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且分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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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全无严厉之色，小小的眼睛和善地眯成一道细缝，请吴洋和陆薇颜在沙发上坐下。他移动矮胖的身形，在窗边倒了两杯茶，微风掠过窗户，撩动他头顶仅剩的几根毛发。
陆薇颜神情漠然地坐着，优雅地接过教导主任递来的茶，似乎有人伺候她喝茶是理所当然的事。
吴洋可不敢如此托大，他慌忙站起身，接过教导主任递来的茶，轻声道谢。除却身份上的悬殊，教导主任额头上的红月印记也是他谦卑的原因——这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秃顶男人也是一个新人类。
教导主任在吴洋身边坐下，笑嘻嘻说道：“吴洋，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位陆薇颜同学想做你的邻居，你看合适不合适？”
吴洋放下茶杯：“我当然是欢迎的，但是嘉兴路的情况有点特殊……”
“不欢迎外人是吧？”教导主任立马接口，“你说的情况我知道，我是本地人。但是这位大小姐不是一般人，她的要求我们必须满足。”
吴洋一愣，转头看向陆薇颜。这一看，几乎惊掉了吴洋的下巴！
陆薇颜——不，不单单是陆薇颜，整个房间中的所有事物都停止了流动。吴洋面前的茶正袅袅地冒着热气，而陆薇颜手中的茶杯上的热气已经停止了蒸腾，一道白色的水汽凝结在空气中，遮住了她的脸庞。
这强烈的落差让吴洋无法适应，他再度转头，看向教导主任，入目的却是一弯闪闪发光的月牙。
“不要慌张。”教导主任眼中再无笑意，他指了指他额头闪光的月牙：“这是我的异能。”
“时间停止？”吴洋问道。
“不，是时间加速。”教导主任说道，“我修改了你我所处空间的时间流速，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千倍速的空间。正因为如此，你看向外界时才觉得它们停止了，因为它们相对我们来说实在太慢了。”
吴洋露出恐慌的神色：“一千倍速？从刚刚开始到现在大约过了半分钟……换句话来说，我莫名其妙地浪费了八个小时的寿命？”
教导主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吴洋：“人的死亡是身体机能的衰竭，和时间没有直接关系。要是这个异能会折损寿命，我能随便使用吗？”
吴洋看着一动不能动地陆薇颜：“那你岂不是无敌了？”
“每个新人类的能力都是绝密，尤其是像我这样极为稀有的异能，我不可能解释更多。”教导主任神色严肃，“我使用这个能力，是为了解释一些事情。”
“老师您说。”
教导主任指着陆薇颜：“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来历极为复杂，我们必须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我知道嘉兴路不接纳外人，但你既然是嘉兴路的人，应该有办法让她入住。”
吴洋摇头：“我没办法。嘉兴路从不接受外人，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
教导主任安静地看着吴洋，目光中似有威胁：“规矩不是一成不变的，规矩是可以打破的。”
吴洋坦然一笑：“打破规则需要力量，很显然，我不具备这种力量。”
教导主任沉声：“你先去和嘉兴路的人商量商量，他们能同意是最好。要是他们不同意，那我们只好使用非常手段了——有话语权的，从来都是强者。”
吴洋低着头：“我知道了。”
他低头，并不是为了表示服从，而是为了掩饰眼底不能掩饰的恼怒和讥讽。
嘉兴路不受任何人威胁。这是所有嘉兴路居民的共识，吴洋更是如此坚信。
教导主任收起严肃的神色，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样物件，鬼鬼祟祟地塞给吴洋：“这个收好，用得着的时候一定要用。”
吴洋看着手心里四四方方的东西，那竟是一个安全套。
“这个……我不知道要用在什么地方……”
