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翘坐朱栏钓美男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得失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得失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时不察错睡锦床,祸中得福白玉养身

    陌生的味道,很暖。

    手脚都舍不得伸开,温暖的气息源源而来,似乎就这样沉睡下去,此生就足够圆满。

    耳边有了笑声,柔和的,男人的声音:“怎么睡成了一团?”便有人伸手轻帮她拉伸手脚。刚被碰上,反倒缩的更紧,虽然被怀中硬物硌疼,心里犹想:不要碰,好暖好暖,不要管我。

    男人的声音便放得更轻,哄小孩子似的:“乖,这样手脚会疼的。”

    又来拉伸。这次倒是乖巧的随着他伸展了手脚,果然不管是关节还是肌肉,都随着动作几乎疼到骨子里。就皱紧了眉头,伸出一只手去打他:“疼!”将身上的狐衾搂抱的更紧些,头都埋进去:好香,和他好像……

    许是那人就不愿意让她睡得安生。再度伸出手来,隔着狐衾在她身上缓慢揉捏,虽然是缓了那筋骨的疼,但是不喜被人触碰的人还是立刻睁开了眼。

    有晨光打进来,男子面庞上突起新肉早已转成肉色,在光照之中蛛网另有种柔和的色彩:“怎么睡得这般沉?”他笑,“可还是舍不得了?”伸手便将她拉起来。

    沉睡方醒,脑袋还很是晕涨,双手支头,心中暗念:是君澈……也只能是他君澈……

    见她身上衣衫褶皱散乱不堪,君澈转头吩咐:“速去准备热水,为姑娘沐浴洗漱。”

    便有侍女应答称是,徒剩屋中静无声。

    片刻后,器具摆放整齐,诸事齐备,屋中人竟还是没有退出避嫌的意思。侍女们忐忑不安的抬头看了看那几人的脸色,还是在浴桶之外围了圈屏风,方无声退出,紧闭了门。

    “可是需要在下帮忙?”满是戏谑的声音,总还是笑的。

    其实此刻早已完全清醒了,将怀中一直抱着的玉枕恋恋不舍得放下,轻开言,嘴唇有些干涩:“我家姑娘,总是不会错的。”

    初云掀开盖在身上的狐衾,手指方触及那细柔如棉似雪的狐毛,又顿住。怪不得这气味又陌生又熟悉,本是她狐族的皮毛,只是她,从未被这皮毛围拢过。

    也只是顿了一下,随即翻身下床,并不在乎屋中有人,未进屏风内便坦坦荡荡的脱衣卸簪。直到被微烫的热水彻底没过头顶,潜了片刻,将头颈高高伸出水面,方长长叹了口气,十分满足。

    说是屏风,实则亦不过是薄纱之上锦绣添花,透了光看过去,宛如美人浴图,实在不得不令人揣测方才那些侍女的真正意图。君澈对此倒是没有感觉的,只是见她似乎顺遂了心意,刚好可以开口:“姑娘所求,可是不再提了?”

    “正主都不曾急,你又急个什么。还是说……”将头发梳拢耳后,初云转看向早就在屋中静坐的安陵梓默,“长平王只能求人定夺,实则其人毫无智谋?”

    君澈苦笑。这姑娘赶人就赶人吧,还定要挖苦一二才开心,果然是青丘里面养出来好刁的一张嘴。“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行礼向安陵梓默告退,临走还挥挥手,将同样早就侍奉在侧的淳于夜一并叫出去。

    等到淳于夜走过屏风前,初云才开口,寒凉:“淳于先生若是对我家姑娘有情,总该多多登门才是。”

    霜林雪。

    想到这个名字,就不能不触动心房。不由得停下脚步,淳于夜狠命看清楚这个姑娘。就是因为她,好容易才得以重逢的他与霜林雪,居然转眼就翻了天。他承认自己与霜林雪分离了那么多年,不清楚也不可能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受过多少苦,得到过谁的庇护。可是只为了这些便将无辜被牵连的他也算在恶人之列,莫怪淳于夜会觉得不可理喻。

    初云,只不过是这么个狐狸样子的女子。不管君澈曾经多么重视过她,心存芥蒂的淳于夜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有任何礼遇。而现在反倒轮到她来劝自己去见霜林雪?

