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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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城北，有一座白墙黑瓦的建筑，透着古老的历史气息，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这里是何家的刑堂。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刑堂前的空地上有许多血迹，还有一只血淋淋的断臂。
刑堂长老箕坐在地，就算封了经脉，左肩仍有血不停渗出，他脸色惨白，冷冷地看着身前的黑衣剑客，吴家那位商运总管。
“你输了，何老先生。”吴总管说道。
“想杀就杀。”刑堂长老面无惧色。
吴总管摇头道：“我不愿意杀你。”
刑堂长老冷哼一声，“不愿意？怕是你收到的命令不是这个！”
吴总管沉默半晌，低眉道：“他们不明白的，我明白。”他常年在各地行走，比吴家所有人都清楚何家的行事风格，清楚青山与不良人在世间的影响力，清楚如果真的杀了刑堂长老，自己将面对何家无休止的追杀。他从来都不想与何家为敌，但他只能听从家主的命令，相信吴家会成为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然后？”刑堂长老问道。
“你让我把刑堂里关的那些人带走，我可以饶你一命。”吴总管平静道。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没死，里面的人，你一个都带不走。”刑堂长老看着他的眼睛冷笑道：“饶？老子活这么多年，还用得了你饶？”
“老先生至于如此？”吴总管最后劝道。
刑堂长老往旁边吐了一口血沫，骂道：“因为老子姓何。”
吴总管叹口气说道：“遗憾。”
刑堂长老已经没有力气闪躲，他不像很多人一样在临死前闭上双眼，而是死死盯着吴总管的眼睛。
吴总管以为他会说上几句遗言，或是大声喊上几声何家千秋万世之类的话，没想到这个在刑堂待了半生不知道惩了多少人的长老只说了一句话。
“遗你娘的憾。”
刑堂长老面带微笑。
吴总管又叹口气，提起剑来，向他的头顶斩落。
砰！
本该杀死刑堂长老的一剑落在了一杆铁枪之上。
吴总管瞳孔微缩，看向这杆铁枪的主人，更是惊讶几分。他从来没想过除了何问，清河城还有第二个年轻人能挡住他的剑，难道是何家藏在暗处的天才子弟？
年轻人收回长枪，松口气地拍拍胸口，嘴里开始念叨：“还好小爷来的及时，回头就得让何掌门请酒喝，还有那个姓诸葛的……”
吴总管打断他的话，“你是谁？”
年轻人正是苏曜，他把铁枪立在一旁，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嚣张道：“你听好了，我乃沂州苏氏……”
沂州苏氏？吴总管笑了笑，世间能让吴家顾忌的家族不少，但绝对不包括沂州苏家，别说是苏家子弟，就算是苏家家主来了清河，惹怒了吴家也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又一次打断苏曜的话，冷冷道：“让开！”
苏曜大怒，“小爷我要是不让呢？”
吴总管把剑对准苏曜，寒声道：“不让就死。”
“奶奶个腿，小爷倒要看看你还能蹦多久！”苏曜啐一声，挥挥手喊道：“弟兄们，都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便有十多人站在了苏曜身后。
吴总管倒吸一口冷气，他不认识苏曜，可他认识苏曜身后这些人，这些在清河城里没什么存在感，却是吴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杀的人。
清河不良人。
只是，为什么平时安安生生的不良人会听从这个年轻人的话，站在吴家的对立面？
“沂州不良人副帅苏曜。”
苏曜很快给出了回答。
少年扬起下巴，看着吴总管威胁道：“还想杀小爷？你信不信，今夜你敢动我一根指头，明天我就能带人剁了你！”
吴总管默然不语。
