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罢工背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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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们，大家不要在院子里站着了，我邀请大家到楼上会议室去协商解决问题。”
戴维斯先生礼貌地冲着人群一拱手，然后示意朱力队长按他的要求迅速安排。
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会议室。
拉兹古德也混迹在人群里面。
办公室服务人员立刻热情安排与会人员就坐，上矿泉水。
戴维斯先生安抚众人都安静下来，然后起身恭恭敬敬地给闹事人群鞠了一个躬，才面色沉痛地说道：
“诸位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这次如果你们是因为对皮三先生的工亡补偿不满意而来诉求，那我对此事深表歉意，并诚挚地邀请大家坐下来协商解决这件事。”
戴维斯先生态度诚挚的开场白赢得了闹事人群中起起落落的掌声。
“老乡们，我们遗珠城棕榈油加工厂是个近百年的老字号。这个企业之所以有这么强的生命力，除了我们卡米亚家族祖辈人的努力，就全仰仗着遗珠城老少爷们的支持和捧场！”
这种感恩的暖心话让倾听的人群中再次响起了掌声。
在遗珠城的历史上，有着百年历史的棕榈油加工厂确实是神一般的存在。在很多闹事者的心里，闹事是为了人情，但对棕榈油加工厂的认可和赞誉，却是发自内心的情感。
戴维斯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他的讲演：
“到我这一代，虽然不敢妄比先辈的功迹，但也是殚心竭虑，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惟愿：一来可以富国安邦，造福社会；二来可以回馈大众，解决大家的就业和吃饭问题。当然，虽然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其中的波折、误会、矛盾也是不能完全避免的。就像这次处理皮三先生工亡一事，我们已经按普通工亡事件的最高标准处理了。我自己当初还暗自欣慰，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对得起逝去的亡灵。”
“但我考虑不周的地方是，完全忽略了逝者家里的具体情况：妻子没工作，孩子又太小，家里还有垂暮的老人。如果单单只给赔偿抚恤金，从人道出发，的确有点不近人情。”
“所以我们权衡再三，结合市总工会的调查和建议，决定对这次工亡事件的补偿再增加一些条件：我们再多补偿三十万，不是作为抚恤金，而是作为我们工厂的善款。因为工亡抚恤金在法律层面是有限额的，我们不能破坏制度。”
“另外，我们可以接收逝者妻子到我们工厂就业，但哥哥不行。这也是为了不破坏法律规定，给别的企业以后处理这类事件以公平的机会。不过哥哥如果生活困难，我可以协助介绍进入别的企业打工。”
“以上结果是我们企业和市总工会，结合多方面的原因和背景，多方协商以后给出的最大的补偿限度。请老乡们商量一下，对这个方案能不能接受。如果满意，咱们可以当场签定协议。”
戴维斯先生的讲话完了。闹事的人群有人点头，有人摇头，但最后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带头闹事的逝者大舅哥阿木身上。
面露欣喜的阿木煞有介事地和身旁的亲友们低头商量一番，最后装作勉强同意的样子说：
“竟然戴维斯先生如此说了，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我们接受条件，签订协议，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很好！很好！”
戴维斯先生连连点头称赞，又补充说到：
“以后阿香女士如果有什么生活困难，可以直接向我们企业的工会组织求助，我们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那就谢谢戴维斯先生了！”
