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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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悦饭店的总统套房

    蓝渥特的特别助理李君,正在接见两名应征总裁导游的女子。其中一个女孩秦情,说来还算是他的远房堂妹,可是她这模样真的是丑毙了;至于她身边那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年轻女孩,也是一副土豆样!

    这丑模样,别说他看了倒胃口,只怕他的老板瞥一眼就会将她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他记得秦皇仁告诉他,他的堂妹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啊!这会儿怎么变成这模样?老天,他该怎么向老板交代?!

    忽然,浴室的门被打了开来,而一身短衣短裤,边走边以毛巾擦头的蓝渥特,漫不经心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安骐儿一下子看傻了。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似带勾魂的魅力,那头比女人更细腻的微雩长发,恣意挥洒他的邪治与俊绝,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浑身还杂揉着海盗与公爵的正与邪两种气,就似两个截然不同特质的人,却和谐地出在一个人的身上。

    他真可说是女人的致命伤!

    他太俊、太美,却又如带着毒的花蜜,让人很难抗拒他的诱惑!

    突地,她想起那张被母亲藏在箱底的父亲照片。

    她的父亲年轻时也有一张俊冶邪魅的脸孔,同样拥有混血儿的血统,薄而带水的唇更是诱人犯罪

    难怪,母亲--

    思至此,她旋即从他惊人外表的震撼中苏醒过来。

    而蓝渥特只是一眼,便将她的表情全纳入眼底。”报告总裁--“李君有些气短地说道。”哪一个是你推荐的人?“他瞥了秦情与安骐儿一眼,直在心底窃笑。就凭这些笑死人的伪装,也想逃过他的眼?!

    不过,他有兴趣的是--每个女人总是想尽办法以美貌吸引他的注目,倒没有人刻意丑化自己来吸引他的目光!

    如果这是她们的目的,那么她们算是成功了一半。不过,她们最好有个好理由,不然”是我,秦情。“她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有勇气!”为什么打扮成这个丑样?“他一语点破,双手还是不经意地擦着长发。

    秦情没料到把戏全被拆穿,也就豁出去了,”我压根不想当你的导游,只是父命难违,只好乔装赴约,一来让你死了这条心,二来也达成了父亲的嘱咐。“”哈!“蓝渥特一把甩开手中的白浴巾,任一头湿辘辘的长发披在肩上,选了张沙发坐了下来,轻松地跷起二郎腿。

    而站着的三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对。”随便坐。“他还是下了指令。

    秦情与安骐儿选了两个离蓝渥特最远的位置,始终不发一语的安骐儿,眼神却没有离开过那张俊绝的脸,似乎想将他看个分明。”那么她又是为什么跟来?“蓝渥特突然将目光调至安骐儿的黑框眼镜上。”她是我同学。“秦情代答。”陪你壮胆?“他下着结论。”不是。“秦情又道。”不是?“他这才开始仔细打探安骐儿。

    她浑身带刺,警戒地防备任何可能靠近她的危险,仿似习于与之周旋,已练就一身机敏与胆识!

    他很惊讶,为何只是从她的眼神,就能透析她的本质?那是一种很直觉的反应,仿佛他们已照过面不知多少回似的。

    但是,他们从没有见过面!从来都没有!

    他很好奇,以她这种年龄,顶多二十岁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有这种”历练“与”深沉“?

    除了他们五行社的几个死党,他不曾见过有几个男人有这种摄人的特质,更遑论女人了!

