开锋后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云棠咽了口唾沫，喃喃道:“果然是一把好剑。”
楚半剑把剑收回鞘中，苦笑道:“剑是好剑，只可惜这些年来奈何剑饮血无数，煞气太重。老朽已掌剑三十载，是该易主的时候了。”
云棠眼里放了光，急道:“世叔是要把奈何剑送人吗？”
“没错，老朽此番参加中原武林大会，就是为奈何剑寻找新的主人。”
牧东风却是始终没插话，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楚半剑，突然问道:“世叔，你说如果七道江山去掉夫妻肺片，改成酱猪蹄，起名独步天下如何？”
楚半剑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惊讶道:“你一直在想这个？”
“是啊！”牧东风兴奋地说道:“其实吧，第三道雄心勃勃也有待推敲，独占鳌头已经是凉菜了，又来一个凉拌猪心有损七道江山的威势。假如改成一道红烧猪尾，起名神龙摆尾则更有气势。对不对？”
楚半剑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不评点第六道江山，你这是打算给人家换菜呢。小家伙有点意思！”
说起来，云棠比牧东风大不了多少，可云棠的江湖见识比牧东风强了不知多少。
用牧东风自己的话来说，他这个师兄是个杂家，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诸子百家，江湖门派，奇门遁甲，兵法战策，过目不忘，样样精通。
而牧东风是样样稀松。
但牧东风在【青云诀】上的天赋却是无人能及。
青云道长的【青云诀】简直就是为牧东风量身打造的。三年下来，牧东风的功力一日千里，尤其在剑术上的造诣突飞猛进，青云直上内门功法与青云旋风剑外门功法相得益彰，小小年纪，能在青云道长剑下走百余合而不落下风。
更让牧东风不落下风的是，在吃的方面牧东风绝对称得上是绝世高手。
放到现代，就是食评专家。舌尖口刁，水平相当之高。上到皇庭御膳，下到特色小吃，不管飞禽走兽，无论瓜果梨桃。没有他不吃的，没有他不评的，青云道长戏称他为“一代吃货”。
牧东风拽着师兄云棠走出福来客栈，腆着脸笑道:“师兄，咱去吃点啥？”
云棠抬脚欲踢，恨声道:“就知道吃。”说完，噗哧一笑:“我早就给你看好了。街尾有一家酱香猪蹄，街首有一家红烧狮子头，不过我建议你去吃隔街的卤煮拼盘。”
牧东风嘿嘿笑道:“为啥？”
云棠哈哈大笑:“都是下货，和你绝配！”
牧东风一听，乐了。“下货好，下货好。我就喜欢头舌心肚肠肺肝。走走走，今天你请。”
云棠:“......”
店名很有意思，叫作七道江山。
小店不大。上下两层。楼下十几张桌子，楼上都是雅间。
牧东风二人来到店内，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既能远离人声鼎沸，又能一览店内情况。
临近桌边有一儒衫老者，正在低头用餐，云棠多看了两眼。
七道江山被牧东风点了个遍，兴奋地搓着手等待。
云棠撇嘴道:“瞧你这点出息，都食神了，还这么土鳖。”
牧东风笑道:“你不懂。像我这样大神级的食道高手，一看到没吃过的东西，就抑制不住发自心底的愉悦，何况还有人请客。”
云棠小声道:“请吃饭不打紧，一会儿别给我惹事就行。”
牧东风点头道:“师兄放心！只要嘴痛快了，一切皆有可能。”
不一会儿，七道江山如约而至。
第一道，猪头肉凉拌黄瓜，菜名独占鳌头。
第二道，爆炒牛舌，菜名舌灿莲花。
第三道，凉拌猪心，菜名雄心勃勃。
第四道，山药栗子猪肚煲，菜名宰相肚里能撑船。
第五道，肥肠豆腐，菜名荡气回肠。
第六道，夫妻肺片，菜名感人肺腑。
第七道，猪肝泥，菜名肝脑涂地。
牧东风边吃边皱眉，冲着不远处掌柜的招了招手。
掌柜的五十岁上下，笑嘻嘻地来到牧东风身边，躬身行礼，道:“少侠，可是小店菜品不佳？”
牧东风吐出口中物，起身道:“掌柜的，菜名起的不错，但这色香味可就有点问题了。”
掌柜的陪笑道:“承蒙少侠光顾！不是本人夸口，中原之地，七道江山，远近闻名，色香味独树一帜，断无分号。少侠既然对口味褒贬，可否指教一二。”
牧东风嘿嘿一笑，道:“指教不敢当。七道江山，我每道只尝了一口。先说这第一道独占鳌头，肉没问题，黄瓜是昨天摘的，蔫儿了。”
掌柜的闻听一怔。
“再说第二道舌灿莲花，牛舌腌制的时候未加蛋清，爆炒的时候火候过大，老了。”
掌柜的脸色一变。
“这第三道雄心勃勃，猪心焯水后水未控干，凉拌的时候没用德馨斋的酱料，腥了。”
掌柜的目瞪口呆。
“这第四道宰相肚里能撑船嘛...”牧东风故意顿了顿，道:“用的是迁西的板栗没错，但栗子存放时间长了，有虫眼儿，酸了。”
