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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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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门的身边有撒恩跟随,还带了几名火机营的士兵一起组成了搜索驻地东边的小队。在火门的核心成员队伍里面,此次行动,火门没有带上龙珍和册贡两人,而是把他两人留在了新头村的华央军营里,因为女人确实不太适合这么高强度的行军,但是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独个留在那里,火门也不太放心,于是便把册贡也留下了,算是照应吧。

    驻营地东边一直都是浓密的树林,火门这一队人排成一字型队伍缓慢的向正东面方向前进,每个人相距大概二十米左右,这样人和人之间都形成了视线范围,一字排开后,能见范围很大,每人都在观察着推进路上的各种迹像。

    空气中散发着咸咸的带着腥味的海风,并且还伴随着飘渺的海涛声,搜索小队一直向前推进,这声音就越来越大,直到他们看见了大海。树林就消失在海滩的边缘,大海的开阔与壮丽让火门的心情舒展了很多,想必同行的士兵也是一样的感受,只是海风的阴冷让他们有点吃不消。此行走到尽头,没有发现所谓的什么水池和任何值得推敲的线索,只有一棵棵死气沉沉的树木和一片空旷的海面。火门打算沿着海岸线往南走出树林,从远处观察一下金瑞城。

    海岸边的树木由于长年受到海风的吹拂,树杆都略微向同一个方向倾斜,这正好起到了防风的效果。火门仍然是让每个士兵之间保持有十多米的距离一字排开以地毯式向南推进,而自己站位在一字队形的最左边,也就是最接近海岸的一个。向南边走不一会便走出了树林,树林的边缘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沙地,沙地上躺着几艘已经腐烂得快要变成渣的破烂木船架子。火门向远处看去,这时可以看得见金瑞城的制高点了,凡宫的屋顶在空泛的天空下如同一只倒扣着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金杯子底部一样,油亮亮的,在这寒冷的空气中更显冰凉,目测距此地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

    就在这时,火门看到自己旁边的士兵像是被那边更远一些的同伙喊了一声,然后这士兵又向火门喊了一声,并招手示意让火门过去。火门心想可能是那边的士兵发现了什么,赶紧朝那边跑去。

    一阵小跑之后,离那位士兵越来越近,他看见前面有更多的士兵也往同一个方向跑去,逐渐,搜索小队的士兵们汇合在了一起,火门看见这些士兵都聚拢在一起正在等着他的到来,因为他是最边边的一个嘛。实际上他们这些人又是返回到了树林里,士兵们聚集的地方是林中的一小片空地。待火门走近,一看,原来空地上有一个石头堆砌成一圈的一个小坑,坑里是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冰。

    难道这就是旷将军所说的水池?这坑很小,直径也就两三米大小,冰的平面要比地面低不少,落差有差不多两米高,水池的四周围是人工打造的石块围砌而成的,很明显这是一个人造的水池,很像是一个蓄水池,并不太像是旷将军所说的秘道的出口。

    旷将军说到秘道的出口已经被完全掩埋了起来,并且还注满了水,由于是处于低洼之处,所以每逢下雨,水都会从附近汇聚到那里,形成一个水池,秘道的出口就是在水池之下。不过几十年过去,环境发生了什么改变谁也不知道,旷将军也记不清楚具体的位置,只知道是位于城北的某个地方。不过目前这个水池并不太像他所描述的样子,而且这里离金瑞城还有很远,一个通往金瑞城里的秘道怎么可能有这么长?

    “嘿!”

    正在观察思考的火门听见在一旁的撒恩喊了一声,只看见他将一块池边的砌石向水池的冰面上抛去。接着“嘭”的一声闷响,这块石头落下的重力将自身的一半镶嵌在冰层中,而另一半则露在冰面上,它没有把冰面击穿,看来冰层还很厚,但是冰面上却砸开裂了一道缝。紧接着,“噼叭”一声,那道裂缝开始向外延伸,一直延伸到水池边缘处,“哗”的一声,冰面彻底断开,那块打烂它的石头也沉下水里。也许是石头下沉时的作用力太大,断裂的冰块居然来了个翻身,本来的冰面翻到了水下,而冰块的下面则翻了上来。这一翻不要紧,但接下来出现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浑身打了个冷战。

