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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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雷佑楠不自觉地按着电视遥控器,对于频道的转换视若无睹,心思都围着齐柏恩打转。

    三天以来都没有开口跟她说话,就像把她当透明人般看待啧!他都要鄙视自己了,如此孩子气的赌气方式有多少年没用上了?他竟然跟女人这样子赌气,就因为她甩开了自己?

    他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是希望她坦白自己的心意,喜欢他也好,对他没感觉也好;他知道罪魁祸首是自己,要是他一开始没留下那种坏印象,她应该会相信他的真心。

    想到自己生平首次对人动真心,想到自己如此委曲也要留在她身边,难道她还是不肯接受他的情意吗?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认真吗?

    从来没有摆放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遑论是为别人洗手作汤羹,要是家人知道他在齐柏恩这儿的情况,定会大呼不可思议。

    但是,对于一些人和事,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毋需任何理由,仅仅是刹那间,便注定他在她面前永不翻身。

    只是,偶尔闹别扭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吧?至少他对自己的外表有充分的自信,想到她那晚如此迫不及待地否定别人的揣测,没有片刻的犹疑,事后也没有半个解释,就连一个善意的谎言,她亦吝啬给予,到底是她想不到理由,还是说他不值得她去敷衍?

    难道在她眼中,他一直都是那么不可靠吗?不然,她为什么都不说出心中所想?

    目光恰好落在电视机屏幕的一角,清晰显示时间为晚上八点半。

    “糟了!”他忽地叫了出来。

    他太专心想事情了,浑然忘记做饭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又要忙到通宵吗?这样子,他好不容易将她养胖了一点,不就又会打回原形?

    想起她本来近乎皮包骨的身形,在他多番努力下逐渐地变得丰腴,摸起来软软嫩嫩的,让人爱不释手。

    所以说,他怎么可能容许她如此胡来?

    想着想着,他已经换好了外出服,决定亲自去接她。

    谁知来到她的办公室,正好遇见她的秘书,上次他以自己是齐柏恩弟弟之名跟秘书通话,所以这次他顺势探听,获知她已经离开了许久,并去了君悦饭店。

    饭店?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秘书对此全不知情,反倒问他这个“弟弟”为什么也不知道,他只好随便找个搪塞的理由,迅速前往饭店。

    心头莫名其妙浮现了不安,身在出租车中的雷佑楠不时催促司机快一点,当出租车停在饭店正门前,他随便塞了张大钞给司机,便迅速离开车厢。

    就在这么一个瞬间,他看见自饭店走出来的数道人影,其中一人是齐柏恩,而她,正跟一名男子有说有笑。

    跟在两人身后的是两名中年女子,只见两人脸上都是满意的神情,让人一下子便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聚会。

    她跟别人相亲?

    她不是已经有了他吗?

    他没有上前,像一尊石像,只是定定地看着她跟别人聊天,唇畔挂着浅笑,美丽的眸子全然被他人的身影占据,再也没有他存在的空间使他不由自主地紧握了拳头,两脚始终移动不了半分。

    心脏,不受规则地鼓动,产生强烈的抽痛,视线依然盯着渐近的人影。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自己,她终于发现他的存在,眼神有一秒钟对上了,她旋即调回目光,继续跟身旁的男人说笑,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对,刚才那个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的瞳心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丝毫的波澜。

    难道她真的不因他的出现而感到吃惊?他之于她,是个连这点情绪也不配得到的人吗?

    在她越过他之时,他倏地转身,盯着她的背影,禁不住掏出手机,按下一组号码。

    只见她停下脚步,仅是瞄了一眼正在响的手机,想也不想便挂断了。

    耳畔是机械化的提示音,雷佑楠木然地中止通话,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心坎慢慢地被一层冰雪覆盖。

    站在紧闭的门扉前,齐柏恩握着钥匙的手悬在半空,有一秒钟不知是否要进门,但是她最后还是入内了。

    漆黑的环境让她有一刻松了一口气,然而一阵颤意迅速爬上胸口,她调整神情后开了壁灯,不意外他早已坐在沙发上。

    她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打算先去冲澡。

    “难道,”雷佑楠缓缓地开口:“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她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反问他。“我应该跟你说什么?”

    他咬牙,却阻止不了被嫉妒蚕食的痛感蔓延全身,他倏地站起来,怒视她的背影。“你别告诉我,刚才不是相亲饭局!”

    “对呀,是相亲饭局,那又如何?”她维持同一个姿势,语气仍旧是轻描淡写的很。

    “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干什么还要跟别人相亲?”他绕至她面前,忍不住咆哮。“还是说,你没有跟家人说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知道,她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既比她年轻,也没有稳固的工作。但是,只要她想,他绝对可以给予她安稳的生活。

    盯着她没任何表情的容颜,他决定向她坦白自己的一切,不让她误会自己是靠女人过活的男人。

    “其实”

    “别说笑了。”她对上他两眼,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男朋友?我什么时候承认过了?你根本就不是我的谁,凭什么去管我的事?”