    安骐儿当然知道他对自己的逼视有着探究的意味,她明白的感受到,要成为他的导游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于是在他还未开口之前她道:”我想,我们耽误了你的时间,很抱歉。“

    她站了起来,并抓起还怔在原座的秦情。

    蓝渥特没料到她会有这个反应,似笑非笑地盯着安骐儿,没有积极地留下她,只是冷冷地抛出一句话:”你,的确耽误了我的宝贵时间,那么现在你必须补偿我。“他仍旧倚着沙发没有起身的打算。

    安骐儿不敢相信她所听见的,旋即转过身子,摘下平光眼镜,一双夺目的双膜,宛如两颗灿烂的星子。

    他笑了。他果然没有错看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知道。“他悠哉地回应。

    他总在不经意时卖弄他的魅力。”很好,那你打算怎么索赔?“安骐儿也顺着他的话反问。”你不戴眼镜,人也变得聪明了。“他一语双关地说。”你的时间宝贵,我的也一样,有话就快说!“她冰冷以对。”哈!秦情,你确定她是你的同学,而不是你的老师?“他故意看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秦情。”蓝先生--“秦情不知如何接话。

    安骐儿闻言,旋即白了蓝渥特一眼,转身就走,还低声叨念:”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站住!“冷声突然如寒流刮进安骐儿的心扉。

    她先是一惊,继而还是止住脚步,却骄傲地不转过身子。”淑女是不会在人后批评人的,我不希望在未来的三天里,你频频对我作人身攻击。“指正的同时,也为她找台阶下。”三天?“这话同时由在场的三个人口中发出。

    安骐儿旋过身子,缓步走近蓝渥特?你怎么知道我是来--”

    “应征的!”他代她说完了话。

    她不语地盯着他。

    他又邪气地笑了,仿佛先前的威严与森冷全是幻象“如果说是直觉,你信吗?”

    她再次哑口。

    邪笑仍旧挂在他的唇边“你为什么来应征?”他想知道她的事,至于为什么,他一时也厘不清,但绝不是单纯的好奇。

    “你的直觉不灵了?”她反讥。

    “太聪明的人不可爱哦。”他冷笑道。

    “太愚蠢的人更可悲。”她也不示弱地回嘴。

    他只是摇摇头“回答我的质询!我蓝渥特向来不用来路不明与居心不良的人工作。”

    安骐儿闻言,说不出是被他的傲气所击溃,还是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最后还是全盘托出?我叫安骐儿,是秦情的大学同学,不知这算不算来路不明;我需要钱支付一切开支,不知这算不算居心不良?“

    他却大笑出声,”好刁的一张嘴,但不知你对向导与伴游,是否一样有能耐?“”她有!“秦情立刻代她发言。”看来已经有人为你作保了。“蓝渥特邪魅的蓝眼又飘向安骐儿。

    倏地,他有点闪神--

    她的眼珠子好像也有点蓝,或绿?!”蓝先生,我想请教一些事--“既然要为他工作,自然不能不问清楚。她又瞥了李君一眼,有些难以启齿。”下去吧!“他令道。

    李君便识趣地退出总统套房。”我想--还是你们俩单独沟通吧!“秦情也在这时跟了出去。

    房间恢复了平静,蓝渥特坐直了身子,准备洗耳恭听。”为什么是我?“安骐儿终于鼓足勇气问道。

    他看着她的晶瞳,继而从头到脚地又将她打探了一遍。

    一身粗衣却掩盖不了她浑身难得的光芒;修长的身躯有着女人天生的娇柔,衣裤遮住了她的嫩白,却在粉颈处一览无遗她是个如假包换的美人。

    他站了起来,缓步逼近她;而她却往后退。

    他倏如猎豹将她抓入怀中,利落地扯下她的鸭舌帽,如瀑的青丝直泄而下。”啊!你--干什么?“她显得有些惊慌,急于划开与他的距离。

    他则轻松地放开她。

    本来他只是要看一看她的真面目,如今如愿以偿,自然没有必要”吓唬她“!”我讨厌虚伪的人,所以,以后和我工作,只需本来面目即可。放心,我不会把你吃了;你的确秀色可餐,但是,我在来台湾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在这里制造桃色新闻,因为我可不想回美国后饱尝相思之苦。“他说得似假还真。”所以,你不会要求我和你--和你--“”发生关系“这四个字就是说不出口。”哈!你很渴望吗?“他故意吓唬她地邪笑道。”请你自重!“她的心口急遽地起伏。”我一向自重,让你失望!“朗朗的笑声又流泄而出。”很好,起码我知道自己在未来的三天里是安全的。“”我也要确知我是安全的。“他反将她一军。”什么意思?“她有些不解。”你不可以偷偷爱上我,或是纠缠我!三天结束后,你我各走各的路!“他说得绝情。”我也讨厌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她也不示弱地反讽。”哈!很好。三天的假期对你或是对我,都该是个丰收的假期。至于你的报酬,我绝不会少给,就三万美金吧!如果,你证明自己是个好导游,我会加倍犒赏你。“

