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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公公送我出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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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棠溪有些莫名其妙。

    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父皇在此时询问他的年龄是出于父子间的关心。

    李彻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眯起眼睛半躺在软榻上,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父皇。”李棠溪拱手行礼。

    “还有事?”

    李彻斜了他一眼,语气略有不耐。

    李棠溪犹豫了下,识趣地没有多问。

    “没事就走吧。”

    李彻摆手,烦躁地说道。

    李棠溪安静片刻,只好行礼告退。

    离开大殿没多久,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秦王殿下,等等咱家。”

    常孚小跑着赶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真挚温暖的笑容,来时对他的不满尽数散了去。

    李棠溪诧异道:“常公公有事?”

    常孚温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陛下交待,让咱送您出去。”

    李棠溪微怔,笑道:“麻烦常公公了。”

    “殿下客气。”

    常孚伸手请他同行。

    说实话,常孚的心里极为不可思议。

    陛下让他宣秦王觐见时,心里明明满是怒火,否则也不会让李棠溪走朱雀门。

    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别说下罪,就连一丁点儿惩罚都没有。

    常孚猜不透,只好把这归于陛下对李棠溪的喜爱,或者碍于圣贤城,才给李棠溪留足了颜面。

    无论出于哪种原因,都值得常孚重视起李棠溪,哪里还会给他甩脸色?

    不过也谈不上谄媚。

    常孚是个聪明人,除了皇帝,他不会与任何人交心,更不会去讨好任何一位皇子,即使将来册立东宫,常孚都不会前去奉承。

    因为没必要。

    从伴读到贴身内侍,他这辈子便与李彻绑到了一起。

    李彻在位,他便是内侍总管。

    李彻退位,他会跟着离开。

    如果李彻崩殂,他还没有死去,那么他一定会陪葬寝陵。

    可以说,常孚是李彻最信任的人。

    所以没有谁敢小看常孚,就算宰相何事与不良帅关千云,也对常孚客客气气的。

    两人并肩走到景风门前。

    常孚浅浅执了一礼:“殿下慢走,咱家就不远送了。”

    李棠溪还礼道:“多谢常公公。”

    ————

    李棠溪出了皇宫。

    有人看到常孚脸上堆满笑容,把他送到了景风门外。

    这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传到了城中许多地方。

    朝臣们先是不解,经过沉思后,不解尽数化为了震惊。

    丞相府,何事坐在太师椅里,端着手里的茶盏,用盖子拨开上面漂浮的残叶,略有惊讶道:“该说圣贤城的地位高,还是三殿下的运气好?”

    何问与红叶在旁边陪坐着。

    两人离开王府后,便来了相府等待消息。

    听到这句话,何问笑着接道:“二叔,可不只有圣贤城。”

    何事瞥了他一眼:“你又掺和了?”

    何问点了点头:“您知道的,棠溪跟我关系很好,能帮忙自然要帮一下。”

    “所以你做了什么?”何事放下茶盏问道。

    何问说道:“给了他一块牌子。”

    何事微微挑眉:“什么牌?”

    何问干笑两声,不好多说。

    红叶起身,乖巧地给何事添了些茶水,说道:“我们把青山令借给他用了。”

    听到这个答案,何事皱起眉头,沉声道:“胡闹!青山令是能给他用的东西么?!”

    何问说道:“师伯没把青山令拿走,给棠溪用一下能有什么?最多就是犯点忌讳,以后有机会补上便好。”

    “一点忌讳?”

    何事摇摇头,叹口气道:“若是你瞻兄敢说这句话,我肯定把他吊树上抽。”

    话音刚落,一道满是无奈的声音响起。

    “爹,关我什么事啊……”

    身穿官服的青年从门外走来,先是对何问与红叶点头致意,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何问身边。

    青年便是何瞻,也是相府的嫡长子,如今官至中书舍人,负责起草皇帝诏令,责任虽然不重,但能陪立在帝王身侧,权力当然不小。

    见到他过来,何事冷哼一声,说道:“你与他解释解释。”

    何瞻也明白事情的原委,看向何问叹道:“青山令代表着青山的意志,你把它借给秦王殿下,咱们不觉得有什么,但会有许多人认为,青山选择了秦王殿下。”

    何瞻点到即止。

    可惜何问的政治嗅觉等同于半个白痴,依然没能察觉到问题所在。

    红叶也没明白何瞻的意思。

    “然后呢?”

    “这便是党争。”

    何瞻耸耸肩,继续说道:“对世家门派而言,党争本就凶险极大,尤其陛下正值壮年,党争更是大忌。当年金陵的谢家王家是何等风光,不一样因此遭难?好在以青山的地位,不用担心危险。同样的,青山地位太高,即使远离证据,也会有许多朝臣跟风,短时间内或许看不出什么,但过上两年、三年,等陛下有立储的心思时,青山和秦王殿下,都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两三年?”何问道。

    何瞻说道:“或许两三年,或许更久,十年二十年也说不得。”

    何问笑了笑:“那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红叶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何瞻发愣片刻,也明白了过来,暗自叹了口气。

    是啊。

    就算犯了大忌讳,时间摆在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何问活不到那个时候,自然不会有人怀疑青山参与党争;相反,如果到时候何问已证得剑仙,这些都只是小事,连麻烦都算不上。

    说来说去,还是些老问题。

    何事打破屋里略显尴尬的气氛,看着何瞻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中书舍人除去起草诏令,还要掌记陛下的日常行动与君臣问对,平日很少会离开皇宫,何瞻任职几年,也是第一次在这个点返回。

    何瞻说道:“陛下让我给您带话,说让您准备一下,明天与他配合,把秦王府的事情压下去,顺带深追一下言官们的风向。为免被人察觉,就不另宣您进宫了。”

    何事略一思索:“也好。”

    “那我便回去了。”

    何瞻把话带到,倒了杯温水解渴,起身拍了拍何问的肩膀,抬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