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非奸即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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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异能高中部合计逾千名新人类的数辆大巴士驶出天狗高校，半小时后在郊外的风华山下停下。
风华山在宣传册上是一座“奇峰罗列”、“怪石嶙峋”的，有着“绮丽风景”的三百米高的小土坡。
高远志知道吴洋是第一次拉练，在他身边热心地解释道：“越野障碍跑本身没什么难度，赛程分成两个部分。第一是从起跑线到山脚下的两千米路程；第二是从山脚到山顶的三百米山道。”
吴洋微微点头：“我听说能用异能相互攻击。”
“是，难度基本就在这个地方。大部分人都在一开始躺下，尤其是刚刚开始几百米，那叫一个乱！”高远志笑着指了指不远处救援站里的人，“看见了吗？那些人心情不会好，等会有他们忙的。”
吴洋跟着笑了笑，却还是不理解：“不会出现意外吗？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人打歪了脖子怎么办？”
“一般不会。起跑线够宽，一百人次一跑，一开始两个人之间的间隔有两三米，不会太混乱。最后的名次是记时间的，也不会先跑先划算。”
吴洋默默点了点头，要是拉练一次死一批人，那天狗高校不但要被废校，也不会有九位少女站出来拯救学校。
高远志又说道：“吴洋，等会跟着我跑吧，我有经验。”
“好。”吴洋想也不想，立刻答应。
在高远志的授意下，吴洋和他留在了最后一批，这一批人已经凑不足一百人，竞争的确少了许多。
高远志将吴洋安排在最左侧的赛道上，自己站在吴洋右边。等到号令枪一响，吴洋拔足奔跑，其他赛道上异彩丰呈、惨叫连连，唯独吴洋这边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高远志额上红月散发夺目的光彩，一道近乎无形的风墙在他左侧结成，偶尔有不甘心的人攻向高远志，却无法取得成效。即便是一闪而过闪电，也无法击穿肉眼看不见的风墙，在半空中就炸裂开来。
按照常理来说，雷电当然能穿越空气，但就好比几百只蚂蚁能搬动蝗虫、一万滴水能冲垮房屋一样，当无数空气在一个区域相互冲击、彼此交旋的时候，它们能撕裂贸然接触风墙的一切物质——即便是雷电，也不例外。
阿绯跟着吴洋身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高远志还不错，本来这时候是砍他一刀的好时机，但是看在他殷勤的份上，就勉勉强强放他一马吧。”
吴洋微微一笑：“不打打杀杀当然最好。”
古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吴洋自认他和高远志的关系没有好到高远志能自主自愿的保护他。甚至，因为陆薇颜的事儿，吴洋觉得高远志借着越野跑主动攻击他都是合情合理的。
高远志这一周的举动都十分诡异，在见识吴洋实力之后被打击的骄傲，在一周前莫名的恢复。他又如同第一次接触时那样，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和蔑视跟吴洋说话。
他很可能有什么阴谋，吴洋心想。
事实上，这种防范心理很让人讨厌，至少吴洋觉得十分讨厌。
他愿意相信美好，愿意相信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好人，他们乐于帮助陌生人，并且不计报酬。所以他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接受高远志的好意。
两千米的路程很快跑完一半，最初的交手之后，只剩下半数人健在，赛道上暂时安静了下来。高远志说道：“第一赛程有两个危险的地方，第一个是一开始，那时候人太多；第二个是山脚下，那时候跑道会变窄。吴洋，安全起见，我们故意落在最后吧。”
吴洋微微皱眉：“落在最后还能得名次吗？”
“我知道一条上山的小路，能节省很长一段路程。”高远志笑道，“你等会跟着我就好。”
“……好吧。”吴洋说道。
吴洋知道，这种盲目的信任是不可取的。
那不是善良，那是自欺欺人，那是一种软弱。