    此时,他为她与自己各倒了一杯琴酒,径自朝她敬酒后,便一饮而尽。

    而她只是浅浅地碰了碰杯口,想着那高额的报酬。

    母亲的医药费、她出国读书的费用,全部有着落了!

    原来这就是有钱的好处!

    这让她不禁忆起自己背上的烙痕,那是不堪回首的童年记忆,更是他人不能跨越的心灵界线!

    安骐儿收了蓝渥特的头期款后,便赶回医院探望母亲。

    她轻轻走近病床,柯怜人这时微微睁开眼睛,”你--为什么要救我?“”妈--“看着憔悴的母亲,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安儿,我走了,你才会好过些,你难道不明白吗?“柯怜人沉痛地说。”不!没有你,我怎么可能好过呢?当年你没有丢下我,还把我拉拔大,如今我已长大,怎么可以嫌你又老又病呢?

    “唉!”

    “妈,刚才我已获善心人士的帮助,有钱可以为你治病,另外,还有一些多余的钱,够我们母女过好一阵子的生活,且案情还介绍我一个打工的机会,你放心吧,生活不成问题的。”她握住母亲的手,激动的说着。

    “你没有骗我?”柯怜人很难相信这个淡漠的社会,会有人关心她们这种生活在晦暗角落的边缘人。

    “你看!”她连忙秀出手中整排的冰糖燕窝,还有一些高档的营养品“这些都是真的,妈。”

    “唉!”柯怜人又轻喟了一声。

    “总之,我不希望你再轻生了。没有你,我的生活绝对不完整,我--真的不能、也不想失去你。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你永远都是我最爱、也最伟大的妈妈。”

    “安儿--”柯怜人不禁热泪盈眶。

    “来,喝一瓶冰糖燕窝吧。明天我会去东部打工三天,但我已经为你请了二十四小时的特别看护,有什么事她会立刻与我联络的。你一定要好起来哦!”她已打开瓶口,舀了一口燕窝给母亲。

    “你--不是背着我做出卖自己的工作吧?”她毕竟是过来人,生怕女儿为了她而豁了出去。

    “没有!”她说得坚决。

    虽然,她不相信爱情,但也不至于出卖灵肉,除非那个人--值得她付出!

    突然,蓝渥特俊绝邪冶的容颜就这么钻进她的脑中!

    怎么会这样?!

    她甩了甩头。他那种公子哥她避都来不及,怎么会将他和自己托付心灵的伴侣联想在一起?

    真是糊涂了!

    “安儿。”柯怜人唤回她闪神的心志“我与你父亲的婚姻就是最血淋淋的教训,你绝对不可以踏上我的后尘!”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永远忘不了我背上的烙印。”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柯怜人终于松了口气。

    当柯怜人沉睡了之后,安骐儿便开始准备打工的事,并向学校办了休学。再次回到医院时,已近黄昏。

    “铃”她口袋中的廉价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她一看电话号码,心头一揪。

    “安小姐,你母亲的情绪变得很激动,麻烦你尽快赶到医院来。”是院方打来的电话。

    “好,我已经在医院门口了。”她匆匆收线,加速脚步奔进医院。

    经过一晚的安慰,安骐儿才将母亲哄睡,但她却累瘫了。想到待会儿还要去担任蓝渥特的导游就浑身无力,可她却没有回头路,谁叫她需要这笔钱!