阿木满面喜色的扭头对唯唯诺诺的妹妹阿香说到：
“我在家说什么来着，我说戴维斯先生一定会可怜我们，满足我们的条件的。罗庄还说我们痴心妄想，说我们不听他的话，什么事也办不成。现在怎么样，戴维斯先生答应我们的条件了，我们成功了！”
戴维斯先生笑而不语地望着眼前的阿木兄妹。
“戴维斯先生，我们马上签约，以后绝不会再来闹事了。”
阿木恭恭敬敬地给戴维斯先生鞠了个躬，表示对他的感谢。当然他还没有忘记最后提醒一句：
“戴维斯先生，您答应帮我找工作的事，可不要忘记哦！”
戴维斯先生颔首点头答应。
……
送走了以阿木阿香为首的闹事人群，戴维斯先生卸下了脸上的笑容，对秘书雷蒙说道：
“把化水车间那几个闹罢工的工人的诉求拿来我看。”
雷蒙迅速递上了写着工人诉求的文件夹。
戴维斯先生皱着眉头翻阅了一遍：
“嗯，诉求有点硬核。第一，要求增加环保补助。这个可以办到。其实我们企业早就策划了增加特殊工种工人的环保补助费的计划，只是还要等到下个月的董事会表决通过才能实施。可是现在他们就等不及了；第二个诉求是改善工作环境，减少工作时间，提高工资水平。哼，提这些条件看起来就有些无理取闹了！据我所知，咱们厂里这些条件，在遗珠之城所有的同类企业里面，应该是最高的水平了吧？如果咱们这次同意工人的这些诉求，改善这些条件，那别的企业该谴责咱们不公平竞争了！”
戴维斯先生显然对这些诉求有些无语，边看边摇头。
“老板，您可能不太了解下面的这些工人，踏实肯干的有，得寸进尺的也有。总有几个搅屎棍，好日子过够了，就要闹腾点事干。总之就是不让企业消停。化水车间这帮人，竟然想借皮三工亡的契机搞文章，提条件，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事绝不能惯着他们！否则以后别的车间也以儆效尤，那就不好办了。咱们是企业，又不是慈善机构！凭什么养闲人！”
雷蒙有些忿忿不平。
“是啊，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怎么会突然借口皮三工亡事件闹罢工呢？本来前几天棕榈油出口被退回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看来，工厂里最近不太平啊！”
戴维斯先生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老板，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雷蒙欲言又止。
戴维斯先生抬起了头，
“说来听听。”
“老板，以前的化水车间一直都是咱们厂的标准化车间，工人技术水平高，素质高，当然工资报酬也很诱人，是厂里人人向往的车间。可是自从两年前老车间主任彭斯退休，来了新车间主任罗庄，化水车间就变得不太平起来。工人们对罗庄的工资奖金分配很有意见，认为他不像彭斯那样按劳分配，而是按自己的喜好分配。不管工作绩效，只讲关系远近，利用工资奖金分配上的倾斜政策拉帮结派。搞得工人们怨声载道，工作积极性也没有了。这次死亡的皮三，以前是罗庄的心腹，工作上没本事，但是善于溜须拍马，是罗庄的马前卒。皮三死亡以后，罗庄又暗地里挑拨其家属到公司总部闹事，鼓动工人们借此机会罢工，给厂里提要求，出难题。还到处散布谣言，蛊惑人心，说我们厂被海外退货，快玩完了，还说以后咱们厂子解散了，他就领着这伙人重投高枝……”
“够了！”
戴维斯先生打断了雷蒙的讲述：
“这些事，你从哪里知道的？为什么不早说？”
雷蒙从背后拿出已经预备好的文件：
“老板，我有一个远房表弟，两年前经过您同意，把他安排到了化水车间。这些事情都是他昨天才告诉我的。他说，实在看不下去罗庄一边吃着卡米亚企业的饭，一边砸卡米亚企业的锅。您这两天光忙着应付市总工会的调查，我放在您办公桌上的这份报告，您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看。”
戴维斯先生拿过文件，边看边问：
“罗平以前在哪个车间干？”
工厂太大，车间主任级别的管理人员，很多都是戴维斯先生不熟悉的。
“罗平是五年前从奴赛姆家族的小油品加工厂跳槽来到我们工厂的，他是人力资源部的查干部长的小舅子，直接被分配进了化水车间，还慢慢爬上了主任的宝座！其实很多工人认为他就是凭着姐夫的关系才会当上车间主任，而非像以前的主任一样，凭技术本事服人！这也是很多工人对他不满的原因。”