    一具半边身子被冻在冰块里的尸体浮现在众人眼前。

    原来冰层下面冷冻着一具尸体,大家都吓了一跳,不过呢,这些人都是士兵,尸体是不会让他们感到恐惧的,然而此刻的他们个个都睁大了眼睛,面露惊呆状,这并不是害怕的表情,而是一种诧异和猎奇的神态。这冰面上的尸体,看着根本就不像是尸体,而是像一个躺在冰面上睡觉的睡美人。这确实是个女人,虽然面如苍白死灰,但是五官却立体完全好,也许是长时间被冻在冰层里被保鲜了的缘故吧。更另士兵们惊奇的是,这竟然还是一具裸尸,而且由于是一直被冰冻着的关系吧,尸体也没有腐烂,肉身也没有太大的变形,只是没有了血色,苍白的皮肤在白日之下更是显得即可怕又动人。

    “这一定是被害死的。”撒恩说到。

    “赤身裸体,先奸后杀。”一旁的士兵说到。

    “先记下这个地点,过后再来看看,我们继续往南边走。”火门说到。

    “这里不管了?”撒恩问到。

    “先不管,这水池看样子不像。而且冰块还没融化,也不好下去探究。”

    每个士兵排成一字型扩散开来继教向南探索,这会儿,火门列在了队伍中间的位置,左右两边相隔十米各有士兵。往南边走就是更接近金瑞城,这时候的地貌也略微发生了一点变化,树林变得稀松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荒弃了的耕地,耕地里的凹陷处还残留着一堆堆分散的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冰雪,探索小队就一直在这些荒田地里慢慢向南推进。

    正午过后,火门示意所有人停下来,并且向他这边聚拢过来。这时他们离金瑞城也不算远了,纵目过去,凡宫的塔顶离他们最多也就三公里这样子的距离,这期间,队伍没有发现任何值得留意的线索,除了荒田就是些只有几棵零丁树木的小树林。这时候火门不敢再以这种方式向金瑞城靠近了,因为再靠近,他们这些人极容易被城里的守卫发现,而且靠近城市,村子农舍也多了起来,火门决定先召集队伍找个相对隐蔽一点的地方吃个午饭休息一下。

    一条小溪隐蔽在一排齐人高的灌木丛里,队伍就近找到了一个可以栖身的好地方,大家一起躲进了灌木丛里,小溪边正好有一块小小的空地,而且空地上还有已经堆好的火坑,甚至一旁还有未烧过的柴火,这肯定是一处附近居民也常在此歇脚的地方。厚厚的灌木正好挡住了外面嗖嗖的寒风,而且在这里升火所冒起的烟也没有那么容易暴露在空中,队伍利用这个好地点好好的补充了体力,而火门这时却边烤着火边思考着等下的行动计划。队伍有十个人,如果继续同时在这一带活动必定会被附近的村民发现,再向金瑞城靠近的话,肯定也会被城墙上那些监察着城外动静的哨兵发现,必须要改变一下行动方式才行。

    “这里太暖和了,妈的,我都想在这里睡觉了。”在一旁的撒恩说到。

    火门的思绪被他的话扯回到了眼前的火苗上,他知道这可能是撒恩在提醒他是不是要动身了。

    “睡觉,天还没黑呢。”

    “你看,刚吃饱,越坐越困,哈~”撒恩说着打了个哈欠。

    “好吧,走,回营地,把火熄了。”火门说到。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再想半小时呢。”

    “想好了,你和士兵们先回营地,我一个人去附近的农舍里打听打听。”

    “你一个人去?干嘛不一起去?”

    “一起去不太靠谱,这里离金瑞城太近,而且你们个个都背着火枪,穿着铠甲,这可能吗?”

    “是的,不太可能。”

    “那你们先回营地,我一个人去寻找线索,今天晚上我不一定会回到营地,要看情况而定。”

    “嗯,知道了,你要注意安全,我不想再去救你一次。”撒恩说到。

    “这次你没有机会的。”火门拍了一下撒恩的肩膀。

    “但愿。”

    撒恩和士兵弟兄们一起先回驻营地,火门交待了在回去的路上也尽可能的搜索有用的线索。而他自己一个人向着金瑞城的方向前进,因为在不远处他看到有一处农舍位于距自己百来米的地方,他打算去那里问问农夫附近的情况。

    农舍只是一间孤伶伶的茅草屋,被几块如死皮一般的荒耕地包围着,毫无生气。当火门来到这间茅草屋前,他觉得可能已经没有人住在这里了,因为没有听到犬吠声,也没有闻到任何烟火味,按理说,大多农户家都会养有看门狗,而且这家单家独院的农舍要是有人住的话理应会有家犬。火门来到门前,敲了敲门,还顺势轻轻推了一下,门居然是在里面锁着的。

    “有人吗?”