    曾经也是天子门生出身,淳于夜总还保存着些许书生的酸倔脾气。本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口,只能憋了一肚子气闯出门去。

    目送淳于夜出门,初云还看不上这个讨厌的酸师爷:“莫名其妙的穷坚持。”

    安陵梓默实是个不喜多言的人,任初云在此诸多放肆更不是因为他脾气好。而是,初云这个人有用。所以等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淡淡开口:“姑娘昨晚想说而未说出口的话,此刻可以说了。”目光仍是放在不知处。

    对于这位王爷莫名其妙不喜对着人说话,初云直接无视掉:“之前王爷曾说过,只要用我青丘姑娘以一换一,安紫清姑娘就可以归还,不知您这千金之口现在可还守得住承诺与否。”

    “姑娘若是留下来,本王自然会放紫清姑娘离去。”激将而已,只是他安陵梓默确实出口成诺,千金不移。

    “那为何不见我家紫清姑娘,更不见璧月棠归还。”

    语出静默。安陵梓默终于把目光挪移到屏风之后那个坦然揉洗着头发,视屋中无物的女人:“君澈为本王推荐了三人。”突然就转了话题,“姑娘是君澈最想用却又最不敢用的。”若说从前尚有疑虑,青丘与古阳之战,谁还能对君澈的判断心存疑虑。

    “只因时至今日,连本王都寻找不出可以用何物胁迫姑娘。”

    这句话若从表面上说,那是明褒暗贬,说初云心毒狠辣,若是有何人何物阻碍了她,皆可抛弃。但是在此时此景说出来,实则这话是想说:姑娘,明摆着你不会听从本王号令。何不就舍弃了那两个姑娘,她们我用着顺手。

    纵然是乖觉成性,用于这么拐弯抹角说话的方式,初云同青丘中的姑娘们意见一致——会不会说人话!“王爷既不肯收我,又不肯放人,可否明示,初云应该如何做。”

    果然符合探听回报所言,初云姑娘受伤后脾气极坏,现如今连虚与委蛇都懒。安陵梓默缓缓放松神情,似笑非笑:“本王并非说不放人,只是想与姑娘赌一局而已。”

    皱起眉头,初云觉得自己恐怕已经身在局中。

    “以姑娘之聪敏,肯定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本王只希望姑娘能够配合,顺便,赌赌青丘姑娘的情谊,是不是同外间传言那般情比金坚。”

    好像轮到自己被激将了。尚还低头沉默着不想太快应答,却见安陵梓默已经击掌两声,门外立时涌入众多侍女。有人上前为她洗头,有人擦身,更多人跪在地上将全新的衣裙饰物等物高举过头顶。看这架势,是决不允许自己拒绝的。

    于是初云只好很是不满的低声嘟嚷:“有人帮忙就早进来好不好。”

    被耳尖的安陵梓默听到,终于添了抹淡淡笑意,真心实意。

    品红宫衣上身,连发髻都被梳妆成了皇宫中妃子最是喜爱的飞天髻,初云越是揣测越是觉得此事不妙。看来昨晚的一时疏忽,终究给了他们商讨如何对付自己的时间。兵贵神速啊,兵贵神速,自己肯定被鬼迷了心窍了!

    起身,初云对着铜镜中的人影好不适应。平时自己妖娆惯了,这种在妖媚之上硬要尊贵添了肃穆,怎么看怎么很是违和,便走到安陵梓默面前指着自己道:“你让我配合,总也不能丑化我可以吗?”

    顿时屋中传出偷笑声,早有体贴心意的侍女赶忙应声:“怎么会,贵人如此装扮那是极美的!”