“少跟我打马虎眼！”教导主任轻声骂道，“你都看了她的内裤，那内裤里面的东西还远吗？”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教育者该说的话，也不认为这是一个教育者应该随身携带的东西。”
教导主任放远目光，看向窗外湛蓝的天际：“堵不如疏，疏不如放任自流，没闹出人命就好。这是大人的智慧，你现在是没办法理解的。”
……
……
教导主任收回能力之后，时间的流动恢复正常。陆薇颜只觉得眼前一阵乱影闪动、耳边传来高亢的杂音，她微微抬头，疑惑的看着另两人：“……你们说了什么？”
吴洋和教导主任先前所有的举动，在正常流动的时间中只不过是比一秒钟更短的霎那。从陆薇颜的角度来说，这两人在一秒钟之内说了十来句话，于是就好像快进电影一样，尽是些意义不明的吱呀声。
两人当然不会如实供诉，吴洋直接问陆薇颜：“你想住在嘉兴路？”
“不错。”
“为什么？嘉兴路在老城区，交通不是很方便，周围也没多少娱乐场所。”
陆薇颜安静地抿茶，看也不看吴洋：“你没资格问为什么。”
“嘉兴路不欢迎外人……”
“我不需要欢迎，我只是想住进去。”陆薇颜站起身，“继续对话也毫无意义，带我去嘉兴路。”
“……好吧。”
在教导主任的许可下，吴洋和陆薇颜当即离校。两人先步行再乘车，下车之后又步行，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总算从繁华的开发区来到静谧的老城区。
陆薇颜是一个不好接近的少女，吴洋这么想。
这一路上，陆薇颜永远挺直脊背，不论坐在公交车上，还是走在道路上，都不曾有一丝懈怠。她明亮的眼眸永远直视着前方，眼神锋利得让人感觉她正在生气一样。
人如其名，她浑身上下都是威严。
在这等压迫性的气势下，吴洋大气都不敢出。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吴洋停在一条坡道之前，说道：“这里就是嘉兴路。”
他们身前的坡道十分陡，与地面的倾斜度大约有三十度。飞檐黑瓦的老式房屋分列在街道两边，颇具层次感。
“很别致。”陆薇颜说道。
“还行吧。”吴洋露出笑容，指着坡道上三个牌坊，“嘉兴路共长九百九十九步，一步算作半米，那么大约是五百米长。每过三百三十三步，就有一个牌坊树立，这三个牌坊大有来头。”
陆薇颜冷眼看着吴洋：“你的语气很自豪。”
吴洋一愣，继而笑道：“不错，我很自豪。嘉兴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街道。”
“那么你以后可以更自豪。”陆薇颜举步前行，“因为我就要成住进这条街了。”
吴洋微微一笑：“想住进嘉兴路其实不难，嘉兴路排斥外人，但欢迎自己人。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你只需要走完这九百九十九步、穿过三座牌坊，你就能够成为嘉兴路的一员。”
陆薇颜再次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嘉兴路、看着足够四辆轿车并排行驶的宽阔路面：“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其实不简单。”吴洋指着路边的一个铜锣，“如果你有自信，就敲响这个铜锣，让嘉兴路的诸位见证你的冒险。如果你触摸到了最后的牌坊，你就是我们的一员。”
陆薇颜一边走向铜锣，一边说道：“这并不能称为冒险，只是普通的逛街。”
金色的铜锣放置在嘉兴路的路口，挂在榆木制成的架子上，两尊石狮守护在它的左右。榆木刷着红漆，千年的时光过去，红漆已不再鲜艳，而是呈现一种暗红的色彩。
陆薇颜取下铜锣边上的大木槌，轻轻敲击在铜锣上——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铜锣分明悬挂在空中，却好像镶嵌在墙壁中一样，一锤下去，纹丝不动。陆薇颜皱起了眉。她扎稳马步，双手握紧木槌，腰身跟着扭动，用上了十足的力气，咬牙砸向铜锣！
这全力的一锤，却好像只是小石子投入湖水中，只发出“啵”的一声轻鸣，完全没有预料中的震耳欲聋的响声。
“噗——”吴洋笑了出来。
陆薇颜红了脸颊，回头怒视吴洋：“你耍我！这个铜锣敲不响的！”
“敲不响？”
吴洋不由分说，从她手里夺过木槌，随意地、惬意地敲向铜锣——陆薇颜敢发誓，她从未听过如此嘹亮的铜锣声。
“咚”的一声巨响，好像虎啸山林般浑厚，又似凤吟九天般嘹亮，陆薇颜的耳膜一阵刺疼，金色的铜锣以极小极快的频率震动，将欢畅的响声传到九霄云上。