    十秒钟过去了,没有人回答,这时火门忽然感觉到屋子旁边的窗子缝隙里面正有一只眼睛在看着他。他突然扭头望向那扇窗子,只见窗子里面屋内传来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碰了一下所发出的声响。

    “打扰了,我只是路过的,太冷了,又冷又饿,我只是想避避寒,没有恶意,我可以给钱。”

    说完,火门掏出两枚银币,从门下面的门缝里硬塞了进去。

    “你是什么人?”屋内有人隔着门板说话了,是一个听似老头说话的声音。

    “我路过的,想借你家取取暖,可以吗?都快冻死了。”

    屋内又沉默了十秒钟,接着火门听到门栓被拉开的声音,接着是吱呀一声,这破烂木门被一个老头打开了。老头戴着一顶破烂的羊毛帽子,还有那满脸的胡须遮挡了他那本来就容易让人忽略了的五官,只是让人看得出,哦,这是个老头。

    “对不起,打扰了,我能进屋烤烤火吗?”

    “进来吧。”老头的说话声显得有些无奈与牵强。

    “谢谢了。”

    火门低头进入门里的时候,看见他刚才塞进去的两枚银币还躺在地上。屋内正烧着一盆炭火,炭火上架着一个铁锅,一个老妇正在铁锅那里操作着,她抬头看了一眼火门,表情呆滞,一脸苦像。铁锅里不懂在煮些什么,但是从弥漫在屋内的气味中,火门大致猜到这是在煮吃的。

    “过来烤火吧,我们这什么都没有了。”老头搬了一个屁股刚好可以勉强坐得下的木桩放在火盆旁边。

    火门赶紧坐下,伸出手来烤火,装出一副冷死了的模样。不过,他确实是冷,炭火的温暖从他的手掌很快的传递到全身,暖意十足。

    “哇,外面冷死了,谢谢您了,来。”火门又掏出两枚银币递给老头。

    老头看到火门递过来的钱,有些踌躇,想要但是又不好意思收下。人家只是来烤个火,收钱好像不太好。

    “拿着吧,我想您可以给我弄些吃的吗?”

    老头接过了钱,转头对老妇说:“去煮些肉吧。”

    老妇哦了一声就去准备肉食了,这时老头接着对火门说到:“兄弟,你是从哪里来的啊?要去哪啊?”

    “我从金瑞城里出来的啊,看见雪化了,就想出来走走,在附近转转,谁知道他妈的还是冷得不行。”

    “出来转转?打猎吗?还是准备干什么好事?”老头的话略带嘲讽。

    “我没有干好事的胆量啊,在家憋得慌,就出来溜达溜达。”

    “这大冷天的出来溜达,你觉得我信吗?”

    “呵呵呵,您老也是明白人啊,其实我是出来想找些东西。”

    “找东西?我就说你是出来干好事的吧,是不是啊,老弟,呵呵呵~”

    “不是啦,偷鸡摸狗的事我不干的,要干就干大一点的。”

    “那你是出来干什么大事的啊?”

    “其实我是想找一个地方。”火门开始切入主题。

    “找什么地方?难道那里有宝藏不成?”老头调侃着说到。

    “真是瞒不住您老啊,我听说那里确实是有宝藏。”火门说着伸出了大拇指。

    “哦?不会吧,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宝藏之类的东西,只有鸟在这里拉点屎。”

    “你没听说过也正常,这不是什么人都懂的,什么人都懂的话就算不上宝藏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埋宝藏的那个人说的。”

    “他埋的宝藏怎么会告诉你,他不要了吗?”