掌柜的欲言又止。
“再说第五道荡气回肠，问题就更多了，肥肠未刮油，豆腐本身的卤水点早了，口味又怪又腻。”
掌柜的开始抓耳挠腮。
“最后说说这第七道肝脑涂地，连研磨肝泥的杵子上竟然留有大蒜都不知道，味都串了。”
掌柜的脸色通红，额头冒汗，惊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此道行家，怪小人眼拙，少侠快快楼上雅间请，容小人重新备菜，亲自下厨，定让少侠大快朵颐，不虚此行！”
云棠在旁边噗哧笑出声来，道:“掌柜的不用在意，我这师弟就算吃皇宫国宴，也能挑出毛病来。不用管他，你去忙你的。”
“非也非也！”邻桌的儒衫老者突然插言。
“食色，性也。人以食为天。关乎吃，断不能随随便便，马马虎虎。”儒衫老者自顾自地说道。
“老先生教训的是！”掌柜的点头称是，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变化，一并相约道:“既然老先生也是此道中人，小人斗胆相约一起楼上雅间，真正品尝一下小人的手艺。恳请少侠和老先生不吝赐教。”
牧东风大马金刀，不顾云棠使得眼色，起身道了声好。
“相请不如偶遇，老朽求之不得。”儒衫老者也站起身，道:“老朽也很感兴趣这位小友的食评高论，叨扰了！”
牧东风双手抱拳，道:“同道中人，相识便是缘分，楼上请！”
掌柜的忙让开身，前面引路，领着三人来到二楼雅间。
雅间名——江山无限。
儒衫老者沟壑面容，眼神凌厉，掌中青锋仅有尺半，更像是稍长一点的匕首。
落座后，掌柜的去做准备。
云棠起身行礼，道:“晚辈云棠见过半剑世叔。”
“嗯？”儒衫老者一脸诧异。
云棠介绍道:“家师青云道长，晚辈云棠，这个是我师弟牧东风。”
儒衫老者恍然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青云世兄的高徒，怪不得！”
牧东风一脸惊讶，道:“师兄，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江湖三老之一的半剑书生？”
云棠笑道:“你只会挂着吃，没注意到半剑世叔的剑。天下剑唯有世叔的剑是这个尺寸，别人都三尺青锋，世叔的剑只有尺半，所以世叔的江湖名讳就叫楚半剑。”
楚半剑展颜一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老朽的剑不只是尺寸一半，连锋刃也只开了一半。”
云棠莫名奇妙:“锋刃一半？”
楚半剑抽剑在手，两人定睛一瞧，可不咋的，楚半剑掌中青锋只开刃一半，煞是奇特。
牧东风奇怪地看向楚半剑，问道:“为何世叔的剑如此特别？”
楚半剑叹了口气，道:“此剑名曰奈何，乃中原铸剑大师烛庸子的杰作。据传此剑为天外陨铁所铸，熔、炼、锻、铸耗费了烛大师毕生精力，只能堪堪完成半剑工艺。”
云棠点点头道:“江湖传言此剑大凶，唯有世叔能驾驭得住。”
“不错。最早，奈何剑与韩信兵法都藏于淮阴韩家，五十年前一场武林浩劫，两件至宝流落江湖。奈何剑辗转多次易主，每一个主人都是不得善终。三十年前的中原武林大会，一段机缘，奈何剑落入老朽之手，才有了半剑书生的称号。”楚半剑手抚剑身，感慨万千。
奈何剑颜色深黑，隐隐透出红光，看上去极为沉重，开锋后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云棠咽了口唾沫，喃喃道:“果然是一把好剑。”
楚半剑把剑收回鞘中，苦笑道:“剑是好剑，只可惜这些年来奈何剑饮血无数，煞气太重。老朽已掌剑三十载，是该易主的时候了。”
云棠眼里放了光，急道:“世叔是要把奈何剑送人吗？”
“没错，老朽此番参加中原武林大会，就是为奈何剑寻找新的主人。”
牧东风却是始终没插话，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楚半剑，突然问道:“世叔，你说如果七道江山去掉夫妻肺片，改成酱猪蹄，起名独步天下如何？”
楚半剑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惊讶道:“你一直在想这个？”
“是啊！”牧东风兴奋地说道:“其实吧，第三道雄心勃勃也有待推敲，独占鳌头已经是凉菜了，又来一个凉拌猪心有损七道江山的威势。假如改成一道红烧猪尾，起名神龙摆尾则更有气势。对不对？”
楚半剑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不评点第六道江山，你这是打算给人家换菜呢。小家伙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