吴洋将木槌递还给陆薇颜，微笑说道：“不是敲不响，是你没这个本事。就你这样还想住进嘉兴路？再过一百年吧！”
教导主任全无严厉之色，小小的眼睛和善地眯成一道细缝，请吴洋和陆薇颜在沙发上坐下。他移动矮胖的身形，在窗边倒了两杯茶，微风掠过窗户，撩动他头顶仅剩的几根毛发。
陆薇颜神情漠然地坐着，优雅地接过教导主任递来的茶，似乎有人伺候她喝茶是理所当然的事。
吴洋可不敢如此托大，他慌忙站起身，接过教导主任递来的茶，轻声道谢。除却身份上的悬殊，教导主任额头上的红月印记也是他谦卑的原因——这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秃顶男人也是一个新人类。
教导主任在吴洋身边坐下，笑嘻嘻说道：“吴洋，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位陆薇颜同学想做你的邻居，你看合适不合适？”
吴洋放下茶杯：“我当然是欢迎的，但是嘉兴路的情况有点特殊……”
“不欢迎外人是吧？”教导主任立马接口，“你说的情况我知道，我是本地人。但是这位大小姐不是一般人，她的要求我们必须满足。”
吴洋一愣，转头看向陆薇颜。这一看，几乎惊掉了吴洋的下巴！
陆薇颜——不，不单单是陆薇颜，整个房间中的所有事物都停止了流动。吴洋面前的茶正袅袅地冒着热气，而陆薇颜手中的茶杯上的热气已经停止了蒸腾，一道白色的水汽凝结在空气中，遮住了她的脸庞。
这强烈的落差让吴洋无法适应，他再度转头，看向教导主任，入目的却是一弯闪闪发光的月牙。
“不要慌张。”教导主任眼中再无笑意，他指了指他额头闪光的月牙：“这是我的异能。”
“时间停止？”吴洋问道。
“不，是时间加速。”教导主任说道，“我修改了你我所处空间的时间流速，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一千倍速的空间。正因为如此，你看向外界时才觉得它们停止了，因为它们相对我们来说实在太慢了。”
吴洋露出恐慌的神色：“一千倍速？从刚刚开始到现在大约过了半分钟……换句话来说，我莫名其妙地浪费了八个小时的寿命？”
教导主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吴洋：“人的死亡是身体机能的衰竭，和时间没有直接关系。要是这个异能会折损寿命，我能随便使用吗？”
吴洋看着一动不能动地陆薇颜：“那你岂不是无敌了？”
“每个新人类的能力都是绝密，尤其是像我这样极为稀有的异能，我不可能解释更多。”教导主任神色严肃，“我使用这个能力，是为了解释一些事情。”
“老师您说。”
教导主任指着陆薇颜：“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的来历极为复杂，我们必须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我知道嘉兴路不接纳外人，但你既然是嘉兴路的人，应该有办法让她入住。”
吴洋摇头：“我没办法。嘉兴路从不接受外人，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
教导主任安静地看着吴洋，目光中似有威胁：“规矩不是一成不变的，规矩是可以打破的。”
吴洋坦然一笑：“打破规则需要力量，很显然，我不具备这种力量。”
教导主任沉声：“你先去和嘉兴路的人商量商量，他们能同意是最好。要是他们不同意，那我们只好使用非常手段了——有话语权的，从来都是强者。”
吴洋低着头：“我知道了。”
他低头，并不是为了表示服从，而是为了掩饰眼底不能掩饰的恼怒和讥讽。
嘉兴路不受任何人威胁。这是所有嘉兴路居民的共识，吴洋更是如此坚信。
教导主任收起严肃的神色，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样物件，鬼鬼祟祟地塞给吴洋：“这个收好，用得着的时候一定要用。”
吴洋看着手心里四四方方的东西，那竟是一个安全套。
“这个……我不知道要用在什么地方……”
“少跟我打马虎眼！”教导主任轻声骂道，“你都看了她的内裤，那内裤里面的东西还远吗？”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教育者该说的话，也不认为这是一个教育者应该随身携带的东西。”