戴维斯先生越听越上火：
“请马上把查干、罗庄和皮三的档案送到我办公室来……”
……
“老乡们，大家不要在院子里站着了，我邀请大家到楼上会议室去协商解决问题。”
戴维斯先生礼貌地冲着人群一拱手，然后示意朱力队长按他的要求迅速安排。
一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会议室。
拉兹古德也混迹在人群里面。
办公室服务人员立刻热情安排与会人员就坐，上矿泉水。
戴维斯先生安抚众人都安静下来，然后起身恭恭敬敬地给闹事人群鞠了一个躬，才面色沉痛地说道：
“诸位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这次如果你们是因为对皮三先生的工亡补偿不满意而来诉求，那我对此事深表歉意，并诚挚地邀请大家坐下来协商解决这件事。”
戴维斯先生态度诚挚的开场白赢得了闹事人群中起起落落的掌声。
“老乡们，我们遗珠城棕榈油加工厂是个近百年的老字号。这个企业之所以有这么强的生命力，除了我们卡米亚家族祖辈人的努力，就全仰仗着遗珠城老少爷们的支持和捧场！”
这种感恩的暖心话让倾听的人群中再次响起了掌声。
在遗珠城的历史上，有着百年历史的棕榈油加工厂确实是神一般的存在。在很多闹事者的心里，闹事是为了人情，但对棕榈油加工厂的认可和赞誉，却是发自内心的情感。
戴维斯双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他的讲演：
“到我这一代，虽然不敢妄比先辈的功迹，但也是殚心竭虑，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惟愿：一来可以富国安邦，造福社会；二来可以回馈大众，解决大家的就业和吃饭问题。当然，虽然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其中的波折、误会、矛盾也是不能完全避免的。就像这次处理皮三先生工亡一事，我们已经按普通工亡事件的最高标准处理了。我自己当初还暗自欣慰，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对得起逝去的亡灵。”
“但我考虑不周的地方是，完全忽略了逝者家里的具体情况：妻子没工作，孩子又太小，家里还有垂暮的老人。如果单单只给赔偿抚恤金，从人道出发，的确有点不近人情。”
“所以我们权衡再三，结合市总工会的调查和建议，决定对这次工亡事件的补偿再增加一些条件：我们再多补偿三十万，不是作为抚恤金，而是作为我们工厂的善款。因为工亡抚恤金在法律层面是有限额的，我们不能破坏制度。”
“另外，我们可以接收逝者妻子到我们工厂就业，但哥哥不行。这也是为了不破坏法律规定，给别的企业以后处理这类事件以公平的机会。不过哥哥如果生活困难，我可以协助介绍进入别的企业打工。”
“以上结果是我们企业和市总工会，结合多方面的原因和背景，多方协商以后给出的最大的补偿限度。请老乡们商量一下，对这个方案能不能接受。如果满意，咱们可以当场签定协议。”
戴维斯先生的讲话完了。闹事的人群有人点头，有人摇头，但最后都把目光聚集在了带头闹事的逝者大舅哥阿木身上。
面露欣喜的阿木煞有介事地和身旁的亲友们低头商量一番，最后装作勉强同意的样子说：
“竟然戴维斯先生如此说了，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我们接受条件，签订协议，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很好！很好！”
戴维斯先生连连点头称赞，又补充说到：
“以后阿香女士如果有什么生活困难，可以直接向我们企业的工会组织求助，我们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那就谢谢戴维斯先生了！”
阿木满面喜色的扭头对唯唯诺诺的妹妹阿香说到：
“我在家说什么来着，我说戴维斯先生一定会可怜我们，满足我们的条件的。罗庄还说我们痴心妄想，说我们不听他的话，什么事也办不成。现在怎么样，戴维斯先生答应我们的条件了，我们成功了！”
