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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对雪芹侠情与情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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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梦大旨谈情,而宝玉是书中“情”的化身,他对美的追求,对水做的女儿的情感,执着而坚贞,其情感动天地,其心无怨无悔。宝玉若不为情生,亦求为情死,死而无怨。若情灭,他宁愿化成灰,化成烟,随风而散,与情惧灭;他不愿孤独的活在无情的世间。

    在真美真情面前,宝玉是什么都舍得下的,也是勇而无畏的。他为情所困,亦为情而痴狂。他不惜“转眼人皆谤”“万目眦睚”不惜功名利禄;他在真美真情面前百折不挠,越挫越勇,其心越坚。他为了他的“无事忙”的“一生事业”大受贾政笞挞,屁股开花也此情不移,此心无悔,只要换得女儿的几滴眼泪,他就觉得很值得很欣慰;他以此为荣,反而觉得很得意。宝玉的痴情可谓大智大勇,为了情,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英雄气概。其情之坚贞和无畏可称得上情之侠者矣。

    雪芹著此“情天情海幻情身”的红楼梦,其情之真,其心之坚亦如书中之宝玉。其“十年辛苦不寻常”岂是常人能及。自古言情者无数,然从未见有如雪芹者之痴绝坚贞如斯。为此情经宝典,雪芹耗尽精力,情未尽而身先亡。雪芹的精神亦是永恒的,亦不愧为铸情、言情之大侠也。后人有两句诗可做雪芹挽联,雪芹地下有知,当瞑目。其诗云:“开口不谈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

    若说今人读不懂红楼梦不足为怪,但若不知道金庸笔下的黄容、郭靖、杨过、小龙女、萧峰、阿珠、段玉、语焉等红男绿女,则实在是无知且堕落了。在市场经济下一切向前(钱)看的今天,我们没有时间,也不愿意静下心来读书似乎是一种潮流了,大家对此也觉得无可厚非。但倘若连金庸笔下的痴男怨女都不知道一二,那么,我敢说此公穷得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是真正的金钱的奴隶、守财奴,活在世上如同行尸走肉。

    金庸的通俗小说也是“大旨谈情”只需小学毕业的人基本都能读,他所谈的“情”虽经侠义的幻化包装,但却更容易为人们所乐见和理解,并形成了新的潮流。金庸所谈之情以爱情为主线,间或言及友情和亲情。因为时代的原因,金庸的小说和所谈之情比之红楼梦更贴近今天的人们的审美心理和习惯。加之读金庸的小说不象读红楼梦那样的费力,所以今日之“金大侠”似有昨日之“曹大侠”的气象,进而在一段时期内大有取而代之的劲头。二位大侠都是“情痴”所言皆“大旨谈情”其言有别,情则一理。

    有趣的是于言“情”一脉,金庸和雪芹都称得上是大侠级别的人物,但倘若论及武功的话,金庸的功夫全在嘴上笔下,而雪芹则是有真功夫的,堪称武术家。雪芹有四绝艺,其一就是舞剑。雪芹的剑术得到了他的好友敦诚、敦敏的大加赞赏,而此二人皆是康熙大帝的侍卫,也就是金庸笔下的所谓“大内高手”试想在那样的冷兵器时代,雪芹的剑术能得此二人的赞赏,用我们今日的眼光,说雪芹是武术家,说他是位真正的大侠,恐不是无稽之谈吧。

    金庸和雪芹同是“言情”高手,情之侠者,可谓千年神交,知己久矣。倘若二人相遇,当痛饮三百杯。

    金庸的小说达言情之颠峰的当是神雕侠侣。故事中的人物形象深入人心。其对“情”的诠释更是有超越时代的意义。杨过和小龙女之间的“情”和“爱”在爱情的基础上又超越了通常所说的爱情的范畴,包含亲情、友情甚至恋母情结的成分,单用“爱情”二字形容不尽。他二人之间的情和爱是复杂的,起码杨过对小龙女就确实有恋母的情结。杨过和小龙女的情爱有超时代性,是因为他们的情爱超越了时代的世俗眼光,经受住了生活的磨难和名利、贞操、时光等等一切世俗的诱惑和考验。情到真处,必然能超越世俗的折磨和眼光。杨过和小龙女的爱情是超凡脱俗的爱情,其磨难越多,其情越坚贞。倘若不是如此,情到真处的另一个极端是“恨”爱有多真,恨有多烈。如书中的“赤炼仙子”李莫愁就是如此。再者,在金庸的其它小说中塑造的人物,如东邪、西毒、南帝、北丐都是“情”中的两个极端的人物,这在红楼梦中犹如妙玉、惜春、柳湘莲、尤三姐等是也。一说起金庸就有点收不住,但总的来说,我们无怪今人醉心金庸,但却遗憾今人读不懂红楼梦者居多,对古之经典失之起码的认识和传承。

    金庸言情畅快淋漓,深入人心;雪芹言情,使人痛入骨髓。对于金庸的小说,我也有两句顺口溜赠之:“人生不读金庸书,腰缠万贯也如猪”此两句顺口溜作为金大侠百年后的挽联,其光彩夺目或亦可昭彰后世。试想,人若读不懂红楼梦,亦没读过金庸的小说,或甚至没看过金庸小说改编的影视,其焉知情为何物!即使腰缠万贯,不也跟吃了睡,睡了吃,吃了拉,拉了吃的猪一样吗?(一笑)

    今人痴迷于金庸的小说,所为者何?答曰:快意其侠,复恋其情也。从红楼梦到金庸的武侠小说,历史走过了近三百来年;不管世事无常,风云变幻,然于人心之趋美弃丑、扬善罚恶从未改变。然今天的人,毕竟是落寞者多,一方面想着自己成为孙悟空,一方面又需要白骨精的安慰,这可谓矛盾而又大难了。

    诗曰:

    人间有情痴心事;

    惹出红尘恨别离;

    相思未尽红颜老;

    常使英雄泪沾衣。

    2009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