他的心情有些低沉，深深吸了一口，重重吐出，从阿绯手中结果狐狸面具，盖住了脸上的表情。
如高远志所说，因为赛道合拢，学员之间的距离减少，山脚下又爆发了你来我往的异能战斗，数十人瘫倒在地，迅速被救援站的工作人员抬上担架。
高远志和吴洋最后进入山道，高远志神色恬淡，眼里没有看着跑在前边的竞争者。
“走这边。”高远志指着路边茂密的树林，示意让吴洋先进入。
“好。”吴洋并未拒绝，走进密林。
风华山毕竟是山，有许多未经开发的区域，这里杂草密布、荆棘丛生，行走十分困难。但对吴洋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题。嘉兴路与地面的倾角有三十度，它也是一条山道，连接着“祖山”。
吴洋自幼在祖山中训练，他能精确地找到杂草之下的实地，一步一步都十分稳健。高远志则动用异能，利用碎风形成的利刃，将身前的杂草割裂。
两人沉默的前行了半刻钟，吴洋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高远志：“这儿可以了吧？”
高远志一愣，他看着红墨绘成的狐狸面具，看着吴洋如利剑一般挺直的削瘦身影，无端端乱了呼吸。
他们已经深入山林，头顶是厚重的树冠，临近中午的早上十点钟，四周却昏暗得如同暗夜。四下里没有一丝虫鸣，也没有半点风吟，吸入鼻腔的空气清新的有些粘稠。
吴洋突然听到了一声鸦鸣，他转头一看，一只灵体乌鸦在不远处的树桠上停下，它赤红色的眼瞳冷冷地注视着这边。
高远志显然听不见鸦鸣，他稍稍别开视线，不再看着吴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和陆薇颜同学是什么关系？”
吴洋对答如流：“邻居，朋友。”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高远志微微皱眉，他额头上的红色弯月散发微弱的光芒，风也开始喧嚣：“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你应该和她保持距离，她是一个出色的新人类，而你，你吴洋不是。你只是一个莽夫，你配不上他。”
“你的意思是你比较配？”吴洋轻蔑地笑出声：“你可真自大。”
一道风刃划过吴洋的耳侧，割下他一缕发丝，高远志的质问在那之后传来：“你在挑衅我？”
吴洋从阿绯手中取过朴刀，阿绯化作星光，融入他的体内：“听好了，这才是挑衅：我和陆薇颜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他舞动朴刀，这杆并不轻的武器发出呼呼的破空声：“既然都到这儿来了，还是别说废话了，像男人一样决斗吧。”
“你自找的！”
高远志怒目圆瞪，他五指成抓，凭空一抓，五道风鞭呼啸着朝吴洋抽去。风鞭锋利无比，轻而易举地在大树的树干上留下五道割痕，而吴洋早已在消失在原地。
山林中不怎么适合朴刀发挥，但昏暗的光线和树木环生的环境很容易隐蔽身形。吴洋一个扑腾，就消失在茫茫树海中，山林是他的主场。
“雕虫小技！”
高远志一声厉喝，身周爆发飓风，柔和的空气在他的授意下，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以他为圆心，周围一百米内所有的杂草和树干被生生撕裂！断成数截的草木残骸在空中翻飞，不等它们落下，翻涌之上的黑色山泥又将它们吞没覆盖。
第一波风暴斩断了植被，第二波风暴掀翻了土层，所有的绿色都被黑色覆盖，这半径一百米的圆中，好像从来没有长过植物，只有虫子在新翻的泥土上惶恐地四处游走。
失去了树冠的遮掩，阳光终于光临。高远志眯着眼打量四周，依旧没有发现吴洋的身影。
但他并不慌张。
要是在一周前，他不可能使用杀伤力如此强大的招式，也不会在此刻依旧胜券在握——那神秘的乌鸦少年带给他的增益是巨大的，除了更强的威力，还有更精巧的控制力。
他额上红月再度闪动，身周迸发的不再是风暴，而是一阵阵微风。微风慢慢地朝四处发散，轻柔地拂过接触到的一切。
粗糙的是树干、光洁的是叶片，而这柔软的、带着温度的，是什么呢？
高远志将目光投向北边的树丛。
“……他是有资格自大啊。”
吴洋藏着树后，心惊胆颤地看着前方突兀出现的一大片空地，轻声说道。
“好奇怪。”阿绯说道，“我觉得他以前没这么强的。”
吴洋握紧了手中的朴刀：“还好带了分光断念刀，不然只能先跑为敬了。”