他对苏曜的话毫不怀疑。毕竟，这种肯定能破境一品甚至有机会列入无双榜的少年，放在哪家哪派都是最重要的人物。
动不得。
除非吴家敢正对不良人。
吴总管把剑放了下来，转身离开。
“还有，给你家主子传个话，把我不良人的望楼乖乖地吐出来，不然……”苏曜哼哼道。
吴总管脚下一顿，重重地叹了口气。
待他走后，刑堂长老脱开别人的搀扶，颤着身子向苏曜躬身一礼，“多谢小兄弟。”
苏曜受了这一礼，又正襟回了一礼，“老先生不必客气，我是何问的朋友。”
刑堂长老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是公子，与小兄弟的救命之恩，是两回事。”
苏曜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眨眨眼道：“这恩大吗？”
刑堂长老愣了下，“大到无以为报。”
“俗话说得好，大恩不言报嘛。”
苏曜笑呵呵地补充一句，“还有老先生最后那句话，说得更好！”
刑堂长老张了张嘴，心道这少年与公子一样，都是一位妙人。
——————
主街。
废墟旁多了十来个人，除了寻找何问的钟淮，何家暗卫已经全部赶到，他们向何人说明了情况，又感激地看了看远处的天机阁。
如果不是诸葛远的援手，难保他们今夜折上几人。
接下来赶到的是吴总管。
场间的气氛瞬间冰冷。
吴芈两家人的神色更是难看到极点，吴总管过来了，难道刑堂长老死了吗？那何人下一句话会不会是让那个老人杀死所有人？
一片死寂。
吴总管不清楚局势，阴沉着脸，低声交待了一番。
然而，当他准备解释失败的原因时，却清晰地看到家主和大掌柜他们都松了口气，乃至脸上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什么情况？”吴总管皱眉道。
吴家主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解释，上前迈了一步，看向何人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当然可以。”
何人点点头，又缓缓说道：“我听说，长老失去了左臂。”
吴家主一惊，“你想做什么？”
何人说道：“不做什么，只是希望吴总管也留下左臂。”
吴家主眯起眼睛。
吴总管紧紧握住剑柄。
刺啦。
一声轻响，染红了小片夜色，染红了众人的眼眶，染红了吴总管的衣衫。
清河城北，有一座白墙黑瓦的建筑，透着古老的历史气息，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这里是何家的刑堂。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刑堂前的空地上有许多血迹，还有一只血淋淋的断臂。
刑堂长老箕坐在地，就算封了经脉，左肩仍有血不停渗出，他脸色惨白，冷冷地看着身前的黑衣剑客，吴家那位商运总管。
“你输了，何老先生。”吴总管说道。
“想杀就杀。”刑堂长老面无惧色。
吴总管摇头道：“我不愿意杀你。”
刑堂长老冷哼一声，“不愿意？怕是你收到的命令不是这个！”
吴总管沉默半晌，低眉道：“他们不明白的，我明白。”他常年在各地行走，比吴家所有人都清楚何家的行事风格，清楚青山与不良人在世间的影响力，清楚如果真的杀了刑堂长老，自己将面对何家无休止的追杀。他从来都不想与何家为敌，但他只能听从家主的命令，相信吴家会成为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然后？”刑堂长老问道。
“你让我把刑堂里关的那些人带走，我可以饶你一命。”吴总管平静道。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没死，里面的人，你一个都带不走。”刑堂长老看着他的眼睛冷笑道：“饶？老子活这么多年，还用得了你饶？”
“老先生至于如此？”吴总管最后劝道。
刑堂长老往旁边吐了一口血沫，骂道：“因为老子姓何。”
吴总管叹口气说道：“遗憾。”
刑堂长老已经没有力气闪躲，他不像很多人一样在临死前闭上双眼，而是死死盯着吴总管的眼睛。
吴总管以为他会说上几句遗言，或是大声喊上几声何家千秋万世之类的话，没想到这个在刑堂待了半生不知道惩了多少人的长老只说了一句话。
