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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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雪手上略施巧劲,莫世成却像是被吓傻了,直接摔倒在地。

    被他视作乐子与玩具的两个人站在他前面,居高临下俯视他,是如出一辙的冷淡忽视。

    莫世成陡然升起被羞辱的愤怒,他挥开旁人扶他的手,咬牙切齿道:“季唯洲,江淮雪,你们俩给我等着。”

    季唯洲方才在山路上飙车,耗神耗力,压根没心思理他,闻言随口应道:“行行行。”

    敷衍得让人看不下去。

    他空着的那只手拎起轮椅放进车里,又把江淮雪放进副驾驶,自己跳上驾驶位,开车就要跑,跑前还降下车窗和人道别:“各位再见。”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面包车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莫世成愤愤往季唯洲开过的那辆改装车上踢了一脚,阴沉地盯着仅剩的车尾气。

    “开窗吗?”等待信号灯的时候,季唯洲瞥见江淮雪嫣红的脸色,问道。

    江淮雪靠着车窗醒酒,朝他摆了摆手。

    “那你要吐吗?”季唯洲打下转向灯,又问道。

    江淮雪轻微摇了摇头。他现下就是个半醉不醉的状态,听什么话都只能听见模模糊糊的声音,更细致的一点都听不见。

    黑色的眼瞳轻轻转了一圈,视线便落在车窗的倒影上。

    季唯洲的侧脸朦朦胧胧落在窗户上,弧度如同山峰峻岭,带出几分鲜明的英气。他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触到冰冷的窗户,安静沉郁地描摹那段凌厉的线条。

    江淮雪屈起五指,慢慢握拳,最后离开了车窗上的倒影。

    车子在别墅车库里缓缓停下,他已经靠着车窗阖上了双眼,连季唯洲的呼喊都没有听清。

    “江淮雪?”季唯洲低声喊他,并没有收获以往一般的冷脸。江淮雪略略偏过头,面颊泛红,双眼闭着,没反应。

    季唯洲叹了口气,将江淮雪抱下车。夜间有风吹过,倒在他怀里的江淮雪身躯轻颤,打了个哆嗦。

    他快步走进别墅,推开了江淮雪卧室的门,把他放到了床上。

    “不能喝酒还这么逞强。”他暗自嘀咕一句,站在床边打量江淮雪。

    621以前同他说,江淮雪偶尔会来到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边,安安静静观察他的情况。

    如今双方的位置倒是换了换。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有见过几回江淮雪睡着的样子,这个书里的阴郁反派活像是机器人,整日里头失眠,脸色苍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

    季唯洲观察着江淮雪睡着也不安生的脸,脑子里却冒出了江淮雪之前说过的话:“蒲柳之姿……惶恐。”

    哪来的蒲柳之姿,分明是食人霸王花。

    他在心里暗暗评价江淮雪,认为此等第一天就追杀他的恶魔简直罪不可赦,然而还是叹了口沉重的气,回想那丰富的学分,走出卧室,给江淮雪煮醒酒汤了。

    毕竟这酒是为他喝的。江淮雪本来没有义务跟他一起出门,甚至喝酒,但江淮雪就是强硬地接过了莫世成甩给他的酒瓶,毫不犹豫喝了半瓶。

    他在别墅里的孱弱与神经质,在那个时候都变成了利剑出鞘时的凛冽。

    身躯单薄,却像是一面沉重的盾,挡在了他的身前。

    卧室门被关上,只留了一小条缝隙,容许客厅的光渗入一丝。江淮雪侧躺在床上,缓缓蜷缩起身体,胃部传来强烈的灼烧感,酒精在他的身体里怒吼游走,他皱着眉,十指抓住了床单。

    季唯洲在厨房里,盯着小锅里逐渐沸腾的醒酒汤,小声问621:“621,还有多久任务才能结束啊?”

    621翻了眼任务进度:“快了快了,你本来就没多少戏份,黑化值满了,江淮雪就会杀了你,紧接着开始大杀四方,后面狂拽酷炫的剧情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他就是一个让江淮雪光明正大黑化崛起,培养自己势力的踏板而已,戏份不多。

    季唯洲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搅动醒酒汤,冒起沸腾的大泡后,他关火,取来一只陶瓷碗,倒了小碗醒酒汤。

    “那就好。”他低声说,像是回答621,又像是回答他自己。

    情绪的低潮期在他身上表现的总是格外隐晦。621隐隐约约察觉出来他有些不对劲,下一秒又被他的话堵了回去:“嗷!好烫!”

    621无语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拿你的手直接端,搞个托盘啊。”

    季唯洲烫红的手指火速捏住两边凉凉的耳垂,火速给手指降温。

    手指没那么难受后,他才拿了双手套,将醒酒汤放在托盘上,准备给江淮雪送去。

    “会不会把他的舌头烫掉啊。”季唯洲困惑问道。

    621语气阴森:“你不用担心这个,江淮雪会自动转化成羞辱来对待。”

    “你说的对。”季唯洲拿起托盘,没什么犹豫地往江淮雪的卧室走。

    沿着长廊往里走时,他和621说道:“得给他换个房间。这里太暗了,找个阳光强烈的一点的,给他晒一晒……”

    他这样说着,又觉得江淮雪和吸血鬼也没差,不见光,肤色苍白。

    季唯洲用托盘的一角顶开没上锁的门,还没进去,就见暗色中的江淮雪从床上滚了下去。

    “躺着也不老实。”他倒吸一口冷气,开了房间里一盏小灯。托盘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蹲下,打横抱起满脸痛苦的江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