阿绯不耐烦地咂嘴：“你有别的词吗？这叫‘祖刀’，不叫分光断念刀，你这样乱取名字，小心我告诉太爷爷。”
“好好好，不说了。”吴洋紧盯着空地中央的高远志，“我有点不妙的预感，他是不是正看着我？”
话音刚落，风暴袭来。
载着异能高中部合计逾千名新人类的数辆大巴士驶出天狗高校，半小时后在郊外的风华山下停下。
风华山在宣传册上是一座“奇峰罗列”、“怪石嶙峋”的，有着“绮丽风景”的三百米高的小土坡。
高远志知道吴洋是第一次拉练，在他身边热心地解释道：“越野障碍跑本身没什么难度，赛程分成两个部分。第一是从起跑线到山脚下的两千米路程；第二是从山脚到山顶的三百米山道。”
吴洋微微点头：“我听说能用异能相互攻击。”
“是，难度基本就在这个地方。大部分人都在一开始躺下，尤其是刚刚开始几百米，那叫一个乱！”高远志笑着指了指不远处救援站里的人，“看见了吗？那些人心情不会好，等会有他们忙的。”
吴洋跟着笑了笑，却还是不理解：“不会出现意外吗？万一一个不小心，被人打歪了脖子怎么办？”
“一般不会。起跑线够宽，一百人次一跑，一开始两个人之间的间隔有两三米，不会太混乱。最后的名次是记时间的，也不会先跑先划算。”
吴洋默默点了点头，要是拉练一次死一批人，那天狗高校不但要被废校，也不会有九位少女站出来拯救学校。
高远志又说道：“吴洋，等会跟着我跑吧，我有经验。”
“好。”吴洋想也不想，立刻答应。
在高远志的授意下，吴洋和他留在了最后一批，这一批人已经凑不足一百人，竞争的确少了许多。
高远志将吴洋安排在最左侧的赛道上，自己站在吴洋右边。等到号令枪一响，吴洋拔足奔跑，其他赛道上异彩丰呈、惨叫连连，唯独吴洋这边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高远志额上红月散发夺目的光彩，一道近乎无形的风墙在他左侧结成，偶尔有不甘心的人攻向高远志，却无法取得成效。即便是一闪而过闪电，也无法击穿肉眼看不见的风墙，在半空中就炸裂开来。
按照常理来说，雷电当然能穿越空气，但就好比几百只蚂蚁能搬动蝗虫、一万滴水能冲垮房屋一样，当无数空气在一个区域相互冲击、彼此交旋的时候，它们能撕裂贸然接触风墙的一切物质——即便是雷电，也不例外。
阿绯跟着吴洋身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高远志还不错，本来这时候是砍他一刀的好时机，但是看在他殷勤的份上，就勉勉强强放他一马吧。”
吴洋微微一笑：“不打打杀杀当然最好。”
古语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吴洋自认他和高远志的关系没有好到高远志能自主自愿的保护他。甚至，因为陆薇颜的事儿，吴洋觉得高远志借着越野跑主动攻击他都是合情合理的。
高远志这一周的举动都十分诡异，在见识吴洋实力之后被打击的骄傲，在一周前莫名的恢复。他又如同第一次接触时那样，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和蔑视跟吴洋说话。
他很可能有什么阴谋，吴洋心想。
事实上，这种防范心理很让人讨厌，至少吴洋觉得十分讨厌。
他愿意相信美好，愿意相信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好人，他们乐于帮助陌生人，并且不计报酬。所以他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接受高远志的好意。
两千米的路程很快跑完一半，最初的交手之后，只剩下半数人健在，赛道上暂时安静了下来。高远志说道：“第一赛程有两个危险的地方，第一个是一开始，那时候人太多；第二个是山脚下，那时候跑道会变窄。吴洋，安全起见，我们故意落在最后吧。”
吴洋微微皱眉：“落在最后还能得名次吗？”
“我知道一条上山的小路，能节省很长一段路程。”高远志笑道，“你等会跟着我就好。”
“……好吧。”吴洋说道。
吴洋知道，这种盲目的信任是不可取的。
那不是善良，那是自欺欺人，那是一种软弱。
他的心情有些低沉，深深吸了一口，重重吐出，从阿绯手中结果狐狸面具，盖住了脸上的表情。
如高远志所说，因为赛道合拢，学员之间的距离减少，山脚下又爆发了你来我往的异能战斗，数十人瘫倒在地，迅速被救援站的工作人员抬上担架。
高远志和吴洋最后进入山道，高远志神色恬淡，眼里没有看着跑在前边的竞争者。