    “他想要也要不了了,死了。”

    “哦,难怪。”老头这时心里的戒备有些放松了下来。

    火门看得出这老头这时候好像有些心事,他居然用手掌抹了抹他忽然流出的眼泪,还嗦了下鼻子。

    “嗯?您老怎么哭了?”火门故意惊讶的问到。

    老头本想回话,但是正在一旁做菜的老妇竟然也哭了起来,老头更是控制不住了,双手掩面,极力抽泣着。火门被他们的哭声给软化了,他不懂该说什么好,只能伸手继续烤火。多么凄凉啊,简陋破烂的茅草屋里,这两个可怜老人的哭声一高一低的附和着这惨淡的房间。

    两老哭哭啼啼,哂哂嗦嗦了一阵子,悲伤的情绪渐渐平复了过来,火门趁机说到:“你们有什么伤心事?我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不好意思啊,过路人,我们刚刚死了儿子,所以实在是忍不住。”老头说话的声音悲伤得让人心颤。

    “唉!实在是...我...”火门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两个可怜的老人。

    这时候,老妇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做菜了,只是悲伤的坐在椅子上,眼神绝望的看着窗外那了无生趣如死灰一般的风景。火门也理解,只有默默地坐在火盆旁边静待着这种伤感情绪的氛围能够逐渐消失。

    “去煮饭吧,这位朋友饿了。”过了一段沉寂的时间后,老头对老妇说到。

    “没关系,我不饿的,唉!你们也真是苦啊,来,拿去吧,算是我的一点意思。”火门拿出了两枚金币硬塞给了老头。

    老头一看是金币,眼前被亮了一下,似乎这金子的闪光可以稍微治愈一下悲伤的心灵,老头显然不那么悲伤了。面对火门硬塞进他手里的金币,老头还是理性的推脱了,说到:“你只是一过路人,非亲非友,我怎么能受你这个礼呢?”

    “看你们这环境,估计你们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丰满,而且还是丧了亲人,我既然遇上了,能帮助一点,我心里也满足,你们也可以改善一下生活。”

    “你的心意我也心领了,但是你给那么多钱,我们怎么能受得了呢。”

    “两枚金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知道吗?这金币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个宝藏里面的钱,是那个人给我的,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到这些金币,它们就埋藏在你们附近这一带。”

    老头被这条信息触动了,他手上拿着金币在眼前看了看,光光滑滑的没有任何印记,但是金子散发出来的颜色确实是迷惑了他。

    “在我们这一带?”

    “是的,所以我才想向你打听一下。”

    “我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宝藏,而且附近的村子也没有这样的传闻。”

    说完话,老头的脑子里开始搜寻起几十年来任何一个与宝藏相关的点滴信息。

    “这就对了,这不是什么人都懂的,我想跟你打听的不是宝藏,而是一个地点。”

    “是什么样的地点?”

    “是一个水池,嗯,也有可能是一个湖泊,鱼塘或湿地之类的地方。”

    老头这时闭起了眼睛,又在脑子里搜索水池起来了。过了半分钟,他睁开眼睛说到:“你的意思是,宝藏藏在水里?”

    “不一定,但是有可能,根据那人给我的线索,他没有说是不是在水里。”

    “这附近呢,大大小小的水池也有蛮多个,但是称得上是湖的倒是没有,因为都不大,说那些水池是湖那就有点勉强了。”

    “大概有多少个呢?”

    “我一下子还真的数不过来,以这里为中心的话,东南西北都有。”

    “有这么多?”

    “有,有些是以前人们用来制盐的盐池,有些是鱼池,有些是灌溉的蓄水池,还有一些是自然的水坑,总之,不少。”

    听到老头这么一说,火门心里大概明白了,他说到:“这就头疼了,我看这样吧,关于这个地点,我想师傅你应该可以帮得上我。”

    “要我怎么帮你?”

    “我们一起找水池,如果真要找得到宝藏,肯定有你的一份,如果找不到,那我也少不了给你的佣金,你看可以吗?”

    老头又摸了摸拿在手上的金币,心想自己穷苦了大半辈子,而且还死了儿子,再这样子过下去,日子可能也差不多了,有这种送上门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就算眼前这个家伙是个骗子,那自己还能有什么让人来骗的呢?