戴维斯先生笑而不语地望着眼前的阿木兄妹。
“戴维斯先生，我们马上签约，以后绝不会再来闹事了。”
阿木恭恭敬敬地给戴维斯先生鞠了个躬，表示对他的感谢。当然他还没有忘记最后提醒一句：
“戴维斯先生，您答应帮我找工作的事，可不要忘记哦！”
戴维斯先生颔首点头答应。
……
送走了以阿木阿香为首的闹事人群，戴维斯先生卸下了脸上的笑容，对秘书雷蒙说道：
“把化水车间那几个闹罢工的工人的诉求拿来我看。”
雷蒙迅速递上了写着工人诉求的文件夹。
戴维斯先生皱着眉头翻阅了一遍：
“嗯，诉求有点硬核。第一，要求增加环保补助。这个可以办到。其实我们企业早就策划了增加特殊工种工人的环保补助费的计划，只是还要等到下个月的董事会表决通过才能实施。可是现在他们就等不及了；第二个诉求是改善工作环境，减少工作时间，提高工资水平。哼，提这些条件看起来就有些无理取闹了！据我所知，咱们厂里这些条件，在遗珠之城所有的同类企业里面，应该是最高的水平了吧？如果咱们这次同意工人的这些诉求，改善这些条件，那别的企业该谴责咱们不公平竞争了！”
戴维斯先生显然对这些诉求有些无语，边看边摇头。
“老板，您可能不太了解下面的这些工人，踏实肯干的有，得寸进尺的也有。总有几个搅屎棍，好日子过够了，就要闹腾点事干。总之就是不让企业消停。化水车间这帮人，竟然想借皮三工亡的契机搞文章，提条件，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事绝不能惯着他们！否则以后别的车间也以儆效尤，那就不好办了。咱们是企业，又不是慈善机构！凭什么养闲人！”
雷蒙有些忿忿不平。
“是啊，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怎么会突然借口皮三工亡事件闹罢工呢？本来前几天棕榈油出口被退回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看来，工厂里最近不太平啊！”
戴维斯先生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老板，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雷蒙欲言又止。
戴维斯先生抬起了头，
“说来听听。”
“老板，以前的化水车间一直都是咱们厂的标准化车间，工人技术水平高，素质高，当然工资报酬也很诱人，是厂里人人向往的车间。可是自从两年前老车间主任彭斯退休，来了新车间主任罗庄，化水车间就变得不太平起来。工人们对罗庄的工资奖金分配很有意见，认为他不像彭斯那样按劳分配，而是按自己的喜好分配。不管工作绩效，只讲关系远近，利用工资奖金分配上的倾斜政策拉帮结派。搞得工人们怨声载道，工作积极性也没有了。这次死亡的皮三，以前是罗庄的心腹，工作上没本事，但是善于溜须拍马，是罗庄的马前卒。皮三死亡以后，罗庄又暗地里挑拨其家属到公司总部闹事，鼓动工人们借此机会罢工，给厂里提要求，出难题。还到处散布谣言，蛊惑人心，说我们厂被海外退货，快玩完了，还说以后咱们厂子解散了，他就领着这伙人重投高枝……”
“够了！”
戴维斯先生打断了雷蒙的讲述：
“这些事，你从哪里知道的？为什么不早说？”
雷蒙从背后拿出已经预备好的文件：
“老板，我有一个远房表弟，两年前经过您同意，把他安排到了化水车间。这些事情都是他昨天才告诉我的。他说，实在看不下去罗庄一边吃着卡米亚企业的饭，一边砸卡米亚企业的锅。您这两天光忙着应付市总工会的调查，我放在您办公桌上的这份报告，您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看。”
戴维斯先生拿过文件，边看边问：
“罗平以前在哪个车间干？”
工厂太大，车间主任级别的管理人员，很多都是戴维斯先生不熟悉的。
“罗平是五年前从奴赛姆家族的小油品加工厂跳槽来到我们工厂的，他是人力资源部的查干部长的小舅子，直接被分配进了化水车间，还慢慢爬上了主任的宝座！其实很多工人认为他就是凭着姐夫的关系才会当上车间主任，而非像以前的主任一样，凭技术本事服人！这也是很多工人对他不满的原因。”
戴维斯先生越听越上火：
“请马上把查干、罗庄和皮三的档案送到我办公室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