    今日适逢星期天,也是信徒的礼拜日,而她与蓝渥特会面时间还未到,于是她决定先去教堂为母亲,也为她未来即将面临的工作祈祷。

    平心而论,对于蓝渥特这么个人,她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不可否认,他是她见过最俊挺、最有吸引力的男人,单就他那无可挑剔的外表,一般女孩子是很难拒绝这么个俊绝的男人!

    而据她了解,他好像是某家知名船运公司的小开,也是多少梦想飞上枝头的贫家女渴望攀上的对象,因此要让人不对他投以特别关爱的眼神似乎很难。

    尤其他们还要私下相处三天,这中间的诱惑她要如何做到不为所动?

    这年头,一夜情根本算不了什么,尤其对一个被冠以“花花公子”的他而言,根本是家常便饭!她知道自己的条件,他会不会在情境适宜下,对她下手?且在得手之后,再拿出他的规矩摆脱她?

    很有可能!

    男人--在某些时候是很卑劣的!尤其俊美的男人更不能信。

    她的父亲就是一个例证,因为母亲到现在还没有从自设的茧中,破茧而出。

    但愿她的运气比母亲好些!

    此时,一身合身的黑色棉衫,外加一条黑色紧身长裤,粉颈上则系了一条雪白丝巾的安骐儿,才一踏入教堂,刘浩恩即迎面而来。

    “小安,你来了。看见你真好。”

    “你早,刘弟兄。”她刻意驱离他的热络。

    她一直知道刘浩恩对她颇有好感,但是--她不想谈感情!那是她的心结,也是她心头的十字架。

    像他这么个拥有“健康”背景的男孩,是不该配她这种女孩!他该有更好的选择。

    “你母亲好一点了吗?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我打算今天聚会完去看看她老人家。还有,我母亲让我带了些人参鸡汤--”

    “我妈已经好很多了,代我谢谢刘伯母的好意。下次不要再麻烦她了,这样我们会过意不去的。”他的话还未讲完,就被她打断。她不想让过多的关心,打乱她的生活步调。

    “哦--那--”刘浩恩显得有些尴尬。

    “我先去祈祷了。”她说完人也往前面走去。

    “哦--好,你请--”刘浩恩有些气馁。

    半小时后,安骐儿却悄悄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望着庄严肃穆的教堂最后一眼后,她再次默祷--

    天父啊!我需要勇气与智慧与一个危险的男人共处三天三夜,请让我能够--全身而退!阿门。

    奇怪的是,蓝渥特那张邪冶的脸庞,竟在此时再次霸住她的思路!

    唉!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干扰她的理智了?

    踏着沉重的步伐,她决绝地走出教堂,一道刺目的阳光,就这么照进她的晶瞳,那双肿果然闪着墨绿的光芒。

    那是她父亲的遗传--一双墨绿色的眸子。

    而这时,刘浩恩又追了出来“小安,这--人参鸡汤。”他讨好地看着她。

    她睇了睇那提袋,久久没有接下手,因为她不想接受这份情与这份恩。

    “拜托,不要拒绝。”他竟哀求道。

    这一幕适巧落入刚停下轿车的男人眼中。

    他不悦地挑着双眉,看着这出凤求凰的戏码,却在心底低声叨念--

    不要接受!不要接受!

    而安骐儿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浩恩“我今天下午不进医院,待会儿唱诗班不是要练唱吗?你就邀大伙一同享用吧。”她淡淡地回绝他,也为他找了台阶下。

    提在空中的手,终于颓丧的放了下来“那你--多保重。”

    “你也一样。”话落,她转身就走。

    而轿车上的男人却咧唇笑了。

    他也不知道当安骐儿拒绝那个大男孩时,他高兴个什么劲儿?总之,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愉快。

    手一挥,司机便将轿车精准地停在安骁儿的面前,他按下车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上车吧!“她先是一怔,继而强挤出一抹笑容,钻进车内。

    他却笑了。

    女人和他在一起都是她们讨他欢喜,而她--却勉强施舍一丝笑容给他?!

    有趣!的确是一种新的经验。

    他倒不介意品尝不一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