    “可以啊,去找你说的这个地方,我和你去。”

    “那太好了,如果找到了,你们两老往后的日子也会好过起来的。”火门说到。

    “但愿吧,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指望的了,就当是去找点事情做吧,也好过天天在家饮泪过日。”老头说到。

    这时,老妇把煮好的食物盛在一个大木碗里,端给了火门,火门吃了起来。老头在自己的屋里翻箱倒柜的找到了一张平整的纸张,然后在自家的锅底刮下一块块的锅灰再浸了一点点水,开始磨制所谓的墨汁。墨汁磨好后,他用一根小木棍沾了一些,开始在纸上画地图。

    火门吃完饭,老头也画好了,他把地图递到火门的眼前,并开始就画说明:“你看,这就是附近所有的水池,中间这个小房子就是我的家。”

    火门一看,这地图画得既明了又直白,纸的中央是一个三角形和正方形组成的房子标志,就是老头家了,然后以家为中心,东南西北各处分布了好些个圆圈,不用说,这自然就是水池了。然后呢,每个圆圈和房子之间还有一根线连着,线的旁边居然还标有距离的指示。火门这时开始有点佩服这老头的用心,虽说寻宝是骗他的,但只要找到秘道所在的水池,到时肯定会给他一点奖励,让这可怜老头的余生能过得好一点。

    火门拿着老头手绘的地图看了一遍,以农舍为中心,东面只有一个圆圈,而且距离很近,一百米,老头在线上写了数字。西边和北边各有三个圆圈,距离相对远一些。而南边的圈圈最多,火门一数,共有七个,而且距离远近都不同。南边是靠近金瑞城的方向,按照老头所绘,这些圆圈之中,想必其中一个就有可能是秘道的出口。

    “我知道了,这些圆圈就是水池对吧?”火门说到。

    “是的,大部分是湖水,东边这个是盐水坑,北边这个是水井,来,我帮你标明一下是什么。”老头似乎很乐于绘图。

    火门把图纸递给老头,心想这老头就是这么心甘情愿的分享这些地点给我了?难道不怕我知道了数据,他就没有实用价值了?也许是这老头太憨厚老实了吧。

    老头认认真真的在一个个圆圈里面写上了湖泊,鱼塘,水井,水库等字样,写好之后,把地图又递给火门。

    “你就不怕我知道了位置,然后就自己去找宝藏了?”火门问到。

    “不怕,你把这地图拿去吧,这天寒地冻的,我实在不想和你去了,我这身老骨头实在折腾不起了,我不是个贪财的人,苦日子也过得习惯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找到宝藏,如果顺路的话,就带点给我好了,如果不顺路那也就算了,无所谓了,我觉得你人不错,不嫌弃我们煮的东西,还吃得这么香,还给我们钱,我已经很感动了。”

    老头这么一说,正好符合的火门的心意,有了这张地图,自己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吃完东西,火门告辞了这两老,立即动身去寻找水池,首先的目标是西边水池,因为他打算先回到金洲的营地,指定人员点对点的去寻找水池,这样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确定哪个水池才是他们最终目的地。往西北边走是回到营地的路线,在回营的路上,正好有一个水池可以让他调查一下,然后赶在天黑前回到营地。

    从农舍里出来没多久,天色已经渐渐变得昏暗下来,说明黑夜很快就会来袭,原来计划在回营的路上调查其中一个水池的想法已不可能实现,甚至想要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回到营地也很困难了,火门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快步的在荒野中赶路,想尽快回到营地。

    走着走着,地面变得越来越黑,天空中隐约还可以看见一层层的乌云像是柔软的面皮一般覆盖着整个旷野。火门时不时的会被凸出地面的土堆伴一下脚,因为他走得太快了,眼神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以至于看不到路面的情况。出来的时候没有带火把,这时火门感觉到自己像是有点迷失了的感觉。四周围被黑暗笼罩,分不清东南西北,再往前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刚才从农舍里出来得太仓促,也没有考虑太多,现在被困在荒野中无所适从,虽然寒风已经没有那激烈,但是天气还是可以冷得像是寒刺一样扎进身体里,早知道刚才应该在老头家过个夜的,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因为根本分不清来路,火门只能停下脚步,在附近的灌木里找到一些干枝枯叶升起火来。