“遗你娘的憾。”
刑堂长老面带微笑。
吴总管又叹口气，提起剑来，向他的头顶斩落。
砰！
本该杀死刑堂长老的一剑落在了一杆铁枪之上。
吴总管瞳孔微缩，看向这杆铁枪的主人，更是惊讶几分。他从来没想过除了何问，清河城还有第二个年轻人能挡住他的剑，难道是何家藏在暗处的天才子弟？
年轻人收回长枪，松口气地拍拍胸口，嘴里开始念叨：“还好小爷来的及时，回头就得让何掌门请酒喝，还有那个姓诸葛的……”
吴总管打断他的话，“你是谁？”
年轻人正是苏曜，他把铁枪立在一旁，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嚣张道：“你听好了，我乃沂州苏氏……”
沂州苏氏？吴总管笑了笑，世间能让吴家顾忌的家族不少，但绝对不包括沂州苏家，别说是苏家子弟，就算是苏家家主来了清河，惹怒了吴家也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又一次打断苏曜的话，冷冷道：“让开！”
苏曜大怒，“小爷我要是不让呢？”
吴总管把剑对准苏曜，寒声道：“不让就死。”
“奶奶个腿，小爷倒要看看你还能蹦多久！”苏曜啐一声，挥挥手喊道：“弟兄们，都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便有十多人站在了苏曜身后。
吴总管倒吸一口冷气，他不认识苏曜，可他认识苏曜身后这些人，这些在清河城里没什么存在感，却是吴家无论如何都不能杀的人。
清河不良人。
只是，为什么平时安安生生的不良人会听从这个年轻人的话，站在吴家的对立面？
“沂州不良人副帅苏曜。”
苏曜很快给出了回答。
少年扬起下巴，看着吴总管威胁道：“还想杀小爷？你信不信，今夜你敢动我一根指头，明天我就能带人剁了你！”
吴总管默然不语。
他对苏曜的话毫不怀疑。毕竟，这种肯定能破境一品甚至有机会列入无双榜的少年，放在哪家哪派都是最重要的人物。
动不得。
除非吴家敢正对不良人。
吴总管把剑放了下来，转身离开。
“还有，给你家主子传个话，把我不良人的望楼乖乖地吐出来，不然……”苏曜哼哼道。
吴总管脚下一顿，重重地叹了口气。
待他走后，刑堂长老脱开别人的搀扶，颤着身子向苏曜躬身一礼，“多谢小兄弟。”
苏曜受了这一礼，又正襟回了一礼，“老先生不必客气，我是何问的朋友。”
刑堂长老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是公子，与小兄弟的救命之恩，是两回事。”
苏曜抹了把额上的汗水，眨眨眼道：“这恩大吗？”
刑堂长老愣了下，“大到无以为报。”
“俗话说得好，大恩不言报嘛。”
苏曜笑呵呵地补充一句，“还有老先生最后那句话，说得更好！”
刑堂长老张了张嘴，心道这少年与公子一样，都是一位妙人。
——————
主街。
废墟旁多了十来个人，除了寻找何问的钟淮，何家暗卫已经全部赶到，他们向何人说明了情况，又感激地看了看远处的天机阁。
如果不是诸葛远的援手，难保他们今夜折上几人。
接下来赶到的是吴总管。
场间的气氛瞬间冰冷。
吴芈两家人的神色更是难看到极点，吴总管过来了，难道刑堂长老死了吗？那何人下一句话会不会是让那个老人杀死所有人？
一片死寂。
吴总管不清楚局势，阴沉着脸，低声交待了一番。
然而，当他准备解释失败的原因时，却清晰地看到家主和大掌柜他们都松了口气，乃至脸上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什么情况？”吴总管皱眉道。
吴家主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解释，上前迈了一步，看向何人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当然可以。”
何人点点头，又缓缓说道：“我听说，长老失去了左臂。”
吴家主一惊，“你想做什么？”
何人说道：“不做什么，只是希望吴总管也留下左臂。”
吴家主眯起眼睛。
吴总管紧紧握住剑柄。
刺啦。
一声轻响，染红了小片夜色，染红了众人的眼眶，染红了吴总管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