教导主任放远目光，看向窗外湛蓝的天际：“堵不如疏，疏不如放任自流，没闹出人命就好。这是大人的智慧，你现在是没办法理解的。”
……
……
教导主任收回能力之后，时间的流动恢复正常。陆薇颜只觉得眼前一阵乱影闪动、耳边传来高亢的杂音，她微微抬头，疑惑的看着另两人：“……你们说了什么？”
吴洋和教导主任先前所有的举动，在正常流动的时间中只不过是比一秒钟更短的霎那。从陆薇颜的角度来说，这两人在一秒钟之内说了十来句话，于是就好像快进电影一样，尽是些意义不明的吱呀声。
两人当然不会如实供诉，吴洋直接问陆薇颜：“你想住在嘉兴路？”
“不错。”
“为什么？嘉兴路在老城区，交通不是很方便，周围也没多少娱乐场所。”
陆薇颜安静地抿茶，看也不看吴洋：“你没资格问为什么。”
“嘉兴路不欢迎外人……”
“我不需要欢迎，我只是想住进去。”陆薇颜站起身，“继续对话也毫无意义，带我去嘉兴路。”
“……好吧。”
在教导主任的许可下，吴洋和陆薇颜当即离校。两人先步行再乘车，下车之后又步行，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总算从繁华的开发区来到静谧的老城区。
陆薇颜是一个不好接近的少女，吴洋这么想。
这一路上，陆薇颜永远挺直脊背，不论坐在公交车上，还是走在道路上，都不曾有一丝懈怠。她明亮的眼眸永远直视着前方，眼神锋利得让人感觉她正在生气一样。
人如其名，她浑身上下都是威严。
在这等压迫性的气势下，吴洋大气都不敢出。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吴洋停在一条坡道之前，说道：“这里就是嘉兴路。”
他们身前的坡道十分陡，与地面的倾斜度大约有三十度。飞檐黑瓦的老式房屋分列在街道两边，颇具层次感。
“很别致。”陆薇颜说道。
“还行吧。”吴洋露出笑容，指着坡道上三个牌坊，“嘉兴路共长九百九十九步，一步算作半米，那么大约是五百米长。每过三百三十三步，就有一个牌坊树立，这三个牌坊大有来头。”
陆薇颜冷眼看着吴洋：“你的语气很自豪。”
吴洋一愣，继而笑道：“不错，我很自豪。嘉兴路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街道。”
“那么你以后可以更自豪。”陆薇颜举步前行，“因为我就要成住进这条街了。”
吴洋微微一笑：“想住进嘉兴路其实不难，嘉兴路排斥外人，但欢迎自己人。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你只需要走完这九百九十九步、穿过三座牌坊，你就能够成为嘉兴路的一员。”
陆薇颜再次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嘉兴路、看着足够四辆轿车并排行驶的宽阔路面：“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其实不简单。”吴洋指着路边的一个铜锣，“如果你有自信，就敲响这个铜锣，让嘉兴路的诸位见证你的冒险。如果你触摸到了最后的牌坊，你就是我们的一员。”
陆薇颜一边走向铜锣，一边说道：“这并不能称为冒险，只是普通的逛街。”
金色的铜锣放置在嘉兴路的路口，挂在榆木制成的架子上，两尊石狮守护在它的左右。榆木刷着红漆，千年的时光过去，红漆已不再鲜艳，而是呈现一种暗红的色彩。
陆薇颜取下铜锣边上的大木槌，轻轻敲击在铜锣上——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铜锣分明悬挂在空中，却好像镶嵌在墙壁中一样，一锤下去，纹丝不动。陆薇颜皱起了眉。她扎稳马步，双手握紧木槌，腰身跟着扭动，用上了十足的力气，咬牙砸向铜锣！
这全力的一锤，却好像只是小石子投入湖水中，只发出“啵”的一声轻鸣，完全没有预料中的震耳欲聋的响声。
“噗——”吴洋笑了出来。
陆薇颜红了脸颊，回头怒视吴洋：“你耍我！这个铜锣敲不响的！”
“敲不响？”
吴洋不由分说，从她手里夺过木槌，随意地、惬意地敲向铜锣——陆薇颜敢发誓，她从未听过如此嘹亮的铜锣声。
“咚”的一声巨响，好像虎啸山林般浑厚，又似凤吟九天般嘹亮，陆薇颜的耳膜一阵刺疼，金色的铜锣以极小极快的频率震动，将欢畅的响声传到九霄云上。
吴洋将木槌递还给陆薇颜，微笑说道：“不是敲不响，是你没这个本事。就你这样还想住进嘉兴路？再过一百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