    火温暂时让火门疲惫的身心得到了缓解,但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周围全是空荡荡的荒地,也没有一棵树或是那些地形稍微有点高低错落能让他容身过夜的地方,只有一些干枯又错乱的灌木点缀在毫无生机的泥地上。火门干脆把这些灌木枝收集起来捆成一把,然后把自己的帽子罩在这一把树枝上,把身上所有的燃火油全部浸湿在帽子上做成一根火把,点燃后,继续朝着自己估算的方向前进。

    有了火把,就看得清路了,这样就不会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走起路来自然快了许多。就这样,又在黑暗中疾走了半小时,来到了一片树林里,休息一下,又大概确认了方向,继续徒步。这时的火门也不知道走的方向是否就是回营的方向,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和白天所残留的记忆来行走。就这样,他又晃悠了一刻钟,树林还是树林,只是没有看到营地的影子。这时他手中的火把几乎就快要燃尽,没办法,只能就地熬过这个黑夜了。趁着火光未熄,赶紧在地上升起火堆,好在树林里遍地都是可燃物,只要在周围捡些柴就能让火烧一个晚上,而且还可以用树枝搭一个简易的棚子过夜。反正漫漫长夜,收集木材升火搭棚还可以消磨掉一些时间。

    好不容易搞好了野外过夜的基本配套设施,火门坐下来吃了些随身带的干粮,准备在简易帐篷里过夜,这时,忽然刮起了一阵疾风,呼呼的风声如鬼哭狼嚎般令人毛骨悚然,这妖风把火苗吹得四处乱窜,就像是火神在兴奋的狂舞,就连树林里的树木也跟着妖风的节奏在愉快的摆动。不过,经常一个人在野外混迹的火门早已习惯了这种大自然偶尔发生的神经质,他爬进了他的避风港树枝帐篷里躲避妖风。

    这风就像是为了检验他的帐篷质量而刮的一样,终于在把帐篷吹垮之后,风停了。

    恼火的火门哭笑不得,骂骂咧咧的重新开始搭帐篷。边搭边想,越发觉得刚才这阵风不像是偶然而来的,但是又无法理解为什么把帐篷刮倒之后就停了呢?难道在这树林子里真有妖怪在与他作对?对于这种想法火门都是一笑了之的,他不太相信会有妖怪这种东西,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但是他又想到了曾经在那个云翠森林里矿洞出现在的奇妙景象,还有龙舌峰上那喷火的火龙,这些不是妖魔鬼怪的作祟还能是什么呢?想到这,本来无谓的心里竟然有些发毛,背脊一阵发麻,赶紧躲进搭好的帐篷里准备正式就寝。折腾了一整天,全身困得不行,才躺下来没多久,火门的意识就开始渐渐的模糊,在略微带些鼾声的状态下睡着了,营火还在烧得旺旺的。

    一个人在野外的睡眠肯定是不踏实的,尤其是周围的环境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把人惊醒,同样的,火门被一阵隐隐约约沉闷的吵杂声给惊醒了。这声音刚开始的时候就像是嘶嘶嘶的风吹树叶的声音,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嘶嘶声演变成了轰轰声,而且这轰轰声连绵不断,是从某一个方向传来的。听这声音,火门越发感觉不对劲,这声响正在快速地向他逼近,有一种未知的恐惧正迅速漫延开来。

    这时候,一阵又一阵强风伴随着轰响声一起向他袭来,火焰在燃烧的火堆上方有规律的转着圈圈,就像是一组不会停歇的旋转舞蹈。终于,火门的嗅觉从风中扑捉到了讯息,是咸湿味,这是海风,风从海的方向吹来,也就是东边,轰轰声也从那边传来。难道是海浪声?按理说自觉自己所在的位置应该离海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啊,难道是自己一直走错了方向,来到了海边?就算是海浪声,那这海浪也不是寻常的海浪声,除非是海啸。

    海啸?一想到这,火门在心里自己吓了自己一跳,这真要是海啸的声音,那估计海水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他给吞噬了。接着,在越来越大声的轰轰声中,开始夹杂着一些噼噼叭叭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木材被折断的声音。这时候火门开始感觉到大难临头了,这他妈的就是树木被海水冲断时发出的声音,这真的是海啸,因为他脚下的土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粘稠湿润起来,火堆那旋转的舞蹈已接近尾声。