    好吗,称呼都改成贵人了。人在屋檐下,初云也只能收起神态做肃穆状:“不知王爷究竟命民女配合什么。”穿什么无所谓,化什么妆也都随你,只是请快些,本姑娘难得一晚安睡,休养好的精神实在不知道能撑多久。

    话语方落,屋外院中已经传来安紫清笑声清脆,甜甜满是撒娇:“梓默、梓默,你在忙什么,怎么不来看我玩蹴鞠?”屋中侍女赶忙去开了门,就见道紫色身影俏丽丽的跳进来,“你可还没告诉我今日你想吃什么……”断然住了声。

    回头,盯着安陵梓默,初云默默细眉高挑:都叫梓默啦~

    安陵梓默已经换上浅淡笑容,起身握住初云手,牵握住并肩来到安紫清面前:“紫清,你家姑娘前来换你回去。”上下审视番初云全身,“你看初云姑娘做如此打扮,是否颇有宫中贵人风范。”

    这个男人的心,忒得狠!

    眼见着安紫清明媚面庞被震慑到呆若木鸡,渐渐转变了悟,两只含笑上弯的眼睛突然就水汽氤氲,满目含了泪:“我……我不……”紧咬唇,这般楚楚可怜,恍若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会做到的!”

    语毕,夺门而出,完全不给人再说话的机会。

    这个……纵然满心不欢喜,初云还是对着安陵梓默轻轻击掌:“倒也别有风韵,颇为诱人,王爷好调教手段。”更厌恶这男子心狠,“我家姑娘,看样子胆子变大了不少。”

    女子若是肯为男子狠下心做如此巨大的改变,其中心意,可还需再说?

    分明就是这个男人故意的。贵为皇家贵胄,却允许安紫清亲昵唤他姓名;每日看她玩蹴鞠,吃她亲手做出的菜肴;那样冷峻飘忽的男人,却肯对着她笑。种种小手段,处处是特权,如何不让这女人深信——他爱她!

    便是为他入宫赴死,亦是甘愿!

    心念至此,初云立刻宽衣解带:“既然人我带不回去,王爷,民女可否见一见璧月棠再走。”胆小若安紫清都成了这样,她才不信平日里就莽撞的璧月棠能灵光乍现、醍醐灌顶。她们自去入地狱,拯救情郎去,初云不拦着,话还是要说上两句的。

    果然如君澈所说:这些姑娘往日里就算再亲热,实则关系凉薄。她明知道安紫清与璧月棠随后会入宫为妃,步步艰险。她却连试图努力劝解都不肯,急于脱身。

    他又哪里知道,初云身为青丘狐族祸害,自出生之起便知晓——世间能救自己者唯有自己!

    身上的宫装自然不方便她个娼.妓·女子穿出去,安陵梓默手下那些伶俐侍女赶忙上前,给初云换了身鹅黄裙衫。解了飞天髻,特地选了支古朴温润的玉簪,绾了家常女儿发髻,清清爽爽的换了副模样。

    就忍不住掩口笑:“王爷可真是……”初云环顾自己难得的青嫩衣衫,“王爷就这么不容狐媚女子?”

    说的安陵梓默反倒怔愣住。不知怎的,突然便想起这女子昨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容貌狐媚,妖娆风情,却……偏是在他的床上。

    多年征战、混迹官场,当下他只认为是刺客来袭,抽剑迎敌。她却在笑了最后一抹笑靥后沉沉睡去。那笑清贵华美,笑出多么沉痛的无奈以及……哀求。她是来求他的,只是来求他。

    她往日里是那样嚣张明烈如火的女子,在他长剑直指下竟就这样自顾自的蜷缩成团沉沉昏睡。不行色诱、不做威胁,更不谈条件……那她是来做什么的!

    长剑抵上初云的脖颈,再深些许就要血溅当场,听她喃喃梦呓:“疼。”方后知后觉的记起,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曾经几乎丧命是真的,而这其中与他更脱不开关系。

    敲门声将安陵梓默神智拽回,见君澈站在门外正对着初云笑得柔和:“姑娘请跟我来。”突然就抬袖掩口,眼睛弯出丝诡异,“莫愣着了。”也不知说给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