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中文网 > 名门妖孽 > 第二章 太虚大换丹

第二章 太虚大换丹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

一秒记住【三六中文网 www.36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抹清冷的光划过眸间。

    马车已经驶出数里,那两人的谈话却似就在耳边。

    倒酒的人确实是张梳行。可商兄并不是她曾期盼了千万遍的那个商兄。

    眼见着小姐又露出呆滞而悲伤的表情,飞屏心中哽着的那口气立刻咽下了腹中。坐近了些,飞屏开始伸手轻轻拍打着苏浅若的后背。

    每一次小姐露出这种表情,都会呼吸困难,脸色绀紫。

    “这是心疾又犯了啊。下次奴婢再也不会由着您胡闹了,您还是好生在宅中养着吧。”飞屏心痛地皱着眉头。

    心疾…

    是啊,这是她的心疾,从那个梦中醒来后便留下的心疾。

    她至今无法相信,那是一场梦。

    马车被堵在南门五里外,前面的车驾排成一条长龙,全是待检的队伍。

    苏浅若撩了珠帘向前望去,香车华盖,其中不乏达官贵人的车驾,却没有一丝喧哗嘈杂的声音传来。

    缓缓前行的队伍都沉浸在一股肃穆的气氛中。

    明明是七月流火的天,毒辣辣的日头还在头顶上烤着,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寒意。

    直到看清前边那黑铁色的潮水,烈日下闪烁着铁器的寒光。

    墨盔铁甲红缨,严阵以待,当先一人佩着重剑,腰间的玉带上缀着一块老大的勾玉,作卧虎状。

    他骑坐在一匹红色战马之上,身形笔挺如剑,脸色冷凝。

    羽林卫!

    难怪待检的车驾都如此循规蹈矩,就是吴王家的小子也缩着头没敢炸毛。

    长安之中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苏浅若托腮深思。

    一声凶神恶煞的’拿下’,车夫的惨叫将她惊醒。

    “怎么了?”

    苏浅若正要伸头看,飞屏一把将她按下,自己开了车厢门,向着将马车团团围困的羽林卫施礼道:“将军,我们是苏太傅家的女眷。”

    飞屏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可是羽林卫!可以在长安城中随意跑马,拥有先斩后奏权的羽林卫,谁不怕?

    苏浅若听到外面那小将惊喜地朝城门前那领头的将军喊了一声,“是苏家小姐!”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奔马声。

    一道冷凝的声音如炸雷在耳边响起,“苏小姐可安好?”

    苏浅若有种错觉,这些羽林卫似乎,是为她而来的?为她封城,为她出动这么大阵仗?

    果然,在确认了她的安危后,那人便对着身后的一名小兵道:“速速快马去太傅府禀报,就说苏小姐找着了,安然无恙。”

    苏浅若坐回软垫上,垂眸不语。

    羽林卫开道,却更像是押送着苏浅若回到太傅府。

    所有的家丁和丫头都站在太傅府外,墨压压的一边。

    在人群的中间,最显眼的是一位坐在木椅上,花白着头发的清瘦小老头。

    苏浅若被飞屏搀着下得马车来,那木椅上的老头激动得差点拖着残疾的双腿扑上来。

    “祖父!”苏浅若眼眶一热,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从那梦中醒来唯一还算得高兴的事便是苏太傅还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回去洗漱洗漱,这么大热儿的天,晒着了吧?”苏太傅看到完好的孙女,眸中宠溺之色满溢。

    苏浅若轻声应下,又回身对着送她回来的男子矮身行礼道了声感激,便与飞屏进得太傅府之中。

    信手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转过画着四君子的巨大影壁墙,苏浅若回到了自己的兰芷院。

    飞屏下去准备她要服的药,苏浅若倚着雕花窗抹泪。

    宁愿长梦不复醒。可终究已经醒来。那个梦再美再好,也终究是一场虚幻。

    只是张梳行长大后的模样与梦中一模一样。

    还有这个。

    苏浅若闭目凝神…飞屏正在东次间用两个水碗换着晾水,一个碗是青瓷,一个碗是土陶,她刚刚左手拿的是土陶碗。

    花厅之中,送她回来的男子正与祖父在攀谈,祖父叫他宋宪,他称祖父瑾公。

    花厅之中有六个人,祖父,宋宪,添茶的丫头,祖父的老仆忠伯,另外两个是宋宪亲卫。

    熟悉的咳嗽声响起,祖父的声音停了一瞬,似乎是在用绢帕捂嘴祛秽。

    忠伯转身,出了门向左拐了,走到庑廊边的荷池边时哽咽了,然后将什么用土埋了。

    宋宪喝了几口茶,随意聊了几句,便起身说要告辞,祖父留他用午膳食,他说防务不能松懈,还得回宫向圣上覆命。

    祖父命管家苏柏送他出二门。

    “小姐,吃药了。”

    飞屏摇晃着苏浅若。这一会工夫便能睡着不成?

    苏浅若缓缓睁眼,外间的声音便不去听了。

    只要她肯听,方圆十五里内的动静,她便能听到。

    在去秋猎之前,在猎场被一头吊额白虎吓晕前,她并没有心疾,也没有这份耳力。

    挑流年去照阡陌,那年芙渠深处,好似途经花开,却只见花落,唯独你给的痛还在独舞…

    这不是采莲人该唱的悲歌。

    采莲人唱的是情歌,该是芙蓉江上荷花香,轻舟荡漾采莲来。碧叶丛中水波深,采得花王赠妹妹,妹妹哎…

    这悲歌一唱,她的心疾便骤然被引发了。

    这天夜里,太傅府的人都歇下后,苏浅若悄悄下榻趿了鞋,挑着花荫掩映的阴暗处行,一柱香之后,她拐入了苏太傅的院落之中。

    角落的杂物房之中亮着微弱的烛火。

    忠伯挑着爆了芯的火信儿,房中有片刻的寂静。

    苏浅若屏住呼吸缩在墙角下。

    本该睡在主屋之中的祖父的呼吸声却在杂物房之中。

    他掩嘴剧烈地呛咳着,不断噗噗往外吐着什么。苏浅若捏紧手中的绢帕,心如刀割。

    “这样总不是个办法,瞒不住小姐的。”

    “还有多少日子?”

    “三个月。”

    一个瘦弱的身影投射在纸窗上,随着烛火,那影子也一晃一晃的,似风中被卷裹着落下来的叶,透出几分枯败的气息。

    “通知张家,让他们准备婚娶。”

    “老爷,还有希望。如果孙小姐见见谢家公子…”

    那个清瘦的身影一挥袖扫落桌上照明的烛台,房间立时陷入黑暗,一声厉喝破耳:“休要再提!我不会用浅若的幸福换我的命。就算谢家真有太虚大换丹,我也不会为了苟活将浅若平安喜乐卷进不必要的是非之中。平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