“走这边。”高远志指着路边茂密的树林，示意让吴洋先进入。
“好。”吴洋并未拒绝，走进密林。
风华山毕竟是山，有许多未经开发的区域，这里杂草密布、荆棘丛生，行走十分困难。但对吴洋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题。嘉兴路与地面的倾角有三十度，它也是一条山道，连接着“祖山”。
吴洋自幼在祖山中训练，他能精确地找到杂草之下的实地，一步一步都十分稳健。高远志则动用异能，利用碎风形成的利刃，将身前的杂草割裂。
两人沉默的前行了半刻钟，吴洋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高远志：“这儿可以了吧？”
高远志一愣，他看着红墨绘成的狐狸面具，看着吴洋如利剑一般挺直的削瘦身影，无端端乱了呼吸。
他们已经深入山林，头顶是厚重的树冠，临近中午的早上十点钟，四周却昏暗得如同暗夜。四下里没有一丝虫鸣，也没有半点风吟，吸入鼻腔的空气清新的有些粘稠。
吴洋突然听到了一声鸦鸣，他转头一看，一只灵体乌鸦在不远处的树桠上停下，它赤红色的眼瞳冷冷地注视着这边。
高远志显然听不见鸦鸣，他稍稍别开视线，不再看着吴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和陆薇颜同学是什么关系？”
吴洋对答如流：“邻居，朋友。”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高远志微微皱眉，他额头上的红色弯月散发微弱的光芒，风也开始喧嚣：“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你应该和她保持距离，她是一个出色的新人类，而你，你吴洋不是。你只是一个莽夫，你配不上他。”
“你的意思是你比较配？”吴洋轻蔑地笑出声：“你可真自大。”
一道风刃划过吴洋的耳侧，割下他一缕发丝，高远志的质问在那之后传来：“你在挑衅我？”
吴洋从阿绯手中取过朴刀，阿绯化作星光，融入他的体内：“听好了，这才是挑衅：我和陆薇颜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
他舞动朴刀，这杆并不轻的武器发出呼呼的破空声：“既然都到这儿来了，还是别说废话了，像男人一样决斗吧。”
“你自找的！”
高远志怒目圆瞪，他五指成抓，凭空一抓，五道风鞭呼啸着朝吴洋抽去。风鞭锋利无比，轻而易举地在大树的树干上留下五道割痕，而吴洋早已在消失在原地。
山林中不怎么适合朴刀发挥，但昏暗的光线和树木环生的环境很容易隐蔽身形。吴洋一个扑腾，就消失在茫茫树海中，山林是他的主场。
“雕虫小技！”
高远志一声厉喝，身周爆发飓风，柔和的空气在他的授意下，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以他为圆心，周围一百米内所有的杂草和树干被生生撕裂！断成数截的草木残骸在空中翻飞，不等它们落下，翻涌之上的黑色山泥又将它们吞没覆盖。
第一波风暴斩断了植被，第二波风暴掀翻了土层，所有的绿色都被黑色覆盖，这半径一百米的圆中，好像从来没有长过植物，只有虫子在新翻的泥土上惶恐地四处游走。
失去了树冠的遮掩，阳光终于光临。高远志眯着眼打量四周，依旧没有发现吴洋的身影。
但他并不慌张。
要是在一周前，他不可能使用杀伤力如此强大的招式，也不会在此刻依旧胜券在握——那神秘的乌鸦少年带给他的增益是巨大的，除了更强的威力，还有更精巧的控制力。
他额上红月再度闪动，身周迸发的不再是风暴，而是一阵阵微风。微风慢慢地朝四处发散，轻柔地拂过接触到的一切。
粗糙的是树干、光洁的是叶片，而这柔软的、带着温度的，是什么呢？
高远志将目光投向北边的树丛。
“……他是有资格自大啊。”
吴洋藏着树后，心惊胆颤地看着前方突兀出现的一大片空地，轻声说道。
“好奇怪。”阿绯说道，“我觉得他以前没这么强的。”
吴洋握紧了手中的朴刀：“还好带了分光断念刀，不然只能先跑为敬了。”
阿绯不耐烦地咂嘴：“你有别的词吗？这叫‘祖刀’，不叫分光断念刀，你这样乱取名字，小心我告诉太爷爷。”
“好好好，不说了。”吴洋紧盯着空地中央的高远志，“我有点不妙的预感，他是不是正看着我？”
话音刚落，风暴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