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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字碑前的驻足与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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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乾陵的司马道如此漫长而辽阔,这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想。尽管我知道这座陵墓确乎与众不同,——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两位皇帝合葬陵,唯一的夫妻皇帝合葬陵,唯一的女皇陵。但是,司马道两侧排列着的那些个雕刻精美的柱形华表,神态生动的翼马、朱雀以及戴冠持剑的将军石像,在我眼里除了尽显盛唐时期的奢侈与权贵,再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眼睛一直在搜索,在寻觅,——那座在我心中屹立多时而在风雨中早已伫立了一千多年的无字的碑。

    终于,在司马道尽头的东侧,那座由阗国贡石雕刻而成的无字碑,默默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它如此安静,如此默然,让你根本无法想象它无言的注解背后,是一位曾经怎样君临天下、扭转乾坤的女王,是一位曾经怎样傲视群雄、不可一世的奇女子。

    无字碑上本没有字。那些曾经的雕龙画凤也被岁月的粗糙之手摩挲得荡然无存。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境,一步步走近这座墓碑。站在高高的无字碑下,我举首仰望,那是直冲云霄的高度,碑的顶上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而蓝天白云之下,栖息着的是一个做了一生的梦、圆了一生的梦的绝世女人。

    我一直无法想象,一个出身卑微的女子,在那个封建男权根深蒂固的时代,在那个等级森严、皇权至上的幽深的皇宫中,怎样历经沉浮与挣扎,冲破阻挠与险关,以其敢向封建礼教挑战的胆略,敢与天子试比高的气魄,以及驾驭江山执掌朝政的才智,终于登上那个让泱泱大唐全体子民顶礼膜拜、俯首称臣的皇帝宝座。

    我甚至感谢唐高宗李治的昏庸无能,正是他的无能改写了被男权统治了数千年的中国历史,造就了我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女皇。这浓抹重彩的一笔,灿烂了历史的星空,丰富了历史的色彩。

    无字碑下的这个女子,其实也有过花一样的少女情怀,水一般的脉脉温情。但是进入皇宫,时时的濒临绝境和险象环生,彻底颠覆了她作为女人应该拥有的梦。也许有人会说她心思太重,机关算尽为博高宗恩宠,但是如若不然,她将在感业寺的青灯古佛前葬送一生;也许有人会说她心狠手辣,酷吏治国,滥杀无数,但是若不如此,她怎样能荡尽众多反对势力,稳固那片属于她的江山?

    但她到底还是一位明君。在21年的执政期间,她大力发展科举制度,使布衣人才进入政治舞台,抑制了豪门垄断;她奖励农桑、兴修水利,减轻徭役,经济不断增长;她知人善任,虚心纳谏,破格用人,使得人才辈出。武则天的时代,历史没有倒退“贞观之治”得到了稳固和发展,历史,向着前方稳稳地推进了一大步。

    尽管后世对她褒贬不一,但我却无法不欣赏她。唯一遗憾的,是她亲手弑女害子,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事实。我但愿这是后人在传记时的笔误,亦或是对她别有用心的抹煞。因为她毕竟让千百年来倍受压抑的中国妇女扬眉吐气,她毕竟为中国妇女竖起了一座无言的丰碑。武则天作为一代天皇,有勇气立下无字之碑,再次为她的不平凡提供了有力佐证。

    我静静地凝望着这座无字碑,用目光轻抚它身上斑斑点点的刻痕,那是历经沧桑的历史印记。它依旧那么安静,不理会我潮一样翻滚的思绪,只管兀自耸立在乾陵上,默默地任由后人去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