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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青春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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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了,再从容地挥手,以为告别有了更深的内容,转身。

    那个时代叫青春。

    我们叫着喊着,我们要把天撕开一角,把地挖开一洞,把爱情当做一天24小时的秒针,可以什么都在乎又可以什么都无所谓,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光洁的面孔,唯独没有寂寞没有忧伤。真的,那个时代,叫青春。

    我们都在等着青春散场,等着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长大。

    而后呢,而后我们真的就“长大”了。

    把书本扔了满天,那才证明青春的圆满。爱情,却在瞬间,成了残缺,是青春唯一的败笔,由不得人。

    我不是爱常去回忆的人,就像我知道明天是无法预知而只想过好今天一样,过往浮云,也都成旧事,不提也罢。可有时候哪根神经被牵动,记忆决堤,自己被生硬生硬地拉了回去,尝了那滋味。丝丝的涩,丝丝的疼。

    前几天,和几个朋友相聚,由于都是搞文字的,相处起来容易得多。吃饭也全然没了一点讲究,口若悬河,笑声颤颤。那种氛围让人在江湖阅尽万千的心少了戒备,尽情地放肆自己,是难得的轻松。过后去唱歌,一首一首,唱歌的人和听歌的人,都倾了心进去,这就是歌的魅力。而青春总是少不了歌的,街头上,地铁里,那些塞着耳机,微晃着头的男孩女孩如今想起来他们是多么的幸福。

    而我们现在,只能像歌中唱的那样,去回忆了:那天/黄昏/开始飘起了白雪/ 忧伤/开满山冈/等青春散场/ 午夜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情/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等青春终于按照我们设定的那样,一去不回头,才惊羡当初的拥有吧——是舍了一切也无力的挽留任凭曾经的梦想一路铿锵脚步却慌乱。

    青春里有多少爱,可以刻进骨头里,似乎不是太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份醉心的拥有,那份不得已的疼,绵软如绕指柔。前段时间,北京的大学同学来,带来他的女友,我当尽好地主之谊,不为朋友,也为他的女朋友。要带朋友去圣经山玩,他们从威海驱车来,我在文登给旅游局的局长打电话,一切安排妥当,我就往圣经山的方向赶去。他们竟先我而到,到了后才得知朋友被车撞了,就在圣经山的大门口,为了救随他来的朋友的孩子。听他们说,当时朋友被车压在了车底,他女朋友手停在半空,许久哆嗦着表情也定了格。

    朋友照样爬山,他是不想女朋友为他担心,由于衣服破了,朋友便裸了上身,玩得到也尽兴,一路上随着山势的起落,他女朋友的心也起起落落。玩完往市里赶,要给朋友先买件衣服穿,他女朋友挑衣服时那样仔细,多大的尺码,什么样的颜色,那种款式是朋友喜欢的,她那般神定气闲,这洞悉之中,多少爱呀。回想自己,可曾有一个人为自己如此面面俱到,那么多的爱中,是自己喜欢的,又有多少。

    和朋友聊起了旧事,他说,他仍对大学的女友念念不忘。这让我一惊。我说去他妈的,那个女的算什么鸟?说真的,看着他北京的女友,我真的觉得,这才是爱,在北京的日子里,她与女朋友那种间隙不漏的默契与百般疼爱如今仍历历在目,让人生出许多暇想来。

    但,他仍想起那个她。我知道,他知道自己的爱,也明白他念及那个她的心态。和微微的疼。

    露水挂在发梢/结满透明的惆怅/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尘中的叹息/ 你感伤的眼里/有旧时泪滴/ 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 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那些透明的,忧伤。

    只能到此止步,到此止步。

    青春的歌,没能唱完的,只能成追忆了。生活还要如此琐碎着过,你和我,还要以遥望的对视,在两个山头,对那总也对不完的歌。只希望,那不是最后一首,留着吧,让这歌的旋律一直回响,怕是怕了,这段如水漂缈的向往里,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青春换了旧容颜,我们都会不小白了头。那时候青春早已散了场,我该送你回家了。那首没能唱给你的歌,你自己慢慢学吧。

    原来比爱情更疼的,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