    “你说什么?”雷佑楠不敢相信她的说词。“如果你对我没半点意思,会让我住在这儿这么久?如果你不是喜欢我的话,会愿意让我抱你?如果你不在乎我,怎么会介意我是否真心喜欢你?”

    她并不是随便的女人,倘若对他没半分感觉,是绝不可能与他共处一室这么久的。

    “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一只我养在家中的狗而已。反正是人也有欲/望,一只随时会发情的狗不是正好吗?”她冷笑,肆意地贬低他。“你知道今晚跟我相亲的男人是什么人吗?是心脏科医生,有自己的医务所,年收入千万,病人都是上流社会人士。你呢?”

    从来没有被人嫌弃至此,雷佑楠觉得自尊遭她踩在脚下,然而喜欢她的心情始终占据心窝最多的领地,让他愿意连尊严也舍弃。

    “说来说去,你都是介意我没有稳当的职业,对不对?好,我明天就去找工作,这样子你可以放心了吧?”他抓住她的肩头,向她做出承诺。“你放心吧,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你以后都不用逞强,我会为你遮风挡雨。”

    女人想要的,不就是男人的承诺吗?他愿意奉上一颗心,只要她回应他的情感,他对她的爱将是一生不变。

    “你会为我遮风挡雨?省省吧!现在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就算让你工作,你也不见得可以找到象样的工作,除了出卖身体,你懂得什么?”她不屑地问。

    “反正大家玩过便好,我从没想过跟你认真。”

    闻言,他的脸色丕变,她的说法如同将他的承诺狠狠地掷回,她不屑一顾的语气深深刺伤他的自尊,从来没有人以这般嫌弃的姿态跟他说话。

    原来,到最后,她还是挑选了面包不,是她根本不曾对他的真心感动过,所以她可以一再绝情地甩开他。

    她害怕被人知道他不堪的背景,在乎别人带有批判的目光。事实上,真正瞧不起他的人,根本就是她!

    但是,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是不是当他坦白了所有以后,她会反过头来对他纠缠不清?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最后,他如此问。

    “开个价吧,你要多少?”她没有因他哀伤的语气而有任何反应,冷冷地问他。

    对啊,他怎么可能忘记,在很早以前,她已三番两次想用钱打发他,是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撕开她硬撑出来的坚强,却换来多番的侮辱。

    他堂堂雷家三少爷,竟然被一个女人弃如敝屣,这口气要他如何咽下去?

    “不用了,我这就走,这下子你满意了吧?”他蓦地松开两手。

    “那么不送了。”语毕,她随即越过他,走进浴室。

    而他,没有回头,就这么离去了。

    他一定会要她为今天说过的每句话后悔!

    一定会!

    听见关门声,浴室的齐柏恩终于支撑不了地顺着门板滑坐地上。

    他走了

    耳窝倏地回荡着中午雷佑桦所说的一字一句——

    “是吗?我以为看样子便会知道呢!”雷佑桦从她微变的神情便晓得她发现了端倪。

    毕竟,他们是兄弟嘛!

    望着眼前跟雷佑楠相像的脸容,浓重的不安涌现齐柏恩的胸口,然而她还是佯装镇定。“不知雷先生想跟我谈什么?”

    “谈谈贷款的事宜吧!”相对于她的局促,雷佑桦显得相当的闲适。“我知道除了万钧,鸿兴银行对于贷款给“泽田”也是相当感兴趣,不过我有办法令鸿兴打退堂鼓,同样地,我也不会批出这笔千万贷款。”万钧银行是银行界的龙头,只要他一句话“泽田”清盘一事将成定局。

    “对银行来说是稳赚不赔的,是不是利率方面有任何的不满?”她没有如他所愿地问出核心问题。

    “齐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不是吗?”他没打算跟她闲扯下去,别有深意地反问。

    “雷佑楠是你的谁,我没兴趣知道,可是他有手有脚,我没有本事可以困住他。何况,”她顿了顿。“感情这回事,谁也说不准。”

    “呵,感情吗?”雷佑桦轻笑。“我都不知在业界出名裁人不眨眼的企业医生会相信感情?佑楠是个大小孩,对于一些感兴趣的事,他都会投放所有心思,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永远只钟情那些事物时,他的兴致又会忽然间消失。”

    闻言,齐柏恩觉得心坎传来一阵刺痛。的确,她一直都担心雷佑楠是抱着玩笑的心态接近自己,怕当她投入了以后,他已抽身离去,难道这样的担忧会成真?

    “就算是这样,也跟你无关。”尽管心中感到忧虑,她还是没有流露丝毫的软弱。

    “就是说,齐小姐选择了爱情,而放弃面包了?”他边笑边以长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真有勇气。”

    “如果你有本事,怎么不自己让他离开?”对于他下三滥的威胁手段,她不屑极了。

    “佑楠个性倔,不喜欢别人管东管西,他会为了赌气而不愿回去,所以只好让你令他死心。抑或,你真的可以无视泽田数以百名员工的生计,以及你那亮丽的纪录,坚持要去跟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对你生厌的男人在一起?”在权衡利害以后,他绝不相信她会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