    赶快逃,火门迅速在火堆里捡了一根最大的木材当作火把,然后开始在黑暗的树林里狂奔,身后的轰轰声不绝于耳,他在和时间赛跑,要是慢了一步,奔涌过来的海水就会把他吞噬在虚无的混沌之中。

    跑啊,跑啊,跑啊,印象中这片树林似乎是没有那么大的,跑了这么久,身边还是密密麻麻的树木,没有个尽头。火门边跑边感觉到脚下的泥土变得得越来越粘脚,土地已经变得非常湿润了,每抬一步脚变得越来越用力,越来越困难。轰轰的海啸声这时已经不光只是在他的身后回响,而是完全将他笼罩,借着火把那残留的微弱的火光,他看到身边的树木一根根的全部向他倾倒过来,接着一阵瞬风把最后仅存的火焰吹灭,眼前一遍漆黑。火门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向了他,他知道这时大势已去,他被卷入了奔涌过来的海水之中。

    漫长的黑夜似乎永无天日,火门就像是在虚无的混沌之中渡过了好几个世纪,好几辈子,在这些岁月中又好像是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些事情已经解决了,有些事情则拖到了好几百年后还没有去办。就像是现在这样,有件事还没有办完,如果再拖个几百年,到那时候世事变迁,山河变幻,已没有实施的必要,所以他不能再等。

    无尽的虚空之中,哪怕是极细微的星点,放大之后也如太阳般耀眼。只有越靠近这细微的星点才越能感受到它的存在,距离是何等之遥远,火门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去接近他,才慢慢感受得到它的温度。漫漫黑夜在经过了一个世纪,也许是几个世纪之后,当然这段时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终于迎来了太阳,耀眼的太阳。

    长久的黑暗慢慢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的幕布,就算闭着眼睛也同样能感受到那份隔着眼皮的耀眼,火门的双眼居然被这强光给刺痛着睁开了。是太阳,没错,真实的太阳,它就挂在天空中普照着大地。是大地吗?火门尝试着动了动身子,顺便将头脸偏离了太阳的直晒,这时看清了和他躺在一起的是一堆堆一排排被海啸推倒的树木,还有各种挂在这些残木上的海洋生物的尸体,他就躺在他们中间,只不过他不是尸体,幸运的是也没有被挂在树杆上,可能是他的体型和质量要更大一些,树杆盛不住他,滑了下来,躺在了松软的泥地上。

    火门试着动了动全身的关节,居然没有任何部位感觉到任何一点疼痛。不会吧,居然没有受伤,难道还是已经死了?

    火门爬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全身,除了失落了一些随身物品还有全身湿透之外,毫发无伤,庆幸啊。但是他立马想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老头画给他的藏宝图也不在了身上,但比起保住性命,这也算不上什么了,此时此刻最紧要的事情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经过这么一折腾,火门的唯一感觉就是在混沌中经历了几个世纪,然后活了过来,然而现实世界中的时间只是经历了一个晚上。海啸来又去,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将这一片地区摧残得面目全非,本来自然的树林,现在变成一个大型的木柴堆积场。火门只能在这些柴堆中尽可能的找到便于行走的空间,有时候需要搬动挡道的树干,着实让他疲惫不已,横七竖八的木头也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远处的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走出这片遭难地。

    在树木堆里钻来钻去的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火门钻出了树林,眼前的景象另他惊讶不已,此刻仿佛是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本来印象中的场景现在是完全变换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原来的那种寒日里荒凉凄冷的旷野此时此刻布满了数不清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这些水坑在天空烈日的照耀下闪烁着灿烂的银光,闪闪逼人眼。纵目望去,火门还能看到金瑞城凡宫上面的塔顶,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金瑞城在南边,火门确立了基本方位,北边是他刚才走出来的树林,东边自然就是海的方向了,那么往西走就能回到金洲的营地。但是要穿过,绕过这些分布在野地里的水坑,路线也就会变得弯曲,好在已经微微有些西降的太阳可以指引他的方向,事不宜迟,赶紧回去营地看看他们有没有遭到海啸的袭击。

    海啸退却后,海水在低洼地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坑,这另火门头痛不已,本来水池就是为了寻找秘道出口的线索,现在一夜之间这片土地上就形成了无数个水池,那么想通过寻找水池这个途径来找到秘道已经基本不可行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实在是毫无头绪,难道这是上天故意开的玩笑抑或是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