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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金钱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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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三姨夫从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托人捎来一箱橘子,拿回家一打开,几个孩子就“哇!这么大的橘子呀”地叫开了。他们还没见过那么大的橘子,那橘子一个个像柚子一般,少说也有半斤重吧。

    孩子迫不及待地剥了一个,尝尝,那橘汁还是满丰富的,只是那橘皮似柑,厚而不韧;橘络全没纹路,似揉乱的包装泡沫,随便填塞在橘瓣之间;橘汁也是淡淡的,少了酸甜爽口的感觉。这与过去在姨夫老家,也是我的故乡,所吃的橘子味道有着天壤之别。

    我的故乡,盛产水果,尤以金钱橘最为有名。金钱橘,顾名思义,其橘如铜钱,大也不过鸡蛋。也许正因为它的小巧,才浓缩了日月精华,才那样甘甜可口,才那样令人牵肠挂肚。

    深秋时节,那缀满枝头的金钱橘,似一个个小小的红灯笼,掩映在墨绿的叶丛中,随风摇曳,像节日的彩灯,闪耀着缤纷的色彩。那一个个精致的小橘子,橘皮如绸缎般地光滑,捧在手里把玩,常常令人爱不释手;那鼓囊囊的橘瓣,似要撑破那薄如蝉翼的橘皮似的,引诱着人直流口水。轻轻剥开,一阵清香,沁人心脾。那橘皮软软的,滑滑的,韧韧的,不是随意就能撕烂的。那橘络,似人用丝线编织般,经纬有度,虽千变万化,却纹理清晰。细细剥来,不仅可得一张完整的橘皮,还能获得一个网状般完整的橘络!

    送一瓣入口,顿时满口生津,甜中带酸,酸中有甜;一瓣下喉,立马神清气爽,余韵悠长。这时你会惊叹大自然竟有如此绝妙的造化,竟能调出如此绝妙的味道来。

    金钱橘的皮,是绝好的调味品。金钱橘的皮和络,都可以入药。记得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有一次见人收购了金钱橘,免费让人吃,只求留下橘皮、橘络、橘籽。那时候山区交通不便,橘子下山运不出去,只好让人吃了橘子肉,留下橘皮、橘络、橘籽晒干了卖钱。而那橘皮、橘络、橘籽比那橘子还值钱!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有人从外地引进了一种叫做“蜜橘”的品种。引种人认为这种橘子挂果早,个头大,产量高。那蜜橘挂果确实早,栽种才两三年,树干才一米多高,就开始挂果。虽然那味道也还算甜,但少了金钱橘那酸中有甜,甜中带酸的特有风味。头几年,产量也的确比较高。于是,有人就对那千百年生长于斯的金钱橘不予重视了,遭了虫害也不防治了,任其自生自灭,甚至还有人将那已生长十几二十年茂盛的金钱橘树砍了!认为有了蜜橘就可以发财了,还要那产量不高、个头不大的金钱橘干啥?没想到,才过了三五年,引种的那些蜜橘,就不好好结果了。有的橘树虽结几个果子,却还没金钱橘大,味道又苦又涩,有的甚至就是一个实心疙瘩,连橘瓣都没有!更严重的是,那些挂果早的橘树,也是短命的树,纷纷死亡,不几年,一片片橘园都变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直到这时,许多人才猛然惊醒,明白了那“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道理,深深怀念起那土生土长的金钱橘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人们又纷纷大量种植金钱橘。经过十几年的生长,特别是近些年的“退耕还林”山上到处都是金钱橘。每到深秋时节,墨绿般的金钱橘树和那火焰般的金钱橘,与那漫山遍野的红叶遥相呼应,把大地装扮得五彩缤纷,让人不得不陶醉,不得不激情澎湃。红橙橙的金钱橘也远销外地、外省,而且十分的紧俏。现在,金钱橘重新找到了自我,找到了自身存在的价值。

    故乡的金钱橘由盛而衰,再由衰而盛的过程,使我浮想联翩。一个人,如若自鄙于人,人岂能不鄙于你?只有自强自立,才能长立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